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汹汹走到门口,他回头看郁迟:“你不打算拦我?”
郁迟:“楚遇应该还没睡。”
祝野:“?”
他将门锁卡上,装模做样开门,理直气壮回来:“门锁了,我明天再去。”
两个人坐了几分钟。
祝野站起来,在郁迟冷漠的眼神里自转一圈,重新坐下,突然冒出来一句:“冷战结束。”
他若无其事:“你明天想吃什么?”
郁迟:“?”
你是地球吗?
自转一圈一天就过了?
郁迟面无表情:“冷战中。”
祝野张了张口,还没说话,郁迟飞快的:“距离冷战结束还有二十三小时五十六分钟。”
祝野:“……”
【哈哈哈两个人在玩什么过家家游戏】
【鱼宝他真的,我哭死】
【一时说不上到底哪个更幼稚】
【耶耶:冷战一天
鱼宝:幼稚
几分钟后,耶耶:和好
鱼宝:冷战中】
*
楚遇回房的时候,方随还没睡着。
明天有个英语单词的听写,他睡觉之前还想重新复习一下,加深一点印象。
方随从桌子上起来,注意到他手上还拎着药:“不是去送药吗?怎么又把药拿回来了?”
“祝野那边有药。”
楚遇坐下来,照例拿手机在郁迟的超话签到。
刷新了几个帖子,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是不是有人爆料过郁迟白眼狼啊?”
“嗯?”
方随不追星,也很少关注娱乐圈的东西,但是他对郁迟好感度很高,是可以当偶像的那种喜欢。
对于郁迟的事情,他多了几分上心:“是吗?”
方随也翻出电脑,跟着一起搜:“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还对郁迟贼心不死?”
“没有。”
楚遇有些懊恼:“要是他和父母的关系真的不好,我刚才问他意见,岂不是在戳他的伤疤?”
关于郁迟的谣言很多,贴在他身上的标签也数不胜数。
两个人在各个楼里爬来爬去,找了好久,才终于搜到原贴。
一个站出来说他不孝、没有尽到赡养责任的男人,据他自己所说,他是郁迟的父亲。
两个人找的辛苦,就是因为这个帖子淹没在郁迟各种黑料帖子之中,而且大部分都一起被删掉了,只有这个模糊没有明确表达含义的帖子残留下来,但是郁迟“白眼狼”的标签却成为黑子们的话柄,隔三差五拿出来溜一遍。
两个人对视一眼:“祝野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
方随也不确定了:“看祝野的反应,又有点像不知道。”
两个人犹豫很久,最终讨论决定还是别告诉祝野了。
都是多久之前的谣言了,视频里男人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呢,人火是非多,指不定是什么造谣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第四天是节目的正式彩排。
郁迟太久没练,手生的很厉害,好在学校上台的曲目很简单,这几天终于稍微找到一点手感,一整个中午都在琴房练习。
于影的事情过了之后,他的路人缘逐渐好转,之前一年没有几个剧敢找他,现在陆陆续续,好几部戏都找上了门来。
刘哥挑了几本发到他邮箱上。
-刘哥:这几部戏都还不错,你真的不想再试试?
在录《最后一个月》之前,郁迟曾经很明确的和他说过,不会再拍戏,录完《最后一个月》,就会慢慢淡出圈子。
刘哥恨铁不成钢,可是依旧没放弃给他发比较好的本子。
郁迟手指一动,还是拒绝了。
-郁迟:不用了。
-郁迟:我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再演戏。
-刘哥:你的状态?你什么状态?你现在的状态有哪里不好吗?
郁迟抬手拨了两下弦。
天气太冷了,寒气源源不断的透过门缝钻进来,几乎要渗透进骨子里。
郁迟觉得冷,但是内心依旧是空的。
他现在的状态能有什么问题?
郁迟垂下眼,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思忖良久,他才组织好语言。
-郁迟:没问题,只是不想演戏了而已。
他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前脚发给刘哥,后脚刘哥就告诉了祝野。
“不想演戏,郁迟怎么可能不想演戏了?”
祝野没听明白:“他明明很喜欢演戏的啊。”
拍第一部 戏杀青了之后,大雪天的晚上,郁迟很认真的和他说:“我找到自己以后要走的路了。”
他那么喜欢演戏。
山里条件艰苦,二话不说就上山。
碰到一个好的本子,会熬夜写人物小传来争取。
拍戏的时候,动作不满意,一遍两遍的重复过。
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他就利用休息时间自己找老师学,去横店从群演当起,一步一步往上爬。
这样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不想演戏”的话呢?
祝野完全不知道郁迟瞒了他些什么,就连郁迟拍的最后那部戏,他偷偷上山里去剧组探班的时候,郁迟还好好的,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对他冷淡了?
刘哥也头疼,隔着电话干着急:“就这么说吧,他来我手下之后,就没有主动去演过一部戏。不久前还和我说,把钱还完了就淡出圈子,我是看过他演的戏,确实有天赋,才主动要了他,谁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他也不配合,完全不肯说。”
“——等等。”
祝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把钱还完?他欠谁钱了?他不可能欠人钱啊,我的钱全在他手里,他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的。”
“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您可以去问问您的母亲。”
“我妈?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祝野觉得不可思议。
“郁迟能够从那个公司转到我们这儿,就是她的手笔。”
电话挂断,祝野终于找到了记忆中两个人关系转变的拐点。
就是那部戏。
拍那部戏的时候,郁迟对他越来越冷淡,拍完两个月都没有回家,而是只身一个人坐飞机出去旅游,说是要散散心。
每次祝野给他打电话,他都接了,但是每次接电话,反应都很少。
祝野都准备提前休年假去陪他,他却拒绝说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
当时祝野不明白。
现在祝野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一点。
……是因为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想演戏,演不了戏了,所以需要冷静一下吗?
