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蘑菇——长不出青苔

作者:长不出青苔  录入:04-10

 
“是么。”心脏像坠着千斤顶,不断下沉。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他么。”左寒又问。
 
“谈不上喜不喜欢,我只是不乐意你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你担心我就好了。”
 
“所有你想解决的问题我去解决,所有你担心的人我去照看,你只看着我好吗?”
 
姚琛泽总有无尽的不安,和无法满足的占有欲。
 
“你有病。”左寒莫名其妙生了气。
 
第84章  少将交代过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背后的alpha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布料摩擦的声响太细碎,紧接着“咯哒”一声,这是在系皮带。
 
脑神经随之一跳,耳骨被闷红了,左寒缓慢地睁开了眼。
 
昨晚的谈话不算和谐,也没什么后续,他睡得不好。
 
姚琛泽好几天没抱着他睡觉了,昨夜甚至睡到了陪护床上,就连熟悉的龙涎香也淡得近似无味了。
 
其实粗壮的胳膊牢牢搂住他时,会产生一点隐蔽的近似病态的安全感。
 
哪怕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腰上也好。
 
想想又有点生自己的气。
 
他怎么矫情成这样了。
 
熟悉的靴子点在地上的“咚咚”声,凌乱地响了几秒。
 
大少爷似乎是在半大的病房里转了几转。
 
左寒重新闭上眼睛。
 
又是不高兴的一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气要生。
 
忽然听那点脚步声绕过病床,一点淡而无味的熟悉香味随之钻入鼻腔。
 
散到脸上的碎发被轻轻拨开,呼吸声靠近,紧接着额头一软。
 
姚琛泽俯身过来亲了他一下。
 
大掌就这么放在他的脸侧,大拇指亲昵地摩挲着他不明显的酒窝,带来的痒意直直钻到心口。
 
专注盯着他的目光里,有着可以想见的欲望。
 
左寒睫毛颤了颤,上半身微微一动,尽力扮演着一个突然被打扰的熟睡者。
 
果然作乱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后,眼皮一湿。
 
姚琛泽又黏黏糊糊凑过来亲了他的眼睛。
 
原本酸胀的心情像湿润的肥皂泡,被这一碰,轻易地戳破了。
 
忽然就不生气了。
 
深海偶尔起浪,他们的矛盾并不在于感情本身。
 
也正是因为羁绊太深,所以一点点隔阂都会被放大。
 
应该是他最近太闲的缘故。
 
又不是不知道大少爷占有欲强,爱吃醋,最近又忙,顾不上随口撒个谎也是能理解的事。
 
孟厌那小崽子生病住院,说明在接受治疗,在好转,现在有了自己的alpha,应该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他不应该把这件事算到姚琛泽头上。
 
但这混蛋也不该什么都瞒着他吧。
 
一会儿觉得情有可原,一会儿又觉得确实可恶,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渐远,左寒辗转了两下,没多久重新睡了过去。
 
过了两天,有陌生的alpha住到了隔壁,听大家叫他萧警官。
 
洗漱间都在房内,左寒很少需要出门,很偶尔地一次去走廊散了会儿步,趁着保镖不注意,偷溜到楼梯间抽两口烟,意外发现一个栗色卷毛的omega在小声地哭。
 
两人都是一副做坏事被发现的尴尬神情,客客气气点了个头,又心照不宣地离远了一些。
 
实在眼熟又毫无印象,被保镖一左一右簇拥着回了病房,无聊地打开了电视机,左寒才想起来刚刚那omega就是电视新闻里的接受采访的那位幸存者。
 
遭受了那样大的磨难,还能平静地对着镜头讲述遭遇,连哭都要背着人。
 
左寒觉得他很勇敢。
 
又发了会儿呆,看电视的时限也到了,有不苟言笑配着枪的保镖进来替他关掉了电视。
 
因为大少爷说了,电视看久了伤眼睛。
 
左寒也懒得造次,趴到窗边朝外看了会儿天。
 
跟姚琛泽还能发个脾气争取一点权利,跟这几个保镖发脾气是一点用都没有,白费口舌,得到的永远只有一句,“少将交代过”,后面接着一系列龟毛到令人发指的幼儿园园规。
 
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夏天的树梢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
 
