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商砚

作者:商砚  录入:04-19

  收网行动暂定于六天后,也就是黑宴团队回来的第二天。根据林匪石的情报,早上七点半到七点四十五这段时间,沙洲的成员会到“食堂”集中用餐,这时候在建筑里游荡的闲人是最少的,可以趁虚而入,技侦会在同事们开始行动的时候入侵对方电脑系统,将区域监控画面暂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江裴遗和贺华庭“偷”出来。
  林匪石在行动前一天被舒子瀚叫回了沙洲,见到了“凯旋归来”的黑宴的创造团队──共有二十三位精英成员,都是生物化学系的狂热爱好者,有几个跟天明一样是名牌大学研究生,甚至还有很多人是医学领域骨灰级教授、二十多年的生化系专家,就是这群高智商、高学历的疯子,将黑宴带到了世上。
  可见九年义务教育唯一教不会的就是怎么教人做人。
  七点三十五,T2房间门“滴”的一声响,一道黑色人影从门缝里闪了进来,那人压低声音道:“江队!”
  江裴遗听到这声音愕然抬起头──这是他在省厅时候的同事!
  江裴遗站起身问:“你怎么来了?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那年轻警察语速飞快道:“江队,我们都来了,等把你们两个安全送到大部队,就准备发起进攻,监控画面现在暂停了,拖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先走!”
  贺华庭费力撑着床坐起来,那刑警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对礼貌对江裴遗道:“江队跟我来。”
  三人快步从房间离开,洁白的墙壁瓷砖映照出他们步履匆匆的影子,拐角处走廊传来“哒哒哒”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江裴遗不退反进,快步走到刑警和贺华庭之前,率先拐了弯──那人见到活的江裴遗瞬间瞪大了眼珠,满脸惊恐,还没来得及张嘴叫人,江裴遗闪电般出手在他颈间一错,他的脖颈发出了“噶啦”一声错响,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刑警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江裴遗把人藏到角落里,三人一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这迷宫似的沙洲基地。
  太阳缓缓从水平面升起,江裴遗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有些不适地遮了一下眼睛,低声询问道:“林匪石呢?”
  刑警说:“林队刚才跟我们通过信,在我们行动前就离开了,这时候应该早就到市局了,他是被沙洲的司机送走的,没办法直接跟我们汇合,我们有同事在那边接应他,你不用担心。”
  江裴遗“嗯”了一声。
  副指挥收到江裴遗、贺华庭已经安全离开基地的消息,拉下车里的通讯器,字字清晰道:“人质确认安全,各单位准备行动。”
  说完他伸手带上防护面具,就在这时旁边的手机接到了一通来自市局刑侦支队的电话,铃声催命似的响起,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副指挥神色骇然大变:──
  “你说什么?”
 
 
第124章 
  在市局的刑警道:“你们那边行动是不是开始了?林队到现在都没有回市局,我也联系不到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匪石居然没有回市局!
  “你说什么?”副指挥听了惊疑不定地反问:“鱼藏到现在都没有回去?”
  “没有,各种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他,发过去的消息没有任何回应。”
  这消息有如晴天白日里轰然炸起的霹雳,副指挥耳朵“嗡”地一声响。
  林匪石没有回市局,那他现在在哪儿?
  他是从沙洲离开的,这时候音讯全无,他还能在哪儿?
  ──江裴遗瞬间脸上血色尽失,眼皮疯狂抽跳起来,蓦地回头看去。
  总指挥听到他们的谈话,切进了通讯频道问:“怎么回事?鱼藏那边出事了?他不是说一切顺利吗?”
  “报告!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以鱼藏随机应变的能力,肯定是临时忽然发生了什么巨大变故,导致他走不了了。”
  “领导,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他们应该怎么办?
  坚持继续行动,这无异于不管不顾林匪石的死活,知道T2房间密码的人一共不超过十个,就算舒子瀚“一刀切”也能把他对半砍了。
  可现在已经八点了,沙洲的人早该发现监控被人做了手脚,就算他们现在想把江裴遗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假装无事发生也来不及了!
