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或许还能加上教案病例。
所幸醒来后梦里的场景就变得模糊不清,祝念慈将脸埋在被子里发了会呆,心里不住地唾弃自己:
怎么能梦到这种事呢?就算现在很缺失Alpha的信息素,也不应该想到连做梦都不干净吧!
他晃了晃脑袋爬起床,边忏悔边走进盥洗室,通讯器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祝念慈看了眼,是瞿既明。
早上六点时,Alpha给他发了一条:“早上好。”
祝念慈看着那个头像,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早上好,”他慢吞吞回复,“你起得好早。”
明明昨晚是凌晨的时候才回到家。
对面的人似乎刚好有空,新消息飞快地弹了出来:“习惯了,昨晚怕把你吵醒,就没有发消息。”
祝念慈低垂着眼,笑意愈发明显。
“嗯,”他善解人意地说,“其实不解释也没关系的,我以为你睡着了。”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瞿既明没忍住,很低地笑了声,回他:“好。”
不得不说,实在好糊弄。
于是他随意找了个有事要忙的理由结束了话题,关闭光屏的瞬间,眉眼间的笑意便消失殆尽。
他下车走进国会大厦,副手已经在他的办公桌上准备好了冰咖啡跟煎蛋,垂首递上今日亟待处理的文件。
“您早上九点有个会议,需要推迟吗?”
作为瞿既明最信任的亲信,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长官彻夜未眠,为了压制信息素紊乱而在中心医院的特别病房里待到了天亮。
瞿既明面色不改,淡声道:“不用,一切按正常安排进行。”
他的状态甚至能称得上精神奕奕,不由让人惊叹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实在强悍,连轴转了三天后依然不见疲态,甚至还有余力跟Omega谈情说爱。
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那位副手在羡慕之余不由想,传闻高契合度的Omega信息素对Alpha来说是兴奋剂,看长官如今的状态,指不定是真的。
所以,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个Omega了?
……
祝念慈在走出盥洗室后就迅速投入到了论文中,闻越发来的电子文件密密麻麻地显示在平板上,他看得头昏脑涨生无可恋,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也难怪到现在这个年代网络教学都不被认同,”他嘟囔着往后一躺,“有些东西没有老师手把手教着做,还真的不好懂。”
叮咚一声,时事新闻跳到了屏幕上,祝念慈随意地扫了眼,顿时噗地笑了声。
“林家女摔地展胸器,瞿既明艳福不浅?”
他轻声念着这个标题,难免好奇地点进了今日头条——如今的这位执行官先生从出现在大众视线中起就没有传出过任何的桃色新闻,以至于这两年还有不少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军队里时被掰弯了性向。
说实话,祝念慈其实认为这个说法还挺有道理,他曾经也和季亚围观过某些网络八卦讨论,比如说执行官和他的那位Alpha副手究竟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但今日的头条上却是一张十分清晰的照片,角度看起来应该是偷拍的,少女惊慌失措的绯红面容被放在正中,祝念慈没忍住往下瞟了眼,发出声小小的惊叹。
他带着负罪感想,其实这标题起得还挺贴切的。
可惜照片只拍到了Alpha的一点下颌线,焦点被放在天鹅绒西装外套上的那枚胸针上——全联盟仅此一枚,由硕大的红宝石和钻石组成的太阳光辉图腾,代表着最高执行官的身份。
“这居然不是假新闻,”祝念慈轻声自语,“笔者还是官方媒体,难不成是真的?”
他难得对这种东西产生了兴趣,于是点开了跟季亚的聊天框,问道:“你看了今天的头条吗?”
季亚那边瞬间就发来了回复信息:“我刚想跟你说这事,天!瞿既明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新闻吧!”
“是啊,”祝念慈也有点兴奋,“你有没有那种内部消息?”
