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说说让大家开心开心啊。
阎乐叹了口气也没隐瞒:“不瞒百将,大王撤了岳父中车府令的职位。”
菟裘鸠听后略一愣:“撤职?可我见赵府令依旧随侍左右啊。”
阎乐说道:“大王的意思是如今出门在外诸多不便,让岳父暂代中车府令一职,等回到咸阳之后观其表现再安排岳父的职位。”
菟裘鸠听后心说嬴政对赵高果然厚待,换一个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早被拖下去砍头了,他不仅没被砍头甚至还只是撤职,等回到咸阳最多也就是降职处理,这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然而在阎乐眼里这个处罚却很重。
赵高刚刚当上中车府令不久,还没形成自己的势力,若是降级不能跟随在秦王身边,日后想要再爬上去只怕不容易。
赵高本来就是罪臣家族出身,除了自己也没其他什么人帮衬,一旦远离中枢,以后如何全看秦王还能不能想起他。
菟裘鸠见阎乐不高兴的样子,心念一动说道:“大王没有立刻处罚就说明还会回转余地,唔,大王这两日心绪不佳,我不便过多询问,之后若有机会我问问大王便是。”
阎乐十分吃惊地看着菟裘鸠:“百将?”
他之前发愁就是因为自家没有什么门路可走,至于菟裘鸠这边他压根就没想过。
首先他跟菟裘鸠不熟,其次菟裘鸠身受重伤严格来说跟赵高也有几分关系,要不是赵高没有仔细检查,他也不必受伤。
是以哪怕知道菟裘鸠在秦王面前能够说得上话,他也没敢开口。
结果没想到菟裘鸠居然主动提了出来。
菟裘鸠拍了拍阎乐的肩膀说道:“天塌不下来,别愁眉苦脸的,万一让别人看到以为你和赵府令对大王的惩处不满就不好了。”
阎乐连忙说道:“多谢百将提点,百将之恩,末将铭记于心,末将……末将实是不知该如何感谢百将才好。”
菟裘鸠大方说道:“你好歹是我的亲卫,是自己人嘛,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我也不可能左右大王的决定,只能探听一下大王的意思,最多也就是让赵府令有个心理准备。”
阎乐认真说道:“即便如此,百将也帮了我们翁婿大忙,日后百将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阎乐是真的很感动,这些时日以来,以往对他们翁婿巴结的人见到他们都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
唯有菟裘鸠不仅没有记恨赵高,甚至还肯伸出援手,无论结果如何,这份情他是记下了,回头得跟他岳父说一声才是。
菟裘鸠笑着摆手:“不至于不至于,行了,此事你知我知,别说出去啊,去找他们吧。”
阎乐行礼之后就转身离开,思索怎么找机会见岳父一面。
菟裘鸠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帮赵高?笑话。
他是要落井下石!
只不过这个落井下石要做得非常隐蔽,甚至他要从帮赵高的点出发才行。
要不然无论是赵高还是秦王,肯定能第一时间洞察他的想法。
如果让赵高心生警惕,那他就会非常危险。
菟裘鸠思索再三,这才回到赵王宫。
原本他应该住在宫外的,毕竟是外臣,怎好住在宫内?
结果秦王直接下令:“你住宫内,夏太医也好时时为你诊治。”
反正赵王宫内又没有秦王后妃,外臣住就住了。
至于赵王原本的妻妾,秦王并没有如同一些野史中说的一般将美人全部收为后宫。
他又不缺美人,兼之那些女子说不定就跟他的某个仇人有关联,万一收入后宫不是恶心自己吗?
菟裘鸠只好无奈地住进赵王宫,本来他还想着住在宫外或许能偷偷把药倒掉呢。
结果秦王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啊。
菟裘鸠回宫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唉声叹气的王垂。
他有些诧异问道:“王内官?这是怎么了?为何兴致不高?”
王垂对他行礼说道:“见过七大夫,也无甚大事,只是大王似是胃口不佳,下官心生焦虑啊。”
原本秦王的日常起居是严禁泄露的,若换做别人他肯定不敢说。
只不过菟裘鸠不一样,毕竟是大王近侍,近些时日又长时间与大王同处一室,时不时还一同用膳,大王对其信任得很。
菟裘鸠听后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脸上有些担忧:“大王用膳了吗?”