闭了闭眼,晶状体上残留着灼热过的暗影,再睁开时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逐渐聚焦,忽然见树荫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走近,视线时不时被树枝遮挡住,一蹦一跳的那个带着难以忽略的熟悉感。
 
今日看谁都跟见过似的,大约是躺久了脑子不行了,左寒自顾自收回了目光。
 
半晌,他皱起眉。
 
银灰色的兽耳,不是谁都有吧,更何况是那么高的少年。
 
不多时,走廊里传来了说话声。
 
“杨羽杨羽,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苹果,我和哥哥一起挑的……”
 
“你瘦了好多,眼睛都变大了,我跟哥哥说要带红烧肉,他没同意……”
 
那个卷毛omega有听力障碍,和他对话的那位刻意将声音放得很大,吐字清晰。
 
左寒站在门内,手握到门把手上,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
 
是孟厌啊。
 
交到了很好的很勇敢的朋友。
 
看走路的背影,很健康,没有一点病气。
 
言语间一直提到的哥哥,应该是那个叫纪戎的alpha。
 
过得很好,摆脱了旧事,在向前走了。
 
是他误会了。
 
挺好的。
 
左寒重新关上了门。
 
——
 
孟厌并不知道隔壁病房里住着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左寒,听着众人打趣命差点丢在海里的萧警官,他也陪在一旁傻呵呵地笑。
 
玩了好半天,要回家时,在进停车场的拐角处迎面撞上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是那天不请自来闯进他家的alpha,立马下意识躲到了纪戎身后。
 
“学长今天来探视萧警官么。”
 
两人客客气气聊了起来,再不见初见时的那种剑拔弩张。
 
“是的,还没感谢姚少将出了那么大的力帮忙找人。”
 
“说实话,和我没什么关系,是他的omega一家一户沿着海岸线敲门,才在一间小破诊所里找到的。”
 
说话间,姚琛泽偏头打量了一下孟厌的神情,猜测他今天应该并没有见到左寒。
 
注意到他打量的眼神,孟厌赶忙从背后伸手抓住了纪戎的衣角,另一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纪戎转头朝他一笑,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孟厌浑身的紧张感很明显地随之退去。
 
“有什么经验么,我看你把你的omega养得很好。”姚琛泽忍不住开口取经。
 
婚配前没有感情基础,都能相处得这么和谐。
 
为什么他和左寒就不太和谐。
 
纪戎面上一愣,显然没料到眼高于顶的姚少爷会问他这样私人的问题。
 
萧远岱隔壁的病房前杵着四个兵,姚琛泽空手来医院应该也不是探望萧警官的。
 
结合他的这个问题,隔壁病房里被严密保护的人是什么身份,其实不难推断。
 
思量片刻,纪戎真心实意地建议道:“姚少爷,把鸽子放飞,能飞回来的,才是你的。”
 
姚琛泽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第85章  怕你长翅膀飞走
 
姚琛泽又站在楼下吹了会儿风。
 
他很久没有考虑过自己分离焦虑的问题了。
 
情况是否有所缓解不得而知,因为他一直紧紧把人抓在手里,即使没有继续使用物理手段进行监控监听,拽在手里的绳子也没有一刻松开过。
 
左寒前几天生了回气,不知道是不是又嫌他烦了。
 
今天和姚青隔着栏杆见了一面,一个对视后,他很平静地转过脸去,没费任何多余的口舌。
 
其实在最开始,他只想用不计后果的报复来发泄无法消弭的恨意,什么律法,什么证据,什么规则,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是因为左寒伸手抓住了他。
 
