萧瑾逐渐有了点儿困意,没有理会人。
裴钰心里一喜,得寸进尺地将人搂紧了一些。
“裴钰你是不是想死了!”萧瑾感觉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蹭到了一起,尽量挪了挪身子,不让两人身子贴在一块。
裴钰无赖地搂着人,理直气壮道:“你不是冷么?”
说着就把人更抱紧了几分。
萧瑾耳垂发烫,整个人僵僵的,呼吸起来都不自然。
裴钰也不好再欺负人了,松开手,低声道:“晚安。”
“晚安。”萧瑾声音也很低。
裴钰看着缩着脑袋的人,犹豫着要不要亲一下。
萧瑾闭着眼睛,此时也很纠结。待会儿若是这人偷亲,自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泰然自若地装睡?
渐渐地,萧瑾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吃力了,但不敢动,因为仍能感觉到某人的视线。
上啊不要怂。萧瑾真的很想抱着人胳膊使劲摇。
裴钰终于在人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闭上眼睛。
宁王殿下松了口气,终于如愿以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两人都没有赖床的习惯,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
萧瑾冷静地从人怀里钻出来,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墙角,鬼鬼祟祟地穿衣服。
裴钰哭笑不得,抬手按了按人额前翘起的头发。
萧瑾蹬了蹬人,瘫着脸道:“你下去。”
裴钰笑着起身下床,识趣地背对着人。
过了会儿,萧瑾终于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裴钰扭头,看着整洁的床,讶异道:“被子都叠好了?”
“不然呢?”萧瑾整理好仪容,瞥了人一眼,“莫非你喜欢叠被子?”
裴钰愣了愣:“这都能猜出来?”
萧瑾扭着头,对着窗的方向笑。
“本来还想大展伸手,”裴钰摇摇头,向人炫耀着,“说实话,我能把被子叠出二十种花样。”
萧瑾:“少耍贫嘴。”
“真的,”淮安候挨人近了一些,眉梢上扬,“有空要不要见识一下?”
萧瑾不情不愿地“嗯”了一下。
洗漱完毕后,萧瑾推开门,被站在门口的容王殿下吓了一大跳。
萧翊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玉树临风,俊朗非凡。
“……”萧瑾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起得真早。”萧翊本来还想过来听听墙角,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起得这么早。
这个点,自家的小懒虫应该还在打呼噜,肚子一鼓一鼓的。
“进不进?”萧瑾说着就想关门。
萧翊按住门框,泰然自若地进房。
擦肩而过时,顺便瞟了眼皇弟的脖子,想看看自家养的白菜有没有被拱。
萧瑾冷静地关好房门。
第84章
屋内的气氛很凝重, 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毕竟是三个严肃的人在商量严肃的大事。
萧瑾神情冷峻,指尖慢慢地在皇宫地图上移动,若有所思。
而萧翊和淮安候围在一起, 愉快地讨论着三弟小时候的糗事。
“到时候先率领一队人马从侧门——”萧瑾说着抬头, 然后就看到淮安候脸上带着淫.荡的笑。
萧瑾嘴角抽了抽,警告一般地朝人扬眉:能不能别跟萧翊那种人学?
裴钰敛住神色, 听话地凑过去和人一起研究地图。
这样严肃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过了一会儿。
萧瑾摇摇头, 有些心累。
“安静。”当听到某人造谣自己小时候总是流鼻涕时, 萧瑾终于听不下去了, 将手里的地图往两人面前挪了挪。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像模像样地讨论了到时候先攻哪个门。
“如果你想知道有关我的事,”萧瑾低声地对淮安候道, “以后我亲自告诉你。”
裴钰心里一喜,脸上却佯装淡定,凑过去和人认真商量着到时候的计划,并在萧翊再一次歪题时严厉地制止了他。
萧翊勾唇一笑, 过了会儿,和人说了一下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嫁弟弟的事。
淮安候终于又淡定不住了,重新加入他的小团体。
容王殿下伸出手指, 淡淡道:“聘礼起码得这个数。”
萧瑾已经对两人不抱什么希望了,全程心如止水,装作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三弟是谁。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在好奇心的作用下, 抬眼偷偷地瞄了一眼。
淮安候很有钱,豪爽道:“两倍。”
“……,”萧瑾额角跳了跳,拿手指敲了敲桌子,平静道,“二位能不能消停点?”
