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味”Omega应该是个混血儿,他的皮肤非常白皙,鼻梁高挺,瞳仁与眉毛浓黑,如墨,从某一个角度看上去,有七八分像苏认。只是趴在别的Omega身上,揪扯头花的行为,实在是苏认死都做不出来的事情了。
顶着一张酷似苏认的脸,为所欲为?
谢酬秋见过这种易容术,轻蔑地笑了一声,随手将那满目赤红的韭菜Omega丢开,像扔一只破布娃娃,却但闻更浓重的韭菜味,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挣扎着要起身。
谢酬秋被勾起的狂躁感更胜,因而厌烦地打了他一拳,冷冷骂道:“老实点。”
这小O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你居然敢打人?!”
谢酬秋唇部刚硬的线条,上挑起一个冷峻的弧度,声音沉沉,高贵冷艳:
“哼,打人?——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人呢?”
谢酬秋看向地上的那只,刚刚被“韭菜味”趴在身上骑的Omega,一只非常娇小的女性Omega,看上去年纪不大,很瘦弱,抱着被弄破到流血的膝盖,嘤嘤直哭,柔软的颈后所贴的抑制贴,被人暴力撕开了一半,因而隐隐散发出清冽的冷香——居然有一点……像苏认的白芷味。
当苏认的脸和苏认的信息素,两种特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Omega的身上时,即便谢酬秋,也是怔愣了一瞬——一股巨大的烦闷和狂躁,几乎将谢酬秋掀翻。
除却身体状况的原因。
谢酬秋更是本能不喜欢,任何人与苏认相似。
即便理智告诉他,别人的存在,也应属于即合理的范畴。
但谢酬秋就是厌恶这种相似,因为苏认,就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于是,谢酬秋的目光顿了下,不愿在这两个互扯头花的Omega中间再做纠缠,只见他非常冷静地看了眼地上趴着的两个O,速战速决道:“他抢了你多少积分?”
女孩哭着道:“呜呜呜……没有……”
谢酬秋脸色更加阴暗,冷冰冰地看了眼,女生流血不止的膝盖,蹙眉:“不是抢积分?那他干什么打你?”
“他,他逼我说,我是从哪里买到的信息素喷雾……可,可我没喷啊……我说这就是我本来的味道……呜呜呜他就疯了似的打我,还骂我的味道是婊.子的味道……”
女孩话音未落,谢酬秋便已大步流星地走向韭菜佬,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Omega柔软的膝盖上!
带钉的军靴,直接将细嫩的膝盖碾出血,便听痛苦的□□中夹杂着气急败坏的骂声,而谢酬秋微笑着,单手拎起小韭菜佬的领子,直接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是双脚离开地面的那种提法。
只见谢酬秋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微皱的纸巾,蘸着Omega膝盖上韭菜味儿的血水,涂抹在男孩的脸上。
没一会儿,男孩脸上的妆容,便被擦了个干净,一张平庸的脸渐渐显现出来。
谢酬秋一张很贵的英俊面容,此时看上去,表情十分骇人,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像看一提随时可以扔掉的垃圾。而男孩的脸上,黏糊着污脏的血水,表情十分痛苦,目光恨意十足:“谢酬秋,我用我的性命担保,你他妈绝对会后悔。”
谢酬秋不以为意地笑笑,声音冷冽得像雪山的泉水,“闻到了么。”
“嗯?”
“这才是婊,子的味道。”
唰!
谢酬秋提起对方的领子,将人挂在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上。
Omega凄厉刺耳的哭声,引来了一群围观者。
谢酬秋一时没说话,低头点起一根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谢酬秋的手指有点颤抖,锋利阴郁的眉眼,挡在垂眸时的阴影里,看不出几近失控。
过了好半晌,当手中的一根烟燃尽,谢酬秋才在大庭广众的围观下,将韭菜味Omega从树枝上拎了下来。
只听这人磁性沉凉的声线,听上去似乎维持着理智,实则却阴森、狂躁、恐怖,无限接近于疯狂:“再哭,就吃了你。”
谢酬秋的声音带着笑意,然而他本来想说“杀”的。
“韭菜味”顿时愣住,猛地抬头,畏惧的瞳孔骤然缩小,整个瞬间抖成了筛糠。
问出了一个谢酬秋听不懂,然而大多数围观者,都能够听懂的问题:
“你……你你是边缘人么?”
