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信。”爱尔斯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不由握紧了霍丞羲的手，皱着眉道：“我在躲闪的时候摔了一跤，感觉很奇怪。你查一下，我怀疑附近有、唔——”爱尔斯小腹一阵抽痛，不由蜷缩起身体。
霍丞羲紧张地问小梦：“医疗舱到了吗？”
“到了，就在门外。”
果然外面传来了保镖的敲门声，飞船的负责人也一起来了，为这次意外向爱尔斯和霍丞羲道歉。
霍丞羲顾不得再和爱尔斯讨论这件事，匆匆准备好医疗舱将爱尔斯放了进去。
虽然爱尔斯话未说完，但是他能猜到他的后半句话。如果爱尔斯摔跤真的不是意外，那当时附近一定有高等级精神力者。那个人用精神力刺中了爱尔斯的小腿，才会让他摔跤。
霍丞羲眸色沉沉，让两个保镖保护好爱尔斯，与飞船的负责人一起去看望凯瑟琳。
看到凯瑟琳的第一眼霍丞羲就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他与凯瑟琳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对她再了解不过。星际时代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性的出生率不足百分之一，做为肖恩家族三代以来唯一的女性，凯瑟琳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她幼年时精神力和体质都是C级，如果好好培养锻炼，以肖恩家族的实力是很有可能帮助她成长为双B级的。但是肖恩家族不舍得唯一的女孩辛苦，凯瑟琳也不是那种有毅力的女孩，因此一直到长大，也只是双C级的实力。
以她C级的精神力，又在双方已经远离的情况下，不可能让爱尔斯摔倒。而以她C级的身体素质，她也绝对不敢放任自己和一个精神力暴动者在一起。虽然飞船船长说那名精神力暴动者原来只是个体质D级的普通人。但是在精神力暴动后，D级的身体素质也会爆发出至少B级的威力。以凯瑟琳的胆量和肖恩家族惜命的传统，她是不可能冒这个风险的。
“丞羲……丞羲，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死了……呜呜呜……”凯瑟琳已经被送回自己的房间。
飞船的医疗队帮她检查过身体，只是受了点外伤，用医疗舱简单地治疗了一下就好了。但是她精神上受到巨大惊吓，需要等下飞船后进一步治疗。
霍丞羲到的时候劳伦斯也在。劳伦斯的脸色很难看。做为凯瑟琳的男伴，让自己的女伴遇到这种危险，毫无疑问是他的责任。肖恩家族和哈弗家族正准备联姻，原本是轮不到劳伦斯的，因为他不仅是一个混血儿，还是私生子。但是托霍丞羲的福，虽然两人分手了，但霍丞羲对过往情人都不错，想办法帮他认回了哈弗家。
就冲这一点，劳伦斯虽然心有不甘，但对霍丞羲真的恨不起来，甚至现在还爱着他。但是这不耽误他想尽办法在家族中往上爬，并且打败了家里其他几位异母兄弟，抢到了和凯瑟琳联姻的机会。
现在凯瑟琳不过离开了他一会儿就遇到这种事，他简直快气疯了。
“丞羲，谢谢温德尔上将救了凯瑟琳。他没事吧？”劳伦斯问。
霍丞羲冷冷地道：“你说呢？你是希望他有事，还是希望他没事？”
“丞羲，这件事完全是个巧合。你相信我们，我们没有要对付温德尔上将的意思。”劳伦斯也知道这件事太巧了，巧到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但还是迫不及待地向霍丞羲解释。
“呵，你说我就信啊。”霍丞羲面露讥讽。
“唉……”劳伦斯深感无力，不由有些暴躁地冲凯瑟琳喊：“凯瑟琳，别哭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凯瑟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然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你吼我？你居然敢吼我？丞羲你看见没有，他居然敢吼我！”
“够了！”霍丞羲一声低喝，精神力压了过去，瞬间凯瑟琳和劳伦斯都噤声了。
“凯瑟琳，你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了，遇到点事就这样哭哭唧唧，你觉得我能信吗？”霍丞羲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什么都不说，我就当你是有意要害爱尔斯，从此肖恩家族就要站在霍家和温德尔家的对立面了！”
说着他转身要走。劳伦斯慌忙拦住他，冲凯瑟琳低喊：“你快解释清楚！如果解释不清，这件事牵扯就大了。”
哈弗家族马上要和肖恩家族联姻，如果与霍家和温德尔家对立起来，是占不到好处的。何况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不占理。