季亚:“当然有啦!也不想想我是谁,我跟你说哦,以前没有这种消息,一是因为瞿既明的确是个变态工作狂,全年无休连社交晚宴都不愿意出席,二就是他不允许媒体报道自己的假消息。”
祝念慈恍然大悟:“所以这个新闻是真的?”
季亚:“绝对是真的,这个林家挺厉害的,我估计是瞿家准备跟他们联姻,好借此获得更多的议会席位。”
“对喔,”祝念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快到换届的时候了。”
这两年瞿既明都太低调,以至于像他这种从来不关注时事的人压根不记得任期过了几年,只依稀记得应该是在明年年中的时候。
“反正跟我们也没关系,”季亚随口换了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明天上午。”
祝念慈想了想,告诉他:“刚好那个Alpha是老师的朋友,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
季亚发了个笑容猥琐的猫咪表情包过来:“哦哟,宝贝你开窍了。”
祝念慈被他揶揄得耳根一热,抿着唇飞快打字:“不是你想的那样,有特殊原因的。”
“知道啦知道啦,”季亚颇为理解地结束了这场聊天,“等你的好消息哦。”
祝念慈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会,心跳一点点地加快。
“哪有那么容易,”他轻声自语,“我就是去帮忙治疗的。”
只是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没办法骗过去,祝念慈翘着嘴角,竟产生了种心慌的期待感。
好像一想到那个人,就会很开心似的。
……
下午时祝念慈收到了瞿既明的消息,Alpha在道歉后告诉他,今天有紧急情况所以无法前往医院。
“没事的,”祝念慈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其实已经不需要每天都摄入信息素了。”
瞿既明在许久后回复:“但总归是会影响治疗的,抱歉,是我的失职。”
祝念慈:“其实真的没什么,大家都很忙的嘛,而且我很快就能出院了,少一天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瞿既明这才没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问他:“我明天下午去接你可以吗?如果你想上午就出院,我也可以让助理过去。”
“其实都行,”祝念慈觉得无所谓,“看你怎么样比较方便。”
于是瞿既明说:“那我下午过来。”
祝念慈不由弯了弯眼。
周三这种日子怎么会方便呢?靳明除了工作外,还得去一趟学校找闻越的。
不过他还是对今天不能见到瞿既明这件事有点惋惜,但也只是坐在床沿小声地叹了口气,接着又重新投入到无止境的参考文献当中去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却还是不安稳,鼓噪得像是在预示什么,以至于心不在焉到一连写错了好几行字。
最后只得泄气地关掉文档,拿起床边的书随便翻了几页。
“奇怪,”祝念慈摸了摸眼角,“我右眼皮怎么一直在跳?”
他从小就听家里人说右眼皮乱跳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但堂堂联盟科技大学的优秀医学生怎么能信这种没有依据的说法,这明明就是眼睛疲劳了。
于是他只是放下了书本,闭上眼往被子中蜷缩,深秋的风清清冷冷,半透的雪白窗帘飘飘扬扬地飞舞,微弱的阳光落在床上,祝念慈闭着眼漫无目的地发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天色一点点地,快速而无知无觉地暗了下去,窗外树影重重,路灯迟迟没有亮起,直到某一个瞬间,寂静的走廊上隐约传来了电梯运行的声响。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刹那间子弹上膛声密集地响起,无人机自狭窄缝隙中飞出,嗡嗡震颤着停留在正中央。
电光火石间一声大喝响彻:“趴下!”
轰!
无人机爆炸解体,烟雾迅速地占据了每一寸空间,巨大的响声令祝念慈在睡梦中乍然惊醒,他猛地坐起身,捂着狂跳的心脏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口。
发生了什么?
玻璃的碎裂声清晰地从门外传进来,祝念慈朝门口奔去,偏偏门把手一动不动,是外面的人将这件病房完全锁死了。
“请您不要出来!”有Alpha隔着打斗声大喊,“将病房的窗户关好,尽可能远离门口!”
