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池那里回来,陈画屏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一般,开始高调了起来,读书骑射,也都找了好的师傅,赵妃隐隐觉得压不住女儿了,但是皇上却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是个公主,宠着些也是应当的。
七月下旬,皇帝和后宫众人从行宫回宫。
紧接宫里就开始筹备二皇子出宫建府的事情。二皇子宫里的人都喜气洋洋,就连着小夏子,都面色红润。
他肯定是要跟着二皇子出宫的,在宫里,即便是有了品阶,那比你品阶高的也是有的是。但是在宫外,只要静妃那里不再安排人,他就是二皇子府里的最大的太监。
正因为这样,他才整日脸上挂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捡了银子。
“话不能这么说池哥,要是真论上的话,我倒是觉得这事这比捡了银子还让人高兴。”
元池笑着,也为他感到开心。因为以小夏子进宫的日子来说,如今做到这个位置,绝对算得上是厉害的了。
小夏子听见元池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这不也是走运吗,而且我虽然进宫晚,但是年纪不小,也不算显眼。池哥,你放心,等着出宫,在皇子府我罩着你,肯定让你过的比现在更自在。”
元池没答应,也没反驳,除了二公主陈画屏,她确实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会和二皇子出宫。
从行宫回宫不过几天,元池就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也是萎靡不振。
小夏子忙,没时间照应她,等着小夏子忙完,元池脸上都已经少了好几两肉,显然是病倒了。小夏子看着元池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都快觉得元池得的肯定不是什么小病。
因为生病,也不能伺候二皇子,元池就在自己屋里待着。
宫规有宫人生病不能照顾主子的一条。
元池都这样了,自然不能近身伺候。要是她再病上三天,就可以去西四所报道了。
那里是底层生病的太监宫女去的地方,去了的,一般都是回不来的。
元池倒不是真的生病,姓安的老太监知道她要献媚,就开始想办法弄她出来。
安老太监有玩死人的癖好,他刚开始动元池的时候,元池在二皇子身边也不出头,死了他也不怕,就当作失踪了。但是现在的元池无论如何,曾经也是出过头的,二皇子的人,自然不能说没就没了。
不用元池自己说,安老太监为了自己玩的尽兴,也得将人从二皇子那里弄出来。
元池没病,他让人弄了些使人吃了拉肚子的药,吃了之后虚弱至极不说,上吐下泻,喝两天就会感觉没几天活头了。
只要人送进了西四所,就容易了。元池停了药,身子一好,安德贵就能将人弄到自己司设监。
他主意打的好,却不知道元池也有了注意。
小夏子看着元池的样子,脸上全是关切。
他在宫里受了这么多欺负,只有元池一个人伸出援手。虽然嘴里叫着比自己小的元池叫哥,但是实际上,早就将人当做自己弟弟了,他是真的不想看着元池去死。
他说到:“要不我给你求些药,你吃点看看。”
“不用,那些药贵不说还没有作用。”元池根本就不可能治好,自然不会花那个冤枉钱。
元池说完,小夏子叹了口气,这倒是真的,能卖给太监宫女的药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死贵不说,有没有用还不好说。
“那池哥你怎么办?要不还是抓药试试吧?我这里有钱,先吃了再说,要不然真去了西四所,怕是不好回来了。”
小夏子担忧的说道。
元池看着他的样子,心下叹息,然后幽幽道:“也不是没办法回来,总归是有些办法的”
小夏子不解。
元池捂着肚子呲牙咧嘴,慢慢的从身下掏出来一封信,对着小夏子的说道:“我这里有封信,是给二公主身边的彩月姑娘的,我要真去了西四所,你将信给她,她应该能帮我。”
宫里对食的事情不少,元池说完,小夏子也忘了伤感了,惊讶说道:“池哥,你不会看上二公主身边的彩月姑娘了吧,彩月今年都二十了,和你年纪也不搭啊。”
元池要不是肚子疼,都想拍小夏子头上,但是因为不舒服,只能捂着肚子说:“你说什么呢,我和彩月是同乡,以前前后院邻居,我想着她应该是能帮我的,就算是不帮,最起码我死了,能给我家里人送封信也是好的。”
这是交代后事呢,小夏子听了,心里觉的酸楚,嘴巴也忍不住发苦。
作者有话说:
元池: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这一路上没少认亲戚,认邻居(躺平)
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两更
给大家捋一下。
过完年算
大皇子今年十/八岁,大公主今年十九。
二皇子十六,三皇子五皇子二公主陈画屏是一年生的,今年过完年都是十五。但是这三个人,三皇子三月份生日,五皇子和三皇子隔着一个月先后出生,五月份生日。
我们的公主是十一月时候生的
三公主十四岁,古代皇子和公主不是一起排的,男女都是是采用序齿排(非自然顺序),而且是皇子和公主分开排,所以这是二公主比五皇子小的原因
就是这样
第29章
最后小夏子还是答应了元池, 给元池送信。
元池又病了三天,这种药她不敢天天吃,怕一不小心虚脱了, 太监看病困难,元池轻易不敢生病, 所以就隔一天一吃。
二皇子许久不见她, 问了一嘴, 正好是小成子当值。
小成子早就看元池不顺眼了, 就将元池病了还几天还没好的事情说了出去。
二皇子闻言露出嫌恶,说道:“那还不赶紧送到西四所。”
宫里最低等的太监有病了,都是往西四所里面抬的。
二皇子一声令下,
元池就这么被着几个人,趁着小夏子不在送到了西四所。
她前一晚上没有喝药, 所以到西四所的时候, 也算精神。面上虽然看着萎靡,但是还是有力气站起来走的。
元池去的时候, 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彩月一早就等着了。
两个人见面,彩月当没看见。等那些人将元池扔在西四所,走了之后, 彩月才上前道:“元池公公,我们公主说了, 今后你就不算二皇子的人了,娘娘那里公主也通了气,说是送一个人到御前。”
元池捂着肚子, 彩月说话的时候, 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肚子有点痛。元池觉得应该是药吃多了, 断了药应该就好了。
彩月看着元池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一下子就白了。
她忍不住说道:“元池公公没有事吧?”