王垂说道:“用了,只是不多。”
菟裘鸠想了想说道:“大王心绪不佳,我去想想办法,若有机会你多劝劝吧。”
王垂苦笑:“劝是劝了,只是……”
菟裘鸠秒懂,在某些事情上,秦王十分固执,不是个听劝的人。
如果是国家大事,他或许还会权衡利弊,如今只是吃饭这件小事,他自然不会听,甚至还可能嫌弃王垂啰嗦,王垂肯定也不敢多说。
他安慰了王垂两句,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要让胃口好首先要心情好才行。
显然无论是邯郸这个地方还是之前的行刺案,都让秦王不是很开心。
不过嬴政养气功夫了得,除了进邯郸的第一天明显表情严肃之外,后来形容举止没有任何变化,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心情已经转好,愣是没让任何人发现他的不开心。
事关心结,菟裘鸠也不敢说自己能哄大王开心,他又不是心理医生,更何况心理医生在面对秦王这样心志坚定的人也可能束手无策。
他想了半天自己能帮忙的地方可能也就是饮食。
甜食能够给人带来快乐,甜食外加碳水那就是双倍的快乐。
菟裘鸠果断决定做个蛋糕来吃吃吧,根据他的观察,以秦王的口味,应该不会讨厌这种东西。
嗯,绝对不是他自己也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菟裘鸠:民以食为天,如果不开心就来一顿美食,还不开心就来两顿!兔兔抱柴生火.jpg
第84章
说做就做,菟裘鸠直接找来了这两日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的小宦官奚平,让他找些麦子来。
奚平有些诧异:“七大夫要麦子作甚?”
菟裘鸠说道:“做面粉。”
这东西是不久之前菟裘鸠刚弄出来的,咸阳刚刚流传开来,想必赵国这边还不知道这种吃法,所以他也只能先找麦粒,然后让人舂成面粉。
奚平也只是随口一问,因为菟裘鸠身在王宫之中,他要的东西若是从宫外拿的话需要有所记录。
而麦子这种东西在面粉流行开之前是恶食,宫中自然不会准备。
哪怕后来知道能弄成面粉,但因为食谱太少,所以也不怎么准备。
奚平只能让人临时去买。
等麦子买来之后,菟裘鸠发现赵国还没有踏碓,也就意味着这些麦子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舂出来。
菟裘鸠无奈说道:“赵国这边有石磨吗?实在不行石磨也是可以的。”
别说,还真找来了石磨。
有了石磨就容易许多,唯一不太容易的就是找拉石磨的驴子。
赵王宫之内怎么可能有驴子呢?外面倒是有,但也不能让驴子进宫啊。
于是菟裘鸠想了想干脆让玉尘过来。
让这么漂亮的马拉磨是不太合适,但至少让玉尘有了点作用,到时候跟嬴华璋说起来也能把废物美人的帽子从玉尘头上摘下去。
玉尘不知道驼人跟拉磨的区别,再加上菟裘鸠也不需要弄太多的面粉,所以倒是没耍脾气。
磨完面粉之后还要对面粉进行一道一道的细筛。
当初他自己做东西比较粗糙,筛了几道就懒得弄了,但是给嬴政弄东西吃可不能这么马虎,至少不能有麸皮的存在。
至于这样弄出来的面粉不是高筋面这种事情,菟裘鸠也一时没有好办法。
正好做蛋糕也不需要高筋面,想当年他做蛋糕的时候手头没有蛋糕粉还曾经用高筋面掺杂小麦淀粉来用。
除此之外,蛋糕需要用到的鸡蛋倒是很好找,各种东西准备起来也不难,唯一难的是甜味剂的来源。
如今能增加甜味的除了麦芽糖就是蜂蜜。
菟裘鸠脑子里有关海绵蛋糕的配比都是用的白砂糖,对于液体状态的麦芽糖和蜂蜜配比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配比就只能自己一点点试,这个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有人能够帮忙,打发蛋清之类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来做。
唯一比较为难的就是火候的掌握,这个时候对火候还称为火齐。
菟裘鸠原本想着宫中御厨经验丰富,他可以提出要求然后让御厨去掌握火候。
可在形容的时候他发现根本没办法叙述,他哪儿知道两百度或者一百八十度的火焰应该是什么样子,对方也不知道摄氏度这个概念。
