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帝原本还以为那法子是女儿自己想的, 但是听见女儿举荐这位是个擅长此道的。
昌平帝就觉得,这件事可能是这人的主意。
若是此人真的有如此才能,那为了其祖父莫须有的罪名连累了,也是确实是可惜。
昌平帝嘴上不说, 心里也是知道,那人八成是冤枉的。
昌平帝问了这人的名字, 然后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陈画屏说完这件事,有些忐忑,她看着父皇, 有些犹豫的说道:“父皇, 女儿今日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陈画屏看着父皇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觉得他应当是还想着河道之事。
现下他可能没有察觉什么,但是陈画屏不能保证,过后父皇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公主干涉朝事。
与其等着过后自己提心吊胆,不如现在提到了这件事。
陈画屏不说,昌平帝一时间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她说了,昌平帝还没有想什么,就看见女儿忐忑不安的样子。
他一时间心都软了,觉得女儿懂事的让人心疼。
于是连忙说道:“父皇怎么会这么想,你给父皇分忧,父皇高兴还来不及。
朕就知道,朕的画屏最关心父皇了”
昌平帝说着,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说道:“朕听你母妃说,你想要在今年殿试的少年郎内选一个当驸马?”
昌平帝说话的时候,元池低着头,看着地面。
陈画屏说道:“到时候再看看吧。”
“哈哈”昌平帝笑了笑。
昌平帝只觉得女儿是小女儿害羞的样子。
心下也觉得全都了然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女儿为什么突然推荐一个人。
但是因为联想到赵妃前些天说的话,昌平帝就觉得女儿可能是看上这个人了。因为看上了这少年郎,才会和赵妃说要等着今年的殿试成绩。
也是因为看上了这少年郎,所以举荐这人。
陈画屏听见父皇的笑声,就知道他可能是想差了,她也不解释。
元池和陈画屏一同出的御书房。
陈画屏主动和元池说这件事清,她还说道:“父皇大概是误会了。”
元池说:“屈子坤有夫人了。”
陈画屏笑着看她,说道:“我知道。”
元池呼了口气。
陈画屏问:“你担心什么?”
元池又紧张了起来。
陈画屏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突然说道:“阿池越长越好看了。”
元池说:“公主才好看。”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比珍珠还真。
在元池心里,她觉得公主和仙女差不多了。
又因为她没有见过仙女,所以元池觉得公主应当是比仙女更好看。
陈画屏说:“怎么会,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
元池好奇公主能够说出来什么。
陈画屏说:“总觉得越长越像女孩子了,着实的好看。”
陈画屏觉得应当是元池年少去势的原因。
元池睁大了眼睛,最近一段时间,她似乎确实是有些变化,身条抽高了不说,皮肤也变好了。
嘴巴也红润,五官精致,
没有刚进宫蜡黄小脸的样子。
元池不能说自己本来也是女儿家,她只能说:“真,真的吗?”
元池虽然这么问的,但是心里觉得公主说的应当是真的。
因为最近盈年也这么说的,盈年不是小南。
小南没有脑子,只是笑呵呵的说她越来越好看的。
但是盈年就不一样,他直接说道,她是男生女相。还说幸亏她进宫当了太监,若不然像她这种的卖身为奴,不是让老爷公子欺负死,就是被当家夫人卖到小倌楼。
元池听着胆战心惊,只觉得盈年是看出来了。
陈画屏看着她脸色不太对,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这么说。
她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你像小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好看而已。”
元池:“啊?”
元池没有这么觉得,她其实还是觉得公主说这话,她是很高兴的。
但是承认似乎又有些什么不对,她该说身为太监的她,很喜欢公主说她长的好看,像个小姑娘吗?
好像无论如何说什么都不对。
她只能啊了一声。
陈画屏说道:“你若是不喜欢,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描下眉毛,这样就看起来不那么女气了。”
元池和陈画屏一起出宫的。
她如今出宫只要递一块牌子就好了,用监察院的身份,出宫十分的方便。
元池只觉得自己跟着公主走,等到了公主府,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彩月提前叫走了玉竹。
公主府主屋内的铜镜前,只有元池和陈画屏两个人。
元池坐在平日里公主梳妆的地方,犹豫再三,没有舍得说出来让别人代劳的话。
她觉得公主什么都好,给她描眉肯定也比别人好。
公主说的话不容反驳,她不能拂了公主的好意
元池最后说服了自己,乖乖的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等着公主帮她描眉。
元池没有画过妆,所以公主拿着沾了眉粉的画眉毛笔的时候,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陈画屏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仔细打量元池,这才发现,元池近了看,更加的好看。
屋子里安静的很,元池闭着眼睛,都能听见自己和公主的呼吸声音。
陈画屏对比了好几种颜色,只觉得还是青黛的颜色更加适合元池。
她就用了青黛。
画眉毛笔扫过眉尾的时候,元池觉得公主好像是屏住了呼吸。
元池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两个人都很紧张。
陈画屏小心翼翼的画完之后,才松了口气,说道:“这样是不是英气了许多,你喜不喜欢?”
