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她认识这张平平无奇的虚拟面容,也知道被藏在底下的那张真实面容长什么样。
而她身边的祝念慈不知道为什么,还迟钝地低着头,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那位Alpha男模的胸肌,直到头顶微弱的灯光也被影子挡住,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露出一双迷蒙的,微微湿润的漂亮杏眼。
“祝念慈。”
熟悉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出,带着显而易见的危险意味:
“怎么样,好摸吗?”
第65章 “想看”
酒精将神志烧得混沌——在此之前从没有人知道祝念慈是个完全没酒量的人,许昼看着他那副醉眼朦胧的样,内心疯狂尖叫。
最近这种混乱情况下瞿既明怎么还那么闲?居然亲自找过来了!
但她也只得自认倒霉,所幸瞿既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是沉沉地垂眼盯着祝念慈,而祝念慈醉懵懵地眯着眼,手甚至还没有从Alpha的胸肌上挪开。
“你……是谁啊?”
哗啦。
站在瞿既明身后的克里斯吓得撞倒了一排杯子,许昼的眼刀止不住地往他身上甩,一边拽了拽祝念慈。
不会喝懵了吧?连自己男人都认不出来了?
而瞿既明竟然对他微微一笑,语气莫名轻柔:“嗯?你问我是谁?”
他毫无征兆地俯身,要去捉祝念慈不听话的手,而祝念慈还在努力分辨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容到底属于谁,反倒是那位任由祝念慈上下其手的Alpha抬手挡住他,笑得假惺惺:
“先生,随便抓Omega的手,不合适吧?”
站在身后的一众检查员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双腿发软打战——这人究竟知不知道站自己面前的是谁?即使不知道,难道就没有点被捉奸的心虚感吗?
瞿既明眯了眯眼,如冰封刀割般的视线一点点在他身上挪动,而后冷冷勾唇,压制般的信息素朝着他压过去,Alpha顿时脸色惨白地闷哼了一声,再也不敢阻拦他。
而同样接受到冲击的祝念慈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一软险些栽倒,后颈处的腺体回应般地发着热,释放出甜丝丝的橙花香,只是在那之中还夹杂了些橡木苔的苦涩,像是某种宣誓主权的告示,迫不及待地回应着瞿既明的信息素。
“现在认出来没有,”瞿既明的语气依然平稳,只是下颌紧绷得明显,“祝念慈,你到底喝了多少?”
祝念慈认是认出来了,就是积攒了好几天的火气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抿着唇问他:“你过来干什么?”
还愿意说话,那就行。
瞿既明这么想着,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攻击性:“你一直没有回复我的消息,又找不到人,我担心。”
他这么一说,祝念慈在迷迷糊糊中竟然有点愧疚,但很快就心安理得地压了下去,垂着眼小声说:“跟你又没关系。”
瞿既明静静地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收紧,而后风轻云淡地一笑:“认真的?”
祝念慈被他着捉摸不透的态度弄得发怵,接着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人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于是他又委屈起来,鼻子一酸闷声闷气地嘴硬:“不然呢?你又不是靳明,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酒精令他暂时地忽视了周围的环境,因此祝念慈并没有发现许昼悄悄吸了口凉气,眼里的八卦光芒遮都遮不住,而瞿既明身后的那几个人也互相交换了个惊恐的眼神,大气都不敢出。
强人所难?横刀夺爱?
谁知道今晚过后,听到这个八卦的自己还能不能好好保住工作!
而瞿既明像是被气坏了般,竟然还发出声轻笑。
“行,”他对祝念慈点点头,“我现在相信你是闻越教出来的了。”
吵架时都是一样的一针见血,直戳肺管子。
祝念慈如今反应迟钝的大脑并不能迅速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不过瞿既明也没想让他理解,俯身迅速地抓住了祝念慈那只碍眼的手,顺势将他往怀里一拉,再轻而易举地扛到了肩上。
“啊!”
