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又出了这么个情况。
姜明是真的快纠结死了。
左陶目前展示出来的实力和天赋大家有目共睹。在操作上，他甚至要比Demon还要强出一点。如果左陶留下来，最终只能待在替补位的话，未免太屈才了一些。
反之，斥巨资将Demon签来，总不能不让人上场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司铮先打破了安静，他沉声道：“Demon最近好像一直在打咱们这边的赛区，我今天上午还排到了他。”
姜明看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水平下降了不少。”司铮道：“当然，不排除他有隐藏的实力的可能。我的想法是，如果可以的话，让桃子和DemonPK，谁比较强谁就上。”
王秋话说的更直白：“桃子如果能留下来的话当然最好，我不喜欢撒浪嘿呦，还能省个翻译器的钱？”
姜明又去看宋时寒。
王秋随口问了句：“这么为难干啥，合同不是还没签吗？”
“是这样没错。”姜明也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问题是……”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欲言又止：“算了，先这么打吧。”
为这件事，姜明昨天也想了一整晚，道：“还是按照之前说的那样，谁强谁上。”
姜明看向左陶：“应该是下周开始，基地这边应该会安排一次线上对决，到时候你一起参加。这一波会筛掉一些人，之后还会安排第二波线下对决。”顿了顿，又问了句：“但平时的训练也不能落下。Pink，能接受这个强度吗？”
左陶：“没关系，我可以的。”能得到这个机会已经让人很开心，他想都没想：“不会累。”
姜明：“那就行。”
话落，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提了一句：“对了，还有ZZ那事。”
姜明在桌子上敲了敲，说：“我们这边已经给他发邀请了，但对方一直没给回话啊，消息也是未读。”
左陶：“……”
像是有一盆冰水淋了下来，瞬间浇灭了他刚刚所有的兴奋。
差点忘了，他身上还有个名叫‘ZZ’的马甲。
默了两秒，左陶麻木地问：“在哪发的邀请？”
姜明：“微博啊。”
左陶：“……”
他那个小号微博都不知道多久没登陆了。
姜明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左陶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你不是能联系上他吗，帮我联系一下？”
司铮有些不解地问了句：“桃子不是都打算留下来了吗，还要邀请ZZ？”
姜明点头嗯了一声，理所当然道：“咱们基地有多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二队那边，成绩越来越差，这么一直下去不是个办法。”
“当然，我知道ZZ技术让他去二队是有点屈才了。但我们这边还是想争取一下，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再看看能不能把人招进来当陪练，反正他在小熊接的也是陪练单。”
说完，又去看左陶：“Pink能帮上忙吗？”
“应该是可以的。”左陶轻轻捏了下耳朵，有些不自然地答应了一声。
姜明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
两人对视五六秒后。
左陶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教练，你还有事吗？”
姜明可能也有些懵：“不是说帮我联系吗？”
左陶怔了下：“在这里？”
姜明：“不然呢？”他有些奇怪：“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是说你觉得把人越来基地来谈比较正式些？”
“不用！”
“我就是觉得……”目光瞥见时钟，还不到一点，左陶忽然福至心灵，道：“现在时间不合适，ZZ肯定还在午休。等下午吧，等下午我找时间问问他。”
——
下午四点半，结束一把游戏后，宋时寒活动着手腕，起身往茶水室走去。
宋时寒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见姜明跟在自己后面，随口问了句：“有什么问题？”
姜明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宋时寒抿了口咖啡，若有所指：“下午在训练室，Pink和Demon，留下Pink有什么问题吗？”
姜明拍了下额头，道：“还不是商业价值的问题。”
他没瞒着宋时寒，话也说的直白：“咱们基地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才刚刚成立几个月，到处都是需要钱的地方。那些投资方一个比一个精明，谁也不愿意做大怨种，Demon的名气比Pink大多了，从商业价值上来看，Pink确实不如Demon。”
他一边说，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时寒看了一眼他茶杯里飘着的几朵菊花：“怎么了？”
“其实上个礼拜有个代言找了上门来，有个叫‘桃言’的新品牌，这两年还挺火的。”姜明道：“他们这次出了款键盘，我觉得还不错，也适合Pink的风格。”
宋时寒“嗯”了一声：“怎么不接？”
“你说呢？对方心还挺大的。”姜明有些头疼地摁了摁额角，说：“除了Pink之外，对方还点名提到了你，说是需要让你们一同代言。”
姜明嗤笑了一声，吐槽了起来：“我当时都想问问对方负责人是不是疯了。明明直接能来基地抢人，还找什么代言。”
“别拒了。”
姜明下意识应了一声，他喝了口菊花茶：“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讨厌这些。但我这不是最近太忙没时间吗，我等下回办公室就拒……等下？”
倏地反应过来什么。
姜明将喝到嘴里的菊花吐了出去，有些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落在宋时寒脸上：“你说什么？”
第六十七章
“我说, 不用拒了。”
有风徐徐拂过，宋时寒懒散地倚着阳台的栏杆，他看了一眼几乎将震惊两个字顶在脑门上的姜明, 语气平淡：“接了吧。”
姜明脸上的神色又从震惊转换成了错愕。
他慢吞吞地将手上的茶杯放下, 然后从口袋拿出之前从王秋那没收来的烟盒, 敲出一根后却没立刻点燃：“我刚刚可能是没有说清楚。品牌方不光邀请了Pink, 还邀请了你。简单的来说，这款产品是需要你和Pink一起代言。”
“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你们要一起去拍广告，代言同一件产品, 要上各大网商的那种。”
“能听明白了吗？”
宋时寒又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静了几秒, 姜明眉宇间错愕更甚：“你真的愿意接这个代言？”