祝念慈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四肢好一阵发软。
是反对派。
这个时间选得实在好,他明天就要出院,而反对派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压根没有动作,换做别的人估计会以为他们把行动时间放在了出院后。
也还好军部始终没有减少监护的人员。
祝念慈这么想着,按捺着满心慌乱在椅子上坐下,他无意识地咬了咬手指,始终没能松开皱起的眉。
外面的情况听起来并不太好,他焦虑地想,如果那么多的军部Alpha都没能迅速阻止他们,那……
某些不好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出,祝念慈飞快地甩甩脑袋,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风呜呜地吹着,他坐在满室昏暗中,听见病房的门被人撞得哐哐作响。
糟糕!
祝念慈后知后觉地跳起来奔向窗户,刚才那个Alpha说要把窗户关上,偏偏他一时慌张失神,竟然忘了这件事!
令人不安的预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窗棂上传来一声闷响,有人动作迅速地翻了上来,三两步跃入房间中。
有没有搞错!祝念慈惊骇地往后退去,这可是十五楼!
他环顾一周,拼命拖着发软的腿往仪器后面躲,偏偏这病房说大不大,他仓皇地挪了两步,就听到咔哒一声脆响。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黑黢黢的枪口即便在黑暗中都异常清晰,祝念慈绝望地僵硬在原地,心头涌起十分强烈的不甘。
明明那会都被救了,凭什么……要死在这?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水壶,朝着那人用力地砸过去。
“救命!”
重击声和男人的痛呼接次响起,祝念慈朝着门口奔去,身后一声枪响,他狼狈地往地上扑去,堪称奇迹地躲过了这一击。
可如果再没有人进来,就不会有下一次运气了。
他如此绝望地想着,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冰冷光华与此起彼伏的打斗声同时摔了进来,他猝然抬头,眼中撞进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
西装革履,手中镀了特殊材质的军刺反不出一丝光线。
祝念慈只听到嗖的破空声在头顶响起,身后就传来了闷闷的重物倒地声。
适应了光线的眼睛终于在此刻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门外混乱的打斗声渐渐归于平静,他怔然地睁大眼,如梦游般吐出那个名字:
“靳明……?”
第23章 出院
一切都如梦似幻,跌宕起伏到仿佛不该存在于现实世界中。
祝念慈甚至觉得自己认错了人——毕竟在下午时那人还说临时有事无法过来,怎么会刚好撞上了这场袭击?
巧合得简直像是命运的安排,让靳明注定在这一天救下他,祝念慈狼狈地跪在地上,一时竟分不清过于激烈的心跳是因为方才的惊险情形还是眼前如神祇般降临的俊美Alpha。
唯独一点清晰无比——那种在往前那段时间都朦朦胧胧说不上直白的情感变得异常汹涌,以至于他眼中的世界都蒙上了层闪亮柔和的光晕,连带着让瞿既明冷厉的眉眼都变得柔软起来,以至于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明了自己的情感。
他彻彻底底又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自己的喜欢和真心。
正如阿克琉斯注定逃不过在特洛伊的死亡,祝念慈注定会因为瞿既明这个个体而沦陷。
咔哒一声,病房的灯被摁亮,祝念慈不适应地闭上眼,脸侧抚上一片温柔的触感。
“抱歉,”他听见瞿既明低沉而怜惜的语气说,“还是来晚了点。”
走廊上的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祝念慈摇摇头,瞿既明单膝跪在他面前,手指上沾着鲜红的血渍,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脸侧的刺痛感,下意识地抬手要去碰那块地方。
大概是在躲避的时候被什么地方剐蹭了一下。
但瞿既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不要去碰,等下带你去处理伤口。”
“没事,都不怎么疼,”祝念慈说着,有些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事情提前结束了,就跟他们申请了下现在过来帮你治疗,”瞿既明微微一笑,似乎是松了口气,“说来也巧,刚到楼下就收到你出事的消息,我放心不下,就跟着他们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