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后一排监考的老师,看着沈楼的动作,他眉心一动,看一眼手中的计时器,又颇为欣赏地看一眼沈楼。
他记住这个孩子了,沈楼。
阮沅趴在桌子上,对着卷子圈圈画画。他没做过这种成套的卷子,很多题目都看不懂,也没有兴趣,他只能回答出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剩下的时间,他闲得无聊,便在卷子空白处画简笔漫画。
沈楼将卷子翻到第二页时,余光扫见阮沅,见阮沅正将笔夹在鼻子和嘴唇之间,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沈楼看见阮沅的卷子上白茫茫一片。
沈楼不自觉攥紧手中的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试卷。
他知道,如果他此刻将卷子做完,他和阮沅就会分到不同的班里去。
而苏秘书临走前的话,此刻却回响在沈楼耳边,“小楼,沈总最近可能会来看你。沈总喜欢聪明的小孩,如果你想回沈家,这将是距离你最近的一次表现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了。”
沈楼向来逻辑能力很强,很快他排除杂念,在他脑中浮现出了两个选择。
做了卷子,他能回沈家,代价是和阮沅分开。
不做卷子,他能和阮沅去一个班,代价是失去回沈家的机会,父亲由此可能会继续看轻他,依旧不把他当回事儿,将他扔在安城,一辈子不会重用他。
作者有话说:
越写越觉得阮沅就像是流浪猫。
流浪猫阮沅碰瓷沈楼:装乖打滚五分钟,荣华富贵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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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沈楼没有考上重点班的这件事儿, 在梧桐幼儿园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下课后,几个老师在角落嚼舌根,“平时看小楼还挺聪明的, 他怎么能没考上重点班呢?”
“亏得咱园长对他抱了那么大的希望。”
“我听说,小楼现在住阮沅家,小楼的功课还是阮沅奶奶给辅导的, 听说阮沅奶奶还是大学教授呢,就这都没有考上吗?”
“话说阮沅奶奶,她不给阮沅辅导功课,她光给沈楼辅导功课,你说她这是图什么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小楼没咱们想得那么聪明,他还没开窍吧?”
“害呀,说句不该说的, 这不就印证了那句话吗, 学习这玩意, 没天赋,还真不行。”
老师们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此事, 一转头就见沈楼正站在他们身后,几个老师瞬间哑舌,支支吾吾,“小...小楼, 你怎么在这里呢?”
沈楼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初夏的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叶, 不规则地落在他身上。
他眼睫轻垂, 微低着头, 看也不看那群老师们。
不远处, 阮沅背着舞团的抽绳小书包,哒哒哒地跑向沈楼。
今天要上舞蹈课,阮沅下课忘带装舞服的书包了,还是沈楼提醒他,他才跑回班里去取的包,留沈楼在原地等他。
要说沈楼没考上重点班,谁最高兴?
那必然是阮沅。
阮沅脑容量有限,分不清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区别。
他只知道,他又可以和大黑天天泡在一起玩了。
阮沅扑在沈楼身上,用脑袋蹭蹭沈楼下巴,“我回来啦,我今天超快的对吧?”
“我都这么厉害了,你都不夸夸我吗?”
