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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忘州对九重天上的事一无所知,回到鳞渊峰后第一时间在寝卧找到刚刚睡醒的胤淮,把贝壳里的傀儡放了出来,给他看。
“嗯?怎么没动静了, ”傀儡刚刚出来沈忘州就发现了不对, 他用灵力将帝迟的傀儡翻了个面,看着毫无动静的身体, 自言自语,“怎么突然死透了?”
胤淮懒散地斜躺在软塌上,银色发丝瀑布似的从肩膀倾泻而下,铺散在榻上,唯独清楚地漏出了那张沈忘州最喜欢的脸,困倦暧昧地勾着唇。
不知道因为什么,今晚的胤淮很是愉快,少见地穿了件淡金色的亵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玉石般光洁诱惑的身体在沈忘州眼前若隐若现……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前的软塌,示意沈忘州坐过来,或者躺过来。指尖轻动的刹那,那具碍眼的傀儡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忘州施了个法术换掉白日的仙袍,放松地穿着常服坐到软塌上,也没去管消失的傀儡。
胤淮极其自然地撑起身体,慵懒地躺到沈忘州的腿上,没有骨头似的拿着沈忘州的手放在掌心,揉按着少年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过几个时辰,分神就散了,忘州玩的可还尽兴?”
沈忘州嗅着空气里淡淡的冷香,分开手指埋进胤淮微凉的长发里,一下一下轻轻从头顶梳到发梢,感受着发丝从指尖流淌的微妙感觉,不太在意地说:“你早就发现他了。”
白日里他对帝迟说是因为他这只小破鸟太丑了,才没被诱惑,其实不尽然。
沈忘州力道不算温柔地摸了摸胤淮的脸,犹不过瘾地从额头沿着挺直的鼻梁,触到鼻尖,然后是柔软的唇瓣……指腹下的触感又软又凉,每一处的容貌都是上天最精雕细琢的模样。
在沈忘州眼里,胤淮的容貌已经在三界之内断层,他以下的容貌再美,沈忘州也不觉得多好看。
上一个被沈忘州觉得长相“还可以”的可是上古四神之一的狐狸赤烬。
所以帝迟的脸被几番嫌弃,非常理所当然。
不怪沈忘州如此喜欢,谁让胤淮的长相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戳在了他心尖尖上,让他完全看不够。
沈忘州一直摸到心满意足,才捧着胤淮的脸,道:“你困住了他的一缕分神,让那只小破鸟吃尽了苦头,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了。”
胤淮仰着头,毫无防备地在沈忘州面前露出脆弱的喉结,抬起修长的手抚过沈忘州的颈侧,指腹捻在跳动的血管上,状似无意地问:“他可有说什么让你不悦的话?”
沈忘州啧了声,抓住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地握了一下:“他说了什么你不知道?”
胤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曲起手指,力道极轻地挠过沈忘州掌心,沈忘州握住的力道一下松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蔓延到手肘,凶狠的眼神也软了些。
胤淮愉悦地抽出手,指尖隔着衣物点在沈忘州的锁骨上,陷入小小的窝内,沿着锁骨的凹陷,缓慢、暧涩地画了个圈……
看见沈忘州的整片胸膛因为他的动作颤栗,才无辜又戏谑地问:“我该知道么?忘州又没有允许我看。”
“可是你亲自把我‘赶走’的,我怎么会留下看见呢,忘州不要污蔑我呀。”
沈忘州被撩的心猿意马,按住胤淮手背不许作乱的同时,在心里暗道当时胤淮的人可能不在,但是“眼睛”肯定在,只要想看,没什么会是胤淮不知道的。
这会儿忽然装起了一问三不知,肯定是用来提起上午答应的事,想要拿套装他呢。
他怎么可能会上当。
沈忘州觉得自己完全识破了这鲛的诡计,甚至还能反将一军。
他正了正神色,故意蹙紧眉头,理直气壮地质问:“你今天突然去演武场干什么?”
胤淮不着痕迹地转过身,鼻尖抵着沈忘州的小腹,半闭着眼,答的从善如流:“当然是想去陪你。”
沈忘州拽住他的一缕头发,没有使力,只虚虚地握在掌心,垂着眼顺势问他:“为什么不用司溟的身份陪我,那些小弟子不过筑基期,险些吓破了胆,练习时都不能集中精神了,你知不知道你严重影响了我训练。”
胤淮早已察觉沈忘州的小心思,压下眼底细碎的笑意,嗓音忽然变得清澈柔软:“司溟的身份……?师兄,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只是一个身份了?”