郁迟怎么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
虽然一直听说娱乐圈不怎么样,但祝野一直以为自己把郁迟护的好好的。
郁迟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祝野从来没感觉自己离真相这么近。
他一刻也待不住了,直接站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方歌刚想找他一块儿打游戏,一进门,看到祝野魂不守舍的样子,脸上的笑立刻收敛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
祝野恍恍惚惚:“导演呢?”
“啊?”
“导演呢?帮我请个假,我要回家。”
祝野想起什么,点开手机想订回家的机票,但是手太抖了,他连按钮都快看不清:“我回家问个清楚。”
“导演他们好像是在楼下那间。”
祝野推开门,飞快的跑了出去。
下午上课,郁迟拿着琴谱进教室,旁边空着人。
祝野不在,桌上还摆在他上午写给祝野的那份节奏型,纸笔也大刺刺的随意放着,好像只是暂时的离开一瞬。
“他人呢?”
看着周抑楚遇方歌一个个进来,郁迟终于察觉不对劲:“祝野又逃课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郁迟看向楚遇:“你来说。”
楚遇抓了抓脏辫:“他……他请假了。”
“对,”方歌抢了话:“好像是他公司出了什么事情,中午接了个电话,和导演暂时请了个假,坐飞机走了。”
郁迟怔了怔。
“不过没有请很久,明天或者后天,可能就回来了。”
郁迟嗯了一声,回到座位,神色如常的拿出书本。
第一节课,老师提问,郁迟下意识往旁边看。
空无一人。
课间的时候,楚遇来找他聊天,坐在祝野的座位上,拿着视唱来问郁迟,郁迟也心不在焉的。
被祝野吵了这么久,突然安静,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他凝了凝神,将思绪抽离出来,继续往下记笔记。
*
节目录制的地方离祝野家不算远,飞机两个小时就能到,但是刚上飞机,看到《最后一个月》的预告,祝野心里空落落,有点想郁迟。
在飞机上,祝野旁边那个女生在看郁迟以前演的电视剧。
是个古装剧,那个镜头里,郁迟抱着剑,躺在屋檐上喝酒看月亮,酒水顺着他的唇一路往下,喉结滚动,再深入白色的衣服之下。
郁迟的剧他都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连哪里有穿帮都记得清清楚楚。
祝野将头靠在窗户上,想看老婆,想抱老婆,想吸吸老婆的香气。
疯狂想老婆。
等他下飞机,也才下午四点多。
两个城市的温差很大,一出机场,祝野冷的打了个哆嗦,人的神智也越发清醒。
他提前问过家里的阿姨,他妈和朋友从泰国玩了一圈回来,这两天一直在家。
回家的路上,周边景色飞速的往身后倒退,祝野心里说不出的不安。
他拿出手机,点开《最后一个月》的直播间,试图通过看直播里的老婆来稍微缓解一点紧张的心情。
可是一点开,弹幕里全在争吵,只有几条看起来稍微温和一点。
【鱼宝给个回应吧】
【才粉了鱼宝几天,我不会就塌房了吧?】
【那个视频到底是不是鱼的爸爸?我感觉看起来不太像】
【我记得很早之前就看到有人爆料过,当时一直没澄清】
祝野:“?”
他这边弹幕还没有看完,小付就发来信息问他。
-房地产那个谁:(视频)
-房地产那个谁:网上都在传这个视频,自称郁迟他爸的家伙注册了个账号,说要告郁迟不赡养父母
-房地产那个谁:真的假的?这是你老丈人吗?
祝野顺着视频和账号看了一遍,终于理清了思绪。
最开始,是一个叫@小鱼说娱的账号发布了很早之前郁十立的视频,没人当真。
但是紧接着,郁十立本人现身,转发了小鱼说娱的视频,自证身份,发布了几张郁迟小时候照下来的全家福,然后发布了一条妻儿困在家里,门口有人不停的敲门唾骂的视频,艾特郁迟为了不付钱,三番五次找人来恐吓他们,他忍无可忍,打算直接将郁迟告上法庭。
这么一闹,#郁迟白眼狼的词条直接蹿上热搜前三,吃瓜网友大量传播议论,又给这个话题添了一波热度。
直播间里,郁迟一直没有看手机,导演只能委托同班的楚遇周抑帮忙将情况传达给他。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祝野这边也不停的收到以前朋友的问候电话和短信。
他怕错过郁迟的电话,不敢关机,只能挨个挂断。
挂到最后,安静不到三分钟,又打进来一个本地的,没有备注的电话。
祝野挂了三次,对方就打了三次。
现在为了八卦,都这么坚持不懈了?
祝野看了一会儿,点了接听:“喂?”
“喂,是祝野吧?”
对面是个女士,而且听起来性格很急,祝野还没说话,就直接自报家门:“我是郁迟他妈。”
祝野:“?”
他第一反应:“假的吧?”
郁迟从来没和他提过父母,就连两个人结婚,祝野也只收到了一件郁迟母亲寄过来的祝福,说是整了个容,还没恢复,不太方便露面。
那之后,更是天南海北到处逛,祝野就没见过这位丈母娘的真面目。
不过一看郁迟的性格,祝野猜他的妈妈肯定也是温温柔柔,内向话少的气质美女。
对面:“你和郁迟结婚,我还寄了个郁迟从小到大的相册。”
祝野一秒改口:“妈,我一听您这声音就觉得特别亲切。”
张雨棠:“……”
张雨棠不好意思的在电话那头笑,乐呵呵的说:“你也太客气了,这都快离婚了叫什么妈啊,叫我姐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