  一旦舒子瀚发现江裴遗失踪,就会马上反应过来组织里有“叛徒”存在!
  林匪石……
  通讯频道里顿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冰冷的泥浆淹没了所有人的鼻腔,江裴遗的咬肌轻微发着抖,凹陷的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他的目光神经质般直勾勾地落在前方,脚步微微向前动了动,旁边的刑警马上伸手拦住他,低声道:“江队,你先别冲动,事情未必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温暖的日光洒在黄土大地上,早起的青鸟在林间穿梭啾啾低鸣,二百多名训练有素的警察无声无息地埋伏在村子里,有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只等指挥车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势如破竹地冲进沙洲基地,将恶贯满盈的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省厅警方殚精竭虑地对付沙洲数十年,现在终于有能将他们彻底粉碎的机会,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只有一个林匪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而卧底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没有人比江裴遗更懂。
  ──忍耐、背负与牺牲。
  其实很少有卧底是能够全身而退、光荣凯旋的,他们大都无名无姓地牺牲在前进的路上,为后人铺出一条血肉与白骨堆砌而成的血路,或者甘愿变成铸成绝世宝剑的最后一件祭品,以破开黑暗与深渊,义无反顾地跳进滚烫熔岩里了。

  ……很少,很少有卧底能够亲眼见到他所造就的一片广袤灿烂的蓝天,那些披荆斩棘之后能够光荣凯旋的英雄们,只是那幸存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江裴遗深吸一口气,单手用力按在抽痛不已的太阳穴上,声音克制地问:“他送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什么?”
  副指挥顿了一下,说:“一切顺利。”
  江裴遗这会儿整个人都麻了,好像有一双手把他的心血淋淋地从胸膛里挖了出来,痛到极致其实是一片空白的触感,感觉不到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或许有贺华庭那次给他垫了个底,江裴遗此时出乎意料地冷静,逐字逐句地清晰说:“现在的情形,林匪石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了,拖延下去没有意义,按照原定的计划准备行动吧。”
  副指挥看他脸色实在太差了,忍不住安慰道:“南风,我们会尽可能保证鱼藏安全的。”
  江裴遗近乎是嘲笑般冷笑了一声──保证鱼藏的安全?谁能保证鱼藏的安全?他们现在连林匪石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被舒子瀚大卸八块了都不知道!
  以舒子瀚冷血狠辣的性格,逮到沙洲内部的卧底,一定是让他受尽折磨不得好死,而不是留着跟警方谈判!
  林匪石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前。
  早上七点,林匪石推门走出房间,在长廊上遇到了舒子瀚、天明一行人,他快步走上前去,打招呼似的说:“老板,你们今天这么早啊?”
  舒子瀚不疑有他道:“哦,带他们去看看新的实验室。”
  林匪石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时间,侧身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道:“好您先去,我先回市局了,有事您随时找我。”
  舒子瀚看他一眼,点头淡淡说:“让阿丁送你回去。”
  阿丁是贺华庭在沙洲关系不错的“朋友”,舒子瀚的七年铁杆追随者,以前林匪石从基地回市局都是阿丁送他,这时候他不想让舒子瀚看出破绽,于是语气如常道:“好。”
  林匪石当着舒子瀚的面,给阿丁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人,等舒子瀚带着天明他们离开,他又面不改色地靠在墙上给已经在山下埋伏的同事们发了一条消息:
  【一切顺利。】
  过了三四分钟,司机阿丁迎面走了过来,林匪石还没开口,阿丁就一把揽住他的肩头,力气之大直接把林匪石的肩头往下压低了两三厘米,大步流星带着他往回走,声音豪放道:“华庭,老板说你今天不用去公安局了!给你放一天假!让你跟着去看看实验室!”
  林匪石:“……”
  舒子瀚今天抽的什么风?
