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都是凌晨给我发消息,我怎么回?”
“我特意等你早上醒来的时候回我啊。”
谈宁沉默。
其实他每次都想回复的,可是又怕林颂安觉得他很殷切地等着他的消息。八点醒来的时候回复,表现得太热情,九点再回,又有点刻意,总之在谈宁看来,回林颂安消息这件事比雅思阅读8分更难。
谈宁觉得烦,还不如炮.友关系。
“你那里不舒服?”
林颂安笑着说:“相思病。”
谈宁转身就要走,但被林颂安轻松按在腿上。
他们所处的位置说明显并不明显,说隐蔽也不算隐蔽,如果有人从小路走过来,就能直接看到他们,谈宁急忙挣扎。
林颂安却非要逗他:“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谈宁扭过头。
林颂安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宁宁,我们快一个月没做了。”
林颂安突然变得异常黏人,一般只有一个原因,“易感期又要来了吗?”
“应该是的,”林颂安湿润的唇滑过谈宁的喉结,徘徊在颈侧,撩拨着谈宁,他语气缱绻:“我需要你,宁宁,周末来我家。”
谈宁没吱声,可林颂安说:“不是以炮.友的身份。”
谈宁猛地抬眸,林颂安亦抬头望向他,笑着说:“可以吗?”
谈宁听出来林颂安话里的意思,有些无端烦躁,挣扎着说:“那你自己解决,用omega信息素萃取液也行。”
那语气里有他自己听不出来的嗔怪和醋意。
“那不行,”林颂安得逞地笑,他抚着谈宁的后颈,细细密密地亲谈宁的脸。呼吸温热潮润,掌心在谈宁的腰侧游离,林颂安的爱意和思念显露无疑,在唇瓣触碰之前,林颂安轻声说:“亲我一下,宁宁。”
他的要求从来不多。
他只说:亲我一下,说一句我想听的,给我一颗定心丸。
他甚至都不需要谈宁付出。
此刻谈宁只要微微低一下头,就可以完成任务。
可是谈宁只觉得害怕,像是要把最柔软的弱点展示给林颂安。
谈宁没有恋爱经验,也没有军师朋友给他出主意,他只能依赖自己平日里无意中看到的那些情感博主的只言片语。
好像有人说过,先爱者输。
谈宁输不起。
林颂安察觉到谈宁的情绪,于是微微抬头,主动吻住谈宁,以唇封缄。
“宁宁,总有一天你会主动亲我的。”
林颂安留下这一句耳语,然后就松开谈宁,天色已晚,林颂安出差刚回来,两天陪他父亲视察了四个地方,倒时差倒得精力不济,连车都是司机开过来的。
他说自己先回去,等着周末谈宁来给他度过易感期。
今天已经是周四。
谈宁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抿唇不语。
“度过易感期”,说得好听。
看上去可怜的是林颂安,实则最后可怜的都是谈宁,先是林颂安神志不清地说着我爱你,最后都变成谈宁哭着说对不起。林颂安每次易感期结束都会忘了易感期里发生的事情,他的暴戾、残忍、掌控欲、毫不收敛的力度,最后都只有谈宁和全身的吻痕记得。
看着林颂安上了车,谈宁转身往图书馆的入口走,刚转过弯,就撞上何清睿。
何清睿一手抓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抓着谈宁的灰色书包。
何清睿一脸呆滞。
谈宁猛地停住脚步。
被他看到了?
何清睿脸涨得通红,满是撞破奸情的尴尬,一副生怕要被谈宁杀人灭口的样子,颤颤巍巍欲盖弥彰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谈宁走过去拿了自己的书包。
“图书馆要换灯,让我们提前离开,我找不到你,给你发消息又不回,就、就拎着你的包下楼找你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何清睿急得要哭。
谈宁停下脚步,直直地盯着他。
何清睿更是惊恐,缩着肩膀说:“我就看到你和一个人坐在一起。”
谈宁还是盯着他。
何清睿颤着嗓子说:“抱、抱在一起。”
谈宁继续盯。
“那个人是林颂安。”
谈宁脸色僵了僵,他一时也有些慌乱,只能勉强镇定地转身往前走。
他还没准备好被别人知道这件事。
其实在和林颂安分手前,他是不怕被别人知道的,热恋初期的时候,他甚至想让别人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后来他发现,是林颂安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精心收拾自己,鼓起勇气去见林颂安的朋友时,却听见林颂安对雷忻说,我没谈恋爱。
林颂安说过两句让谈宁再也不愿敞开心扉的话,这是其中一句。
因为林颂安这句话,之后林颂安说的每一句,在谈宁心里都缺少信任值。
谈宁想,还是别让人知道了,对他而言无所谓,对林颂安而言,可能是个污点。
何清睿已经完全是等着被谈宁灭口的状态,眼睛里都透着兴奋,临死前不忘好奇地问:“真的是林颂安吗?所以你在和林颂安谈恋爱吗?”
“不是。”谈宁冷冷回答。
“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又怎么样?”
“我就是好奇,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你们真的在谈恋爱吗?”
“不是。”
“那你们在干嘛?”
“解决生理需求。”
何清睿哑然,半天憋出一句:“你好酷。”
此时何清睿已经不能再用旧眼光看待谈宁了,谈宁不是自闭症,不是情感缺失,人家根本和普通人就不在一个层次。
真是闷声憋大招啊,何清睿感叹。
快到宿舍的时候,何清睿又想起来问:“林颂安本人怎么样?他性格好吗?九级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感觉?”
