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池点头,欣然道:“那就劳烦各位陪着咱家一同走这一遭。”
昌平帝看着元池带着这些人来,一开始不解。
但是听见元池的话,就被转移了注意。
元池说道:“陛下,这四家已经招了。”
至于招了什么,昌平帝看着手上的卷宗。
大事小事
上面都有,有些事可大可小的事情,有些则是让昌平帝觉得胆战心惊。
他看着下面的官员,又看向元池。
道:“来人,将这些人按律法处置。”
大理寺卿唐元启跪地道:“敢问陛下,这些人家犯了何罪?”
他话音刚落,昌平帝手中的三卷卷宗,其中两卷,就已经落在了他眼前。
唐元启拿了卷宗,看完之后才知道这些人犯了何事。
上面有强抢民女,侵占田地,抢夺铺子。
唐元启道:“这些确实是犯了律法,只是”
唐元启道,只是罪不至于满门被抓。
元池道:“唐大人,陛下这般,自然是有陛下的思虑。”
唐元启张了张嘴。
这位是宦官内的新贵。
唐元启和其从未接触。
并不知道对方什么性子。
但是他却在她的话中听到了淡淡的威胁。
昌平帝这个时候开口道:“元池,你下去,唐启元留下,剩下的人都给朕出去。”
元池和宋淮清等人一同出去。
宋淮清想要先行一步,却不想让元池,插了一脚。
他不知道这位为何莫名的针对他。
陈画屏今日入宫,是为了见母后。
这几日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和母后有些生分。
今日过去,赵后道:“你是母后的女儿,母后又怎么同你生分。”
陈画屏道:“我以为因为元池之事,母后不愿意理我。”
赵后听见女儿状似撒娇的话语,抬了眸子。
她已经忘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见女儿冲着自己撒娇了。
她的女儿,从小就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不通,她想的很多,也比其他人懂事。
只是,赵后想,只是在婚姻一事上怎么糊涂了。
她想到元池那副相貌,心中一阵厌恶,总觉得那是扰乱人心的玩意,让她的女儿目光都追随在她的身上,不再像是从前一样乖巧。
赵后身子不适,寥寥几句,就让人送走了女儿。
陈画屏出了母后寝殿,本想要出宫,却不想听见元池的消息。
盈年传了话,说是元池晚间进宫,正和大臣一同在御书房。
陈画屏遂转了方向。
元池这两日每日都往公主府跑,昨日有事情要忙,才未去。
不想今日在宫内遇见了公主。
她在长巷转角处看见公主还有她身边的人。
宋淮清等人和元池走的是一条路。
元池看见了,宋淮清等人自然看见了。
昌平帝今日总叫康平公主侍墨,平日里又宠爱康平公主,众人并不惊讶能在此处看见公主。
朝臣请安,陈画屏受了礼,就和大家擦身而过。
宋淮清自从当日宴会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康平公主。
今日一见,只觉得康平公主愈发的美了。
他今年二十一了,年年母亲要给他张罗亲事,他用事务缠身的借口敷衍了过去。
但是事实上,只有他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务缠身,而是他心中早有所属,就是陛下的嫡女康平公主。
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他掩下眼中失落,远远的目送公主离去。
元池注意到这一幕。
只觉得宋淮清贼心不死,她想公主明明是来见她的,这人怎么眼睛都安在了公主身上。
元池冷冷开口:“怎么,宋大人有眼疾吗,要不然怎么眼睛眨也不眨?”
宋淮清满脸羞红。
他看周身,只觉得众位同僚也都看着他。
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只能甩袖而去。
御书房内
唐元启看着手里被摁了手印的纸,惊讶的说不出话。
他说:“大皇子事情刚过,五皇子怎么会如此糊涂。”
上面是辛家老大人辛涛写的供词,上面写了辛家是如何和忠勇侯通书信,让忠勇侯留京,还私下给五皇子敛财一事。
昌平帝道:“他是在怪朕废了他的母后,这是要报复朕,夺了朕的皇位咳咳。”
昌平帝咳嗽了几声,一时间情绪激动,喘不上来气。
唐元启连忙道:“陛下息怒。”
他想说这事虽然是摁了手印,但是还要继续查下去。
但是昌平帝却说:“你们今日来,是为了质问朕吗?”
他将矛头对准唐元启,唐元启连忙扣头说:“不敢。”
昌平帝平了气,道:“朕今日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是因为忠勇侯在南边的兵力。”
唐元启不是兵部的,没有多言。
他又听着昌平帝说:“你掌大理寺卿一职,你去将这几家都入了狱,斩除老五的羽翼。”
唐元启听到这里才明白,皇帝为什么单独留下他,告诉他辛家和忠勇侯之事。
原来是让他给这几家安罪名。
他道:“臣遵旨。只是这些罪名,陛下想要如何处置?”
本朝有律法,但是既然是皇帝钦点,就要先听皇帝的意思。
昌平帝道:“家眷全部流放,至于官员,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若是这猴儆不住呢?
