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演的(重生)——伯正

作者:伯正  录入:05-08

  方森的脚步一顿,冷笑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赏个脸呗,跟我走一趟,我带你看看那小子长什么样。”孙彬别有用心地勾起唇角,语气暧昧模糊,“杨阮看起来挺喜欢你的嘛,就是不知道他喜欢的到底是谁喽。”
  方森不上套:“关我屁事。”
  孙彬不气反笑:“也是,杨阮被其他人干的时候你也没见过。”
  “……”方森神色一凛,终于咬咬牙,骂了句操,“少他妈废话,杨阮的事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孙彬又从烟盒中抖出一根烟,熟练地掏出火机点火,这根烟却被递到方森手里:“反正不关你的事,就前边那个中学,挺近的,去看看又不吃亏。”
  兰城清晨的空气微凉,萧索的秋风穿街走巷,可惜没能冷却方森心里的懆急烦乱。
  眼前这个碍人的刀疤脸不提杨阮好像就他妈不会说话一样,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手段确实低劣又见效——至少他在逐渐恢复理智时,发现自己已经跟在刀疤脸的身后走出了一段路,手里还拎着装了鸡蛋灌饼和笋肉包的塑料袋。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再次占据脑海,他凭什么被这人三言两语就煽动着跟人走?脚步渐渐慢下来,又产生一瞬间的犹豫,明明他大可以转头离开,回春光美发店去,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可“杨阮的姘头”五个字却更加挥之不去,牢牢地霸占住其他想法的生存空间。
  他对杨阮的过去一无所知,此时此刻竟产生了不合时宜的窥探欲。
  一座巴掌大的城市,想去哪儿都不远,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来到一所中学的正门口。
  方森抬眼一看,兰城五十八中。
  学校大门旁边有个极为醒目的宣传栏,这是五十八中的光荣榜,上面张贴了所有优秀毕业生的照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意气风发。孙彬在光荣榜前站定,目光扫过一整面墙,抬手指向其中一张照片,“喏,自己看吧。”
  作者有话说:
  方森:我只是闲着没事干才跟过去,不是因为别的
  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一切尽在下一章——
 
 
第20章 :是哥哥咬的
  杨阮是一个忘性很大的人。
  与其说他记性不好,不如说他对外界的感知向来滞后迟钝——从小到大,许多经历过的事情既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也无法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自然就记不住。
  然而有一段日子杨阮是有印象的。
  就是他来到春光美发店之前、还在上学的那几年。
  许多人觉得自己的学生时代无聊,翻来覆去就那几件事,老师上课千篇一律念经,作业永远做不完,考试更令人身心俱疲……事实上,杨阮已经没有这些事情的记忆了,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上学的日子“无聊”。
  那段日子一点也不平淡乏味,他永远在提心吊胆。
  忘记了到底从哪天开始,班上出现了第一个人叫他“傻子”。没有人会记得最开始说出这话的是谁,但这称号却口口相传地在校园里散播开,席卷速度甚至堪比一场瘟疫的蔓延。
  渐渐地,有人想出了侮辱性更强的外号,用一种怪声怪气的语调去嘲谑,新名字取缔了原先的“傻子”,更取缔了杨阮的本名,成为杨阮在学校里的代号。
  再后来,他的作业本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本子要么被人撕碎,要么被丢在水池里,那些人好像乐此不疲,这样的事情俨然是学生时代的绝佳佐料。
  杨阮几乎每过两三天就要去商店买个新本子,再后来,杨阮索性不写作业了。
  ——写了也是白写。
  不完成作业自然交不上去任何东西,老师便将杨阮叫去办公室,质问道:“杨阮,我知道班级里会有同学跟你开一些玩笑,小孩子嘛,都是闹着玩玩的,别往心里去就好,但你怎么能这么自甘堕落不求上进呢?”
