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眼[重生]——仙气十足

作者:仙气十足  录入:05-16

  接过她的手机,青年微微垂下眼,用余光看着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下了一句话。
  拿回自己的手机,她看到备注栏里写着:【I wanna pull his hand. Dr.(我想牵牵他的手,医生).】
  两张病床离得非常近,但中间仍然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在半空中往外伸出手,青年还是只能碰到另一张床的边沿。
  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医生将手机放回白大褂的口袋,接着便转过身,将男人平放在被子上的手臂往左侧轻微移动了一点点,刚好能让青年碰到。
  再次检查了一下输液管的状况,医生对床上的青年抱以微笑,返回了办公区。
  在拉上门帘的前一刻,她鬼使神差地顿住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病床上的青年阖着眼睛,脸上的神情温和而又恬静,像是再一次陷入了梦乡。
  他的手搭在另一张病床的边沿,尾指微微弯曲着,和病床上的男人轻扣在一起,像一个圆环。
  是小孩子过家家时的拉钩,许下约定一百年不变,反悔的是小狗。
  也是命运周而复始,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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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出院的当天,日内瓦专门派来了一个代表团,想接于白青和应晚回总部接受情况质询。
  专机抵达波多黎各,负责接人的干员却在医院里扑了个空。
  住院楼的护士告诉他们,早在今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悄悄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医院后门搭乘的士离开了。
  下午一点,圣胡安国际机场。
  两名戴着墨镜,大热天还穿着高领风衣的乘客刚登上飞机,就引起了机上所有空乘人员的注意力。
  他们渐渐发现,一直到飞机关闭舱门准备起飞,头等舱里只有这两名乘客,没有其他人登机。
  等到飞机开始滑行,应晚终于摘下脸上的墨镜,靠在座椅前慵懒地开了口:“难得能单独相处,我就把这趟航班头等舱的票都买了。”
  于白青正在摘墨镜的手一顿:“?”
  “日内瓦那帮老东西派人在医院里安装了窃听设备,每天都想着从我们嘴里套东西。”应晚回头望着他,脸上满是虚张声势的惊讶,“哥难道不知道?”
  于白青:“……”
  他躺在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醒过来的时间几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小孩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窃听器这种东西。
  现在回头一想,每次难得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候,应晚讲话的时候都避重就轻,恐怕就是为了不让国际刑警的那帮高层起疑。
  飞机冲向云霄,头等舱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于白青察觉到应晚偏过头,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右肩。
  在昏暗光线下,他听到应晚说:“我已经找到了,牧羊人的下落。”
  “寰亚星梦”号抵达波多黎各港口后,IFOR联合当地警方在附近海域进行了大规模的地毯式搜查。所有登船的乘客名单都能和下船的人逐一对上号,而其中那些身上有纹身,与“黑庭”有所关联的人员也已经被一网打尽,包括几名萨瓦尔警方的高层人员。
  除此以外,IFOR的干员们还在邮轮上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是国际刑警的前任总督察于成周,另一个早已在冷冻舱冻成干尸的SCIB调查员Andrew。
  所有人里,唯独只有“牧羊人”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通过牧羊人在船上留下的血迹进行DNA比对,警方很快便锁定了“牧羊人”的真实身份。
  此人五十出头,具有双重国籍,在杀死应晚的父母前,曾租下了日内瓦大使宅邸隔壁的豪华别墅,当了应晚家三四年的邻居。
  也正是因为大使夫妇渐渐对邻居放下了戒心,才让牧羊人有了接近应晚,潜入宅邸杀害应晚父母的机会。
  警方原本推测,牧羊人已经混在乘客中离开了邮轮。但在深度调查中,又在邮轮的暗道地板上发现了牧羊人一路上留下的血迹。血迹一路延伸到邮轮负六层的高压炉舱房,门内有一扇船员用来倾倒有害垃圾的舷窗被人为撬开。
  根据这一线索,警方有理由怀疑,牧羊人也像于白青和应晚两人一样,最终选择了跳海逃生。
  牧羊人的腹部受了枪伤,而从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液在海水中极易引来鲨鱼群。如果照此来推断,那他很有可能已经葬身于鱼腹之中了。
  于白青知道即使生还的几率很小,警方依旧没有放弃调查牧羊人的下落,却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消息。
  “他被一艘哥伦比亚的远洋捕捞船救了,但因为在海中受到了大型肉食鱼群的攻击,加上伤口感染,下半身受伤严重,最后只能高位截肢。”应晚语气淡淡,仿佛在说着什么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人和事,“日内瓦方面对哥伦比亚申请了引渡,但由于哥伦比亚当地警方判断他是重度精神分裂症,对于社会高度有害,所以目前仍然关押在哥伦比亚的精神病院里。”
  “一辈子生不如死地活在妄想当中,这远远比死还要可怕。”话音落下,他的唇角终于稍稍往上扬了起来,“你说对不对,哥?”