这个时候他就无比想念温度计,实际上如果真的想要温度计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土法可以制作,这年头已经有了水银,而且只用酒精也不是不能做。
难点其实是在温度计的外壳,必须是透明的,想要达到这个效果要么是品质十分好的白水晶,要么就是玻璃。
想要把白水晶打磨成温度计的空心管那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情,至于玻璃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虽然已经有了琉璃出现,但工艺上还是有所欠缺。
菟裘鸠估摸着等他把温度计做出来,怕不是都要过年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点点试。
于是最后他得到了许多压根就没膨胀的蛋糕,这些蛋糕的唯一用处就是让他尝试一下甜度。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用蜂蜜做蛋糕,因为蜂蜜自带花香多少能够遮盖一下动物油以及鸡蛋牛奶带来的腥气。
没办法,这时候又没有黄油甚至连无味的玉米油都没有,他只能用动物油来替代。
等到确定了配方之后就是各种火候尝试。
菟裘鸠一口气征用了许多炙烤用的炉窖,每一个的火候都不同,看看最后到底哪个更合适一些。
这是一个非常烦琐的试错过程,根据需要制作蛋糕的大小不同,火候也是不同的,甚至配比也不一样。
因为蜂蜜也是液体的缘故,配方不能完全按照等比例来增加,菟裘鸠为了记录这些配方都用了许多布帛。
炉窖烤制的时间比烤箱要稍微长一些,里面太热,菟裘鸠哪怕想要在膳房盯着都做不到,最后是奚平把他劝出来的。
菟裘鸠也觉得有些疲惫,他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夏无且给他开的药一般都带有安神的效果,是以便让奚平多盯着一点这边,他回去休息一会。
等他回到偏殿,一推门就看到了正坐在外间看书的嬴华璋。
他不由得有些诧异问道:“公主怎么来了?”
随着菟裘鸠的靠近,嬴华璋只觉闻到了一股很是香甜的气息,闻起来还暖暖的。
他不由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菟裘鸠笑着说道:“去做了一样新糕点,还没完全做好。”
他也没打算隐瞒,更何况秦国范围的事情有几件能瞒得过嬴华璋?
嬴华璋听后失笑:“看来你是闲得无聊,既然如此就去一趟死牢,把那人结果了吧。”
菟裘鸠听后表情差点没绷住,从甜点到杀人,这跨度是不是大了点?
他立刻问道:“公主为何这般着急?”
嬴华璋看了他一眼说道:“早晚不都是一样?更何况过几日父王便要启程回咸阳,难不成你还想把这个人带回咸阳?”
那是不能,他就算想,嬴政也不答应啊。
嬴政连赵王迁都没打算带回咸阳,而是就地流放到房陵深山之中。
虽然说是流放,但房陵本来就人烟稀少,环境恶劣,还把他流放到深山里,这就是点名让他去死了。
菟裘鸠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嬴华璋一路到了地牢之中。
死牢之中,那名赵国贵族倒是还活着,但显然不是很好。
在看到菟裘鸠之后,那人目光在他和嬴华璋身上转了一圈,嗤笑说道:“来杀我竟然还要小娘子来给你鼓劲儿吗?赵政身边竟然也有如此懦弱废物之人。”
菟裘鸠一脸茫然地看向嬴华璋:“他在说啥。”
是的,他听不懂赵国语言,这个时候就突出学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菟裘鸠已经开始思索要不要回去之后想办法学学赵国话。
书同文车同轨这个概念如今还没有提出来,总要天下一统之后才会执行,更何况执行也需要时间,短时间内大概很难做到所有人都说一种语言。
多学学还是有必要的。
嬴华璋看了他一眼说道:“他骂你废物。”
菟裘鸠淡定说道:“偌大国家治理到亡国的程度,一般人也的确做不到。”
嬴华璋沉默了一瞬,他都有些看不懂菟裘鸠了。
要说他热血冲动吧,也不是没跟人动过手,但却并不是为了自己,每次有别人骂他,他好像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