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凌被江楚容细腻指尖轻轻一捏耳垂,顿时浑身一紧,他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大幅度动作,只能默默掐紧了江楚容的腰,压低嗓音怒道:“做什么?”
江楚容冲闻凌眨了一下眼,小声道:“不是,你耳朵红了,我帮你遮一遮。”
幸好肤色深,远处未必看得清,不然就露馅了。
闻凌:……
最终,闻凌耳廓愈发红得滴血,似怒似愤地低声斥道:“滚!”
江楚容忍着笑,起身欲滚。
却又被闻凌拉了回来。
如此拉扯几番之后,大概秦楼月真的走了,闻凌才终于松开江楚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只是那耳垂,依旧有点红。
江楚容看着,也没说破,只是整理了一下滚得凌乱的衣服,便坐到软榻另外一边去了。
闻凌看到江楚容的动作,抬起眼:“下次不要自作主张。”
江楚容笑笑:“好。”
闻凌看着江楚容这笑容,眸光有点沉,却又没多说什么,径直起身,走到船舱旁,布下属于自己的禁制,又抹去了几处秦楼月留下的烙印。
江楚容见状,有点好奇:“你这样,他不就知道了么?”
闻凌:“就是要让他知道。”
江楚容略一思索,明白了,这是个暗中2博弈的过程。
闻凌若是表现得太信任秦楼月,秦楼月反而会有所顾虑,只有这样推拉试探才显得真实。
不愧是大反派,年纪轻轻就能有这种细微城府。
闻凌布好禁制之后走回来,江楚容忖度片刻,看闻凌面色尚好,决定还是了解一下情况,毕竟秦楼月这号人,原著里没提过。
“这位秦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闻凌:“他父亲是秦都神王。”
江楚容:?!
作者有话说:
江楚容:害羞了
闻凌:he——tui~
第6章
秦都神王?那不就是原著里被闻凌溜魔尊时一起溜着玩的那尊神王么?
原来如此?看来闻凌走的是仗着天魔身份把自己货卖三家然后砸摊子的路线啊。
闻凌见江楚容震了震的样子,会错了意,又道:“秦楼月是天侯初期修为,你也不要小看他,这人心机颇深。”
江楚容闻言不由讶异道:“天侯初期?那他岂不是至少五十岁以上了,他叫你叔叔是因为辈分低了?”
不过闻凌是天魔,天生地养,也不太会有什么辈分问题啊。
江楚容正在疑惑时,闻凌道:“我同他父亲结拜,他自然比我矮一辈。”
江楚容神色微妙,感情闻凌这叔叔还是个空降的?
秦楼月这么高的修为这么大的年纪了,叫起闻凌这个空降的叔叔居然还这么自然恭敬,如此能屈能伸,确实不是一般的心机城府。
江楚容佩服。
闻凌又道:“他乃半魔,是秦都神王无意跟一人族船妓所生,身份十分低微,三十岁快病死才被秦都神王接回秦都。到现在秦都神王都未正式向外承认他的身份。这次秦都神王选他出来同我去皇都,应当是把他当靶子和打手用的。”
江楚容听到这,莫名有点同情秦楼月,但想想秦都神王可能都几百上千岁了,还是一尊神王,都要为了天魔心种跟闻凌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结拜。
这豁达劲,不比秦楼月差。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两人只怕都不好对付。
但闻凌原著中能在秦都神王和魔尊手里成功取得天魔心种,小小年纪,城府更是不可估量。
江楚容一颗心稍微悬了一下。
就在这时闻凌忽然又道:“秦都神王跟我结拜,是十年前的事。”
江楚容:?!