“好吧,你不夸就不夸吧。”沈楼还没来得及接话,阮沅已经开始给自个找台阶下了,他摇头晃脑,老神在在,“反正以后我们都在一起,还在一个班里,我们又住在一起,你有的是夸我的机会。”
“你跑不了的。”阮沅狡黠一笑。他从沈楼身前,绕到沈楼身后,用双手搂着沈楼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沈楼身上,像是松鼠长且毛茸茸的大尾巴,“哼哼。”
沈楼扒拉着阮沅站好,他牵起阮沅的手,带着阮沅往校门口走。
谢道玉还在学校门口等他们放学,已经耽误了很久了,不能再耽误了。
阮沅乖乖照做,他和沈楼十指紧扣,往出走。
临走前,阮沅转头,他和愣在一旁的老师摆摆手,笑眯眯道,“老师拜拜,明天见~”
等两个小朋友走远后,几个老师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一片复杂神色。
别说幼儿园的老师,会诧异于沈楼没有考上重点班。
阮家夫妻同样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在得到确切的小学分班消息后,两夫妻在微信对话框里,互相发了十几个问号,都表示不能理解。
阮沅考不上重点班,是意料之中,沈楼不应该考不上啊。
下午,谢道玉送阮沅来舞团上课。
白心将谢道玉拉到角落,她刻意背着沈楼,压低声音,“师母,小楼没考上重点班的事儿,您知道吗?这事儿....怎么会这样呢?小楼的功课是您教的,他的水平别人不说,您是该知道的啊。”
“我和阮恒商量着,打算明天向学校提出复查,重新给小楼判卷。”
“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判的卷。”
“就算压分也不至于这样压吧。”
“这不是欺负人呢嘛?”
不远处的舞室里,阮沅正坐在地板上,蜷成一团,弯腰费劲巴拉地换舞蹈鞋。
阮沅胳膊就短短一撮,胳膊伸得最长时,才能勉强碰到脚。再加上他长得快,刚买没两天的舞鞋,这会儿穿就有点偏紧了。
阮沅整个身子都要完成180°了,肚皮半贴在腿上,咬牙切齿地把舞鞋往脚上套,可惜他的手半天都碰不到脚后跟,鞋子怎么穿都穿不上。
沈楼蹲下来,他让阮沅靠在墙上,他拿过阮沅的舞鞋,低头很快帮阮沅把舞鞋穿好。
阮沅唇边挂着抹得意的笑,他像个翘脚小王八似的,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享受着沈楼的服务,时不时他还趁机摸一下沈楼的脑袋。
沈楼抬头看他。
他又立刻收手,吐吐舌头,佯装若无其事地看向一旁。
沈楼继续帮他穿鞋,阮沅趁机再摸一把沈楼的脑袋,软乎乎的,手感超级棒!
谢道玉收回视线,她看向白心,“你先别着急去查成绩。”
“等我回去问问沈楼再说。”
将阮沅送到舞团后,谢道玉带着沈楼回了家,他俩之间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话可说。
沈楼熟稔地掏出作业本,开始做题。
谢道玉敲敲沈楼面前桌子,“聊聊?”
沈楼放下笔,规规矩矩地坐着。
“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谢道玉除了和阮沅说话时,能稍微注意点方式方法,她和其他人说话,她一向都是如此地单刀直入,压根不考虑对面是不是小孩。
沈楼低头不语。
谢道玉两下就猜出了实情,她半笑不笑道,“你故意的?”
沈楼点头承认。
谢道玉,“你想和阮沅去一个班?”
沈楼的声音很低,“嗯。”
谢道玉的指尖敲击两下桌面,她看着沈楼的目光,变得越发复杂和难以捉摸。
半晌后,她指尖一停,抬手抱臂,她冲沈楼抬抬下颚,“行了,你做你的题吧。”
“以后的英语单词,你每天再多背两页。”
沈楼没有抱怨什么,他拿起笔,继续做题。
一晚上学习时间结束,谢道玉带沈楼去接阮沅舞团放学。
阮沅见到沈楼,就跟个跳蚤似的,扒在沈楼身上,他和沈楼分享着今天的所学所悟,小嘴叭叭地根本停不下来,“我们今天排练了新的舞蹈,老师还夸我了呢。”
“你有没有替我感到一点点开心呢?”
“反正我超级开心就是啦。”
谢道玉私下找到白心,“你明天不用去查成绩了,沈楼没考上就是没考上。”
白心皱眉不解,她不信,“啊?”
谢道玉横眼看他,“沈楼是我带的学生,他能不能考上,我心里能没数?”
