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发现自己的这个发小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说他对同期同学们的了解, 连其他学生的进度都知道得清楚。松田阵平与他拉开距离,打量着萩原研二说道:“你是游戏里面的情报君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萩原研二对自己的社交能力还是十分自信的,“低调低调。”
“那你知道最首佐宗吗?”
虽然这么问,但是松田阵平并没有什么抱任何的期待。
萩原研二说道:“和弘一父亲当搭档的那位刑警吧?以前和弘一同学一起参加过一次采访的吧,在一个报纸小方块里面。他人很擅长推理,不过很少出现人前,弘一同学不在的时候,就跟着消失很久了。”
萩原研二想了想说道:“我本来以为那次弘一同学生日会上,那人会出现的。但我提了那人的名字,发现大家要么假装听不到,要么就是换话题,我就没继续聊他了。”
“我觉得,这人跟弘一同学十年前的案子有关。不过看刑警们的态度,这人是不能在弘一同学面前提的。你怎么知道他的?”萩原研二说到这里,捶了一下松田阵平的胳膊,“难道弘一同学跟你说了?不会吧?你们关系这么好的吗?”
说得我好像在偷刷记录一样。
松田阵平才不跟他闹,怕被别人听了过去,稍微压低声音说道:“跟我搭话的人叫最首佐宗,听说他是自首进去的。”
萩原研二原本想说什么,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反而把什么话都吞进肚子里面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萩原研二说道:“小阵平,你不要查比较好。”
“他又不是美女,我对他没兴趣。”松田阵平瞥了萩原研二一眼,说道,“你也差不多适可而止,别对他做那么多探究。”
萩原研二打了一个okay的手势,为了换心情,他又说道:“这个月结束了,你之后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松田阵平不知道萩原研二说什么。
“你和他的赌约不是快结束了吗?你就不用继续和他做同桌,也不需要听他的话了。”
松田阵平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月有那么短吗?”
一开始被榎本弘一经常折腾差使去做很多事情,但后期开始他即使有些无理取闹的地方,也没有闹得太过度,就是那种没事就要挠一下吸引注意力而已。
“结束了哦。”
“……”松田阵平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还有作业没有写。”
犯罪心理学作业在第四次监狱访谈结束的同周末晚上零点前一秒,即23:59:59前就截止。
松田阵平听说,就他们这组还没有开始,作业内容要求一万字,其他小组的都是在前两周就已经打了初稿。剩下的时间估计在催榎本弘一一起努力的时候就要用掉一半。
“到时候看吧,管他的。”松田阵平越想越觉得麻烦,“这家伙仔细想想真的很不合群。”
估计一结束作业,人就跑掉了。如果自己坐在他旁边,人还会质问,“你坐这里做什么?”。一想到这个画面,松田阵平就觉得烦躁。
萩原研二听到他这句话就忍不住笑起来,“你好像没资格说别人吧?”
“怎么没有。我朋友可比他多多了,你、降谷算一个吧,诸伏、和班长。他呢?”
萩原研二听完之后,掏出手机,摁了嗯,给松田阵平看了一个粉丝互助群,说道:“人家有固定七十个学生捧着。”
松田阵平一看到群主是榎本弘一,管理员是柳本、南川和樱野后,忍不出嗤笑起来,“你确定这不是榎本弘一迫害群体互助会吗?”