江楚容难掩震惊之色。
不过也是,闻凌好像十岁就被抓到无妄山关禁闭了,确实没法在这期间跟神王结拜。
但跟一个七岁的小屁孩结拜……秦都神王未免太能屈能伸了……
闻凌看出江楚容心中所想,唇角勾起一丝:“因为天魔魔性至为纯粹,可能是他们觉得等我长大就不好骗了。不过他们不是天魔,也不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即便是我七岁的时候也看得一清二楚。”
江楚容还是头一次听闻凌自吹自擂,忍不住点诧异地看了闻凌一眼。
结果四目相对,江楚容发觉闻凌唇角虽轻轻勾着,眸中却并无笑意。
江楚容这才意识到,闻凌是在借机敲打他。
一个七岁的天魔都能看穿秦都神王的目的,自然也能看清他心里的小九九。
半晌,江楚容眨了一下眼,神色十分崇敬地道:“你真厉害,不愧是天魔!有你在,我就不必怕他们了。”
闻凌脸色瞬息万变。
最终他嘴角抽了抽,有些厌恶的别过眼:“少花言巧语。”
江楚容从善如流:“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闻凌:……
不多时,闻凌回过眼,从软榻上起身,淡淡道:“提前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是天魔心种和魔尊功法。你只需全程配合我,别的不必多说也不必多问,知道么?”
“还有,尽快提升修为。”
说完,闻凌提步朝外走。
江楚容下意识问道:“你去哪?”
闻凌冷冷瞥了江楚容一眼。
江楚容会意,微微一笑:“快去快回。”
闻凌走了。
·
闻凌前脚离开楼船,后脚就有一个摩修探头探脑的,从后面跟了上来。
闻凌恍若未觉。
之后闻凌去了秦都最繁华的街市,却没有去任何酒楼或是高大上的拍卖行,而是在地摊上买了一堆最基础粗浅的魔修入门功法。
甚至还有半魔修行的功法。
魔修见到这一幕,露出了几分困惑的表情。迟疑片刻,他转身消失不见。
秦楼月寝宫。
方才消失的魔修毕恭毕敬地立在下方,对秦楼月讲述了闻凌离开楼船又去购买功法的事实。
秦楼月本来正在饮酒,闻言脸色不由得微变,但旋即他又淡然一笑,道:“知道了,你派人远远跟着便是,不要打扰到叔叔玩耍。以后这种小事也不必再告诉我,有特殊的再报。”
魔修转身告退。
看着魔修离开的背影,秦楼月俊美面上的淡笑一点点消退不见,变为一种漠然的若有所思。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叔叔不安分。
没想到,这么按捺不住啊。
购买功法应该只是个幌子,闻凌想必是想打探秦都城内部的情况。
不过秦楼月此刻却无半分要亲自追出去查看的意思——若是逼得太紧,闻凌也会警觉,这关系就不好维护了。
而且他早已把一切安排好了,闻凌也打探不出什么来。
倒不如放长线,看看这位叔叔想做什么。
秦楼月很清楚,他这位天魔叔叔年龄小野心不小,想要货卖三家然后桩桩获利。
但他的野心同样也不小。
闻凌可以货卖三家,他也一样可以。
想着,秦楼月眸光微动,屏退众人后,就从洞渊中取出一支模样古怪的黑香,点燃。
黑香燃起后烟雾袅袅,过了片刻,对面浮现出一尊神魔的虚影。
见到那虚影,秦楼月便恭敬道:“天魔已从剑宗脱困,不日将抵达皇城,请殿下做好准备。”
神魔略一颔首,口吐两句复杂的魔语,似乎在询问秦楼月什么。
秦楼月亦以魔语回应,得到答复后,那尊神魔便身形后退,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秦楼月收起黑香,忽然又瞥见空气中尚且残留的丝缕淡淡烟雾。
忖度片刻,秦楼月微微一笑,就对着殿外朗声道:“我的十八位美人何在?”
