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陈画屏下一句道:“父皇刚才当着众人面,亲口说要废后,如今五皇兄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皇子。
本宫是父皇亲封的带有封号封地的公主,位比藩王。众位皇兄如今都不如我,既然是不如我,那么这话我说不得,谁能说。”
她说完,视线扫过几位皇兄。
几位皇子都被她的眼神镇住。
她每多说一个字,五皇子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竟然哑口无言,他张嘴不知道如何。
随后又被陈画屏下一句话,说的羞愧万分。
陈画屏道:“皇妹还有事,几位皇兄若是无事,就去陪父皇吧。毕竟有些话,刚才说不出来,不敢出头,等父皇醒了,可以和父皇单独说。”
这是在讽刺五皇子,刚才像个缩头乌龟,如今却想起来自己是皇子,是皇兄了。
这话不止讽刺了一人。
连带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脸都白了。
他们都知道,陈画屏这话,是将他们三人都讽刺了遍。
毕竟大皇兄刚威胁父皇,让父皇篡位之时,出面的只有陈画屏一人。
如今平了叛乱的,也是陈画屏手下的人。
他们兄弟三人在其中未出一言,未做一事。
作者有话说:
元池:老婆也能独挡一面了!
第116章
保和殿偏殿
江雨施针止住了血, 又告诉赵平如何拔剑。
几个人里面,赵平做这件事情得心应手。
剑被拔出,带出来的血珠子洒在了被褥之上。
赵平拔剑时
陈画屏攥紧了手下的被褥
她不忍心看, 又不愿意转过头,面上还算冷静, 但是褶皱的被褥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想, 她的元池, 一定要活下去。
江雨把了脉, 又看了看伤口位置,施针止血之后,松了口气, 才说道:“还好,没有伤到心肺, 但是还是要警惕, 身边守着人,要不然晚上起了热, 高热不退就遭了。”
没有伤到心肺?
陈画屏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快滴下来冷汗的孙太医。
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冰冷的让人忍不住打寒颤。陈画屏看着孙太医,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孙太医看了公主一眼,马上避开了公主的眼神, 心虚的低下了头。
陈画屏转过头又问了江雨一遍:“江姑娘,元池真的没有伤及心脉吗?”
江雨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么问, 但是还是认真说道:“这个地方虽然离着心脏近,但是确实没有伤到,而且还差了大概一寸的位置。”
一寸的位置, 说是短, 但是在医者的眼里, 真的很长。
也就是说,元池根本就没有伤到心脉,若是刚才陈画屏没有坚持叫江雨,而是听了孙太医的话,就会让元池平白丢了性命。
陈画屏此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觉得后怕,还是什么。
【公主不要出声,娘娘说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陈画屏脑海里闪过母妃的话,一时间想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孙太医是母妃找来的人。
元池替母妃挡了剑,母妃怎么会这么做
母妃想要做什么吗?
聪明如陈画屏,她想答案大概是:
母妃想要要了元池的命。
陈画屏闭了闭眼,又睁眼道:“孙太医,你有什么话要说?”
陈画屏刚刚血迹干涸开裂的指缝间,又开始重新流出了血迹。
她指尖掐着手心,不留余力,自然又开始出血。
孙太医早在江雨说完这姑娘没有伤及心脉的时候,后背就开始直冒冷汗。
如今更是浑身汗涔涔的。
赵妃娘娘让他做了这些,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如何能违抗赵妃娘娘的命令。
他跪在地上,想要狡辩,他说:“臣,臣刚才把脉,这位姑娘确实是伤了心脉,公主臣治病救人数十年,如何比不上一个女娃娃?”