“上面有弘一同学每周的活动动线和喜恶情况。”
这话一落,松田阵平震惊了,“这是有多无聊,才能总结出这种东西。”
“毕竟弘一同学喜怒不定了,其他不想惹到他的学生可以避开他的路线。”
“他也没有那么吓人吧?”松田阵平想不起来榎本弘一哪里比较吓人了,“平常也没有故意找茬。”松田阵平还记得上次去警视厅的时候,他还被一个卷棉花糖的婆婆吓到脾气都没了。
“我觉得加入这个群里面的人应该也有不少真的憧憬他能力的人吧。人数开始激增是那次他带着学生包围劫匪的时候。”
松田阵平回想那天的情景,“…挺好的,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也挺好的。”
然而松田阵平没有想到,当天榎本弘一出了事。
严格来说,不是他出事了,但他做了一件让他出事的事情。
下午五点的时候,每天过来固定送换洗衣服的外守店长开车回警校送衣服,刚好和闲逛的榎本弘一碰上。两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榎本弘一和那大叔发生了口角。他还把店长打得送去医务室贴药膏了。
粉丝群好久没看到榎本弘一发怒,还敢当众打人。这件事在群里面闹得沸沸扬扬。松田阵平就等着看他们脱粉回踩。结果,当天晚上,粉丝互助群的人数直接破百。
“……”
你们还敢说你们不是榎本弘一迫害群体互助群!
第41章
对我来说, 监狱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我今天就懒得过去,毕竟还要坐车来回, 浪费时间和精力。当然, 我对浦田老师不能这么说,我要说这是给犯人精神上施压的策略。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浦田老师见学生们都走了,就问我怎么看出那个人做了杀婴案的事情。他也去警视厅问过案子的进度——婴儿失踪, 只能确定说犯人A是最有可能知道孩子行踪的目击者, 也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就是带走婴儿的凶手。
一般来说,入室灭门的连环杀手很少会有携带受害者离开现场,因为这很容易被人联系起来,也没有必要多做无用功。
从逻辑推理上来说,这人应该就是杀婴案的凶手。但问题是找不到尸体就无法由此盖棺定论。
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英国的推理剧, 里面有个罪犯是这样的, 他的案子破解得非常简单,手法简单粗暴,但是他杀的都是一些被他邀请到家里的流浪汉。这些人的身份无法被查清,因此警察们不得不跟着罪犯的节奏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被害者的数量也不清楚。
因此这件事情上,本身就不能被囚犯带着节奏走。他之所以瞒着婴儿的案子,就是他发现警察很着急,他可以从警察焦灼不安的态度里面获得愉快。
在我第一次进监狱的时候,我就发现囚犯其实很好奇我会问他做过什么案子。当时是由我控场, 只要我不谈,就没有人谈。他渐渐发现我根本没有意向去谈案子时, 他对我的兴趣就下降了。
对我的问话都是要谈不谈的态度。
我理解任何人聊天都希望聊到自己的事情, 但并不是所有犯人都会期待别人和自己聊犯罪的事情, 由此获取成就感的更少。
我当天回去,就让警视厅切断与犯人A的任何固定常规的联系。
而犯人A若是真的以此为乐的话,反而会着急。因为他一旦失去了有杀婴案作为谈资,他就只是普通的犯人。下一次聊天,他一定会为了吸引警校生的注意,努力积极地配合聊天。
果然,第二次聊天的时候,他的话就比上次积极了很多。我有一度也怀疑过他是那个人派过来接近我的棋子,所以比对过他在松田阵平和在警视厅的自白。
若是被人教出来的对话,基本都是背出来的,关键词一定会重合多次,而且相对来说比较简练。但我发现他的废话还挺多的,说明他并没有和那人接触。
事后我仔细想,发现既然那个人在第二次的时候就接触了松田阵平,那就是那个人其实很早就知道我接触的犯人是谁。这反过来就说明,那个人和犯人A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否则,我第二次和犯人A接触的时候,我起码会被他的眼睛给看穿。
那个人故意给我一个暗示了。
总之我起码在第二次访谈的时候就确定他一定和杀婴案有关,所以才开始去确定是时候动身去现场看一圈。
我对浪费力气的事情并没有特别多的兴趣。
我第一眼其实就注意到阳台。
要我用这种轻层夹层板的公寓里面藏尸体,我首先想法也是阳台的方向。但是我觉得这基本就是送分题,警察如果没有翻里面的东西,我就可以开口骂了。
研究过周围阳台的痕迹,看到确实有沙土被翻过,那我确实能感觉到当时警方线索断掉的想法。我往阳台四处看,外面就是临街,人来人往,根本不好藏东西。旁边确实有一块空地,但上面全是又笑又叫的人形凶器——小学生。空地土质疏松,小朋友又属于喜欢到处挖挖的年纪。藏在那里每天都要想有没有人发现,就太危险了。
因此当时我有个想法,凶手一定藏了自己的作案手段。婴儿尸体早就不见了,否则不至于目暮警官他们查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警力也找不到。
他们肯定捞过下水道。
他们也肯定翻过垃圾袋。
刚巧松田阵平把厨房给弄乱了,我才注意到一件事——他根本不怎么用厨房,为什么要购置那么多厨用物品,且缺失花肥
我便想起了厨余降解。
常理来说,厨余堆肥发酵的时间是在二十天以上,但是如果有发酵素,或者其他其他催化剂,我记得是可以将降解发酵的时间缩短到了一半。
于是我的想法是让目暮警官去调查那土里面的成分,由此推断犯人用的是什么花肥,对应市场上哪些在售的厨余化肥。
结果来周初,目暮警官就做出了鉴定报告——发现犯人A用的是强力活性真菌,处理五公斤的厨余食物,只要5克,而且降解时间不超过36小时。
破案了!