  杨阮说:“作业本,被撕了。”
  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而后看向杨阮,镜片反射出两道冰冷寒光,杨阮看不清对方的视线与表情,但他听见老师说:“不写作业只是学习态度问题,但你扯出这种拙劣的谎言,就是品行问题了。且不说到底有谁会这么做,我们退一步来讲,假如这件事是真的,撕掉你的作业对别人又有什么好处?而且怎么偏偏就挑你的作业下手?嗯?就你的本子镶金边了?人人都争着抢着要?杨阮,听老师一句劝,你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
  杨阮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这些事情杨阮都可以忍受。当提心吊胆成为一种常态的时候,人也会麻木的。杨阮甚至不知道该去怨恨谁怪罪谁,他只是不懂,他不明白这一切是不是他本应该承受的。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偏偏只是他呢?
  别人爱叫他什么就叫吧,傻子也好脑残也好弱智也好,他当听不见就好了,在他椅子上撒图钉、粘嚼过的口香糖也没什么,他落座前检查一下就好了,无论在他桌肚里放的是死掉的老鼠还是蟑螂都无所谓,死物又不会动,他当它们不存在就好了,他不断地麻痹自己,脑海中想起老师说过的话——小孩子嘛,都是闹着玩玩的,别往心里去就好。只要他自己不放在心上,这些事就都算不了什么。
  可是杨阮害怕孙彬。
  孙彬常年坐在班里的最后一排,他总是带着其他几个男生将杨阮围在厕所,一开始他们只是将他当作免费的人形沙袋。有时在课间,有时在放学后,会有路过的同学目睹孙彬的暴行,但是没有人管。
  数不清楚有多少次,杨阮被那几人重重地推搡到脏污不堪的地面上,被迫承受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和鞋印,再带着满身青紫和流血的伤口慢慢爬起来。
  就这样过完了好几年。
  兰城小升初是按学区划分,不需要进行统一考试,杨阮便顺其自然地上了最近的五十八中,他本以为这会是个崭新的开始,却没想到自己随机分配到的同桌是孙彬。
  上中学后,孙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揍他,老师在台前写板书的时候,孙彬会在台下摸杨阮的腿。
  校服裤子布料很薄,身上传来的触感异常清晰,杨阮受了惊吓,本能地向后缩。
  可这是在课堂,他不知道自己能退到哪儿去,慌乱之中,后背撞到后座同学的书桌上,碰掉一摞课本,噼里啪啦的声音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骚乱。
  老师回过头,厉声道:“后边在干什么?不要扰乱课堂纪律!”
  孙彬的手甚至还没移开,他按着颤抖的杨阮,压低声音对杨阮说:“听到了么,不要扰乱课堂纪律。”
  孙彬还是会把杨阮拽去厕所,凶戾地扯住他的衣领,这回孙彬没有揍他,而是勒令他把衣服全部脱掉。
  杨阮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做出微弱的反抗:“不要……”
  下一秒,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他脸侧,杨阮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面上。
  他感受到对方用鞋尖猛踢了一下他的腹部,这是人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腹壁薄软,内脏集中,也没有骨骼的支撑保护,杨阮只觉一阵强烈尖锐的痛楚袭来,他低低地哀叫一声,意识仿佛随着疼痛一点一点变得涣散。
  孙彬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杨阮,他蹲下身,欣赏了一会儿杨阮倒在地上挣扎的惨状,而后轻蔑地笑笑,捏住杨阮的下巴,强迫对方重新睁开眼睛:“要么现在把衣服全脱了给老子看看,要么就喝一口便池里的水。”
  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杨阮本就瘦弱,此刻更加没有挣扎的余力,就在孙彬的手重新探上他的身体时,一道清亮又饱含惊愕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孙彬的动作一顿,二人一齐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衣着得体、面容俊秀的年轻男生。
  那天夏一航刚刚办理好转入五十八中的手续,原本只是碰巧路过这间厕所,却意外目睹了这一幕。
  这是夏一航第一次见到校园霸凌,原来那些新闻、那些传言,都远远比不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的万分之一。
  夏一航扶起倒在地上的杨阮,把外套披在杨阮的身上,问他:“同学,没事吧?”