祝念慈毫无防备地腾空而起,眩晕感令他难受地挣扎了两下,没什么气势地吼瞿既明:“你干什么!”
“我不在这跟你吵,”他无视了祝念慈所有的反抗,“回家再跟你说。”
祝念慈被这个姿势弄得反胃,皱着眉拍他,委屈得不行:“谁要跟你回家!师姐,师姐你救救我——”
许昼哪里敢动,只能默默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心都在滴血。
也不知道今晚要交多少罚款。
而瞿既明只当自己没听到那些话,冷着脸就这么带着祝念慈往外走,克里斯匆匆忙地跟上,结果没一会就听见自己长官冷声命令:“你可以自己回家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低声应是停住了脚步,心里默默为祝念慈哀悼:
小先生可一定要撑住啊!
祝念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落过来许多道视线,甚至还有好事者对着他们吹口哨,他被看得羞愤无比,满腔委屈顿时变成了止不住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瞿既明的昂贵西装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Alpha?他想,又会惹人生气,又不会哄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这么……扛着我,实在是坏得不行!
但瞿既明直到将他抱进车里时才看见了Omega满脸的泪痕,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温声细语的哄人,反倒微微一笑,问道:“这就开始哭了?”
祝念慈咬着嘴唇,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瞿既明只是神色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湿痕,顺手替他系好了安全带。
“那等下怎么办?”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实在太明显,祝念慈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玩脱了,湿漉漉的迷蒙瞳孔难以置信地颤了颤,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你……”
瞿既明用一个轻吻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可不管是动作还是神情,乃至于语气,都是诡异而温柔的:“乖乖,我们回去再好好说。”
祝念慈看着他那双深沉的雾蓝眼睛,突然打了个寒颤,车门不轻不重地被关上,他盯着前方黑黢黢的道路,终于清醒了点。
不对劲,他想。
瞿既明的信息素浓度很不正常,而且闻起来很……焦躁?
他偷偷侧头去瞄Alpha的脸,对方正在专心致志地开车,无框眼镜在窗外路灯的折射下遮掩了瞿既明大半的神情,祝念慈只能看清他线条流利的下颌,和额角微不可查的汗意。
看起来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祝念慈总是轻而易举地对瞿既明心软,他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心里开始反思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渐渐觉得这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
不仅不回消息,还背着男朋友到酒吧点男模,别人听到这事都得骂一句渣O!
他想的入神,连窥探的视线都渐渐露骨起来,快抵达时瞿既明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地问他:“不生气了?”
祝念慈慌里慌张地垂下头,抿着唇好一会,才轻轻哼了声,没说话。
意思是怎么可能那么快消气。
瞿既明就很轻地笑了声,单手转动方向盘驶入车库,停车熄火一气呵成。
“到了。”
他下车走到祝念慈这边,动作流畅地开门,帮他解开安全带,祝念慈心里莫名其妙一阵发毛,舔了舔嘴唇小声说:“我自己可以。”
瞿既明像是没听见,轻轻松松地将他从车里抱了出来,祝念慈看准机会想跳到地上,结果又被他一把抓住,重新扛到了肩上。
啪。
巴掌声清脆地在空旷地下响起,祝念慈被这声音臊得面红耳赤,终于彻底醒了酒,微弱的痛感传进大脑,令他识趣地停止了挣扎。
完了,他慌乱地想,我好像把他惹生气了。
可偏偏瞿既明的语气里依然带着明显的笑意,淡淡道:“还是不听话。”
祝念慈直觉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偏偏积攒了那么久的怒意令他无法从善如流地开口求饶——
你生气,我还生气呢!
