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儿托您打造的铁盒子,可做好了?”姜淮元追了上去。
她昨儿在这待到快深夜,看着那红彤彤的铁块在炉子里烧着,若不是怕自己不回去,会招人闲话,再传到霍家耳朵里,她昨儿就住这了。
董连泰对此嗤之不理,姜淮元在他这不仅是白拿物件,还白吃白喝。偏她的夫人对她很是欣赏,都想要认她做干儿子,而他则一心想她能做他的徒弟,把他铁匠的手艺传承下去。
姜淮元的小脑袋花样百出,可就是不拜他为师。
他是威逼利诱各种法子都用过了,连他雕花的手艺都倾囊传授了,可姜淮元就是不想侍弄铁器。
姜淮元跟着他进了铺子,左右两边摆了不少的物件,虽是铁匠铺子,但做的可不是下地除草切菜剥皮的东西。
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似乎是专为贵人府邸打造的。
铁器在北金虽非什么贵重物件,但也是受管制的,但董连泰有的是弄到的门路,不然那些个贵人那里寻宝物去。
精致的烛台各式迥异,香炉造型也是五花八门,有钱人家买到家中往那一放,房中的贵气一下便生出来了。
姜淮元进去后随手拿了一个小物件把玩,说道:“昨儿没见过这东西,新做的吗?”
碗口大的小盘,中间还有东西,一层薄薄的琉璃围住,似是指针的物件,姜淮元看着有些新奇,伸手摸了过来。
“别乱动,那是给我娘子做的。”董连泰像护崽子似的,从姜淮元是手上拿走了。
姜淮元才不信呢,给他娘子为何摆在这出售的物件台子上。
“小气。”姜淮元撇撇嘴。
姜淮元又问道:“我的东西呢?”
董连泰努了努嘴,朝着里面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就知道,董爷出手,什么都难不倒。”姜淮元说着往里屋走去。
“还没做好,不过快了,你要这么个物件做什么?”工艺繁杂不说,看样子不像是个摆件。
“哦,前些日子看到个东西,木块做不出那样的推力,我想试试铁器。”
姜淮元拿到半成的发射器,左右仔细的瞧了瞧,董连泰看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警惕道:“你小子不会是做了,想干什么坏事吧?”
董连泰似乎意识到他帮姜淮元做的东西要干什么了。
姜淮元眉心微微皱起:“当然不能,防身而已。”她连杀鸡都不敢,怎会去害人。
“那就好。”
董连泰将琉璃的盘子放好,又去屋里拿了张图纸出来,戳到了姜淮元的眼前。
昨儿他答应给姜淮元做这个推射器,姜淮元答应帮他修图纸,可人走了图纸没带走,一点诚意都没有。
“嘶,你还没帮我做好呢。”姜淮元被眼前的图纸忽然吓了一跳,身子往后倾了倾。
“一手打造,一手改图纸,改完了再给你做,别又想白拿。”董连泰才不听她的巧语,抖了抖手中的图纸。
姜淮元唇角扬起,伸手两指夹过来仔细瞧了瞧,是个发簪。
董连泰雕工虽好,可不如姜淮元这等心巧之人,他可以按照图纸打造出物件,但却没有姜淮元构思出来的图案精美。
“给婶婶的?”姜淮元放低了声音,故意问道。
董连泰瞧着姜淮元一脸明知故问,佯装不耐烦的道:“你还想不想要你的铁盒子了?”
“要,要。”姜淮元眉眼弯起,连忙说道。
她不过是想开个玩笑,董连泰少有的温柔都是对他娘子的,连寿辰的礼品,他都会精心琢磨。
姜淮元看着图纸,嘴里说道:“不过,你这图案婶婶估摸不会喜欢。”
“为何?”董连泰将图纸拿了回去,瞧了一眼。
姜淮元凑近了些,看着图纸,啧了一声道:“婶婶爱花,你却画出个鸟来,她能喜欢吗。”
这图案上不管是多好看的鸟儿,都是戳不到一个爱花的人心中的。两种物体,怎能混作一谈。
“那……那我该画什么?”董连泰心底升起一股挫败感来。
他知道自己的娘子喜花,脑袋却是个不转的,一心只扑在自己的铁器上面,还以为只要画出的鸟儿好看,雕刻出来精巧,娘子就一定会喜欢。
姜淮元垂眸一瞬,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了霍倾的模样,那未成形的发簪出现在霍倾的秀发上,忽然就有了别具一格的样式。
姜淮元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道:“明儿我画好了给你,保证婶婶喜欢,不过……”
“不过什么?”董连泰看着她疑惑不解,难不成还有其它问题?