片刻,一阵莺鸣燕啼声传来,十八位姿容娇艳的魔姬翩翩入殿,将秦楼月簇拥其间。
浓烈的脂粉香气很快就把那黑香点燃后的一丝淡淡香雾给盖了过去……
·
三层高的华丽楼船静静漂浮在水面上,最高层上的灯光照下来,落在河面中央,散下一层金色的粼粼波光。
江楚容正斜靠在最高层房间里的软榻上,皱眉翻着白柳思的储物戒,身旁地毯上丢了一地东西,都是些灵器、丹药和修炼功法。
但这里面,并没有江楚容想要的东西。
他修炼遇到瓶颈了。
虽说江楚容也很想如闻凌所想尽快提升魔道修为,但提升到途中,他发现不行,再提升下去他会走火入魔。
他正道修为比魔道修为高出两个境界时,他尚且能轻松压制自己的魔性,但魔道修为要再提升时,他就开始觉察自己的道心不稳了。
这种情况下,江楚容只能考虑提升正道修为来压制魔道修为。
可惜,白柳思的储物戒中只有白家的金虹剑诀前七式,这剑诀虽然是地级功法,但催动需要庚金真气。
江楚容这幅身体一脉相承的是江家的乙木真气,同庚金真气相克,无法修炼金虹剑诀。
而江楚容自己作为江家边缘弟子,江家家传的地级功法苍蛟九式他只会前三式,只够他提升到目前这个境界,无妄剑宗的剑法他只掌握了一个最入门的濯尘剑诀,同样不够用。
按理来说,白柳思是该有无妄剑宗更高级的功法的,但他却没放到这枚储物戒里。
江楚容:真烦。
就在这时,一只窄长的黑色皮靴出现在了江楚容面前的地毯上。
闻凌略带嘲讽的嗓音淡淡响起:“你当初就不该捡这些破烂。”
江楚容心头一动,撑起身坐了起来。
“你回来了。”
闻凌扬手朝江楚容抛出一枚储物戒。
江楚容抬手接过,一边查看一边好奇问:“这是什么?”
闻凌:“所有适合修罗境之前魔族修炼的功法。”
江楚容怔了一瞬,旋即他微微一笑,就抬眼看向闻凌,认真道:“你对我真好。”
闻凌:“闭嘴。”
江楚容知趣地不说话了,开始查看储物戒里的功法内容。
闻凌走到一旁的窗前,往下俯视秦都城中内的景色。
江楚容作为文科研究生,阅读速度那不是盖的,很快他就在诸多初级魔修功法中找到了几种适合自己的,挑了出来。
挑完之后,江楚容这才抬起头又朝闻凌的方向看去。
这会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撩起闻凌耳畔墨发,露出他伪装后魔纹遍布却如刀削斧凿般深邃的古铜色侧脸,透出一种蛊惑人心的野性俊美。
过分成熟,一点都没有十七岁少年的样子。
江楚容凝视了片刻闻凌的侧脸,忽然道:“我有些疑问。”
闻凌听到江楚容这句话,收回视线,反手关上窗,淡淡道:“说。”
江楚容看着闻凌关窗的动作,不觉笑了笑,然后他就道:“是关于修行的。”
闻凌没有说话,神色平静,似在等待。
江楚容整理了一会措辞,就一五一十把自己修行魔功时遇到的问题告诉了闻凌。
闻凌听完:“那是因为你修炼的魔功层次同正道功法层次不同,才导致正道修为无法压制魔功。”
江楚容:“什么层次不同?”
闻凌:“魔道功法和正道功法都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层次,这个你不知道?”
江楚容恍然:“原来是这个,这个我知道。”
闻凌又道:“我教给你的魔功是我修炼中悟出的功法,我是天魔,我悟出的功法自然是天级这个档次的。”
江楚容被闻凌暗暗秀了一下,但沉默片刻,他继续平静分析道:“但我修行的正道功法的最高档次只是地级,同天级的魔道功法不匹配。”
闻凌:“不错,所以今日我才要去搜罗其他初级魔功,天魔功法可以兼容任何其他功法。你只需花时间把新功法融合替换即可,境界不会改变。”
江楚容忖度了一会,没有第一时间采纳闻凌的观点,反而问:“可若是我一直把正魔修为保持着两个小境界的差距,日后再想办法把自己的正道功法替换为天级呢?”
闻凌听到这,倏然抬起眼,眸中光芒摄人。
若是旁人,听到江楚容这想法,肯定觉得他痴人说梦,但明显,闻凌不是这么觉得。
江楚容同闻凌对视,先是微微一惊,但旋即又平静下来,坦然笑道:“是选一辈子安稳却难以寸进,还是赌一个有风险却有可能达到旁人从未企及过的高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是选一辈子安稳却难以寸进,还是赌一个有风险却有可能达到旁人从未企及过的高度?”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选……”闻凌喃喃低声重复了一遍江楚容的话,眸色晦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