因此他倔强地闭着嘴,安静地等待电梯门重新打开,瞿既明也奇怪地保持了沉默,仿佛是要遵守自己原先说过的那句话:不在外面吵,回家再说。
有什么好说的,祝念慈撇撇嘴,又不是我先犯的错。
想到这他又理直气壮起来,先前下肚的半杯酒还是起到了不小的壮胆作用,以至于在电梯门敞开的一瞬间,祝念慈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直到瞿既明步履匆匆地迈入客厅,在一片黑暗中将他摔在沙发上时,本能的报警声才开始在大脑中尖叫。
“靳……”
熟悉的称呼到了嘴边又被咽下,祝念慈想要坐起来,却看见瞿既明俯身将自己牢牢压住。
“祝念慈,”黑暗中Alpha的语气淡漠而危险,“好摸吗?”
耳熟的问题再度被抛出,祝念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未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好摸……不是。”
可惜改口得太慢,瞿既明的手掌精准落在了他颈后,低低沉沉地笑:“噢,我看也是这样,觉得他好看,嗯?”
直到这一刻,祝念慈才明白,为什么各种书籍里都热衷于将Alpha比作猛兽,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在利爪下瑟瑟发抖的可怜食草动物,不管怎么祈求,身上的人都不可能放自己一马。
颈后的那只手掌不紧不慢地按揉着他的腺体,祝念慈敏感地颤抖着,还是磕磕巴巴地开口:“不,不好看的……”
“我不信。”
瞿既明打断了他的话,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祝念慈震惊地睁大了眼,注视着他单手扯下领带,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一颗扣子。
像是正在做餐前准备的饥饿野兽。
“祝念慈,”他听见Alpha低哑的声音扑在自己耳廓上,“明明我也有,你居然还要花钱去点别人。”
那只搭在颈后的手掌不容抗拒地将他托起来,祝念慈终于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不……”
不能再多一个临时标记了。
可瞿既明第一次没有尊重他的意思,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地张嘴低头,犬齿瞬息之间刺破了那块饱满多汁的皮肉。
——!
祝念慈失神地睁大了眼,身体在过于庞大汹涌的快感中痉挛,过了许久才能从喉咙间挤出宛若濒死般的咯咯声,紧接着就是崩溃的,渐渐变大的委屈哭声。
“不、不看……”他无力地推拒着瞿既明,“我不看……”
而黑暗中,瞿既明餍足地舔了舔嘴角沾上的血迹,紊乱的信息素终于微微平静下来。
他解开了自己的所有纽扣,将祝念慈抱入怀中,和往常一般安抚地拍着Omega的背,偏偏说出的话无情至极:
“不行,乖乖,你想看的。”
第66章 “信任”
祝念慈觉得自己以后大概都不会再踏进酒吧半步了。
男模的确没什么好看的,特地练出来的肌肉和曾在军部服役的Alpha身上的比起来实在没多大看头,他被瞿既明抓着手从上到下完完整整感受了一遍,连男模绝不可能展示的地方都没放过,他想拒绝,却被临时标记带出来的假性发情弄成了欲拒还迎。
Alpha低低沉沉的粗重喘息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闷哼,祝念慈手腕都被抓得发痛,瞿既明却还咬着他耳朵没皮没脸地哄:“自己动一动,乖乖。”
“不要,”祝念慈在他怀里很小声地哭,“你讨厌死了。”
可惜特殊时期的眼泪根本无法勾起Alpha的同情心,他最后还是被迫沾了满手的濡湿黏腻,浑身都漫着潮红,除了正事外,几乎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酒香醇厚地弥漫在空气中,祝念慈身上全是黏糊糊的,玻璃酒瓶在茶几上倾倒,昂贵的酒液此时只剩下了小半,他皱着眉偏头,避开了抵在唇边的杯子。
“不喝,”他哭得更凶了,“一点都不好喝。”
瞿既明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抬高手翻转酒杯,看着那杯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佳酿尽数倾倒在了Omega雪白细腻,肌肉单薄的胸脯上,随意地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放。
“是啊,”他微微一笑,“酒有什么好喝的,下次想尝试什么就来找我,我陪你去。”
祝念慈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忤逆一个处于信息素紊乱的Alpha,瞿既明像爱抚小狗一般摸了摸他的脸,说:“也不能不回消息玩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