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做了餐桌上的剁椒鲤鱼的威胁者而言,终究是看不到这些不敬鬼神的渔民们的下场了;自然也有如同那老汉一般见着龙女或者龙子出行的,但都有这么一个特点,这些龙族之后来去快如闪电,迅如青光,而其中龙女貌美,而龙子丰神俊朗,或着白衣,或着银衣甲胄。
但如此接近的与这龙族相谈接触,又有这龙族替他出头,又赠礼物反倒是头一次听说。
那厢两书生酒餐已毕,一边招呼了小二付款了账,狗娃儿给有德打了个眼色,这快到午餐时分,过来吃饭喝酒的人已是逐渐多了起来。
那些原本三三两两在一旁休息的小二伙计们也渐渐开始忙碌了,若是现在再不动手,怕是要给这稻香楼打白工,而要是拒绝,怕是立马便穿了帮,如今之际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大闹他一番。
两人定计,有德和狗娃儿便托了桌上的空盘,迅速折回了后厨,两个挺着大肚子的厨子正在烹煮美食,大汗淋漓之间,完全顾不得这两个童子。
两人迅速翻找了一遍灶台,并没有什么物件可以拿来借用大闹天庭的,于是再往里摸索,狗娃儿蹲下身子正在蔬菜堆里翻找,却见有德在不远处招呼他过去,他稍有疑惑地钻了过去,却看到有德捂着嘴偷笑,并指着一间暗室让他查看。
狗娃儿探头进去,却听得呱呱叽叽的叫声充满了整间屋子,好家伙,这儿正是稻香楼关活禽的临时房间,这稻香楼历来鸡鸭鹅都是现杀现做,这本来是个稻香楼的另一个招牌,新鲜活杀的禽类向来为客人所喜欢,而现在这倒是给了两人机会。
只见狗娃儿操起摆放在不远处的菜刀,合着有德的力气,对着边框便是哐哐一顿乱砸,这门硬生生被两人砸出来个缺口,有德双手各执一边门板,使劲一掰,这大门一下子就敞了开来,狗娃儿又取过一边的打扫工具往房里奋力一掷。
这些扁毛畜生受了惊瞬间便炸了窝,这些个禽类一窝蜂地往外冲了起来,带头的几只大头鹅冲的最是起劲如同是一支军队的大将军一般,两个小娃娃还一边喊一边往外挪去,几个小二上前阻止鹅先锋却被大头鹅一顿猛啄,一下子便被打的在地上打滚。
抬头却看到后续的鸡鸭挥舞着爪子与脚蹼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趁着这纷乱,狗娃儿和有德迅速藏在了泔水间里看着这出闹剧,有几只鸡鸭还蹭上了灶台,那油光锃亮的皮毛被火一撩,便起了大火。
这鸡鸭受惊又一头扎进了同类群中,整个暴走的群体刹那间便带着火光与羽毛冲进了大堂之中,而此时狗娃儿与有德已经绕到了胡同之中,就听得饭馆里,惨叫与鸡鸭齐飞,火光与烈日同色,两人咯咯笑个不停,却见一只着了火的鸡从二楼飞了出来正巧砸在两人面前,抖动了几下,眼看是不活了。
两人哈哈大笑,甚是愉快,可就在他们偷笑的时候,却听到胡同里传来一声“掌柜的就是他们,我看到他们去的后厨!”