  阿丁没有发现林匪石神色不对劲,大着嘴巴道:“反正那姓林的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少去一天没人觉得奇怪,你不是也不愿意披着条子的皮?”
  林匪石脑子极速飞转,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口腔内唾液急剧蒸发,不过像这种突发情况他早就应对过无数次了,说手忙脚乱也不至于,只见他拿出手机状若无事道:“哦,那我打个电话给领导请个假吧。”
  “这个点打什么电话?等上班了再打也来得及,又不是给那些条子办事,旷他一天班怎么了?”阿丁不由分说把林匪石准备摸进口袋的手抽了出来,强劲有力的手脖子勾着他往前走,不耐烦道:“快点吧等会儿一块吃饭去!”
  林匪石:“……”
  怪不得舒子瀚昨天晚上问他“明天有没有事”,林匪石以为舒子瀚发现了什么端倪,做贼心虚地说了“没有”,现在再找什么要开会的借口也来不及了!
  林匪石被阿丁带着往前走,右手慢慢顺着裤缝滑下去,悄无声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夹在指缝里,微微反着尖锐而冰冷的光。
  阿丁无知无觉地喷着唾沫星子,林匪石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缓慢抬起手──
  这时从身后猝不及防伸来一只大手,陡然在林匪石肩膀上一拍,林匪石整个胳膊都抖了一下,浑身汗毛竖了起来,瞳孔缩紧蓦地转头看去,一个独眼鹰勾肩搭背地压上他另外一边肩膀,问:“老丁,你俩这是干嘛去啊?”
  阿丁道:“去去去,老板找我们有事呢!”
  独眼鹰一怔,扫兴地“哦”了声,“行吧那你俩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他松开林匪石转身往回走,脚下非常轻地“叮铃”一声响,独眼鹰往地下望了望,弯腰捡起个什么东西,他奇怪道:“──从哪儿来的针?”
  阿丁打开门,面前是一条通向地下一层的楼梯,两人并排着走下去,这个新的实验室里赫然有三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试管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舒子瀚看到两个人走过来,眼里带着一点笑意说:“华庭,前几天不是跟我说穿条子的皮太累了?让你休息一天。”
  林匪石:“……”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匪石面不改色说:“谢谢老板。”他又轻轻“唔”了一声,四处看了看,转移话题似的说:“这个地下室是什么时候修的?我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过啊?”
  舒子瀚道:“两个月之前就建好了。”
  说完他起身带着林匪石到处逛了逛,这实验室的内体积非常大,像是个小型的百货广场,不过里面装的不是什么“日用百货”,而且货真价实的阴谋、贪婪与罪恶。
  林匪石心不在焉地跟在舒子瀚屁股后面,趁没人注意他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准备编辑一条短信出去──结果这见鬼的地下实验室里居然没有信号!
  林匪石垂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七点二十了,再过十分钟外面的人就要行动了,如果他不能在十分钟内把消息送出去,那舒子瀚就会马上听到江裴遗被人营救出来的消息……
  林匪石的喉结一阵发紧,他低声道:“老板,我出去上个厕所。”
  舒子瀚抬手一指:“那边就有,去吧。”
  林匪石:“……”这破地方为什么设备这么齐全!
  他在舒子瀚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步一步走到卫生间,打开门进去,关上门的时候整个人都靠到了门板上,短信显示“未发送成功”,他不死心地往外拨了一个电话,还没响起任何声音就自动挂断了。
  林匪石的额角滑下一丝冷汗,在这狭窄的房间里几乎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还有八分钟,不到五百秒的时间,他怎么才能把消息送出去?
  阿丁热情地让人恨不能把他一榔头敲晕过去,几乎是一步不离地守在“贺华庭”旁边,时间一秒一秒地往前走,一股从未有过的极度强烈的不详感在林匪石心头骤然浮起。
  直到通向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魂飞魄散地冲了进来,道:“老板!出事了!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江裴遗和林匪石那两个条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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