唐元启是两朝老臣,忠心耿耿,昌平帝自然信得过。
也没有隐瞒,道:“若是忠勇侯再不收手,就将忠勇侯留在京中,想必他南边的儿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唐元启倒吸一口气,没有想到皇上是如此打算。
五皇子今日午间,就听说明里暗里支持他的人,今日一同被下了狱。
他忐忑不安,午间连午膳都未用。
想要见忠勇侯。
见了忠勇侯之后他迫不及待道:“父皇是不是发现我们有异心。”
忠勇侯道:“五皇子莫要慌张,我派人去打听,这些人只不过是犯的小罪,即便是皇上有心夸大,也不能如何。”
忠勇侯安慰的有理有据。
但是晚间看见大理寺出来的一长串的罪名,也慌了手脚。
他年长,慌乱不表现在脸上。
但是五皇子却不一样了,他急得来回踱步。
忠勇侯说:“五殿下莫自乱阵脚,无论如何,这些罪名里也没有谈及殿下。”
他本意是想要安抚五皇子,让他安静一点,莫要慌乱。
却不想五皇子抓住其中关键。
他一把拉住忠勇侯的袖子道:“你说得对,这些罪名里,根本就没有提及本皇子。”
第129章
昌平十七年二月末
昌平帝暴毙于寝宫
宫内传来钟声二十七下
国丧
元池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 直接翻身下床。
常乐在外屋等着。
看见元池只是随便穿了个常服,连忙拦住道:“公公,外面下雪了, 你好歹披个大氅。”
元池没有听他的,一推门, 就被雪打了一脸。
元池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 却不想今日突然下了大雪。
门外有门房拿了灯笼。
元池趁着月色灯笼, 看见了漫天大雪。
她有些恍惚, 只觉得一如昨日。
外面不仅下起了大雪,风还硬。
元池退回去了一步,接过了常乐手里的大氅, 直接披到了身上。
外面备上了马车,元池上了马车, 对车夫说道:“快些。”
车夫应了是。
马车留下车辙子印, 一路驶向皇宫。
元池坐在马车里,说道:“再快些。”
车夫连忙抽打着马匹。
元池到了皇宫之后, 就看见了赵平。
赵平面色凝重。
两人对视,元池问:“今日谁在宫中?”
赵平面色复杂,说道:“三皇子。”
三皇子平日素来“孝顺”,今日昌平帝白日难受, 三皇子因此没有出宫。
元池道了声:“蠢货”
赵平道:“我觉得不是三皇子”
元池沉声说:“我也觉得。”
赵平拉住元池道:“公主已经进了宫,五皇子也来了。”
元池心想还落下一下。
她说:“你派人, 去围了二皇子府。”
赵平道:“二皇子已经没了斗志,我们不用那么忌惮吧?”
元池道:“只要没有到最后,那一个也不能落下。”
元池想, 二皇子若是真的没了心气, 那还算好的。
若是打的其他的心思, 那这就是防患于未然。
赵平道:“若是他执意出府怎么办?”
元池回头看向赵平,她道:“若是他真的没了那个心思,那他今晚就不是非要出府。”
赵平心中一盘算,只觉得元池说得对。
他若是要妻儿孩子,今晚就不会参与,若是想要其他,赵平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手中的剑。
元池有些好奇那个人是谁。
五皇子,还是三皇子,又或者是二皇子。
她心中想的那个人是五皇子,只是不敢确定,五皇子是否有这个胆子。
赵平传了盔甲眉目之上挂着白。
元池道:“辛苦赵将军了。”
赵平道:“我倒是小事,你快进去吧。”
她知道元池还有别的要做。
要不然也不能冒着风雪进宫。
皇帝刚咽气不过半个时辰,陈画屏匆忙赶来。
赵后挡住了所有的人,宫殿内只有太医和女儿。
陈画屏眼睛红了一圈,无论如何,也是亲身父亲。
元池因为盈年才得以进去。
进去之后就听见赵后道:“皇帝未立储君。”
元池脚步一顿,看向公主。
陈画屏也抬起了头。
寝殿之内,都是可信任之人。
元池拉住陈画屏的手,只是一下,又松了开来。
她问:“公主,可安好?”
陈画屏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她父皇服食丹药多年,她早有准备,只是想不到,今日那么突然。
元池看向桌子上的茶壶。
她眼睛微转,对着赵后道:“敢问皇后娘娘,太医可是说了陛下为何而死?”
昌平帝死了,赵后只是恍惚,但是实则面上不见难受。
没人听她的话,赵后又重复了一句道:“皇上未立储君。”
元池皱了下眉随即转移话题说:“娘娘有何见解?”
赵后张了张嘴,就听见外面杂乱。
三皇子跪在外面许久。
皇上死的突然,今日宫内就他一个皇子,赵后将他困于殿外,也算于情于理。
毕竟他不应该留在宫内,也不应该在昌平帝暴毙之时留于宫内。
五皇来了之后,直接将三皇子正中面中来了一拳。
三皇子猝不及防被打在地上。
五皇子声嘶力竭道:“父皇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亡,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手脚,要不然父皇平日里都是好好的,怎么你在宫中一日,父皇就归天了。”
三皇子闻言,看着感觉陌生的五弟。
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父皇突然死了,但是又觉得,他好像知道了。
三皇子被五皇子一拳揍翻。
又接连挨了数拳。
宫人们站在旁边,有心阻拦,去不敢上前。
毕竟这两位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谁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一个。
官员们也匆匆赶来,来的时候就看见五皇子拳打三皇子一幕。
林相作为内阁大臣,如今年纪最大,官位最高的。
出声道:“两位皇子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陈画屏整理好仪容,和赵后一同出了内殿。
她一身缟素,不似从前盛装,但是却更让人平的下心,围观的宫人看了五皇子和三皇子一眼,又看了康平公主一眼,心中忍不住想到不愧是嫡公主。
陈画屏神色淡然的看着两人:“两位皇兄这位是做什么?”
看见人都出来了,五皇子才堪堪住手。
他又将刚才说了的话,说了一遍,不同的是,刚才是说给宫人听的,这次是说给大人听的。
他冷笑一声,道:“父皇驾崩恐怕与三哥有关吧,父皇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亡,是不是三皇兄,是不是你做了手脚,要不然父皇平日里都是好好的,怎么你在宫中一日,父皇就归天了。”
三皇子捂着流血的嘴说道:“你胡说,父皇的死,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
陈画屏道:“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