有德大叫一声不好,而狗娃儿连头都不敢回,两人大呼“风紧扯呼,”撒开丫子跑了起来,一路上也不知撞翻了多少摊位碰倒了多少路人,方才慌慌张张出了城门。
两人倒在城外不远处的草地之上,大口呼吸着城外的新鲜空气,两人扭头正巧撞上彼此的眼神,相视一笑,像是为了庆祝两人死里逃生一般,一起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远远的看见那栋高楼冒出了些许青烟,之后便慢慢消了下去,看来那些鸡鸭大军只是给稻香楼带来一个小小的麻烦,狗娃儿心下竟然悠悠的喘了口气,不知是感叹这火烧的不够热烈,还是庆幸没有引出大灾。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便从包裹里取了从家里带出来的肉干,都是自家风干晾制的,现在吃来倒是别有风味。
两人就着护城河边的清水将那些肉干囫囵吞进肚里,便起身结伴一起又进了城中。倒不是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童子料定此时梁老板多半自顾不暇,而狗娃儿他们也并不是去到稻香楼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文字会有些拖沓,在下书写略微有些拖沓,见谅
第6章 痴儿不识夫子礼,半卧荒山作猿啼(六)
早间这出闹剧,两人一边走一边便听得街坊四邻在讲,都说这梁老板大清早便碰了个晦气,好在只是跑了十几只活禽,烧了几张板凳,这么说来倒是真的不妨事。狗娃儿说是有些羡慕这梁老板。
毕竟这些人总归有这么一门独一无二的手艺。
不似他和有德,虽然背靠大山,但终究有一日这山也得吃空,无论如何都很难富裕起来。
就像是狗娃儿的爹爹,老沈头一家世代都在砍柴采山珍,年复一年,狗娃儿从未觉得爹爹不勤快,反而是会觉得太过勤快,但又有何用。
这世上自然是有人一事不做就可以日进斗金,而像老沈头狗娃儿这样,即便如此起早贪黑,也只能穷的下去,如此来去,一代接一代。
“有德,你这身子好了以后,你有想过想要去做什么吗?”
狗娃儿走在大路上无不失落地问道。
“我大概和俺爹一起学学打猎吧,嗨,多亏了徐大仙,不然俺这身子骨,怕是没法子继承家业了。我也还挺喜欢打猎的,这上山也好,下山卖卖野味也罢了,算是一条活计吧。”
有德想了想,心态颇为平和地说道。
“有德,我有时候在想,这继承家业到底对不对,是要继续和现在一样穷一辈子呢,还是怎么着。”狗娃儿说道,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一时之间竟有些感慨。
“可我们这种乡下来的孩子,又能怎么样呢,终究想太多也不见得有用吧。”两人悠悠地走在这路上,周围的居民都快速地穿过他们的身边。
“前面是不是就是上次我们捉弄的那个老古董开的私塾了啊?”狗娃儿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话可说,便说起了从前的事故来。
过年的时候,张猎户和老沈头便带着俩小子去甘州城过年,俩小子和家里的大人们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地去庙会里游玩。
赶巧的是正巧遇上了那位自以为桃李满天下的老先生,本来这两人与这老头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道儿,谁料到这老儿竟然在一干人等面前大放阙词,说自己门下的弟子出类拔萃,各是人中龙凤,而那些庶民都是化外野人,不足道也。
这老先生本就迂腐,平日里又多有郁结,大抵刚才被同样是周围来的乡民冲撞便说出如此粗鄙之语,竟引得两小儿气愤不已,暗地里便下了报复的决心。
两人看这老人独来独往,便定下计来,各自找来泥巴把脸上糊满,就躲在这老小儿回书斋的路上,待得这迂腐老汉出现,两人便一并出现,抱住这老儿的一双腿脚,一阵阵的鬼哭神嚎,真真是把这先生吓了个不轻。
不过自那以后,那老先生回家便大病了一场,正值病中,卧于榻上思前想后,便觉得这冥冥之中自有鬼神,这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道理未必不是真的。
便再也不敢说那些穷苦老百姓的坏话,多年之后,这事儿反倒成了甘城的一桩美谈,而这位老先生更是摸到了清谈的门径,一时之间竟成了这甘城周围小有名气的玄学家,自是春风得意。此事皆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谈。
正说道,狗娃儿与有德两人重回甘城地界,走到了这老先生的私塾跟前,两人趴在那窗口,正听的那私塾之中郎朗的读书之声。
其中正坐满了这甘州城里乡绅与薄有名望的子弟,这些个小小书童跟着台上的老学究一通之乎者也,摇头晃脑,看着狗娃儿两人不止地发笑。
狗娃儿言道:“有德啊,这读书人怎么这么的好笑,那个老头你还记得么,被我们可是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哩,那个带头念书的是毛老财的儿子吧,你还记得城里人可是都说那是个傻子嘞,到了五六岁都还不会走路呢。”
有德抠了抠鼻子也说道:“是的咧,我听街头的大婶儿讲,这一班子‘人中龙凤’就没见过几个好的。”
狗娃儿把脑袋? 哟盎吓擦讼吕础翱墒悄牵且院笳馊兆涌杀任颐呛霉亩嗔ā!?br /> “可不是哩,谁让他们有个好爹嘞,我们以后还是得接着当乡民,这些人长大了不是被选上去当官老爷,便是继承家产有吃有喝的。”有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