沈忘州怔住,眼前一阵模糊,再清晰时,怀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拥有墨色瞳孔的青涩少年。
此刻正握住他的腰,无助地抬起头,咬紧嘴唇,泫然若泣地望着他。
好像被无情抛弃了的小狗。
沈忘州一肚子的责问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甚至想抽自己一嘴巴。
“师兄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嫌我没用,不能保护师兄?”
司溟失落地抿着嘴唇,直把薄薄的苍白唇瓣抿得殷红充血,脆弱得好像一咬就破,才颓然垂下头,逃避似的埋进了沈忘州的怀里。
挺翘的鼻尖隔着布料若有似无地抵住腹肌,随着少年可怜的抽噎一蹭一动……沈忘州呼吸一紧,肌肉绷紧了一次又一次,喉结滚动,心底生出无数旖旎不该的想法。
他一边暗暗骂自己不是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到那方面去,一边笨拙地去揉司溟的发顶。
明明是某鲛“精神分裂”,他却有种说坏话被逮了个正着的心虚。
“我没那么想,我……只是随口一说。”沈忘州眼神乱飘,尴尬地解释,努力憋出来的话越听越渣。
“我知道的,师兄,”司溟头埋得更深,几乎整个趴在他腿上了,衣衫滑落,裸露的玉色肩膀泛着红,让人联想到他的眼睛是不是也哭红了,整个人一颤一颤的,嗓音委屈地自我催眠,“师兄心里还是有我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司溟说话时嘴唇震颤,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脸上,不偏不倚地碰着沈忘州——他还用沙哑的哭腔啜泣,听在沈忘州耳朵里,好像少年被他的折磨得崩溃求饶,连搂着沈忘州控制住他不能后退的手臂,都显得那么无辜。
“不是一点点,司溟,你听我说……”
沈忘州焦躁无奈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悬在半空挪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扶住司溟的肩膀,想要让他抬起头,就算不抬头,至少也……挪个地方。
司溟却哭得更难受了,眼泪流的很凶,随着强忍着的哭声一点点洇湿了沈忘州的衣物,那一小块湿润布料湿漉黏腻地粘在滚烫的肌肤上,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沈忘州腰侧的肌肉不住绷紧抽动,按住司溟肩膀的手控制不住地抓了抓,听见司溟软腻的一声“好疼”后,又慌忙松开,变成撑住软塌向后挪。
哪成想司溟哭归哭,抱着沈忘州腰的力气一点也不松开,他半点地方都挪不得,只能坐在原地满心忏悔地受着。
但是他的定力一向奇差无比,经历了司溟胤淮鲛人的相继亲昵后,更是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忘州不停地告诉自己司溟现在很难受,需要他这个师兄悉心安慰,至少也把人抱在怀里哄两句好听的,但身体的反应却更加诚实,被刮蹭的触感让他呼吸愈发急促,舌尖干涩地舔着口腔,咽下一口口水,喉咙却更干了。
司溟哭得惹人心疼,他却在这里……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沈忘州羞臊得满脸通红。
他绝对不能让司溟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
沈忘州着急地边抓着司溟的两条手臂试图掰开,边安慰他说:“司溟,你重要,你最重要了……不若,这些日子你不走了,一直留下,我每天都陪着你。”
声音已经多了不明显的颤,勉强忍着什么似的。
司溟吸了吸鼻子,鼻尖不紧不慢地轻轻地动着,低声抽噎:“师兄白日里答应了鲛人,什么事都依着他。”
沈忘州早忘了要“反将胤淮一军”这码事,闻言想也不想道:“我也依着你!”
