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季亚疑惑地问他:“你要什么书?”
祝念慈尴尬地眨眨眼,语气含糊:“就是你经常看的那些,不给我看的东西。”
季亚顿时恍然大悟。
“你说那些书啊,”他的笑容里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恶趣味,“等着,我回家后就全部打包发给你。”
祝念慈的笑容瞬间变得柔软而明亮,他轻快而诚挚地跟季亚道了谢,并在晚上的时候接收到对方整理好发来的压缩包。
“精品全都在这里了哦,谈恋爱的部分都很不错的,”季亚说,“你慢慢看,有喜欢的类型可以再找我要。”
祝念慈应了句好,天真单纯地打开了第一本文档——
满屏的文字尽是不堪入目的内容,他惊慌失措地按下熄屏键,心脏一阵扑通乱跳。
季亚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他红着脸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好友,却还是忍不住重新打开了通讯器。
那些过往二十多年都从未见过的污秽词语重新映入眼帘,祝念慈微微皱着眉,将水红的唇咬得愈发艳丽。
张嘴、吃、趴下。
他越看越觉得浑身发热,整个人几乎都要烧起来,翻动的速度渐渐加快,最后在某一行段落猝然停下。
祝念慈震惊地睁大眼,睫毛止不住地颤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埋进了枕头中,露在外面的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
那是个他经常在教科书上看见的词汇,偏偏出现在那段话里,就生出了某种下流且难以令人直视的意思。
他在冷静了好一会后又匆促地看了眼,书中的那个Alpha按着Omega的小腹问:“那个地方,是这里吗?”
祝念慈手指一抖,通讯器啪的一声掉在了床上,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瞿既明的面容。
温文尔雅的,嘴角轻轻一勾。
太可怕了,他捂着通红的脸想。
这种东西真的能用来追求Alpha吗?
第21章 夜宴
但不得不说,除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内容外,书里的某些情节的确让祝念慈产生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季亚会发这些东西给我,”他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好友的恶作剧,“还真的……挺有参考意义的。”
于是祝念慈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本随手打开的书,直到洗漱完关灯睡觉时都还有点面红耳赤,闭着眼平复了好一段时间都还是心脏狂跳没能睡着。
最终还是重新打开了通讯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属于瞿既明的聊天框。
屏幕上的最后一句话来自瞿既明,Alpha在下午六点时说:“今天晚上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记得好好吃饭。”
屏幕亮了又暗,祝念慈蜷缩在被窝里,犹豫好久才下定决心般打字:“你现在,回家了吗?”
不出所料的,对面好一会都没消息发过来,他睁着眼在黑暗中呆愣愣地走神,最后抿抿唇,还是放下了通讯器重新闭眼。
也是,都这么晚了,就算已经到家了也不可能看到消息的。
偏偏他刚翻了个身,通讯器就震动了下,屏幕在黑暗中悄然亮起,祝念慈的心跳一漏,一骨碌坐起身。
消息发送者正是他刚才还在想的瞿既明。
他说:“失眠了吗?这么晚还醒着。”
祝念慈短促地呼吸着,抬手碰了碰胸口,飞快地回他:“没有,其实现在还挺早的。”
微弱的光照亮了泛红的脸颊,他又等了好一会,才看到瞿既明的新消息。
“闻越说你平时睡得早,所以是在睡前突然想到我了吗?”