萧翊摇了摇头,在心里给淮安候点了一根蜡,看这架势,将来没准得三倍。
萧翊和淮安候均敛住神情,严肃地讨论了一会儿兵马问题,过了会儿,自然而然又说到了萧瑾的糗事。
真的是自然而然,一点儿也不突兀的那种。
萧瑾想不通竟然会有人在讨论这么大的事时还有心思说别的内容,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这个共同话题,萧翊和淮安候的关系突飞猛进,莫名其妙就拥有了很深的革命情谊,简直相见恨晚。
萧瑾揉了揉额角,不想对此事发表看法。
次日,北疆那边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厚沓文书。
里头是温子孺整理好的账本以及当初在营帐里发现的信。
信的落笔处写着萧潜两个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宁王起兵造反,率领三十万铁骑杀进皇宫。
这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没有任何预兆,驻守在外的精兵强将根本来不及调回来。
驻守在皇宫的部队再精良,也奈何不了火力全开的几十万铁骑。
更别说后方还有一个淮安候,若皇宫出现什么异动,立刻带兵直接杀过来。
皇宫里乱成一片,刀铁锵锵,被可怖的刀光剑影笼罩。
外头正经历着一场腥风血雨,皇后气定神闲地闭着眼睛,数着手里的佛珠。
突然手里的念珠断了,珠子“哒哒哒”地滚了一地。
皇后慢慢睁开眼,看到宫门口的人,眉头皱起:“你是人是鬼?”
萧翊缓缓地走近人,淡淡道:“如果有鬼魂,那我母后的鬼魂岂不是早就找了你数百遍?”
皇后心里一蹬,脸上仍淡定:“大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萧翊:“造反。”
皇后脸色惨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盯着说出这两个字的人,仿佛不认识人一般。
“怎么?”萧翊淡淡道,“造反这种事,还需要提前给您打声招呼?”
外头刀光剑影,金属撞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异常清晰。
“您还记得当年的那场大火么?”萧翊平静地看着人。
事到如今,皇后索性不演了,冷笑一声:“本宫当然就不应该心软,留你一条命。”
“不,您没有心软,”萧翊勾唇一笑,如同开玩笑一般道,“我猜您应该是想享受那种慢慢将人折磨死的感觉。”
萧翊顿了一下:“毕竟没有什么比看着对手的儿子受苦更快乐的事了。”
皇后脊背一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说出这番话的人。
萧翊轻笑:“可惜我令您失望了。”
皇后瞳孔微张,这个任她摆布,软弱无能的容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当年的那场大火过后我就成了个病秧子,无能到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萧翊说得云淡风轻。
皇后皱着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你从那时便开始——”
“开始扮演一个浑浑噩噩的角色,”萧翊替人说完,“开始买下王城所有的商铺,开始拉拢朝廷看不起的小势力,开始让自己不动声色地积蓄力量。”
皇后咬着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么小的孩子就有那么深的心机,更不敢相信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多年。
一直以来,明明是自己掌控着一切……
“所以您比不过我母妃,哪里都比不过她。您嫉妒她,嫉妒了一辈子。”
“闭嘴!”皇后被戳中了伤口,眼睛赤红,疯了一样地吼着,“真是天大的笑话!谁配让本宫嫉妒?”
萧翊静静地看着已经自乱阵脚的人:“哪怕母妃不在了,您也一直活在她的影子下。”
皇后咬着唇,整个人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