宋时寒嗓音依旧平静，应了一声：“嗯。”
但姜明却平静不了了。他和宋时寒也算是认识不少年头了，这些年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代言找上门来过，但宋时寒无一不是拒绝，姜明知道他不喜欢这些，起初还会劝劝, 但在次次碰一鼻子灰后，后面渐渐就不怎么和他提了，有些代言的邀约, 一般到他这里就直接给拒了。
然而今天……
姜明几次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再看宋时寒淡然的眉眼，好像也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那种什么地方有些不对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姜明将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后, 试探地问了句：“Fire，你家破产了吗？”
闻言, 宋时寒一侧眉峰微动，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我爸？”
姜明：“……不是，我只能想到这么个可能了。”隔着玻璃门，余光忽然望见坐在里头的左陶，他心中没由来的‘咯噔’了一声。
风摇动着园中草木，偶有几声鸟鸣传来。
约莫过了十来秒钟，姜明忽然产生了一个新的灵感。
他轻轻咳了一声，朝着训练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Pink挺认真的哈，都快整个下午过去了，屁股都没离开过凳子。”
宋时寒淡声道：“想问什么就问。”
听他这么一说，姜明觉得那种不好的预感仿佛就要渐渐落到了实处，他又吸了一口烟，咬牙问了句：“你别告诉我，你愿意接下这个代言，是为了Pink？”
气氛安静了几秒。
姜明见等半天没等来宋时寒的回答，嘴角最后维持的那点笑意，也渐渐快要维持不住了。
他往前上了半步，将声音压低：“真的？”
宋时寒抬手摁了下额角，眉宇间像是漾过了一丝波澜，最后才出声说：“不是你刚刚说Pink商业价值不够吗。”
姜明几乎是脱口就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时寒似乎也怔了一下，然后眉心微微拧紧了几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姜明将烟掐灭，觉得还是再喝两口菊花茶下下火比较靠谱：“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对Pink是不是……”
思绪渐渐飘回到了不久前的某个夜晚，他喃喃地道：“你当时让我想的再大胆点，怪我，当时胆子小了，没敢继续往下想，但你不是说你喜欢不乖的吗？”
话落，不等宋时寒说些什么，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不对不对，我现在回过头来想想，Pink实在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乖巧，上次基地来私生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这一点了，那可是黑带五段啊……怪不得苏霸和太森两人一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就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感情都是在这里等着在。”
“还有，在预热赛前夕，他们几个偷偷出去喝酒，我记得他酒量还不错？醉的很有经验，晚上还发微博怼人，然后得到了联盟历史上首个积分为负的选手成就。接着就是预热赛结束，最后还大晚上直播给你澄清……还有还有上次咱们直播抓人的那次，那会我就觉得奇怪，他那个叫丁磊的朋友，说的话也太奇怪了，完全就是从网上抄下来的段子嘛，最后就是现在还挂在微博上的那个视频，评论下面一群人喊他校霸。”
他思维转的飞快，又精准命中每一个细节，活像是在抓早恋的教导主任。
姜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Fire，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什么了？”
宋时寒：“嗯。”
他看着姜明满脑子三观重建的表情，没忍住低笑了两声，抬眸道：“姜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做教导主任的潜质？”
见他居然还能笑出来，姜明简直是快要疯了：“所以……算了，我还是这么问吧。”
“Fire，在你看来，这Pink到底是乖，还是不乖？”
宋时寒没立刻回答，像是也不打算回答。
姜明仔细打量了宋时寒一眼，忽然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直接换了个肯定句：“Fire，你喜欢他。”
宋时寒没否认。
姜明：“……”
“行了，我大概知道了。”心里面已经没什么能够继续崩塌的了，姜明脸色还有些麻木，又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继续说：“我思想还算开明，从来没有想过干涉队员感情生活的打算。”
姜明一边说，一边将嘴里的菊花干嚼两下，咽下肚：“只要不影响成绩，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心中还有气，凉凉地补了句：“但人家Pink知道你什么心思吗？人家最多就是把你当偶像看吧，哥劝你一句，没什么把握之前，就别表现的太明显，免得把人家孩子吓到。”
宋时寒淡淡地说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刚说到这里，阳台的玻璃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两人的对话瞬间戛然而止。
左陶见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对，目光在姜明和宋时寒两人身上转了圈，停下脚步：“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话了？”
他手里还拎着瓶冒着水汽的可乐，补了句：“铮哥他们刚刚点了烧烤，让你们进去吃。”
“没事，不打扰。烧烤等会再吃，你来的正好。”
姜明努力让自己像平时那样对左陶微笑，但笑的实在是有些勉强。
他现在对左陶还留有一点滤镜，做不到像对宋时寒那样的对他说重话。
左陶被他笑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看了宋时寒一眼，目光又落在姜明手上那杯没有菊花的菊花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