  听到小孩用天真烂漫的语气就这么宣布了一个人的结局,于白青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肩膀微微放低了一些,想让身旁人靠得舒服点。
  四周的空气静了下来,于白青听到应晚轻声说:“我知道我们逃不了多久,日内瓦的那帮老家伙还是会找上我们,要我们把所有事一件件记录下来,对着调查员来回重复几十上百遍。”
  “但在那之后呢?”应晚顿了顿,继续问道,“哥想干什么?还是想当警察?”
  “……”
  静静沉默了半晌,于白青沙哑着嗓音开了口,“都可以,看你。”
  “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如果你想待在繁市,我们就在那里扎根,你挑一套你喜欢的房子,我们先付了首付住下来。”他闭上双眼,缓缓靠回了头等舱的座椅靠背,“如果你想回日内瓦,我就和上面申请,调任去总部的IFOR工作。”
  “如果你还想读书,我就给你报个辅导班,看看能不能报名参加国内的大学入学考试——”
  说着说着,就连他自己也隐隐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两个人,两辈子,无数次离别。他的晚晚,居然还仅仅只是个二十出头,没上过大学的小朋友而已。
  过了很久,他听到应晚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试探着问出声:“哥,那个——”
  “如果二十四岁才去报考警校,会不会超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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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繁市去南美赴任前,于白青已经申请退回了警苑小区的单人宿舍。这便导致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就是他带着应晚偷偷返回繁市,两个人却一时间没有落脚的地方。
  到最后,于白青只能临时下载了一个旅游APP,在机场附近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酒店,带着应晚先住了进去。
  他知道小孩每到一个新地方,都要倒好几天时差才能缓过来。所以刚住进酒店,他就告诉小孩,自己约了八爪鱼和阮天杰出来见面,让小孩用这段时间好好补上一觉。
  临出门前,看着趴在床上倒头就睡,完全不在意任何形象的小孩,他站在房门口僵了半天,确认小孩已经睡着了,才又返回到床前,偷偷摸摸地在小孩的后颈处落下了一个吻。
  这家伙每天张嘴闭嘴都对他“哥哥”来“哥哥”去的,就是因为打心眼里清楚,无论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一声“哥哥”就能让自己胸中的火气全都烟消云散。
  他已经想好了。
  从今往后,他才不要只当应晚的好哥哥。
  约老同事们出来吃了个午饭,让八爪鱼和阮天杰把自己带回来的证据全部转交给高钧,于白青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的时差也没有完全倒回来,加上刚刚出院,身体还不太吃得消,简单冲了个澡,洗漱了一下,便脱去衣服上了床,侧身搂紧床上的人,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三更,于白青做了个梦。
  他又梦到了那年在红尾鱼的种植园里,小孩脸上戴着“鱼”的面具,脱下外袍,搂住他脖颈的那一刻。
  然而这一次的梦境,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清晰真实。
  温热呼吸贴着耳侧拂过,令他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汗水缓慢地从眼睑处滑下,他艰难地滚动着喉结,抬头仰视着怀中人的苍白锁骨,听到怀中人发出漫长而又隐忍的低喘。
  不自觉地绷紧了全身肌肉,于白青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遽然惊醒,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眼前也多了一道近在咫尺的人影。
  浴袍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应晚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在黑暗中缓缓俯下了腰。