凯瑟琳也慌了，忙拉住霍丞羲：“丞羲，你听我说，这件事我是真不清楚。我完全不认识那个精神力暴动者，我当时吓坏了。温德尔上将救了我，我是很感激的，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我都告诉你。”
“那好。”霍丞羲停下脚步，甩开他们的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冷冷地道：“就从你们是怎么上的这艘飞船开始，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给我一一说清楚。”
从凯瑟琳的房间回来，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爱尔斯早已经从医疗舱里出来了，换了衣服躺在床上。
“情况怎么样？感觉还好吗？”霍丞羲问。
“还好，胎儿已经稳定了。”
“大夫让你多多休息，也许这次我们不该回温德尔家。”霍丞羲实在没想到已经有人这么迫不及待。
“你问清楚了吗？”爱尔斯垂下眼帘，轻声问。
“嗯。”
“不需要向我解释一下？”
霍丞羲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有出声。
爱尔斯抬眼直视着霍丞羲，缓缓道：“让我猜一下，是为了试探我的精神力？”
霍丞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爱尔斯的声音很轻：“有人想知道我是怎么从精神力自爆中清醒的，甚至还想知道我现在精神力到底恢复到了几级。”
霍丞羲没说话。
爱尔斯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醒过来的，又是怎么恢复的精神力。但是他昏迷期间南柯是关闭状态，不可能知道他的治疗方法。在他醒来后他又处于失忆状态，不知前情，估计也想不到让南柯去收集相关信息。因此如果霍丞羲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
原本他把这件事的重要性放在调查第三舰队出事原因的后面，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其实他对这件事也很好奇。在知道星际中有人发明了可以恢复精神力的药剂后，想必没人会不好奇，会不想要弄到手的。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这次中心花园事件是谁策划的。如果不是后面霍丞羲来得及时，爱尔斯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至少腹中的胎儿肯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爱尔斯不由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双手轻轻环住了已经比较圆隆的小腹。
他有些后怕。虽然他“醒来”后没有多长时间，但血脉相连，他已经对自己肚子里这两个小家伙有了感情。保护它们，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这次事件，又推测了一下从这次事件中可能获利的存在，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次的事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温德尔家族有关？”
霍丞羲安慰道：“我不确定。没有证据。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查清楚的。”
爱尔斯蹙眉：“霍丞羲，你以为我是需要你保护的弱者吗？你查到什么最好告诉我，不然我会自己去查！我需要知道的是真相，不是你所谓的保护。”
第10章
爱尔斯不愧曾经是星际联盟中最年轻的上将，气场强大。他严肃的口气和不悦的态度让霍丞羲愣住。
霍丞羲下意识地反省自己，然后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是我自大了。你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打开自己的AI小梦，将一些资料传送到南柯那里。
“这些就是我从凯瑟琳和劳伦斯那里得到的所有资料，还有刚才查出的一些其他东西。你看看吧。”
爱尔斯一目十行，飞快地扫过这些资料，眉宇紧蹙。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霍丞羲和爱尔斯都不是傻瓜，从这些仅有的线索就能推断出一些情况，对中心花园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也有个大概猜测。
爱尔斯一直没有说话。
霍丞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突然想起：“我带了你之前用的轮椅。等下飞船的时候你表现得伤重一些，坐轮椅上我推你回去。”