哪怕只是被动又短暂地抱住了他这根的浮木,浮木也因此有了想上岸的念头。
 
他对左寒过度保护的执念既来源于自身,也来源于外界。
 
只有将姚青的势力彻底根除,他才能稍稍松口气,他和左寒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把鸽子放飞,等鸽子决定是否飞回他的窗前,可以,但他得先将举枪的猎人杀光。
 
“你怎么这么喜欢一动不动杵在外面吓人?”左寒推开房间门,出声打断了姚琛泽的思绪。
 
“又热出一脑门汗…”他的omega絮絮叨叨念着,似乎是打算转身去洗漱间拧块湿毛巾给他擦擦脸。
 
姚琛泽亦步亦趋跟着,下意识伸手在左寒的背后比划了两下。
 
左寒没理会,拧开了水龙头。
 
于是姚琛泽又认认真真比划了两下。
 
“你干什么?”左寒抬起头,两人在镜子里对上视线。
 
姚琛泽垂着眼睛实话实说,“我怕你长翅膀飞走。”
 
看着挺聪明的,不知道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左寒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转身将毛巾盖在了姚琛泽脸上,不算温柔地揉了揉。
 
大少爷很受用,腰微微弯下,方便左寒给他擦脸。
 
额上的头发微湿,带着水汽的眉眼轻压,看过来时总带着沉甸甸的欲望,直视时仿佛要被烧穿。
 

然而下一秒,他直起身来,关心起了今日的晚饭。
 
孟厌来了医院的这件事,左寒并没有主动提,姚琛泽以为他下午睡觉了没看到,便也没说。
 
总有机会见面的。
 
陪左寒吃了顿饭,姚琛泽又出了门。
 
藏在五连山西部禁区的隐蔽矿洞已经找到,他刚带队收缴了一堆没来得及销毁及转移的器械。
 
怕被航拍无人机发现,矿区里的劳工们几乎成日里看不到太阳,里头有名义上进城务工却查不到任何音信的五连山村民,还有不少语言不通、偷渡过来的邻邦难民,这些事处理得不好就是国际纠纷,他得去盯着。
 
禁区内为了防止矿工逃跑放置的监控摄像头里存着近半年的录像,姚琛泽安排了警员一帧帧地查看,希望能发现姚青的身影。
 
几番扯皮后,被炸沉的大船失事地也打捞出来了大量钛合金,孟昭获坐牢是没跑的事了。
 
——
 
左寒趴在楼梯间的窗边,抽着今天的那根烟。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又为什么要天天住在医院里,只知道每天护士会进来给他打一针,隔段时间还会抽一管血拿去检查。
 
面对医生叽里呱啦的专业术语,来去匆忙的姚琛泽常常表情严肃,让左寒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看他那么讳莫如深,也不是不可能。
 
没意思。
 
半大的病房,他已经转腻了。
 
烟袅袅燃了半截,灰烬将落未落,左寒伸了手打算去接。
 
楼梯间实在太干净,打扫的护工很勤快,隔三差五就会拎着拖把来巡逻,让人没办法素质低下。
 
等了片刻,烟灰迟迟没掉下来,他又无聊地朝着窗外看去。
 
从被关在斜府街的小房间里之前,早在那个山路崎岖的村口,他就很喜欢看着天发呆,脑子里无序地滚过一些有的没的,很低幼很无聊的画面。
 
他会想象自己是一只小白狗,在湿润的小溪边沿着泥土地撒着脏兮兮的爪子奔跑。
 
或者是一只蝴蝶,裹挟着花香的晚风会将他薄薄的翅膀吹得颤颤巍巍。
 
掌心一烫,左寒一下回过神来。
 
一瞬间,他又变成了没有自由的左寒。
 
这个不能称之为爱好的爱好竟然一直保留到了现在,已经成了无聊时最快乐的消遣。
 
以前困住他的是监视,铁门和皮鞭,现在困住他的又是什么呢。
 
也许是眼前这一层透明的玻璃罩。
 
于是泥土和风都离他很远,任何肮脏和风浪都沾不到他的身上。
 
也没什么,都已经习惯了,他甚至变得娇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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