  杨阮半昏迷中听见有人对他讲话,他看向了夏一航的眼睛,却没有力气开口。他的呼吸太轻巧太安静,夏一航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真的有如瓷娃娃般易碎的人,而且还是个男生。
  他抱着杨阮的动作不禁更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怀里的人就碎掉了。
  “校医务室在哪?我带你过去。”夏一航说。
  夏一航陪杨阮在医务室给身上的伤口清理、消毒,又给杨阮买了一份便利店的盒饭,看着杨阮吃完一半。
  做完这一切,夏一航依旧不放心。在杨阮离开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第二日,夏一航又十分巧合的出现在杨阮所在的班级,取代孙彬成了他的新同桌。
  那天以后,夏一航突兀且严丝合缝地闯入到杨阮的生活里。
  关于夏一航,其实杨阮可以回忆起不少。他听见过有同学说,夏一航的爸爸是副市长,五十八中的图书馆和实验楼,就是夏一航爸爸捐的。
  那些概念对于杨阮还很模糊遥远,但杨阮非常确信,夏一航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夏一航在班上,孙彬居然没有再对他做什么了。
  杨阮还记得,夏一航对他说过:“你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当时杨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只是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当一个人误以为自己即将步入正轨时,恰好是生活走向出其不意的开始。
  那是个星期五,夏一航被临时通知傍晚有家庭聚餐,便在最后一堂课上提前收拾好了书包,放学铃一响,他对杨阮说:“今天有点事,不能送你回家了,还是老样子,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杨阮向夏一航示意自己明白,不要担心。
  这些天一直是夏一航送他回去,夏一航不在的时候,他就会用家楼下报刊亭的电话告诉夏一航,他到家了。
  杨阮独自一人走出校门,过了一条马路,正要拐入小巷,突然有人从身后冲出,令杨阮来不及反应,对方用胳膊勒住他的脖颈,一把捂住他的口鼻:“闭嘴,别动。”
  是孙彬的声音。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外边的主街道只有零星几个路人,何况是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孙彬一手控制着杨阮,另一只手拧开一个矿泉水瓶,捏着杨阮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的液体。
  水里被孙彬提前加过料,是他前几天去一家舞厅里要来的,对方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这一小袋子粉末下去,强扭的瓜都能给你变甜。
  孙彬灌得又急又狠,不断有液体顺着杨阮的下巴淌下,杨阮剧烈地呛咳几声,胸腔上下起伏,眼角被逼出几滴生理眼泪。他不明白孙彬到底要对他做什么。意识逐渐涣散,明明天气这么凉,身体却还是一点一点燥热起来,又像卸了力一般,一点一点瘫软下去,很难受。
  晚宴结束时,已经过了九点钟,夏一航无意中瞥见餐厅的时钟,心脏却漏跳一拍——杨阮还没有给他打电话。
  夏一航顿感不妙,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先去敲了杨阮家的门,人果然不在。一时间,他的心中焦灼更甚,只好拜托自己在警局工作的叔叔派出些空余人手,一起寻人。
  也幸亏兰城地方小,这才在那条小巷里找到杨阮。
  当然还有孙彬。
  一束手电强光照射过来,夏一航先是看清地上的杨阮,眼眶霎时红了一圈,浑身上下像是被封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中,寒意从心口开始慢慢渗透。
  下一刻,他遏制不住地冲向前,一把将孙彬按倒在地。
  夏一航身手敏捷,他自幼学习格斗和散打,连续斩获数年的青少年组比赛冠军,面对孙彬并不发怵,他鲜少有控制不住情绪的冲动时刻,可当怒意到达了顶峰,没人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夏一航常年随身揣着一把奥地利M390折叠刀,刀刃逼近孙彬的皮肤,他颤抖着出声:“孙彬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可以啊,杀呗,”孙彬并不把这句话当真,甚至主动暴露出脖颈——夏一航就算自己真的敢下手,也不可能不考虑他拿当副市长的爹,“快点,等着呢。”
  “小航!”
  身后传来叔叔的呼喊声,有人要冲上来拉住他。
  夏一航下手一抖,锋利的刀尖瞬间划破身下人的脸颊,鲜血汩汩涌出,他被刺目的红晃了眼睛,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地。
  夏一航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十几年里第一次恸哭出声。
  那晚杨阮发起高烧,迟迟不退,连续三天昏迷不醒,等他重新恢复意识时,甚至回忆不起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只有模模糊糊的几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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