**
张叁是个聪明人。
因此,与张叁的博弈,使苏认筋疲力竭。
苏认坐着电梯,下到一楼,又走消防通道上楼——他终于因着张叁的一番话,而没能出门。
苏认把自己关在家里,几近愤怒地质问宋温暖:“怎么回事?”
宋温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无辜,“啊?我,我……欸,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已经为你和谢酬秋提供了解决方法了嘛……”
苏认蹙眉,压着怒火问道:“你的解决方法,就是那个触觉通感玩偶?”
宋温暖唯唯诺诺地否认道:“是,但也不完全是……”
“直说。”
宋温暖有点羞:“唔,我从头来说吧——从理论上来说,想要缓解谢酬秋作为边缘人的‘饥饿需求’,总共有两种方法——吃人,或做咳。”
苏认蹙眉:“做什么?”
宋温暖轻轻接话:“Ai。”
苏认不可置信地蹙紧了秀丽的双眉,沉默良久,宋温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支支吾吾道:
“而后面这种呢,其实也能凭借其他的亲密接触,来抵消一些的,比如接吻,就是一种很好的代餐方式鸭——所以我才给你们选了这个《国民偶像,每天被吻》的剧本嘛——你们两个每亲吻一次,谢酬秋的‘饥饿需求’就会下降一些,即使不会完全消失,也会减退大半,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在关东煮店的那次亲完之后,其实是谢酬秋意识状态最清醒的时刻,也是他最像自己,而不是像自己的潜意识的时刻。”
苏认凝眉,回想着近日来的种种。
毫无疑问,即便宋温暖不说,苏认也觉得,尤其是近两日的谢酬秋的各种行为,确实有点像一只想要被爱的吃醋小狗。
苏认说不清心底升起的复杂情绪,到底是由于什么,很显然,他也没空去想。
只见他粉面生威,像宋温暖厉声问道:“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不发生关系或亲吻,他的‘饥饿需求’便又会上升,是这意思么?”
宋温暖的崽崽音,怯懦地“嗯”了一下,立刻替自己找补道:“但是嘛,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他碰你的样子,所以这两天才把他的触觉,接到他的人体娃娃上,方便你亲……”
苏认有点无语,即便告诉宋温暖,亲吻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现实世界,通常被称作“痴汉”,宋温暖应该也是不会理解的。
宋温暖知苏认这人面冷心软,似乎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便立刻献宝似的,在苏认家中的墙面上,弄出一只巨大的光屏来,安慰苏认道:
“苏苏,你别难过啦,我送你个东西——喏,我新做哒,今后你就可以用这个光屏,来实时查看谢酬秋现在的身体情况,去看他需不需要你的亲亲,既可以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又可以完成你的任务……咦?!……”
宋温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认站直了身体,泠然的目光向着光屏看去,便见一张表格,上面赫然写着:
【!警报!】
【边缘人监测卡】
姓名:谢酬秋
性别:Enigma(男)
年龄:26岁
信息素水平:【!极不稳定!】
饥饿需求:【!需求极高!】
宋温暖急不可耐:“咦咦咦?!怎么会这样的啊……明明刚刚才刚亲过啊?难道是因为只碰到脖子刺激太浅了嘛……”
苏认脸上一僵,面色愈沉,不待宋温暖说完,便已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将房门甩出砰的一声。
**
柔软,湿热,温柔。
谢酬秋像是被一只胆子不大的小猫,偷偷亲吻了嘴巴。
——还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偷吻。
谢酬秋躺在枯茬遍地的草丛里,睁开一双赤红阴戾的眼睛,却理所当然地发现,在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只小猫咪。
可当濒临暴走的谢酬秋,粗喘着再次闭上眼,只觉自己出奇活跃的大脑中,浮现出一个清冷、漂亮、又柔软的Beta青年。
苏认的黑邃瞳仁,素来带着与生俱来的执拗,然而在谢酬秋此时的臆想里,那双深入冷潭池水的眸子,却似乎含着一片惊惶潋滟的水色,随后谢酬秋明确地感到,自己手掌心的触感,好像真的抱到了那具清瘦的躯体。
谢酬秋是熟悉苏认的身体……抱起来的触感的——有点柴,尤其是当苏认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的时候,推拒着自己的二次靠近。
此时此刻。
谢酬秋只觉自己是昏得厉害,不然也不会臆想出这么奇特的触感——苏认的手掌,仿佛贴在自己硬梆梆的胸肌上一般,带着些抗拒地,轻轻地推拒着,而脑海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此时正冷然地蹙着长眉,语气有点不耐烦,神色却是非常可爱地埋怨自己:
“不是都亲了?为什么还不行?”