姜淮元学着方才她进来的时候,董连泰努嘴的样子,朝着方才她拿的琉璃指针看去。
.
回到府中,姜淮元坐在膳桌前,把玩着从铁匠铺拿来的琉璃物件,顺便等霍倾过来用膳。
临走的时候董连泰告诉她这是司南,但她没有见过,新奇的很。
姜淮元瞧的仔细入神。
“去端些水,再拿个帕子过来。”
姜淮元耳边响起霍倾的声音,下意识的把司南收在了后背处。
“娘、娘子你回来了。”
霍倾抬眼看她,轻嗯了一声,也不问她藏的何物。下人端了水来,她便侵湿了帕子道:“夫君。”
姜淮元会意站起身走过去,忽的又想起手中的司南,转身交给了丫鬟才伸出手来。
霍倾仔细给她擦了擦,柔声问道:“明日还出去吗?”
姜淮元点头,回说:“要的,答应明日给人送东西。”
“要多久?”霍倾与她对视,眸色温和。
姜淮元眨了眨眼,看着霍倾,霍倾似是有事要让她做,回道:“不久,娘子有别的事情要淮元做吗?”
难得霍倾有事交代她做,她也好表现一番。
作者有话说:
姜淮宁:“我做了什么孽让我看这两人秀?”
xx:“别急,我很快来了。”
姜淮元:“老婆贴贴。”
霍倾:“洗干净了吗?”
姜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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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也没什么事,太广寺的住持明日开坛讲法,我想让夫君陪我过去,为父亲烧一炷平安香,祈保他战场平安归来。”
霍倾说着话为姜淮元净完手,把帕子递给了丫鬟,两人也入了坐。
姜淮元唇边浅笑,问道:“明日何时去?”
“不耽误夫君的事吗?”霍倾问她。
“不耽误的,明儿送过去便是,正好途径,顺路的事。”
去烧个香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顺道也能瞧一瞧秋日景色。
那太广寺四周景色不错,若是有幸还可以讨一碗斋饭,味道很是合她口味。原先躲赌债的时候,便在哪里吃过几次,明日过去也能添点香油钱,以还裹腹之恩。
姜淮元欣然答应了同往,霍倾便着人准备明日带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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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静,姜淮元从书房回来,进了寝房轻掩房门,脱外袍的时候发现霍倾没有因为她的回来而醒过来。
她停下手中解衣的动作,鬼使神差的蹲在了床榻前,仔细瞧着霍倾睡着的清丽容颜。
姜淮元回想自己方才画的图纸,总觉得不够完美,这会看到霍倾睡着不施粉黛的姿容,脑袋忽然就把朦胧闪现过的东西清晰的印了出来。
她要在图纸上,去掉几笔,相比繁杂的层层雨落花苞,简单一点何尝不是更美的风韵。
姜淮元想的入迷,没有发现霍倾此刻已然睁开了双眼,正疑惑的看着她。
当姜淮元在脑中刻画图纸内的模样后,忽然看到睁开眼睛的霍倾,吓的身子往后倾倒,直直的坐在了地上……
姜淮元回过神,从地上爬了起来,站起身,模样有些狼狈,但好在只有她和霍倾。
可若是在别人面前她倒也没这么慌乱了。
“娘、娘子,我吵醒你了?”姜淮元略带歉意的语气。
霍倾没有回话,她掀开寝被,穿上了床榻边上的鞋履走到姜淮元的身侧。
“这么晚了,夫君怎么还不休息。”
霍倾没有问她方才为何蹲在那里看她。边说,边去帮姜淮元把半解开的衣襟继续为她解下。
姜淮元下意识的抓住了霍倾的手,而后又像被针扎了似的慌忙松开,手悬停半空,无措的道:“我、我自己来。”
“夫君怎么还和我这么见外。”亲都亲过了,解衣这等小事还做不得了?