祝念慈看着这话,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瞿既明此刻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微微带着笑意的,雾蓝色眼睛藏在镜片后,低垂着看人时总有种专注且珍重的错觉。
他咬着嘴唇,语句删了又删,最后说:“嗯,在想你是不是还很忙。”
瞿既明站在露台上,指尖的猩红火光明明灭灭,熏了他一身的烟草气息,看到祝念慈发来的消息时,他始终没什么情绪显露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不忙了,”他随意回复道,“刚准备洗漱睡觉。”
“这样啊,”祝念慈善解人意地说,“那就不打扰你啦,晚安。”
瞿既明低笑了声,嗓音被烟熏得微哑。
“没有打扰到我,”他回道,“而且我挺高兴的。”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消息,他切换到监测界面,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祝念慈偏高的心跳和体温数值。
真是个单纯的好孩子。
他随手摁灭了燃到一半的烟,接着回复道:“很久没有人关心过我忙不忙了。”
“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
祝念慈被他的感激砸得所有理智都离家出走,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这样啊,那我好幸运。”
接着,他如愿地收到了瞿既明的那句:“为什么这么说?”
短暂的怜惜在他心头一闪而过,祝念慈按捺着满心的羞涩,很认真地将那句话输入聊天框:
“因为我成了第一个关心你的人。”
而第一个总是特殊的,没有人会记得一之后的数字,祝念慈是真的很庆幸这件事的发生。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在瞿既明心中留下一席之地,正如同季亚给的书里所说的那样。
但瞿既明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呢?他低低咳了声,在冷风中转身,随便地回道:“看来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
祝念慈一时没忍住,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又踢了两脚被子。
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会说话的Alpha!
他正想再聊点什么,瞿既明就说:“很晚了,不要太晚休息,对身体不好。”
祝念慈看了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半,对于他来说的确已经是该入睡的点了。
想来对方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于是他乖乖地跟瞿既明道别:“好,晚安。”
他的消息孤独地躺在通讯器中,瞿既明走进暖意融融的房间,楼下小提琴的旋律已经到了尾声,他在书桌后坐下,对前方恭敬等待的人抬抬手。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他温声说,“我也不一定能做主。”
那人只是呵呵笑着,摸了摸满头花白的发。
“瞿先生说笑了,大家都知道您年少有为,能力卓越,这种小事,定然是信手拈来的。”
瞿既明只是笑着往窗外看了眼,说:“宴会快结束了,稍后我的副手会将礼物送上来,林老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那人连连推辞:“这怎么使得!”
“这有什么,”瞿既明笑了声,“今天本就是来参加您孙女的成人礼的,况且也只是些小珠宝,不是贵重的东西。”
那人顿时装模作样地苦笑:“哎哟,劳烦瞿先生您费心了,我那小孙女必须当面跟您道个谢。”
瞿既明神色淡然地往椅背上一靠,说出的话却是:“何必特意跟我道谢。”
“要的,要的,”那人诚恳至极,“您能来参加今天的晚宴,就已经给足我孙女脸面了,不跟您道个谢,她得惦记上好久。”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在任的这位执行官并不喜欢出现在各种没必要的社交场合里,而他今日到访林家的晚宴,就已经能意味着很多事情。
瞿既明抬着下巴眯眼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有种矜贵的礼貌感。
“林老先生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继续推脱呢?”