  天地间寂静无声,小孩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潮湿的眼眸里蕴藏着无尽的暗涌。
  “哥,你别动。”
  他听到小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尾音微微有些发颤,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刻意为之的喑哑,“……我动。”
 
 
第94章 正文完
  回到繁市的第一天, 他们一晚上做了三次。

  没有什么耳鬓厮磨、温言软语,只有躯体与躯体之间肆无忌惮和纯粹热烈的狂欢。
  生者久别后庆祝重逢,死者若能开口说话,唯愿生者长命百岁, 一世无忧。
  而当再一次被眼前的男人拥入怀中, 生生哑了嗓子, 应晚迷迷糊糊地想, 他和他哥却似乎不属于这两者的任何一种。
  他俩偏偏不信命。你拽着我, 我拽着你, 互相使绊子,硬是把对方的命从死神的手里给夺回来了。
  在相爱的灵魂面前,死亡不值一提。
  回到繁市的第三天,于白青接到市局通知, 告诉了他和冠玉终于被定罪的消息。
  由于协助非法贩毒集团进行运输毒品, 他被总区缉毒部门判处无期徒刑,不得减刑。
  根据于白青带回来的线索,繁市刑警支队再一次对和裕置业展开了深度调查, 总算查出了宫津经手的工地项目里那批“砖头”的去向。
  原来, 宫津虽然是“黑庭”的人, 但只算是一名外围成员, 并没有接触到组织的核心机密, 资历也没有资深到足以拥有纹身。
  他接受了“黑庭”下达的指令,与“黑庭”派来繁市的中间人, 也就是步行街酒吧的老板David Beaudoin合作掏空了和裕置业, 帮助“黑庭”将砖头运出国外, 同时还能从中获取暴利。
  这些原本被用来当作建筑材料的“砖头”, 实际上是利用普通砖材和兴奋类精神药物原料相混合的固态制品。他通过和裕置业的工地项目将砖头暗中出手, 是为了将这些货运去新泰的SPEAR工业科技园,以供斯皮尔手下的人将其中的兴奋类精神药物二次提取出来,用途是制造佛牌。
  将所有的佛牌制造完成后,SPEAR又再次通过国内的渠道运回繁市,以繁市第一中学作为试点,开启了“黑庭”筹备已久的幸存者筛选计划。
  宫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用完就丢的炮灰而已。他在暗中精心盘算那么久,准备在计划完成后就带着和冠玉逃亡国外,远走高飞,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却落得了一个暴毙而亡的下场。
  于白青听说,和冠玉在知道自己被判无期的消息后,没有辩解,也没有申请上诉,只是冷静地转告自己的律师,让他把自己摘下来的订婚戒指收好,等到来年开春,就把戒指埋进他早就买好的双人墓园里。
  墓碑里原本应该长眠着两个人,一对夫夫,如今却空空如也,独剩绕梁清风留于碑前。
  他没有把和冠玉的下场告诉应晚,他知道应晚也不想听。
  这是属于别人的故事,应晚只是一名过客,也只想当一名过客。
  回到繁市后一周,两人在答应日内瓦总部不久后会回去接受质询的同时,接到了灰背将被总部的几名干员押解回利马索尔监狱,会在繁市国际机场中途转机的消息。
  即使在“黑庭”一案中立下大功,达成了与警方合作破获重大案情的条件,灰背的身份仍然是一名国际红色通缉令上的一级网络罪犯。
  经过总部高层的集体商讨,最后决定让他返回利马索尔岛继续服刑,但将原本的无期徒刑减刑为了五年。
  如果在狱中表现良好,且同意出狱后继续与警方进行长期合作,那刑期还有继续商量的余地。
  接到了要被送回监狱的通知,灰背本人并没有给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IFOR部队驻南美基地里等待干员来接自己前,对国际刑警总部提出了一项申请,申请在繁市国际机场转机回欧洲,顺便和于白青他们见上一面。
  收到于白青发回总部的担责保证书,加上前SCIB高级调查官Noctics的配合担保,总部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但仍然提出了几个具体的条件。例如他们的见面必须要在干员们的全程监视下进行,保证不会讨论警方的机密话题,且见面现场不允许携带任何智能设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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