根据他使用的量,逆推他降解的厨余食物,高达10公斤,他平常在家里也不用厨房,哪来的10公斤厨余?
那只能是被携带过来的婴儿。
……
因为上次已经被松田阵平问过一次,我在警视厅也讲过一次逻辑了,现在还要再讲给浦田老师,我已经觉得累了。
“感觉他有问题而已。”
“能察觉别人有犯罪行为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袋里面只想起那天在购物中心遇到的那个银色头发的人。大概是因为我很少直接就对上职业杀手,我想了一下,“有点觉得很碍事,叫人手痒,抬手又觉得麻烦的感觉。”
“……”
浦田老师沉默了一下,觉得我在和他瞎掰了,就让我撤了。
教室里面没有人,我打算在教室一个人睡了一觉。现在开始入夏了,教室的风跟着被太阳晒热,热烘烘的。我躺了一会儿就爬起来了。
我热得汗都流下来了,只能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和人冷战过那么久。
一般来说,我反感的人被我收拾一顿,就直接扔在脑后了。但我觉得打诸伏景光一顿也没有用。
他人不在,但周围的人总是时不时都在给他增加存在感。
之前因为那个松田阵平猜我是不是喜欢诸伏景光的时候,我一开始是在想有人在瞎说话。可松田阵平又给我举个他们以为班长喜欢降谷零的例子,我就觉得我自己想多了,没继续理会。再加上这件事怎么盘都逻辑不通。我认为,大家在意我和诸伏景光不和的事情,初衷还在于诸伏景光人缘好,其他人怕我欺负他。
这种事又不是我说几句话就可以让人信的。
我懒得理。
“啊嗯……”
我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开始思考我怎么和诸伏景光断干净关系。
我已经把他的电话删掉了,还有他哥的电话号码也删了。
剩下的就是,我还有一手毛利大叔给的资料没有给诸伏景光。虽然说我原本就不太想给,但是主动不想给和被动不能给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烧掉也没有意义,显得毛利大叔的工作更没有意义。
也许应该这样,等诸伏景光查出凶手之后,我就把资料扔到他面前,嘲讽他,我就是故意不让他知道凶手是谁的。
可我总觉得杀伤力不大。
因为他现在就是知道我在阻碍他查凶手。
我抱着手臂在想着要怎么膈应诸伏景光,让他恨死我。要是他有喜欢的女生,我就可以抢。但他没有喜欢的对象。
他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好朋友——降谷零。
那我去抢降谷零?
先前一开始他有发出过让我当他朋友的信号,但我一直都拒绝。现在我又巴巴地自己送上门,且不说他是不是会觉得这里面有没有问题。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我第一次觉得很难对付一个人。
我还没有想清楚,就注意到警校大巴回来了。原本去的时间也不久,来回还不会遇到上下班交通高峰期,所以警校生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