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接通电话，开了免提：“你好。”
电话那边是个温润的男声：“请问是宋夜吗？”
宋夜：“对。请问你是？”
“我是云之光工作室负责人杜清月，老师看到你发的曲子了，他很想见见你。”杜清月说完，又在旁边的人提醒下补了一句：“我老师是周云。”
原苍闻言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有些吃惊地看向宋夜手里的手机。傅景寒却把脸转向了窗外，一副‘早就猜到结局’的无聊样子。
宋夜把他们两个截然不同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人怎么总不按常理出牌，正常反应不应该是原苍这样吗？
人前反转的成就感顿时丧失了一半，但是宋夜已经开了局，就得好好演下去。
“可是现在我在忙，”宋夜为难恰到好处：“我一时半会儿估计过不去。”
杜清月那边，电话旁的催促声明显。所以他说话也稍微加快了速度：“请问你在哪里呢？老师说我们可以让人去接你，或者我们过去找你也行。”
“你看你方便吗？”
宋夜看向原苍征求他的意见，在他点头后宋夜才道：“我在壹野，原总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杜清月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那正好，我们也打算去壹野，你在那等我们吧。”
宋夜挂了电话后，原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其实他早就对于宋夜这深沉的心思见怪不怪了。对于一个经纪人来说这是好事，心思单纯在圈里才是真的混不下去。
倒是傅景寒，现在也没有一点要走的迹象。他可是刚刚进了王覃晖那部电影的剧组。
“你今天不用上戏？”
“嗯，为了开会特地请了一天假。”要不是宋夜在场，原苍真的会忍不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果然，傅景寒下句就接着道：“而且我也想等着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周导都迫不及待主动过来。”
原苍跟宋夜谈了两句关于主题曲的事，然后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剩下宋夜跟傅景寒一人坐在沙发的一端，遥遥相对。两个人等在诺大的办公室里，彼此沉默着。
宋夜挂心着那个综艺的事，以他现在尴尬的位置，这个综艺是最适合他的。至于丁羽湛，就算是为了梅炎洲，他也得把人带进去。
他把目光投向傅景寒：“王导身体还好吗？”
傅景寒也同时开口：“你是早就想好了？”
“呵呵，”傅景寒轻笑，先回答了他的话：“你打听他做什么？”
“后悔啊，”宋夜痛心疾首的样子，傅景寒差点信了。
“后悔当时下手太轻了，让他什么也不耽误的继续禽兽不如，我心难安。”
傅景寒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王覃晖被打后的样子，肿着脸颊边叫疼边把他那几个保镖一顿好骂。当时他在旁边笑的放肆至极。
王覃晖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那个酒吧，那段日子也几乎没有让保镖离过身。不过不知道是报复心理还是故作猖狂，他最近不仅旧态复萌，甚至还有点儿变本加厉了。
傅景寒想到这里皱了皱眉：“他再禽兽不如，因为他有可以禽兽不如的资本。所以才会有人愿打愿挨。”
王覃晖身边的人，多少是自动送上去。为了资源，为了钱，为了出名，为了上戏。
“愿打愿挨？”宋夜冷笑着低声重复了一遍。
傅景寒没听到他的话，看他阴沉着脸以为是他还想对王覃晖出手：“这种事严重了你得负刑事责任。”
他这句话说的带着不知是期待还是劝诫的情绪。
“是吗？”宋夜摸了摸脖子，眼神直直看向他，锋芒毕露：“这个也算挺严重的吧。”
傅景寒目光缓缓扫过他的脖子，回忆起他的手覆上去时，手感纤细光滑，脉搏跳动有力，有种不舍得让人移开的魔力。目光继而向下，一颗发红的痣，点缀在精致锁骨的开端。
他突然有些好奇宋夜在杨问身边的时候，是什么样。为什么会弄成一副被所有人厌嫌的样子。
几次面对他都条理清晰进退有度，包括今天展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切，甚至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的样子，都有种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光芒。
让人无法想象原来的那些令人非常不适的词，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宋夜之前没有回答他的话，所以傅景寒耐心又问了一遍。
“你是早就想好要怎么签到壹野，怎么拿到我的那份合同？”
宋夜摇头：“不是，今天解了约才决定的。不过主题曲是早就写好的。”
他一开始的确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梅炎洲签约，毕竟他现在这个状况起步太难了。梅炎洲本来带着一个糊团就身心俱疲的。
后来才发现以原主的名声，又跟星娱的吕涛解了约。唯一能让他再起来的，就只有壹野。
他本来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所以一旦决定好，就只要按照自己制定好的计划执行就好。
傅景寒站起身，缓步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然后弯腰把他禁锢在了沙发靠背跟自己的身体之间。
笑得像是恶魔附体，声音轻柔：“电影还没上映，你肯定接触不到母带，你是怎么写的主题曲？又是怎么让周导只是看到曲子，就非要见你不可？”
第14章
“我，凭实力。”
宋夜刚刚的关注点在王覃晖跟签壹野上面，而且他还想从傅景寒这儿套出丁羽湛上综艺的可能性，所以对于他的问话没有一点儿防备。
直到傅景寒逼近他突然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
“实力？”傅景寒颇为揶揄地反问。
宋夜用力点头，凭实力穿了书，凭实力知道的电影剧情，凭自己实力写的曲子。
的确是，凭实力！
傅景寒又靠近了一些，鼻尖就快要抵着鼻尖。他正要再次开口质问宋夜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他们两个人位于沙发的尾端，正冲着打开的门。在门口的人看来，傅景寒压在宋夜身上，嘴巴微张，姿势亲昵，气氛暧昧。
听到开门的声音同时把头转向门口的两位正主，因为转头蹭到彼此嘴唇而出现在脸上的不自然转瞬即逝。
门外正说笑的几人愣在了当场，原苍最先反应过来，他迅速扫了一眼一块过来的三人震惊的脸色，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景寒，你们干什么？”
“离得太远说话听不清。”傅景寒相当淡定地缓缓起身，冲着门口点了下头：“周导。”