不知道是谁在说,或许是臆想里的那个得寸进尺的自己:
“能再亲久一点么?”
“他还想要再亲得久一点啊,可不可以?”
苏认便这般任自己抱着,发了呆,考虑了好一会儿,清俊的眉心,似乎聚着一缕化不开的忧愁,冷白色的面皮,白中带红,红中带青,半晌都不说话,也不动作,像是一只没发过情的小母猫,正在严肃地考虑着,究竟要如何满足整日想要草天草地的伴侣。
谢酬秋近乎痴迷地沉醉在梦里,他宽厚而有力的手掌本能捏紧,攥住一只粗而耸立的木桩。
肌肉收缩,手背青筋暴起,谢酬秋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捏碎木桩的冲动,焦躁而绝望地等待着,不知究竟等了多久,谢酬秋只觉那柔软的触感,再次轻轻附到了自己的双唇之上。
湿润、笨拙、像春日的雨点一样密。
温柔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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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细碎又温柔, 缱绻又持久。
谢酬秋确定的是,当那柔软而美妙的触感,屡次碰触在自己的干涩的双唇上时, 自己焦躁的身体与紧绷的精神,仿如一块久不积水的干涸地, 被江南的春水流过一般,丝丝缕缕地渗入了肌理。
一阵战栗泛起, 被慰藉的不只有陷入狂躁的身体, 谢酬秋只觉这般的想象,使他紧绷的神经,也惬意地松垮下来——脑海中, 那对笼烟的眉、如星的目、若水的眸,正在羞闷地看着自己,薄面微嗔,微微蹙眉,漂亮的样子却不显半点娇纵,只是清矜而美丽。
谢酬秋的桃花眼下,有一颗风流的泪痣, 此时微微眯起眼睛时, 便显得更加俊美混乱。只见谢酬秋粗喘着, 将手中耸立的灌木木桩放开,将污脏潮湿的手掌向上, 再猛然把干净的手背盖到眼上。
他试图制止这种幻想。
然而,更糟的是, 当手掌心没了物品, 软韧得令人心脏狂跳的触感, 毫不意外地更加真实——仿佛皮肉贴着皮肉。
这是……
刹那之间, 谢酬秋只觉自己疯得厉害,却难以自拔地,开始在脑海中检查和搜索那些与苏认肌肤相贴的历史时刻。
最终确定了答案。
是腰。
云过雨来。
一朵硕大的乌云,笼在谢酬秋的头顶。
当第一片如雨的细雪落下来时,谢酬秋身上那突如其来的热度,也无声无息地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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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北国冰封。
宋温暖做的天气系统,和现实世界的当地天气同步了以后,第二世界便也冷得吓人。
苏认立在自家的卧室窗边,长身玉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日落时分,阴霾了半日的天空,终是飘起鹅毛般的大雪。
窗外的天光式微,因而屋内更暗,但苏认到底是站在床边,是以淡淡天光,仍是将他那张清俊的脸,笼上了一层朦胧的白,于是,此时的苏认,神色虽冷,那张既薄又娇的唇瓣,却仿佛泛着一层红润的水光,缥缈得如同冷俊又温柔的神明,被哪来的登徒子亵玩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