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河——四野深深

作者:四野深深  录入:05-07

  李景恪拉起池灿的手臂,扯掉了他的上衣,掐着池灿的下巴定定看几秒,眼神幽深,说道:“没有神。神只听祈祷,不管人间的事。”
  “但池灿会被我惩罚,对不对,今天表现得好吗?”李景恪说着,把池灿抱起来,边接吻边往浴室里去。
  池灿被咬着唇瓣,呜咽一声,手中从寺庙求来的钥匙终于落下。那金色的匙片和红绸带躺在藤椅上闪着幽光,而浴室门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响动。
 
 
第61章 漂亮小狗
  房间里纱窗半开,窗帘也敞着,对面歇业的民宿走廊一片漆黑,光从小巷口的路灯处折射而来。
  池灿躺在床上,浑身带着刚淋浴被清洗干净后的水汽,遮挡身体的衣服早一件脱在藤椅上,一件落在了浴室里。
  他看着李景恪起身去关上窗户,随手带了下纱帘,漏进房间的光线便稍稍暗了一些。
  李景恪走了过来。池灿已经坐起来一点,腰上堆着点被角,找到李景恪的手抱紧靠过去,怕李景恪又反悔般,急不可耐地轻声说:“……哥,跟我做吧。”
  他注视着李景恪,身上皮肤微微发凉,但呼吸滚烫地和李景恪碰了一下嘴唇。
  李景恪沉默片刻,按了按池灿身上的被子,拿来客栈床头惯常摆放的床上用品,低头看了一眼。池灿不知道该要怎么摆放手脚,有些发软地又攀上李景恪的脖颈,随后被按回床里,异常清晰地听见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
  “我看他们都不用。”池灿声音很小地嗫喏,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个,手腕已经被李景恪握住。
  “回去躺好。”李景恪说道。
  池灿强忍着不去贴近李景恪,浑身抖了一下,偏头看向旁边的墙壁,清凉的空气中仿佛飘荡充斥着些奇怪又羞耻的感觉。
  “在手机上看过多少次乱七糟八的东西?”李景恪把池灿的脑袋拨了回来,揉着头发,声音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怎么样都可以,和他们一样?”
  池灿摇头说道:“没看几次,哥,我以后不看了…….”
  李景恪一只手在池灿的脸颊上抚摸着,捏住两腮按了按,池灿紧闭的嘴唇骤然松动,到底低低叫了一声出来。
  很快李景恪抽掉了手上的塑胶薄膜,搂着池灿坐起来,重新拿了一只过来。
  这一次是由池灿拆开的包装,他跪坐在床上,双手微微发颤地把手里那个圆圈递给了他的哥哥。李景恪接过东西,一边捏着池灿的手腕将人拽过来,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阴影浓重而静谧地叠在一起。
  客栈为房客统一准备的东西尺寸有些小了。
  池灿干坐着等了片刻,感觉时间漫长得磨人,忍不住抬眼去看,原本做好的心理准备又顿时失效,他慌乱起来,不小心和李景恪的目光对视上。
  “不行吗?”他下意识紧张地问道。
  李景恪在黑暗里眯眼看着池灿,不置可否,紧接着就俯身压了下来。
  ......
  绵长温暖的感觉像洪水掀过头顶,池灿头脑昏聩地靠在李景恪怀里,颈间挂着的吊坠莹莹发光,闪烁轻晃。
  窗外月光薄薄照了进来,池灿最终大口喘着气,脑袋栽在床头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李景恪来抱他的时候他抽噎了两声,脸贴在李景恪胸口,喉咙发紧地较真地问道:“我表现得好吗,哥?”
  汗水从额角和颈间滴下来,李景恪看了看池灿,低头吻他的额头,给人很珍重的感觉,他对池灿说:“很好,不需要表现,什么时候都是漂亮小狗。”
 
