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只是提醒你,要是有作战任务,就不要注射了,会影响你的行动力和反应速度。”
姚琛泽剑眉一蹙,“我又不是傻。”
——
到家时左寒正在看电视,新闻里还在讨论着边境沉船的事。
“都说是闹鬼。”他好像很关注这件事。
“怎么可能,这种迷信的话你也信。”姚琛泽洗完了手,出来催他吃饭。
左寒心里好奇,又不问,就皱着眉,瞪了姚琛泽一眼。
姚琛泽挑了一侧的眉,勾唇问他,“你想知道空船为什么会吃水那么深吗?”
左寒摇头,认真拒绝:“不想知道。”
“我告诉你。”
“不想听。”左寒捂着耳朵,站起来要往餐桌走。
大少爷就爱治反骨,当即给他提溜起来,往一旁的矮柜上一放。
“他们将冶炼好的军用标准钛合金沉到水中,再用绳索绑缚在船底,过河岸时贿赂贿赂沿途的检查员,等船飘到海上就没人注意了。”
姚琛泽偏要给他解释,又装模作样道:“我审问了两个船员,他们看我长得凶,一五一十告诉我的。”
“哦。”左寒两条脚点不着地,晃悠了两下想往地上跳,被长得很凶的大少爷牢牢卡住,动弹不得。
两人对上了视线,左寒下意识眼神闪躲,被猛的压到墙壁上。
“想我没有,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灼热的呼吸一下喷到脸上,又略显克制地移开,要亲不亲的吊着人。
“不亲就走开。”左寒烦他。
“吃完饭再做,我怕你饿肚子。”姚琛泽话说得直白,又贴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左寒的脸,“亲了你,我又忍不住。”
左寒一脚踢在他膝盖上,“这会儿不做,今天就别碰我。”
说着就坚持要跳下橱柜。
刚有动作,忽然身体腾空,一下被甩到了肩上。
“你怎么这么积极。”姚琛泽叹了口气,抬腿往楼梯上走。
“真是没办法。”听他的语气,还挺纠结。
“谁积极了?”左寒顿时炸起毛,“放我下来。”
他气得直喘粗气,然而姚琛泽的力气大得跟牛一样,那点挣扎跟挠痒痒似的,毫不费力就给制止住了。
……
等吃上饭时,天都黑透了,外头的夏蝉叫得愈发起劲儿。
姚琛泽还意犹未尽,赤裸着汗津津的上半身,端来一碗不含补品的低调甜粥,作势要亲自喂他。
脸侧到下巴上一道被挠出来的红印很是显眼。
总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里还带着点凶光,左寒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软趴趴歪在床头,又往毯子里缩了缩,想离他远一点。
“不想吃饭?”姚琛泽捏着汤匙敲了敲碗边。
嗓子疼,左寒干脆不说话。
大少爷早就习惯了他这爱答不理的模样,自顾自道:“叫你吃个饭再做,你看,是不是饿肚子?”
又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左寒嘴边。
黏黏糊糊的,吃个饭还要喂,实在太诡异了,左寒浑身不适,偏头躲开,自己接了碗来对着碗口,一口闷掉大半碗粥,然后很干脆利落地在姚琛泽的注视下,用手背野蛮地擦了擦嘴。
“我以前是不是很克制我就问你,当然我现在也还在克制,你这个小身板儿真不够我撞两下的。”
“有没有舒缓的感觉,姚医生的治疗是不是比输液有效果。”
叭叭个不停,左寒恼羞成怒,直呼大名,“姚琛泽!”
“诶!”
“我看你力气还挺大,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走开走开。”
实在是浑身没力,洗澡都懒得洗,吃了点东西左寒就要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间,侧着身又被折腾了半宿。
“少将,陶谦招了!”
天刚蒙蒙亮,姚琛泽抱着左寒睡得正香,有电话急吼吼地打了进来。
“招了什么啊。”姚琛泽眯起眼睛,有些不耐烦。
没完没了的,就不能休息会儿。
“腺体!有合适的腺体!”李济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
姚琛泽一下坐起身。
李济航又道:“捐赠腺体的数据库是由无国界组织建立的,陶谦说,姚青做了手脚拦截了左寒先生的信息,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匹配反馈。”
“艹,什么缺德玩意儿。”姚琛泽气得大骂出口。
左寒被惊动,小猫似的在鼻腔里哼哼两声,很快被团进毯子里重新裹好。
又听李济航汇报:“您还记得您将姚小姐的腺体入了捐赠库么,根据无国界组织规定,作为曾经的捐赠方家属,您有优先权,我安排人重新将左寒先生的信息录入,显示在南部联盟有成功的配型,他是第一顺位的受捐者。”
姚琛泽一时间有些愣怔,继而眼眶微红。
“还有,陶谦被我们控制住之后,姚青跟外界的联系受阻,他的干儿子孟默应该是收到了指示,目前已经不在军政处当值了,我听后勤部的人说,孟默递了请假条要回孟家探亲,现在不知所踪,大概是听了风头躲起来。”
姚琛泽心里高兴,也懒得去管什么孟默孟黑的,当即就要联系医院,安排做配型检测和术前检查。
第83章 你怎么老关心他啊
“再找不到,…有危险,……不可能一点音讯都没有,再多派几个人…”
“宿城城南,孟昭获… 应该不会甘心…”
姚琛泽在阳台打电话,费劲去听也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断断续续,连不成句子。
周阿姨在帮忙收拾住院需要的东西,口中絮絮叨叨叮嘱着,左寒坐在一边愣神。
孟昭获,是孟厌的父亲。
关于从海底打捞出走私钛合金这件事,电视上的报道模棱两可,似乎就和莲华路孟家有关。
“谁有危险?”坐到车里,左寒还是问了出来。