江雨本来还觉得宫内太医院的人医术不行,如今就觉得,不仅是医术,而且医德也不行。
她反驳道:“大人,你既然从医数十年,如何在脉上摸不出心脉如何,而且就算摸不出,也可以先止血,你为何连血都不止。”
分明是不想救人。
江雨一语道破孙太医的托辞。
说完又去拿着药箱,去配药,要元池换药。
赵平一开始还因为江雨突然立起来了,而感到惊讶。
她看见的江雨从来都是柔柔弱弱的,鲜少有这样生气的样子。
赵平觉得这副模样,竟然一点不让人觉得凶,反而,反而挺好看的。
她还没有多想,马上又过神来,这位老太医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对。
她说:“你说什么,姑娘?”
元池不是个太监吗?
她又看了看元池,元池长的十分好看,即便是赵平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太监确实是这世间少有的绝色。
她原先只觉得这个小太监实在是阴柔模样,看着就不是什么好的。
如今却发现,她不是阴柔,而是好看,再怎么雌雄莫辨,若是心里有了几分数,也会发觉,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赵平仔细打量元池,发现好像确实是个姑娘。
她说完,发现在场没有一人惊讶。
江雨偏了偏头,看向床上面色发白的一张脸,眼中带着几分惊艳的说道:“确实是位姑娘。”
江雨说出来是因为这偏殿如今只有四个人。
除了公主本就要知道,孙太医应该也知道了。
赵平听见江雨的话之后,说不惊讶是假的。
随后又想,这应当是真的,要不然其余三人怎么不吃惊。
江雨和太医都把过元池的脉,不惊讶的原因想必也是早就看出了。
至于表妹。
赵平突然想到这小太监,不对这元池姑娘和自家表妹的相处。
她又看看江雨。
她想该不会,公主和这太监,不对这姑娘之间的感情,和自己对江雨一样的吧。
江雨不知道赵平为什么突然看自己。
她道:“赵平,你过来,帮我剪白布,还有刚才别人送来的热水也拿过来。”
赵平点了点头,随后就看见她公主表妹上前说道:“我来。”
江雨说:“也好。”这事情是谁都能做的,既然公主想要做,江雨就答应了。
换药的过程,陈画屏全程都不敢呼吸,眼睛在手上和元池脸上之间。
她生怕错过元池醒了。
可是让陈画屏失望了。
元池并没有醒。
江雨换完药,又说了些注意的。
主要是今晚,按理说今晚会高烧,一些药方早早的备下了。
陈画屏看着药方:“可否劳烦江姑娘亲自抓药,熬药,我放心不下元池。”
实际上,陈画屏放心不下的是母妃。
她想,等着元池度过难关,她要亲自去找母妃问明白,为什么要杀了元池。
为什么要让孙太医这么做,明明元池救了母妃。
江雨自然答应。
江雨和赵平走了不忘了带走孙太医。
孙太医被赵平拖着走。
江雨虽然生气孙太医没有医德,但是还是道:“你轻点,他犯了错,自然有刑法量刑,你这是做什么?公主一会怕是要问话,你要是给他弄晕了,怕是一会要多废一副药材才会醒。”
赵平一开始还为江雨帮着孙太医,皱着眉,后来听见江雨是怕废了药材,她就松开了眉。
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乖乖道:“好。”
说完出了殿门,将人扔给手底下的士兵,道:“先找个地方关着。”
士兵抱拳说道:“是”
如今皇帝没醒,皇后被禁足。
赵妃身子不适,禁卫军还没有处置。
陈画屏也没有吩咐。
几个皇子有心做什么却是无力,全被赵平的人禁在宫里。
除了皇城中的人,谁也不知道今晚皇宫发生了什么。
天还没亮。
大皇子反叛的消息就被赵平传给了各府。
后宫无主,前朝无主。
有人提议将皇后娘娘请出来。
却不想赵妃拿了废后诏书。
还有凤印。
赵妃午夜的时候,拿出了这两样东西。
后宫的人先知道凤印在赵妃手上。
执掌凤印者,行皇后之职。
诏书已经盖上了玉玺。
任谁也不敢再提放出皇后之事。
静妃原本是宫内除了皇后位分最高的,本来想趁乱帮着儿子谋划什么。
却不想赵妃突然拿了凤印。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那围着皇妃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就不能趁此争一争?”