陈画屏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元池的眉眼。
依旧是好看,刚才有种少女的柔美,现在这么一看,就是男生女相的样子了。
陈画屏觉得元池应当是开心的,但是自己心里却有些失望。
因为陈画屏还是觉得,元池最原本的样子好看,像个精致美艳的小姑娘。
元池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一时间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和公主说的一样,英气了许多。
她眨了眨眼,想说还是觉得原先好看,但是看着公主漂亮的眼睛,鬼使神差的说:“对,还是这样好看。”
她不想让公主伤心。
元池回宫之后,直接回了司礼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虽然不如原先好看了,但是也没有原先那样娇艳了。
这样似乎也可以,最起码元池觉得,盈年看见之后不会再说自己了。
元池比划着描绘了下自己的眉形,然后决定,以后都照着公主这个样子画了。
想必公主看了自己一直画和她画的一样的眉毛,也会觉得欢喜。
作者有话说:
久违的小剧场
陈画屏:虽然是我画的,但是我不喜欢
元池:虽然我不喜欢,但是只要是公主画的我就喜欢
本鱼:呸!可恶,被秀到了
第60章
殿试那日元池一上午什么也没有干, 即便是知道就算是放榜也要几日后,但是仍旧满脑子想的是屈子坤的成绩。
元池想屈子坤要是真的没有比过那个姓宋的,她就亲自将屈子坤赶出公主府。
公主不需要白吃白喝的废物。
元池在宫内待到午间。
然后有人告诉她, 说是都督那面叫她。
元池去了之后,就看见了崔正正在拿着舆图。
元池道:“都督。”
崔正抬头, 然后道:“过些日子监察院的人会去梁洲, 你去不去?”
元池不知道崔正要去梁洲干什么, 但是对方既然让她去了, 元池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点头说道:“奴才愿意跟随都督。”
崔正看着她半分犹豫的样子也没有,笑了笑,将手上的东西合上, 然后说道:“你回宫之后,和李则相处的怎么样?”
崔正还记得元池是怎么得了自己的眼。
她是踩在李则的头上, 让自己看见了她。
李则此人睚眦必报, 即便是顾忌着自己,想必也会给元池使些绊子。
元池不知道崔正心里所想。
她斟酌再三, 说道:“奴才碍不着李随堂的眼,再加上有着都督的照拂,李随堂并没有对奴才做什么。”
崔正嗤笑一声,然后说道:“李则的性子我是了解的, 他能放过你?”
李则确实是没有做过分的事情,但是还是给元池弄了些不多不少的麻烦。
这些麻烦伤不了筋骨, 但是让元池不自在,还有种处处受人牵制的感觉。
元池烦不胜烦,又做不了什么。
崔正说完, 元池回道:“奴才不懂都督的意思。”
崔正抚平了袖口的褶皱, 随后说:“那你知不知道, 这宫里怎么将人踩到脚底下?”
元池闻言呼吸一顿,随后就听崔正说道:“李则太过计较,不适合这个位置了,你给本督去梁洲办事,办好了,自然是有赏的。”
元池听明白了崔正的话,知道他这是告诉自己,若是梁洲立了功,她就能升到随堂。
随堂的位置,在司礼监,不过是屈居几人之下罢了。
这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
即便是知道这个馅饼太大,太突然,容易砸死自己,但是元池还是没忍住,打算接了。
元池立马跪下,说道:“奴才愿跟随都督去梁洲。”
崔正说:“我何时说过,要和你一起去梁洲的?”
元池看着崔正
崔正说道:“这次由庄提司带人,你跟着庄提司身后,教他做事。”
庄惕守没有脑子,但是听话。
崔正让元池带着他,也是下了心思的。
/
紧张屈子坤成绩的除了元池之外,就是屈子坤的家人。
屈老太太前几天还因为老爷子的事情卧病在床,但是等到了孙子殿试这一天,竟然起来的比谁都早。
连屈子坤的妻子都被老太太的精神劲吓了一跳。
老太太看着孙媳妇瞪大了眼睛的样子,说道:“我昨日我仔细的想了,你祖父是个好命的,他这一生无病无灾,怎么会被无妄之灾害了。
这次大郎肯定能得了个好成绩,你祖父也当是顺顺利利的回来,我得早早的起来,送着大郎去考试。”
老太太说完。
孙媳唐莹说道:“祖母,你说的对,祖父定当不会折步于此的,肯定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两个人都听见屈子坤说的,若是能得了状元,那人就能救出来祖父的话。
她们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但是知道她是监察院的人。
时人对监察院的人都有着一种感觉,觉得监察院的人有着权力,是皇帝的亲信,有的时候,比大臣都好用。
只要是他们说的,十有八九能够做到。
而且她们对自己丈夫(孙子)有信心,觉得他肯定是能得个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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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画屏在公主府,元池又跑到公主府了。
她和崔正谈完话,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公主府,想告诉公主这个消息。
元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上了,有什么事情都想要告诉公主的习惯。
原本以为公主还会像上次一样,为自己感到高兴,但是没有想到公主不怎么高兴。
看见公主不算高兴,冷冰冰的,元池一时间不敢说话。
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了。
门外,
玉竹和彩月说着悄悄话。
玉竹说道:“这是公主在宫内身边的奴才?”
彩月想,元池公公可不是奴才,是公主放在心里的人。
彩月不知公主对于元池到底是什么想法,所以也不敢说是公主放在心尖上的人。
虽然她知道公主沉迷美色,但是彩月总觉得公主是要找驸马的。
当然彩月也不觉得元池和公主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公主身份尊贵,想干什么想喜欢什么喜欢不了。
别说就算公主有了驸马之后,能养面首,就是现在还没有驸马,公主自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彩月不着痕迹的提点了玉竹。
玉竹原本对那么好看的小公公有了些心思,但是听见了彩月的话,这些心思立马烟消云散了。
这可是公主看好的人,她怎么敢肖想。
两个人在屋内。
公主面色清冷。
元池不知道怎么办,要不是觉得有失体统,她都想去学峨眉山的猴子,抓耳挠腮搓脸蛋,想知道公主到底怎么才能变的开心。
她说道:“应该不会多长时间的?”
这句话是个问句,其实她自己也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