姜淮元滚动喉咙,此刻不知为何口中干渴的很。
霍倾为她解衣,姜淮元乖乖的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
霍倾拿着帮姜淮元脱下的外袍,放在旁边的横着的木椸上,回过身来看着姜淮元还杵在原地,又去旁边的茶案上倒了水。
霍倾没有说话,递过去才道:“明儿早起,夫君早些歇息。”
姜淮元木讷的接过杯盏,迟了一瞬,点了头。看着霍倾回了榻上,盖上寝被坐在那里等着她。
姜淮元呆怔了片刻,饮了茶水,将杯盏放好后,也上了床榻。她爬到里侧,不自然的笑了笑,钻进了霍倾为她铺好的寝被中。
霍倾侧目瞧了她一眼,脸上似是有醒来的倦容,看着姜淮元躺下,也随着躺下了。
鸡鸣之时,姜淮元起了身。她昨夜画的图纸要修改一番,可又不能误了陪霍倾去进香的时辰,便早早的起来去了书房。
一大早府中都在为霍倾上香的事情忙碌着,只有姜淮元一个人在书房里打着哈欠,瞧着自己最后修改好的图纸展开了笑颜。
姜淮元吹了吹墨迹,折叠起来揣在了袖中,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嘶,做什么去,毛毛躁躁的。”
姜淮元出了书房的院门,被急忙回来的小厮撞了一下,她捂着肩膀,许是被撞疼了。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撞姜淮元的是一直跟着她的小厮,晨起的时候给她送了杯醒神的茶水便不见了,这会回来却是慌慌张张的。
姜淮元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生气,只训责道:“以后不许这样乱跑了。”
“是,是,小的记下了。”小厮连忙哈腰点头,得亏这个主子脾气好,换个人估摸他得挨一顿板子。
姜淮元在前面走着,揉了揉方才被撞疼了的肩膀,可奇怪的是,她此刻不止是肩膀疼,屁股也疼。
姜淮元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昨夜,她看到霍倾睁开眼时,惊慌的坐在了地上……
这屁股怎么现在才疼?
用过了早膳,姜淮元和霍倾上了去太广寺的马车。马车颠簸,姜淮元身子扭动频繁,霍倾瞧着她目光落在了她坐的位置。
“怎么了?”霍倾神色疑惑,轻声问她。
姜淮元闻声收回侧向马车帘子的脑袋:“啊,没事。”她总不能说昨儿被她吓的,跌坐的屁股青肿了吧。
霍倾看了她一会,见她不想说也没有勉强。
“停,停。”西城的铁匠铺子到了,姜淮元唤停了驾马的下人。
“娘子在这稍等淮元片刻,淮元去去就回。”
“嗯。”霍倾轻轻点头。
姜淮元下马车的时候,马车门帘被下人掀开,落下之时,霍倾看到姜淮元下车的一瞬,捂着屁股,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姜淮元下了马车,虽是疼痛但也忍得,三两步进了铺子,言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让娘子久等了。”
霍倾瞧着姜淮元手中抱着个不大的铁盒子,柔声问道:“夫君拿的什么?”
姜淮元慢慢坐下,听到霍倾问她,抬起头回说:“一个小玩意儿。”说完话,眼睛又眨了眨心里思索了一瞬,带着探究的意味又说道:“前些日子我在城外遇到一个人,她身上被人打入了淬了毒暗器,我救下了她。”倒也不是她主动去救她的,实在是性命被人捏在手里,无奈之举。
不过,她帮她延缓毒素却是她真心施的援手。
“然后呢?”霍倾神色如常,语气柔和,似乎在等着姜淮元继续说下去。
姜淮元与霍倾的眼神对视,片刻颓然收回目光,她没有探究出她想要的。
“我想做一个和那个暗器相媲美的推射器具,便托了铁匠铺的董爷做了这么个盒子。”姜淮元话中带着点点失望,霍倾一点异常的反应都没有,连半丝的惊慌都未曾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