二皇子抬眼,将视线从妻子的肚子上恋恋不舍移开,看向母妃道:“我如何争得过?”
他一没有兵,二没有父皇的疼爱,又没有有富可敌国的妻家,还被父皇厌恶,他怎么比得过,争的过别人。
静妃道:“你还比不上你三弟了吗?”
六皇子没了可能,五皇子又不是嫡子了,前段时间杨家遭受皇帝打压,比不上自己母家。
静妃觉得,这是天赐的良机。
二皇子闻言嗤笑一声,他道:“不说五弟日后如何,就是单说赵家,谁规定这天下非得姓陈的,说不定赵家来这一出,是想要天下姓赵呢?”
静妃闻言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胡话?”
二皇子是瞎说的,他也不敢肯定,只是觉得这个皇位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没什么斗志了。
他如今一无所有,只有妻子孩子。
只希望妻子孩子好好的。
他说完,想到今日偶然看见赵妃护着肚子的那幕,又道:“而且赵妃年纪轻,说不定,还能再生一个呢,正好合了父皇的意。”
静妃被说的不知道该如何。
她从来没有想过,赵妃还能再怀上,毕竟那么多年都没有动静。
陈画屏没有先去找母妃,也没有去后宫,更没有去找赵平。
她守着元池,守了一夜。
半夜的时候,元池开始发烧。
陈画屏一直给她换洗帕子降温。
江雨也一夜没睡,看着元池开始发热,就连忙去熬了药。
中间无人插手。
陈画屏看着药,拿过喂了元池一点,很快,就顺着元池嘴巴淌了下来。
她连忙用手帕擦去,不至于让药流到她脖颈里。
江雨原先救的人,大多都是清醒的。
那被剑穿透的那个,也是被她刺了穴位,痛醒了喝药的。
看着床上的人不张嘴,江雨犹豫道:“要不要刺下痛穴,这样就有可能张嘴了。”
陈画屏摇头:“不用,我亲自喂给她。”
作者有话说:
元池:星星眼,老婆要喂我!
第117章
江雨熬的药已经被陈画屏放温了, 她将药端在手上,自己喝了一口,又俯身度给元池。
就这样一口一口, 药见了底,陈画屏才放下药碗。
汤药苦涩, 她却不觉嘴中苦涩半分, 只是想着元池这样总算是喝药了。
江雨从保和殿出来的时候, 脸还是红的。
她想公主和元池, 都是女子,她们之间,好像和其他女子之间不同。
元池在天亮前的一个时辰退了烧。
陈画屏松了一口气, 她将元池的被子盖了盖。
随后起身。
天快亮了,她要先离开元池一下。
彩月和江雨在外面等着。
陈画屏对江雨道:“里面还要劳心江姑娘。”
江雨道:“公主先去做你的事吧, 元池”江雨下意识想说元池姑娘, 但是想到彩月在这,连忙改口道:“元池公公这里有我照顾。”
陈画屏眼下有了几分青黑, 不明显,但是却能看出来,已是疲惫。
昨日元池性命堪忧,陈画屏就不敢放下精神。
如今朝堂后宫还有事情, 陈画屏依旧不敢放下精神。
江雨看着公主面色疲惫,想到公主凡事亲力亲为, 如今还要担心元池姑娘的安危。
她想公主一定非常喜欢元池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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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画屏天未亮去见了昌平帝,昌平帝还没有醒。
赵妃在他身边侍疾病。
看见女儿的时候,她道:“你去哪里了?”
陈画屏淡淡道:“母妃知道, 却又要问我。”
赵妃看着女儿, 说:“你这是怪罪母妃?”
陈画屏看着眼前穿着精致的女人, 是她的母妃,她突然觉自己好像不认识自己的母妃了。
她问:“母妃,若是没有元池,今日受伤的就是您,你为何要害元池?”
“你这是在质问母妃吗?”
赵妃生气,她捧在心头的女儿,如今为了一个太监质问自己。
她起身走向女儿,给了女儿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内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