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琛被困在他的怀里,任由谢景玄欺负着,只能一遍遍说着满意。
次日。
谢景玄便被赶出殿外。
陛下吩咐:谢景玄与狗不得入内。
王公公只能把他拦在殿外, 无奈的看着小谢大人:“陛下很生气,小谢大人还是先别进去了。”
谢景玄只感觉到晴天霹雳,陛下哄不好了。
他昨天应该也没有很过分……吧?
不过谢景玄还是乖乖地回到了他的院子,陛下现在多半是又羞又怒的状态,他要是现在进去估计就是火上浇油了。
还是先让陛下冷静一下。
谢景玄的院落靠近厉景平, 两人狭路相逢。
看着满面春风的谢景玄,还有他脖子上隐隐约约可见的吻痕, 厉景平冷笑一声,没想到这谢景玄还真是断袖。
难道真的是与陛下?
厉景平不敢细想, 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荒谬。
谢景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由地出声嘲讽一句:“听闻世子如愿以偿, 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厉景平原本是一种胜利者仰望的姿态, 可谢景玄是断袖, 这让他有些萎靡不振, “郡主与本世子本来就是天赐良缘。”
没想到谢景玄还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祝两位白头偕老, 永福同心。”
谢景玄可是真心地在祝福两位, 最好是月老红绳牢牢绑住永远也别分开, 以智商和一系列行为举止来看,两人甚是相配。
厉景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从知道谢景玄是断袖之后,他慢慢就歇了那种非要和他比一比的心思,特别是昨夜听到襄宁说从未喜欢过谢景玄之后,总感觉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反正襄宁现在已经回到了他身边,更何况现在谢景玄还是陛下的人,厉景平还是暂避锋芒,先不与他计较那么多。
也不知道谢景玄这人会不会在陛下面前吹枕头风。
谢景玄看着他走远,还有些诧异,今日这人转性了?以往每次两人遇见时都恨不得与他针锋相对,不依不饶,今日如此安静倒是显得有些奇怪。
厉景平懒得与他吵架,正着急赶回院子里。
襄宁正在换衣服,听到门口的动静,原本想要出声制止,话到嘴角却说不出口,她差点忘了,她现在已经不是郡主了,只是依附靖安王世子的未来世子妃。
不过,厉景平对她还是很尊重的,昨夜回来把主卧让给她来住,也没有碰她,只是让她好好休息。现在见她在换衣服,也主动扭过身去,并没有失礼地盯着她看。
襄宁笑道:“你转过来吧,我换好了。”
听见襄宁的声音,厉景平转过头,耳朵微微发红。
厉景平看着她,满脸的柔情蜜意,“我让厨房做了些清粥小菜,我想着你可能没有胃口,吃不下什么,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唤人重新做些你喜欢吃的。”
襄宁眉眼弯起,说:“世子有心了,如此便好。”
厉景平摇摇头,“我已经派人传信回府,等此次行宫回京,就让钦天监择选良辰吉时,举办婚礼。”
襄宁脸上浮现害羞的红晕,柔声道:“都听世子的。”
厉景平何时见过襄宁这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双眼都看直了。
若是早知道两人关系发生的转折点是因为……
算了,事已至此,也挺好的。
厉景平现在想的是,昨夜他太过粗鲁和失礼,也不知襄宁会不会介意。
襄宁主动与世子说了许多话。
两人的相处蜜里调油,襄宁简直把厉景平吃得死死的。
静娴公主的别院被侍卫严加看管,春丽下药一事还需要继续调查,长公主连飞鸽传书都送不出去,只能期望留在京城的人会帮她把这些琐事妥善处理,不要留下把柄。
至于襄宁那个丫头,静娴公主有些头疼,没想到她会被自己女儿摆了一手,气得她饭都吃不下。
后院的官眷都在议论纷纷,昨夜的事情太过骇人耸听。
“这长公主,究竟是怎么了。”
“疯魔了吧,怎么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
“之前不是两家都闹翻了吗?怎么,还没死心呢?”