原苍：……你能不能认真点解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外人在啊！
他现在就是庆幸周云来的急，只带了杜清月一个人。这两位都是有分寸，不会乱说话的人。
宋夜面上看似恢复了正常，实际心里还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除了上辈子拍吻戏，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碰到嘴唇。
是碰到，不是亲。
凉凉的，软软的。
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完全没注意到傅景寒不着痕迹扫过他时幽深的眼神。
他收回心思，观察着进来的四个人，除了原苍跟之前见过的原苍助理。还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斯斯文文的男人。跟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男人，傅景寒就是冲他点的头，这应该就是周云。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名望加身，逐名追利的导演，倒像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
宋夜也自然起身，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宋夜？”周云满含欣赏的从上到下看了宋夜一眼，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转了一圈后，冲着傅景寒笑道：“你也藏的太深了，早把他交出来，也许我们的电影早就上了。”
傅景寒回头，跟宋夜有一秒钟的对视：“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他。”
转而颇为好奇道：“他写的主题曲真的那么好，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他？”
他可是亲眼见过，也亲自领教过周云的高要求，所以才更加惊讶，宋夜是怎么做到的。
“清月，”周云走过来准备跟傅景寒细聊，注意到站着的宋夜时，赶紧指着沙发：“你坐。”
又冲杜清月摆了摆手，指向傅景寒道：“给他听听。”
杜清月拿出电脑：“这是我们临时加急做出来的一小段。”
他说话的同时，没忍住看了宋夜好几眼。说实话，他没想到写出这个曲子的人这么年轻，而且还长的这么好看。
宋夜还是带着笑站在那，任由他们用各种目光打量着。
杜清月的惊叹，原苍的审视，助理的疑惑，包括傅景寒的意味深长。
直到杜清月按下播放键，高亢激烈的音乐响起，办公室内只有这音乐在回荡着。
这部电影是古代权谋战争片，整部电影都充斥着壮烈恢宏的气势。此时，所有人的表情都跟着这个音乐渐渐凝重。
他们仿佛就是真实活在电影里的人物，是四处征战的将军，是战场上胆怯又勇敢的小兵，是出谋划策的臣子，是运筹帷幄的帝王。
而这首曲子，即使是短短的一段，也能听出宋夜所付出的浓烈的情感跟心血。
也是这短短的一段就让傅景寒仿佛又回到拍戏的那个时候，他是战无不胜的将，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臣。他的情绪跟着节奏起伏，情感跟着音符宣泄。
音乐在最高潮点，戛然而止。
傅景寒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先看向了宋夜。宋夜还是原来的姿势站着，跟他对视时稳若泰山，一副把所有人的反应都预料在内，掌控一切的自信。
可以说是傲到了极致。
傅景寒盯着他开口：“确实，还不错。”
这话不知是说曲子，还是说人。
周云有些意犹未尽，闻言惊讶道：“你没听过？”
这意思显然是不信傅景寒之前说的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宋夜的话。傅景寒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如实道：“第一次听。”
周云不知道对他这句话听没听进去，只是双眼放光的盯着宋夜：“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战。”宋夜也有种遇知己的交心感。以他之前的地位，早就听惯了恭维奉承之语。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在他最低谷的时候，这种被认可被欣赏的感觉他格外珍视：“战场之战，人心之战，善恶忠奸之战。”
“好好好！”周云一连说了几个好，拉着宋夜都不想撒手：“那后半段的词呢，算了算了。我们回工作室再说，回工作室再细谈。”
宋夜转向原苍：“我的条件呢？”
原苍相当谨慎，他也完全不介意这个时候煞风景：“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你写的？”
正激动的周云顿时皱了皱眉，宋夜在原苍的办公室等他这点，确实消除了他不少的疑虑。所以他直觉里是相信宋夜的。但是原苍这么一问，他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他是最不希望宋夜是骗人的人，这首曲子完美契合了所有他想要的点。所以他看到曲子，看到宋夜人时才那么激动。
“要怎么证明？”宋夜环视一圈后，干脆坐了下来，手指在腿上有节奏的敲着：“后半段词也不可以吧，毕竟你们也可以说这是我提前找人写好的。”
他伸手，随意道：“随你们出题吧，我都接着。”
简直自信到自负。
在场几人面色各异，傅景寒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周导，你看呢？”
周云想试宋夜，更想早确定早完事。他让杜清月找出几个电影，比较冷门的也有。每个都让宋夜配了一小段的配乐。
不能说每一个都像‘战’那么惊艳，但百分之百的体现了宋夜的功底。
宋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现在呢？”
合理的质疑可以，刻意的刁难宋夜就不会忍了。
“签约可以，我的合同不行。”谁知这次没等原苍开口，傅景寒直接了当道：“有潜力的人多了，每个人都要签傅景寒的合同，那就不会有所谓的‘傅景寒’的合同了。”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傅景寒。”
宋夜的眼神毫不避让，可他不是每个人，他跟傅景寒也不一样。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宋夜。”
气氛有点僵持不下，宋夜有点不明白，又不是傅景寒签他，他老出头做什么。
原苍很快让他这个释然了这个想法：“景寒说的对，凭一首曲子，还不够格。”
周云跟杜清月现在也都听明白了，这是因为签约的条件争的互不相让。
周云虽然惜才，可是壹野内部签人的问题，他也不会不识趣地去干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