元池嘴唇颜色都不太对,彩月想着要不要给她找个太医。
虽然元池这个品级的,是不能找太医的。但是这可是公主的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和公主交代啊。
元池摇摇头,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这个药一阵一阵的,她也算是习惯了。
元池拒绝了彩月,随后打断道:“公主说了,我什么时候去御前。”
说到这个
彩月当真是佩服元池公公,不说别的,反正是对自己够狠,她是公主身边信得过的人,所以元池公公的信上的内容,她也是知道的。
说实话,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元池胆子大了,只能说这个人够狠。
对自己够狠。
元池公公连安德贵那种太监都能利用,公主知道了之后,还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因为元池转移话题,彩月一时间忘了刚才自己在说什么,然后道:“公主说了,半月以后。”
不能说人刚出了二皇子那,就去了御前,总归是需要点时间的。
这半个月内,二皇子就会出宫建府,只要二皇子出了宫,就没人在意元池这个从他宫里出来的小太监了。
元池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我这段时间去哪里?”
元池不可能一直在西四所呆着,明日姓安得老太监来要人,总不可能她就跟着安德贵走吧。
元池在信里和陈画屏说了这件事情,要是不出意外得话,二公主应该会安排妥当。
彩月说道:“既然是去御前的,那就不要去其他的宫里了,我们公主说了,元池公公可以去我们公主宫里,只要公公不露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彩月说完。
元池抬头有些吃惊的看向彩月,彩月不明所以。元池则是心里想,公主说话也不算话,竟然能让她去公主宫里。
她还以为是随便给她找个地方,结果没有想到公主还愿意见她,她还以为公主真的生她的气了。
彩月打点了西四所的人,说是带走了这个小太监,她不说自己哪个宫里的,通常进了西四所的人,也不会有人理会,所以也没人注意。
元池到了陈画屏殿里的时候,陈画屏在写东西。
元池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
她眼睛好,一下子就看到,那应当是夫子给留下的功课。
元池觉得,自己说二皇子用功,纯属是胡说八道。和二公主比,二皇子当真是骑马都比不过。
不对,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因为二公主骑马骑的也很好,元池亲眼看过,要是骑着马,二皇子就更比不上了。
陈画屏端坐着,写完了东西才抬眼看元池了一眼。
她将写的东西晾干,然后看向元池说道:“我没有想到你能想出这个办法。”
元池不知道这是不是夸赞自己,她就姑且当做夸赞自己了。
她道:“奴才有点小聪明。”
陈画屏看着她,不觉得她夸大其口。
她查过元池进宫后的事情,知道这个人却是是聪明,说实话,她很佩服。
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有说,陈画屏答应过不插手元池的事的事情。
元池更是不好意思再提,都住到人家宫里了,再说不让人插手,那不就是没脸没皮吗?
因为陈画屏的准许,元池在这里一待就是半个月。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活计,算的上自在,元池从进宫以来,感觉都没有过过这么自在的日子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去御前,保不准一个小命没有的日子,元池竟然还有些舍不得几天后离开了,当然这也只是随便想想。
元池在陈画屏这里是自在了,但是外面安德贵找元池都要找疯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小子手里栽了两次。
西四所就是再乱,死人也是有数的。
毕竟再怎么如何,一天用几个草席子还是知道的,要是人真的没了,卷走了也会留个名。但是安德贵找人查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死过一个叫元池的太监。
安德贵又问了,知道元池被人带走了,这下才想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因为气急败坏,安喜也没有捞的好。他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处没有得到也就算了,还被安德贵骂了半晌。
安德贵一个年纪大的老太监,骂安喜说是你这是还没老呢,眼睛就瞎了。把狼崽子当羊羔子看呢,这双眼睛我看要不是在御前伺候,也就不用要了。
安喜听见这话的时候,心里一咯噔。
他听明白了安公公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不是他现在有个御前的差事,说不定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没了。
姓安的现在是不比以前,但以前手里的人命,别说是御前的,皇上枕边的也有弄死的,说他心狠手辣的主是一点也不为过。
他心里骂着元池,嘴上连忙的讨饶。
到底是顾忌着安喜在御前时间长了,轻易不能没了,安德贵才没有动他,将人骂了一顿,就赶走了。
只不过安德贵越想越觉得气不过,又开始用宫里的人脉,找那个从他手里逃走的小太监。
谁曾想一连着几天,一无所获,渐渐的安德贵也不找了。只想着在宫里只要他活着一日,总有遇上的一天何必急于一时。
元池给公主研磨的时候,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陈画屏看向她,有些好奇的问她:“冷吗?”
眼下七月末,应当是不冷的。
元池摇摇头,也说道:“不冷,就是莫名觉得有些慎得慌,说不定谁惦记我。”
元池想不到有谁还能惦记着她,最后想来想去,发现能惦记她的,似乎只有姓安的那个老太监了,想到那老太监猥琐的样子。她又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命苦,遇见个猥琐老太监。
陈画屏也想到了安德贵。
她道:“你想好去了御前怎么做了,安德贵肯定不会放过你。”
“唔,再说吧。”
元池含糊着,说再说。
陈画屏不知道她是心里有了计较,还是真的没想好。
她转移了话题,说了别的:“钦天监说八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二皇兄在那天出宫。”
元池的眼睛亮了亮。
只要二皇子出宫了,那么她也就可以调取御前了。
“不知道二皇子出宫能不能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