“不管如何,也让她成功了,这郡主与世子……”
“听闻世子已经派人传信回去京城准备婚事了。”
“世子对郡主还真是痴心不改啊。”
“也别叫郡主了,既然陛下已下令,免得坏了规矩,日后便叫世子妃了。”
关于静娴公主禁足之事,还是让不少官眷在背后说着风凉话。
毕竟她当年仗着长公主的威名,嚣张跋扈,对她们这些臣妇动不动就是一番羞辱责骂,她们忍气吞声许久,如今看她落败,恨不得上前踩上两脚。
虽然郡主与世子这门亲事来的不太光彩,但既然是被人下药陷害,她们也不敢在背后非议,而且事关靖安王府的颜面,谁敢多说一句。
所以当世子扶着襄宁来到这蹴鞠场时,也无人敢对这位已经贬为庶民的郡主不敬,甚至比起以前作为郡主时还要恭敬几分。
世子安排了下人守在襄宁的身边,并且让下人喊的是世子妃的名头!
足以证明了世子对此事的态度,还有对襄宁的爱护。
世子妃可是在场上除了公主之外,位份最高的。
九公主喊她过来坐,“襄宁,来同本宫一起看蹴鞠吧,世子今天也要上场。”
襄宁不管是郡主还好还是世子妃也好,九公主都并不在意这些,只是都是皇室宗亲,九公主便把她安排在身边坐着。
襄宁淡笑着,丝毫不理会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
即使没了郡主的身份,她依然是尊贵的世子妃不是么?
更何况现在厉景平满心满眼都是她,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舞到她的面前,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听闻今日有蹴鞠,厉时琛一时觉得无聊,便来看看。
看到陛下来了之后,场下的人都稍微有些激动。
高阳曦向前大胆地询问:“陛下,今日不登场吗?”
厉时琛摇摇头,说道:“昨夜朕没睡好,今日只是来看看。”
高阳曦闻言有些微微皱眉:“陛下龙体要紧。”
厉时琛淡淡地应了声。
谢景玄听闻陛下在蹴鞠场,赶紧换了身衣服过来。
入场时便引起一番骚动,谢景玄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相貌英俊,青丝只是用一根玉簪随意束着,额前的碎发随风飘扬,一身黑色劲装,帅气逼人。
他一出场,便抢了所有风头。
这些年能在王公贵爵面前被称为世家第一公子自然不是什么虚名,虽然频频传出断袖之风,京中还是有不少贵女心生仰慕,更何况那些传言也是空穴来风,如今谢景玄尚未娶妻,她们还是有机会的。
厉景平心一紧,看向襄宁的方向,见她正低着头与九公主说着话,好像没有注意到场上的异动,这才放下心来。
谢景玄在蹴鞠场上大放光彩,引得贵女们纷纷为其呐喊。
厉时琛冷眼地看着他。
听着周围传来的喝彩声,忽然心生不喜。
冷哼一声,中途离场。
谢景玄打完上半场才发现陛下早已不见踪影,谢景玄着急地看向四周,四处搜寻不到陛下的身影,随后也跟着离场。
贵女们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好奇地问:“谢景玄怎么走了?”
“他去哪里了?”
“我还想看下半场呢,好可惜。”
“怎么不把他叫回来?”
谢景玄还有户部尚书一职在身上,作为朝中重臣,他若是要离开,场上的人也不敢太为难他。
九公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场。
谢景玄忽然离开,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厉景平看了一眼陛下刚才的位置,忽然就明白谢景玄要去哪里了。
“看什么呢?”
耳边响起襄宁温柔的声音,厉景平微笑道:“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襄宁让人给他上茶,随后用帕子给他仔细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襄宁在众人面前与他这般亲昵,厉景平感觉一洗前耻了。
以前襄宁总是在众人面前与他唱反调,如今襄宁这般,让他心生欢喜。
而谢景玄一直追到寝殿门口,直至被侍卫拦了下来,谢景玄不敢硬闯,只能一直在殿外等着。
侍卫只好悄悄告诉他:“陛下尚未回来。”
闻言,谢景玄眼底带着一缕诧异,陛下没回寝殿,会去了哪里?