爱尔斯：……
这画风变得太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笑。
爱尔斯真的笑了出来，不由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想到带着我以前用的轮椅的？”
“唔……”霍丞羲含含糊糊地道：“没什么，就是未雨绸缪嘛。”
他能说他是一直扮猪吃老虎习惯了，所以想让爱尔斯也试一试吗？
爱尔斯认真地想了想，居然同意了他的意见：“你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甚至他还冲霍丞羲眨了眨眼，带着些戏谑地笑意：“毕竟你经验丰富嘛。”
霍丞羲呆了一下，突然觉得心跳得有些加快。
突然被撩到。
爱尔斯一直没有问过霍丞羲自己到底是怎么恢复的精神力。虽然南柯说他之前精神力已经恢复到A级，但他“醒来”后由于一直无法动用精神力，并不是很确定。但南柯不会撒谎。他能从自爆后的E级苏醒并恢复到A级，绝对是个神迹。
他不问霍丞羲，刚开始是认为两人并没有亲密到可以分享这个秘密的程度，自觉保持二人的距离。但现在他不问，却是出于对霍丞羲的信任。
他相信自己在失忆期间爱上的男人应该不会太差，而且他“醒来”后虽然二人相处时间不长，但霍丞羲态度很真诚，许多事上一直是坦言相告，爱尔斯可以感觉到他没有恶意。而且霍丞羲这种态度，让他觉得两人在某些事上是可以相互依靠的战友。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种感觉大概更重要。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爱尔斯很真诚地向霍丞羲道谢。
“不、不用谢。”
靠，我怎么结巴了！
霍丞羲内心想扇自己一嘴巴。不就是被撩到了嘛，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其实……”
爱尔斯的话还未说完，霍丞羲突然噌地一下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有点事，你先休息吧，有事回头再说。”
爱尔斯愣了一下，“嗯？唔，可以。”
霍丞羲于是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爱尔斯莫名其妙，心想：这个房间也可以办公啊，之前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办公的吗？
他刚才想说，其实他有发现拐杖里的空气子弹，真到了非常危机的状况下，他是有能力自救的。
在他那天“醒来”，南柯把那根自动拐杖送到他面前，他第一次手握住的时候就察觉出了异样。后来他有仔细研究过，发现了拐杖里隐藏了三枚空气子弹。据南柯说，这是他左腿恢复知觉第一次站立复健时霍丞羲送给他的，里面的暗器机关也是霍丞羲为他特别定制的。
不知道霍丞羲是不是以为他忘记了这件事，所以在中心花园那一刻用精神暴刺救了他。但其实他虽然不记得这几年发生的事了，但拐杖里的秘密他在第一天就有察觉到。
不过算了，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其实爱尔斯对霍丞羲精神力的事比较好奇。外界对霍丞羲的精神力报道一直是C级，但是想起中心花园那一幕，爱尔斯可以肯定霍丞羲的精神力至少是A级，甚至有可能……和他一样是S级。
飞船后面两天的行程非常安稳。船长几次来看望爱尔斯，还送了一堆礼物，免去了他们所有的飞船费用。虽然他知道这点小钱对霍家或温德尔家族来说不值一提，但至少是他们的诚意嘛。
霍丞羲和爱尔斯都无意追究飞船的责任，他们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所以后面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两天，飞船顺利地抵达了天马星系的首府星球。
霍丞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爱尔斯从VIP特殊通道中出来，温德尔家的管家已经带人在等着了。
“爱尔斯少爷。”老管家毕恭毕敬地对爱尔斯弯腰行礼。
星际时代，有些老牌礼仪仍然一成不变。
爱尔斯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神情淡淡，小腹到大腿间盖了一条薄毯，但完全无法掩盖住那已经隆起的肚腹。这半遮半掩间，反而越发显得他虚弱憔悴。
“乔治爷爷，好久不见。”
老管家听到爱尔斯的称呼，突然眼圈一红，低声道：“我以为再也听不到您叫我乔治爷爷了。”
爱尔斯没有接话。
老管家乔治在七十多年前就在温德尔家做事，照顾过他曾祖父，照顾过他的父亲，后来也照顾过他，是温德尔家族几代的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