司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不哭了。
沈忘州肩膀放松,终于松了口气。
他像个三妻四妾的地主老爷,一颗心掰成了三瓣儿送出去,得到心的三个男人天天拿着小秤量,每个人都说他偏心,抱着他哭诉给自己的比另外两个人少……
可怜沈忘州不仅只有一颗心,还只有两颗肾,就算平均分,也还差一颗。
第91章 底牌
日上三竿, 灿金的日光投射到鲛岳仙宗内,在亭台水榭假山浅湖上投下片片阴影。
演武场内,遇锦怀正与秦雨讨论昨晚师父的吩咐, 他之后想告诉沈忘州, 但是玉佩明明亮了,却没有回应……
遇锦怀八面玲珑心,不需细想就已经明白了缘由,没有执着,只等今日一起说。
没想到尽早沈忘州也来迟了,遇锦怀操心不已, 总是望着小师弟来的方向,连话少的秦雨都评价他“真操心”、“小师弟已经成年了”。
又过了许久,远处终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步伐不羁地走向这边,眼神还敬业地落在弟子身上,纠正了一位小弟子的术法。
不知道的以为这位师兄来得多么早呢。
看着姗姗来迟的沈忘州,遇锦怀无奈地摇摇头, 和秦雨对视一眼后, 上前去找面色诡异的小师弟。
沈忘州实在不想落个“渎职”的下场,全宗都在紧急待命,恨不得一天分成八天用,他虽然明知季寒溪必胜帝迟,也难免跟着紧张。
整个鲛岳仙宗,不, 整个三界, 只有一人把仙凡大战当儿戏。
胤淮。
胤淮自己当儿戏就罢了,还怂恿牵扯着沈忘州一起儿戏。
他整日无事只管留在鳞渊峰日日盼着沈忘州“回家”, 沈忘州可还有一身的任务呢,被他缠得迟到又早退。
遇锦怀几步上前,微风拂动发梢,笑容温柔清澈,一袭白衣光风霁月,惹得周围小弟子们满眼崇拜倾慕。
可弟子们听不清,这位清风朗月的师兄一开口,就如同老母亲一样关切絮叨。
“小师弟,今日来迟了些,身体可还好?若实在不适,就回去休息一天,任务我和阿雨帮你分担。”
“不用,师兄,我有事找季寒溪,他在哪?”
沈忘州咬了咬后槽牙,忍住扶腰的冲动,身体还隐隐有些异样。
照理说他已经是出窍期的强者,而且还有炎祈灵的自愈能力,就算原地不动被术法暴揍一顿身体都不应该有长期的不适。
但胤淮身上有某种能力,能让接近他的人身上所有的自愈能力都消失……沈忘州不知道这是只针对他,还是对所有人都有效。
总之,因为这点,他每天都在“遭罪”。
昨天夜里,司溟哭哭啼啼地缠着他,细数几天不见沈忘州不仅没有主动找他,还和鲛人这个“外人”说他坏话……趴在他怀里非要讨个说法。
沈忘州纵使有八张嘴也都是一样的茫然,迷迷糊糊被套了进去,到最后还记得司溟趴在他耳边,攥着他的手指说的话。
“师兄,我饿了,想吃……”
还记得他和司溟第一次突破禁忌的时候,也是一句“饿了”,沈忘州那时候甚至想去给他准备饭菜。
真是羞臊。
昨夜司溟趴在他腿上,一边按着他肩膀让他靠着墙,一边含糊地与他说话。
一开始沈忘州还能坚持听他说什么,勉力回应几句,到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冲动之下只记得手指抓住司溟脑后发丝的冰凉触感。
司溟喊出隐隐约约的“疼”,嘴和动作却完全不饶人,直到沈忘州和他保证今天解决完季寒溪的事,立刻带上他一起留在演武场,一切才稍有缓和。
但也只是从一种变成了另一种。
沈忘州暗暗发誓,下次司溟再哭,他一定坚持底线。
“小师弟,小师弟?小师弟?在想什么?”
沈忘州一愣,回过神看见遇锦怀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着,眼神关切,但体贴地没有点破他。
沈忘州平白闹了个大红脸,丢人又尴尬,若不是眼前的人是遇锦怀,他对师兄总有种“老母亲”的感觉,早就杀人灭口了。
“我刚刚走神了,”沈忘州理不直气也壮,一双冷厉的眸子心虚地瞥向远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师兄,你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吧。”
遇锦怀惯着小师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闻言只是收回手笑笑,温和道:“大师兄昨天和师父请示过,今日起闭关冲击飞升,不会过来了。”
“不会过来了?”沈忘州眼皮一跳,一种莫名的直觉缭绕心头,“昨天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