听了这问题,姚琛泽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
“没什么。”他说。
这是不愿意多聊了。
遮遮掩掩的,让人讨厌。
左寒皱起眉,认认真真看了姚琛泽一眼。
“今天去医院干什么?”左寒又问。
首都第四军医院里有联盟最好的腺体医生,腺体手术打算放在那里做。
还不算十拿九稳,怕有了希望后又失望,姚琛泽没细说,只道:“做个常规检查,看看假性发热期有没有能够缓解。”
常规检查哪里需要住院,而且假性发热期早就过去了,之前也没听说要去复查。
又要抽好几管血,左寒确实不愿意,直言,“我不想做检查。”
姚琛泽凑近了些,大爷似的哄他,“听话。”
说起来,感觉许久没闻到像以前那样浓郁的龙涎香了。
想开口问一句,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左寒没了聊天的兴致。
反正无论问什么都只会得到几句敷衍,没必要自讨没趣。
办住院也不需要操什么心,左寒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朝外看。
姚琛泽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阳光正好,街上车马忙碌,人人行色匆匆。
病房门口三五个保镖,一个比一个面色严肃。
“小寒,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好。”周阿姨坐在一旁削水果。
左寒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问:“周阿姨,能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啊,你要找谁?”周阿姨递过来一份漂亮的果盘,又去将手擦了干净。
左寒凭着模糊的印象,在地图上找到宿城城北的拳击馆,点进去查到了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打了过去,开的外放,左寒下意识扯了扯睡衣衣角,
“您好,这里是宿北拳击馆,您有什么问题想咨询吗?”听声音,对面也是个温柔的阿姨。
“我找,孟厌。”周阿姨对着字条念出了人名。
“诶呀您找小孟啊,很不巧,他生病住院了。”
左寒明显一愣,赶忙凑了过去,叠声问道:“生什么病了?多久了?”
“不知道,老板没说呢,好几天了哇,感觉两周都有了。”
“客人,您叫什么,我记一下名字,等小孟回来了让他给您回电话。”
“不用了,谢谢您。”
左寒垂着眼睛挂断了电话。
在医院吃住已经成为了常态,贵宾区的病房跟个小型公寓似的,里头什么都有。晚间姚琛泽回来时,左寒已经裹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人一言不发。
之前还会跟他聊两句,今天是一句话也没有了。
也不早了,大约是睡着了。
姚琛泽没多想,简单去洗漱了一番后,轻手轻脚躺到了隔壁的陪护床上。
要做手术了,医生的建议是尽量避免亲密接触,以免受到影响,导致检查结果不准确。
姚琛泽盯着左寒瘦削的肩背发了会儿呆。
汤乾的消息终于来了,根据他给的线索,救援队追踪到了孟献的通讯装置,位置不算准确,只有个大致的方位,在海岸边某片人迹罕至的护岸林里。
李副官带着人又花了点功夫搜寻,才抓到了孟献。
彼时孟大少爷被反剪着手铐在树上,几天几夜没进食,人已经脱水晕了过去。
姚琛泽忙这摊子事忙了一天,刚将孟献提进军监处,命人严加看管。
听说那位叫杨羽的omega,这几天正沿着海岸线一家一户敲门找人,东奔西跑接触的人太多了,派去护卫的两个小队队员没办法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不好交代,更是过意不去,偏偏这omega特别固执,耳朵又不好,不爱搭理人。
想找就找吧,姚琛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干脆叫人把杨羽送去找到孟献的那片护岸林好了,再多派几个人跟着一起。
孟献的手铐上有宿城警务局的标识,应该就是萧远岱拷的,那萧警官大约就在附近了。
拖得越久越危险,说不定人家两个心有灵犀呢。
心里盘算着以后的计划,被窝里的人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静静看了他一眼。
两人在昏暗的顶灯下对上了视线,姚琛泽小声问:“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没睡。”左寒语气淡淡。
姚琛泽也不睡了,坐起身来,又叮嘱道:“我最近忙,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术前得格外注意静养,毕竟是个大事。
刚犹豫着要如何解释最近不能同/床的原因,就听左寒状似无意地问他,“不知道孟厌最近怎么样了。”
乍然听到个不相关的人名,姚琛泽愣了愣神,“他?他最近挺好的。”
应该说这小狼崽子最近不要太好。
前段时间调查五连山的事受阻,为了避免孟昭获将所有证据销毁,纪戎安排孟厌住进了宿城的腺体研究所里假装病重,让孟家人误以为他上门打人的真实目的是贪财,是要替孟厌争夺家产。
借着这件事,转移走了孟昭获的注意力,也顺便调养调养身体。
在孟家的那几年,孟厌确实过得很不好。
听了他的话,左寒表情没变,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怎么老关心他啊。”姚琛泽又有点吃味。
左寒沉默了片刻,追问,“你怎么知道,他最近挺好。”
姚琛泽笑着眨了眨眼,表现起来,“不是你一直叫我关照他么,我都帮你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