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同样是只老狐狸,乐呵呵地摸了摸头发,说:“那您稍等片刻,我让她进来。”
瞿既明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没过多久门口就响起礼貌的叩门声,一长两短,礼貌而熟悉。
有那么一刹那他失了神,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门扉被轻轻打开,穿着华贵礼服的少女聘聘婷婷地立在满屋光亮中,提着裙摆对他行礼。
“晚上好,很荣幸您来参加了我的成人礼。”
瞿既明的视线在她脸上礼貌地停留了片刻,而后淡淡微笑:“晚上好,林小姐,十八岁生日快乐。”
这是个比祝念慈要年轻很多岁的Omega,姿容能称得上妍丽,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里全都是浅薄的心机和试探,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精心设计的痕迹,和今晚站在晚宴中的那些人相比,并没什么两样。
可这个年纪,明明该是最天真烂漫不过的时候。
Omega的客套话在耳边飞快溜走,瞿既明端坐在书桌后,用早就模板化的温和笑容注视着她,时不时地应和两句,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祝念慈那双漂亮的澄澈杏眼。
干净到让所有的好感和喜欢都明显而真实,掺不了半分假。
当然,样貌也比现在的这位姑娘要称他心意得多。
闻越说的没错,瞿既明想,基因的选择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他还是用根本挑不出错处的礼貌措辞和得体表情应付着那位女士,直到凌晨一点的钟声在客厅敲响,才像是随意般看了眼腕表。
“林小姐真是风趣,”他的神情里带了点似是而非的兴致,“我竟然听得忘记了时间。”
那位姑娘羞涩地抿着唇微笑,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将碎发往耳后别去,露出大片的雪白肩颈和隐约露出一点的优秀事业线。
“您喜欢就好,”她用如黄鹂般的嗓音柔柔说道,“抱歉占用了您太多时间,作为赔罪,请允许我送你下楼。”
瞿既明站起身,笑着说:“那就劳烦林小姐了。”
那双雾蓝眼睛在专注瞧着谁时总是能凭空产生出情深似海般的缱绻,事实而非的,一如暧昧本身。
而唯一能看透的老狐狸早就寻了机会出门,因此年轻的姑娘不出意外地脸红心跳,根本没能注意到他话里藏着的意思——
你的确浪费了我很多的时间。
他们下了楼,佣人打开大门,瞿既明的副手正等外面,臂弯里搭着他的粗花呢大衣。
Omega娇滴滴地抱着手臂,站在他身边抬着头感叹:“呀,突然降温了。”
她说着,眼神若有似无地朝Alpha身上飘,有所图的表情怎么都藏不住,瞿既明侧头对她微微颔首,应和道:“是很冷,林小姐身体娇贵,走到这就好,不必再送了。”
漂亮姑娘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这怎么行呢。”
“让一位美丽的女士在这种大雪天出门,是我思虑不周,”瞿既明歉然地低头看她,“回去吧,不要冻坏了。”
他的歉意和珍惜是如此真实,漂亮姑娘怀着满心的羞涩与得意柔柔应了声好,站在门口对他挥手。
“瞿先生,下次再见。”
副手将大衣披在他肩上,瞿既明转身欲走,却忽地听见背后传来声惊呼。
“哎呀!”
他不出所料地转身,正好接住了往自己这边摔过来的漂亮姑娘,那张巴掌大的脸上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瞿既明扶着她站稳后就飞快地松了手,礼貌问道:“还好吗?”
对方点点头,后怕地抚了抚胸口。
Omega甜美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夹杂着古怪的香水味,让他体内的信息素渐渐躁动起来。
于是瞿既明没再跟她磨蹭时间,礼貌道别后就忽视了Omega失望的神情走进冷风中,旁边的隐蔽角落处隐约传来些动静,他唇边浮出微不可查的冰冷笑意,目不斜视地上了车。
很难闻的信息素。
瞿既明拍了拍被冷风浸透的外套,眉眼冷峻锐利,终于展露出明显的厌烦。
他打开通讯器,祝念慈的消息被密密麻麻的工作事物和其他来讯埋在了最底下,微不足道的简短一行,跟本不值得被专门点开。
瞿既明看着最后的那两个字,打开了监视系统,数值显示祝念慈已经陷入了沉静的甜美睡梦中,他想了想,对前座的人命令道:
“掉头,去中心医院。”
粗花呢大衣上残留着微弱的橙花气息,淡到几乎快要消失,又柔软到丝毫不起眼,飞快地掩盖了方才在鼻尖残留的难闻味道,令他躁动不安的信息素稍微平复了些许。
瞿既明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在夜色和橙花的拥抱中闭上了眼。
第22章 救美
祝念慈起床时还有些没回过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亚发来的那些东西,他一整晚都在做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绮梦。
明明之前都不会有的。
在收到那份来自季亚的文件前,祝念慈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教科书,排满的日程令他无法有闲工夫停下来寻找生活乐趣,因此他对于关于那档子事的了解全部来源于生理教育课和大学后的……专业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