谈宁陡然停住,何清睿也停住,讪笑道:“我忘了,我们都是beta。”
作者有话说:
明天宁宁宝贝要陪林颂安过易感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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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谈宁是早上六点多惊醒的。
做了一场噩梦。
残存的最后画面是一年前他提分手那天, 林颂安赤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谈宁没有回答,林颂安转身离开, 谈宁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巨大的悲伤笼罩而来。
然后惊醒, 呼吸未匀。
看了眼手机,才六点二十。
其余三个人都还在睡,谈宁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七点四十准时出了门。
郑钰抱怨了句:“烦死了, 那么早起干嘛?”
何清睿翻了个身,嘟囔着替谈宁说话:“去图书馆吧,而且他也没发出多大声音啊。”
郑钰语塞,脸色陡沉。
谈宁背着书包走出校园,八点不到的校园里还没什么人, 道路宽阔,空气中透着稀疏的冷意, 枝头绿叶随风而动。
谈宁乘坐地铁去往天河别墅,一共十五站, 出站之后走到天河别墅门口,已经将近九点。这一次保安没有阻拦谈宁, 大概是收到林颂安的指示, 他们没有询问谈宁的身份, 一看到他便主动开了感应门, 面露恭敬,好像谈宁是别墅区的所有者。
谈宁没有先去林颂安家, 而是折去了超市, 买了点蔬菜、牛肉和鸡胸肉。
高档别墅区超市的物价几乎是宣城菜市场的十倍, 谈宁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蔬菜标了一个外国原产地,就能卖那么贵。
一点点东西花了他好几天的生活费。
谈宁迈着慢吞吞的步伐,面无表情地拎着塑料袋去往林颂安家,林颂安家的大门密码和他的手机密码一样,谈宁至今不知道210315这串数字代表什么。
进了门,整间房子安静得有些怪异,谈宁望向紧闭的卧室门。
他先去了厨房,把牛肉和配菜洗好放进电饭煲里炖,然后又把蔬菜和鸡胸肉剁碎,做了四个蔬菜鸡肉饼,放在盘子里。
等全都收拾好了,他才洗了手,往卧室走。
不出意外,满地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无需信息素就能感受到的危险因子,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斗兽场,硝烟沙尘中都带着血腥味。
林颂安总是相信自己可以摆脱生理束缚,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玻璃杯、台灯、相框、笔记本电脑……散落各处,书架上昂贵的手办和工艺品,全都碎裂一地,不可估算的破坏。谈宁对钱总是敏感,他叹了口气,把尚且完好无损的东西摆放好。
门边有一盒谈宁没见过的东西,他俯身捡起,发现是林颂安之前提过的“omega信息素萃取液”。
一盒六剂,一只都没动。
看来林颂安挣扎过,最后理智占了上风。
谈宁面不改色地将整盒萃取液扔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他关上卧室门,走到床边蹲下,林颂安睡着了,但明显处于浅眠状态,眉头时不时皱起,眼下尚有乌色。
那只蓝色手表完好无损地放在床头柜上。
谈宁蹲在床边,呆呆地看着林颂安的睡容,他先是抱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歪着头,学着和林颂安同频呼吸。
“呼吸好快。”他小声呢喃。
alpha在易感期里总是脆弱得像个孩子,林颂安顶着这样一张脸,自然更惹人心疼。
谈宁抬起手,按了按林颂安的鼻尖。
下一秒林颂安就睁开眼。
“宁宁,”第一句还有些茫然,第二句便是全然的依赖,“宁宁,你来了。”
谈宁毫无防备地被抱上床,按在柔软的天鹅绒被子里,像是置身云层之中,林颂安压抑着,无比珍惜地、小心翼翼地吻他。
“宁宁,还是不行。”
他有些沮丧。
谈宁能想象昨晚林颂安有多痛苦,生理课曾经形容过发情期和易感期,痛苦到顶点的感觉甚至相当于溺水,濒临无望,林颂安作为顶级的alpha,痛苦程度自然翻倍。
满地的狼藉,也能证明这一点。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呼吸中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谈宁看到他滑动的喉结,还有他饿极了的眼神,像是一匹想要啖肉饮血的野兽。
“嗯。”谈宁什么都没说。
说也没有用,挣扎没有用,甚至缴械投降都没有用。
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谈宁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他甚至不能随意地转头,不能翻身,趴到腰酸也要忍着。
他从一开始的沉默,变成害怕,变成央求,最后委屈落泪。
“宁宁不哭,宁宁乖。”林颂安吻着他的眼泪,将他从床上抱起来,放到五米长的全景飘窗上。
整面玻璃像是天然的取景器,谈宁看到了远处的万华林,他的眼睛就像相机调焦距一样,不停地虚化。
什么都看不到了。
什么都不能去想。
林颂安变成了他最害怕的样子,像是完全被易感期征服,他压着谈宁的后背,不顾谈宁惊惧的战栗,指尖滑过谈宁的肩胛骨、脊背和腰窝,然后倏然用力,掐着谈宁的腰,哑声说:“宁宁,真想在你的腰上挂铃铛。”
谈宁已经失了神。
他试图去拉窗帘,胳膊抬到一半就被拦下,林颂安将他翻了个身,然后抱着他坐起来,他咬着谈宁的耳朵,用充满蛊惑的声音,“想听铃铛响个不停。”
谈宁只能紧紧抱着林颂安的肩膀,维持着最后一缕清醒。
林颂安反复说着铃铛,谈宁在迷迷糊糊中仿佛真的听到了清脆响声。
一声一声,合着某种节奏。
林颂安一直在谈宁耳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如果谈宁是个omega,此刻交融的信息素大概会配合着此刻暧昧的氤氲气息,在空气欣然跳跃,旋转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