白心还想再说什么,但一对上谢道玉不容置喙的目光,白心刚想说的话,就全给压了回去。
谢道玉最近对沈楼的上心程度,白心是能感觉到的,谢道玉对沈楼肯定没有坏心思。
既然如此,那谢道玉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沈楼最后就这么被敲定去了普通班。
梧桐幼儿园大班毕业时,沈楼和阮沅拿到了一样的普通班的录取通知书。
阮沅把两张录取通知书放在一起,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只有上面的录取人名不一样,剩下的内容都一样。
阮沅想到了什么,他掏出他藏在枕头下的他和沈楼的狗证,把几张证件全部摆在一起。
他指着这些证件,冲沈楼傻笑着,眯起的眼睛宛若座吊桥,“你看,都一样耶。”
“你有的,我也有。”
“大黑,我们真的太有缘分了,对不对?”
“我们以后也会这样下去,永远在一起,对吧!”
沈楼点点头。
“好耶!”阮沅一个飞扑冲向沈楼,他抱着沈楼的脑袋,嗅来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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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刚过几天,北城的沈明危终于忙完了手头大半的工作,闲了下来。
他难得有天能赶早回家。到家后,沈明危第一时间去找儿子沈宇昂,他问佣人,“宇昂呢?”
佣人毕恭毕敬,“小少爷已经休息了。”
沈明危看一眼腕表,现在才九点,别人家的小孩,九点还在学习,就连他小时候,也从没有这个点睡过觉的。
沈宇昂他是怎么好意思睡的。
沈明危压着火,他挥手让佣人扯下,他去到沈宇昂的书房,检查了圈沈宇昂最近的画画进度,以及学习情况。
不翻还好,一翻沈明危便是一肚子气。
沈宇昂的画画水平没什么进步,学习进度也一直在原地踏步。
毫无长进。
当夜,沈明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又一次想到了沈楼,也不知道沈楼是不是个可用的苗子。
第二天,沈明危让苏秘书备车,他要去趟安城,去见沈楼。
苏秘书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提前就打点好了一切。
以沈楼的聪明程度,苏秘书笃定沈楼上次听懂了他的话,沈楼这次一定能回来。
对于沈楼,苏秘书多少是有点心疼的。那么小个孩子,被扔在陌生的城市,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他希望沈明危可以带沈楼回北城,他觉得,沈楼资质不比沈宇昂差。
一路上,苏秘书没少和沈明危说沈楼的好话,“沈楼他们幼儿园园长,给沈楼的评价很高,说他是他们这批小孩里,最有天赋的。”
加长林肯里,沈明危的视线从商业报表上移开,颇有兴趣地抬抬眉,“是吗?”
苏秘书马屁立刻跟上,“他们也不看看沈楼是谁的孩子?”
沈明危的喉间发出短促的一声笑,意味不明。
两人满怀期待地来到了梧桐小区。
路上,沈明危还不断对小区指指点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小区档次不够,他得给沈楼换小区。
苏秘书抿唇轻笑,耐心地附和着沈明危的话。
而等两人到了沈楼家里,却没有瞧见沈楼,一问保姆才知道沈楼去楼上阮沅家玩去了。
沈明危当下便压了压眉毛,不太满意。
苏秘书连忙去阮家找沈楼,让沈明危先在房子里等着。
沈明危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他这人久居上位,身上气场很强。哪怕他穿着休闲版型的西装,但他面无表情地在家里晃荡时,就跟家里来了个活阎王似的。
保姆受不了沈明危的气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她找了个借口,出门买菜去了。
沈明危批了保姆的请求。他转悠到了沈楼的房间,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发现抽屉里有一张类似录取通知书的硬纸板,正倒扣着放着。
沈明危顺手拿起那张纸版,翻过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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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秘书不敢耽搁,他三步并做两步地上楼,跑到阮沅家,敲敲门。
今天是工作日,阮恒和白心去上班了,谢道玉之前的学生来拜访她,要和她讨论学术问题,家里不方便有小孩。谢道玉便让沈楼和阮沅先回家玩去了,也算是给沈楼放了半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