谢景玄在行宫四处找着,终于在一处凉亭发现了陛下的身影。
厉时琛正在下棋,只是对面并没有棋手。
只能与自己对弈。
虽然被众多奴才围着,但是谢景玄还是一眼感觉到了陛下的孤独。
仿佛置身事外,仿佛无人能感同他的喜乐。
连下棋都无法让他心静,棋局混乱,厉时琛这盘棋下得很糟糕。
王公公适时提醒:“陛下,小谢大人来了。”
厉时琛想也不想地说了句:“他来做什么,让他滚,别在朕面前碍眼。”
谢景玄就隔着不远,自然听得见陛下说的这句话。
他向前走去,被侍卫拦着。
谢景玄直接跪在地上:“臣,求见陛下。”
厉时琛忽然看向他,见他跪在地上,不知为何有些恼意。
厉时琛一直没有说话,谢景玄就一直这么跪着。
两人四目相对。
最后,厉时琛还是让人给他放行,王公公则带着下人守在不远处。
谢景玄跪久了,膝盖有点麻。踉跄地站起身,走到陛下跟前,再次跪在他的身前,抬头看向陛下,轻声问道:“为何生气?”
厉时琛看着棋盘,淡淡道:“朕为何要生气?”
谢景玄:“臣想着陛下来看蹴鞠,是因为烦闷,便想着表演给陛下看,没想到一转身,陛下就不见了身影。”
厉时琛冷笑道:“那又如何,朕想看就看,不想看便不看,朕去哪里还要向谢卿报备吗?”
谢景玄微微皱眉,听出来了,陛下还在生气。
连他的名字都不叫了。
谢景玄刚想上前一步,厉时琛冷眼看着他:“滚远点,身上都是汗臭味,别靠朕这么近!”
谢景玄眼眸忽然亮了下,说道:“那微臣回去沐浴,随后就来陪陛下棋好不好?”
厉时琛冷哼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谢景玄连忙起身告退。
谢景玄此时匆匆忙忙赶回院子,与厉景平和襄宁擦身而过。
厉景平皱了皱眉,怎地这般猴急?
襄宁淡淡地扫了一眼,只是略带微笑着说道:“世子浑身都是汗,还是先沐浴吧。”
厉景平听后也顾不上其他了,怕一身汗味惹得心上人嫌弃。
厉时琛慢步走回主院,回去路过许多官家少爷给他行礼,厉时琛好奇地问了一句:“蹴鞠结束了吗?”
王公公回话:“看样子是结束了,这急匆匆的模样应该是要回去沐浴一番。”
厉时琛忽然脚步顿住,想起谢景玄在第一天来时所说的,不想与其他人挤一个汤池。
厉时琛:“那后院是有几个汤池?此次来行宫的男子众多,位置够他们沐浴吗?”
王公公点点头,解释道:“官眷住的后院,每一间都分配了沐浴间,应当不碍事。”
闻言,厉时琛脸都黑了。
好你个谢景玄,竟敢欺君?
王公公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陛下,小心翼翼地琢磨着刚才说的这句话是否惹了陛下不高兴。
等谢景玄兴高采烈地来到陛下寝宫时,却被拦在了外面。
谢景玄疑惑道:“方才本大人不是跟陛下说好了一起下棋吗?拦我作甚?!”
王公公摇摇头叹气:“这是陛下的吩咐。”
“陛下怎会突然改变主意?”谢景玄眉心紧蹙。
只见一位小太监拿着棋盘出来,放在地上,小心地撒了几枚棋子,看着谢景玄有些为难地说道:“小谢大人,陛下让你跪着。”
谢景玄:“……”
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还是跪了下来,棋盘上故意丢了几枚棋子,硌地膝盖有点不好受。
“王公公可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王富贵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略带迟疑地说了句:“方才陛下问了奴才一个问题之后,脸色便不太好了。”
谢景玄急切地问道:“什么问题?”
王公公:“陛下问了关于后院沐浴间分配的问题。”
谢景玄听后,懊恼地揉了揉额头。
好吧,没想到这事居然没能一直骗得了陛下,怪不得如此生气。
厉时琛在寝殿看着书,忽然问了句:“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