 
第62章 神佛与爱
  池灿和李景恪在丽江待了四天。
  日期其实是不定的,行程也不定,池灿对这些一概不清,也没有向李景恪问过。他在李景恪怀里醒来时,想的是越久越好。
  因此睁开眼又再睡过去,睡到多晚都可以随心所欲。池灿那一整天甚至没出客栈,像来长期度假的旅居游客,慢吞吞到客栈一楼小厨房吃了碗稀豆粉和一份米线,在院子里又被只浅色金毛缠住了。
  池灿浑身酸痛,像那年骑过马以后的狼狈体验,但依然陪它玩了一会儿。
  他接过球后和那两只豆豆小眼睛对视两秒,伸出手指命令式点了点,模样很足地让狗狗坐好,然后才把球往远处扔。
  一声喝下,金毛继续兴致勃勃地飞了出去。
  池灿站在原地跟着朝客栈门口望去,见狗狗钓了球在门口徘徊,转眼就被主人叫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池灿一人。他扶着木椅扶手慢慢坐下,从口袋里掏了手机出来,回完杨钧他们群里的信息后正犹豫着,余光一瞥刚好看见李景恪从外面进来。
  李景恪换了身衣服,少见地穿着浅色衬衫,两边都挽起了袖子,棒球帽压在眼前遮阳,手里提着袋出门前忘了带的、临时有缺的日用品,还有路过市集顺手买来的水果。
  池灿在床上还意识模糊的时候听见了李景恪说要出去买点东西。
  他想跟着一起去的,但天亮后的不知道是什么时间里,因为浅尝辄止令人心痒,迷迷糊糊中用不着忍耐,所以他们又做了一回。池灿并没有爬得起床。
  池灿在树荫下等着李景恪走过来,略变得紧张地笑了一下,烫嘴似地喊道:“哥。”
  “吃过东西了没有?”李景恪往他旁边的石凳上一坐,放下东西,手里还多了根不知道是谁递的烟,也扔在桌上。
  “吃过了。”池灿回答。
  李景恪看向了他,眼中有他所熟悉又不太一样的笑意,然后李景恪往前伸了伸手。
  池灿略有犹豫,很慢地靠拢过去,不知道李景恪是想跟他说话,还是要摸他的脸或脑袋。
  李景恪瞧着他把脸凑了上来,顺水推舟过去捏了一把,说:“给我看看手,早上不是撞着了喊疼吗?”
  池灿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立即握着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低声说:“没事,就那一下疼。”
  客栈楼上有房客开门出来,就在池灿他们隔壁那间。
  这里房间的隔音效果不算很差,若有声音也是闷响。池灿和李景恪对视了一眼,拉过李景恪买来的东西,低下头开始翻找起来,一只手抓住了一个橘子,又扯了扯日用品的塑料袋,而别人已经经过院子离开了客栈。
  他对自己的手忙脚乱很是嫌弃,连忙放下橘子又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却忽然一顿。
  李景恪拿出打火机,习惯性地捏起旁边的烟敲了敲,点着火,随意抽了一口。他看着愣住的池灿勾勾嘴角,问道:“怎么了?”
  那堆日用品中间挤着盒大号润滑套,李景恪结账时顺手拿的。池灿收拢袋子口,说“没什么”。
  “怎么就没什么,”李景恪故意追问,“那是什么?”
  池灿动了动嘴唇,短促地说“是套”,停顿一小会儿,仍然勇气可嘉地提出不解,但很轻声:“也可以不用的,不是更舒服么。”
  李景恪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戴过啊,还是从来不戴的?”
  “我……”池灿梗着脖子,有些生气了的样子,半天才出声,“我又没和别人弄过。”
  “那你知道这么多,”李景恪慢悠悠拿过桌上的烟灰缸,不忍心再打趣了般,解释道,“对身体不好,想要什么以后慢慢来。”
  池灿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急色鬼,后悔为什么要和李景恪讨论这么久的这种事。
  他不说话了,掩饰地剥橘子吃,也闻见飘来的一些烟味。
  在此之前李景恪身上的味道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带着衣料洗衣粉和须后水的一些香气,也因为亲密关系的存在,那味道也留在了他的身上。此刻加入烟味后变得辛辣起来。
  “哥,”池灿忍不住又开口,“你心情不好吗?”
  李景恪站起了身,垂眼笑说:“为什么这么问?”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抽烟。”池灿跟着站起来,仿佛忘了身体上的某些不适,一下起得有些急,双腿发软,手撑在大理石桌沿忽然停了下来。
  李景恪没先去拎东西,走过来搂住了他弟弟的肩膀,手掌抚着身侧,说:“不是,”他另一只手往烟灰缸里掸烟灰,摁灭前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偶尔想抽而已。”
  无法否认,李景恪排斥曾经人生中占据多数时候的混乱与动荡,被命运按在泥泞里挣扎让他被迫保持冷静克制,仿佛是要高傲许多,仿佛从小到大与佛门有缘,拜过神佛就是作别了往日。
  实则彻底戒掉烟很难,懂得维系良好感情很难,根植着的恶劣习性只是粉饰过了一遍,因为野兽天性自利嗜血。
  为了表现得更好一点可以忍痛的池灿,对李景恪毫不设防,却不知道李景恪只想做得更过分,让他泪流满面,叫他痛却不知道逃离。
  池灿被李景恪搂着了上楼。
  才过半层,两人停在雕刻着花纹的红木楼梯上,旁边墙面正好内嵌摆放着尊观音。
  因为这样不太方便,池灿主动拿过了李景恪手里的那提水果。
  “哥。”他后背压在楼梯扶手,曲起的膝盖碰着李景恪的腿,看着李景恪欲言又止。
  池灿自去过文峰寺就陷入了无意识的沉思,终于为之前的某些疑虑找到了答案,李景恪对他欲望不多变得合情合理。
  但一天一夜过去,事情变化得太快,池灿心里又冒出问题,很受困扰的样子。
  他终是动了嘴唇:“你不会再去出家了吧......”
  李景恪皱起眉头愣了片刻,不禁又好笑起来,“出家了怕什么,”他扣住池灿的手臂往前带了带,说:“怕再也不理你了,不跟你一起,以后你晚上又一个人偷偷哭啊?”
  池灿这才察觉出方才话里带着隐晦的暧昧,眨了眨眼睛,脸颊隐隐发烫,没有想出好的应对策略。
  “我是怕你太难过,怎么会要去出家呢——”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间人却腾空了。
  李景恪一把将他抱着扛了起来,池灿装模作样扑腾了两下,腿被按紧腰被托牢,又害怕又害羞地笑起来,语速飞快压低声音道:“哥你放我下来!”
  “难过什么,”李景恪随手朝他腿上拍了一巴掌,轻松扛着池灿上楼进门,关上门后懒洋洋地笑问,“出家了照样能破戒,池灿你是不是傻瓜?”
  他把池灿放回地上,看着池灿落地后顺势往床上躺,心想他看起来单纯无辜的弟弟大概并不是傻瓜。
  而人心在神佛面前撒不了谎。尽管神佛慈爱世人,也等同于不爱,但李景恪同样不再那么需要了。
  傻瓜一样的池灿经过休整,在离开丽江前如愿和李景恪去了一趟玉龙雪山,从索道上看见了没有雪的白皑皑的山体,四处云雾飘飘,犹如白日仙境。

  回到风城他们却没有先回家。
  池文茂到风城的消息李景恪已经得知,在这短暂的几天里,池文茂到底不忘自己丢过一个儿子在这,想见一面,李景恪漠然地删掉了村支书发来的短信,径直关掉手机。
  旅途还未结束,他们在宾川住了一晚,拿着文峰寺取来的钥匙登上鸡足山,到了华首门前,最后再直上高耸入云的金顶寺。
  山上风很大,偏冷,四处香灰漫天飞舞,池灿裹着长袖外套跟在李景恪身边,烧香礼拜,求签许愿,又拿钱去请了两张祈福的表文,六块一张,余下的零钱他便自己塞在了口袋里。
  客堂处的墙上贴着写法参考,池灿看见李景恪写的是超度表,为亡者所求,他心中默默明白,守在一旁一直看着。
  李景恪到大雄宝殿祈祷完后按规矩将表文烧掉,回来见池灿还待在原处一笔一划地写着,神情格外认真。
  他抬眼瞄到李景恪过来,连忙抬起胳膊按住纸张。李景恪问他:“还没写完?”
  池灿“嗯”了一声,耳朵就被手指捏住摸了摸,那只手紧接着往下,碰到池灿的手背。
  李景恪拨开他的胳膊小臂,抽出了垫在底下的另一张表文,仿佛真的奇怪地问道:“怎么多了一张?”
  “嗯。”池灿又应一声,耳朵被揉搓得有点红,莫名觉得很热。
  他最初也为妈妈写的超度表,看见旁边有香客说可以多写,便思虑再三,没忍住又去请了一张,掏的剩下那点零钱。
  “偷偷买的啊,愿望这么多?”李景恪说。
  “没有很多,每次都许的相同的那几个,”池灿仰头看着李景恪,嗫嚅解释道,“总不能随便落下了谁。”
  池灿多写的这张起先在写平安表和写求婚表里犹豫,但后者似乎不太合适,最后他还是按墙上的第一句抄写:家人平安,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合家幸福。
  算池灿和李景恪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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