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忽然自爆大概率是被人盗号了,但因为那些记录,聂坤雄第二天就被带走调查了。
作为公立学校的在编老师,聂坤雄从业这么多年,收取学生家长巨额礼物,多次暗中操作录取名额,还多次巨额贿赂……就像孔父说的那样,蹲个十几年的牢房妥妥的了。
祝微生还看到一个不知真假,没引起多少人注意的后续:有人出来爆料,提及了聂坤雄外甥和别人因为某个女生去鬼教室请碟仙那事。
那人说,那个女生根本不知道两人去鬼教室,是为了争夺和她交往的资格。
而在两人眼里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交往的女生,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只是翻了个白眼,说了句:无聊。
第112章
祝微生后来有遇到过邹艳一次。
那次是祝微生一个同学,说他家里人最近只要一上厕所,就会有那种被人强烈注视的感觉,偶尔还能听到有笑声在耳边突然响起。
同学一家人被弄得连厕所都不太敢在家里上了,同学疑心是不是闹鬼了,就请祝微生帮忙看了一下。
祝微生过去后,在同学家里发现了一只厕鬼。
厕鬼癖好特殊,喜欢看人嗯嗯,不过倒是没什么害人的心思。
厕鬼没有攻击力,祝微生轻松就将厕鬼抓走。
离开同学家后,祝微生在等电梯时,遇到一对神情颓萎的中年夫妇,也在等电梯。
两人身旁,跟着邹艳。
那时距离祝微生帮邹艳离开学校已经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邹艳看到祝微生时,明显一愣。
祝微生没出声,对邹艳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邹艳迟疑着回应了一下。
祝微生站在中年夫妇身后,听到两人不停抱怨。
女的说:“邹艳这是缠上我们了,我们走哪她就闹到哪,我们这都是被她逼着搬第三次家了,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男的也苦恼:“我能怎么办。这段时间纸香没少烧,好话也说尽,她就是要一直纠缠我们。让你按她说的把房子卖了把钱捐了,你又不肯。”
“房子卖了我们住哪!”
“我们现在不也被逼得出来租房住了,让她消了气,我们好歹能安稳下来。”
“房子的事另说,我让你找的抓鬼大师呢?”
“哪就这么好找,上次咱们被个神棍骗了三万块,结果屁用没有。”
听着这些,祝微生猜出两人的身份,他们应该就是邹艳的亲爹后妈。
祝微生扫向邹艳。
邹艳抿了下唇,道:“我不乐意他们住用我死亡赔偿款买的房子,我不想他们过得那么自在。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吓唬他们,等他们卖了房子捐了钱,我就会走。”
祝微生点头,没准备干涉。
二次自由来之不易,邹艳心里有数就好。
那次祝微生离开后,就再没见过邹艳。
不过当下,祝微生开学才没几天。
一个学期过去,祝微生在学生之间的名头愈发响亮。
学校里的老师应该也是有所耳闻,因为教师节刚过,学校里的一名老师就找上了祝微生。
这位老师姓鲁,她有位叔叔最近在筹备新厂的时候,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想请祝微生帮着看看。
鲁老师一来就报出了一个数,说祝微生能帮着解决的话,最少也能有这么多报酬。就算不能解决,也会给辛苦费。
鲁老师,应该说鲁老师的叔叔挺有诚意,给的报酬不低。主要是对方遇到麻烦的所在位置挺远,在一个有点偏远的市县下边。祝微生又只能周末去,来回一趟,光是在路上就能折腾不少时间。
不过对于可以借用阴间道的祝微生来说,只要去的地方还在国内,就都不算远。
祝微生应下了这件事。
于是周六一早,祝微生就通过阴间道,抵达了鲁老师叔叔所在的县区。
鲁老师叔叔叫鲁震,被当地的投资优惠政策吸引,来这里开设电子加工厂。却没想到第一步就难在了厂房的修建上。
电子厂的选址靠近一个村子的河道边,建厂的地方大部分都是临近河道的平地,唯有一小片地方,是一个立满了碑的小坟山。
这坟山不高,上面大约二十来座坟墓 ,都是旁边那个村子的。定下厂址时,当地政府和村民沟通过,因为补偿到位,村民们表示愿意迁坟。
但是没想到,等厂商这边开始动工,坟也开始迁了后,原本同意迁坟的村民里,忽然有两家不愿意了。
一家姓巩,巩家人觉得逝者都讲究个入土为安,老祖宗们在小坟山上面住惯了,这一迁,会惊扰了他们,是对他们的不敬。子孙不敬,是要被祖宗惩罚的,他们左思右想,都不想做个不肖子孙;
一家姓田,他们家需要迁的算是座新坟,对方家里老父亲去世下葬刚刚半个月。田家给出的理由是,自从迁坟这事一出,家里老头子就一天没停过地给他们托梦,每次都站在坟上一脸愤怒,显然是不乐意迁坟。为了平老头子的怒火,他们只能不迁。
这些理由说得倒都挺凸显自己的孝心,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鲁震从其他村民口中打听过,这两家人都是嫌迁坟给的补偿还不够,就随便编的理由,想再多要点钱。
鲁震知道国人对这方面都比较在意,他自认迁坟补偿给得不算低。如今这两家还想要更多,那他同意了,其他村民回头要的话,他是不是又要给呢?
鲁震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喂一些人贪婪的大肚子的。
但那小坟山,在设计厂房的时候就纳入了设计范围,而且已经有坟已经迁走了,只为了两座坟就搁置在这里着实不划算。所以鲁震原本的打算,是让人再劝一劝那两家人。
没想到就在这个过程中,竟然真的发生了怪事。
虽然迁坟不顺利,但工厂部分区域已经开建,鲁震每天都会来工地待一会儿。
然后某天,工地上忽然总是莫名出现死鸟雀,死老鼠等。鲁震更是在某天准备离开工地时,在车上差点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车里的毒蛇咬伤。
除此外,工地上守夜的工人,在半夜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有次半夜起来上厕所,还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从眼前飘过去。
那工人当时吓得尿都快缩回去了,第二天就发起高烧,病了好几天。
鲁震不信这些,他以为这都是那两家不愿意迁坟的村民搞出来的。
可是还不等鲁震报警,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工地上的每一个人,包括鲁震自己,都梦见了一个站在坟地上,对他们怒目而视的老人。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田家那才下葬的田老头。
鲁震一直认为田家人说这个梦,是他们编来骗他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梦一出,工地和村里都有了鲁震因为跟死人抢地盘,被田老头报复的流言。
之后几天,又有几个工人被吓病,不敢来上班了。
这事太邪门儿,鲁震自己也有点慌了。因为他独身在外,每天会跟家里人通电话。鲁家里也知道最近他建厂遇到点儿问题,每次都会关心一下进度。
鲁震没忍住,就把这事儿跟家里人说了。
当时鲁震家里人正在一起聚会,他侄女鲁老师听见后,觉得那么多人一起梦见同一个老人,的确没法用常理来解释。她就想起了那个私下里被学生们传得十分神秘,连他们老师都有所耳闻的玄师学生,祝微生。
鲁震接到祝微生,在去那片工地的路上,愁闷道:“做了那梦后的第二天,我就去田家老人新坟上祭拜了一下,表示不迁他的坟了。可之后几个晚上,我还是照样梦见他。”
祝微生道:“老人只托梦,没说什么?”
鲁震捏了捏鼻梁,“大师有所不知,那田家老人是个聋哑人,说不了话也听不见。梦里的他倒是一直指着坟冲我比划,可我没看懂。”
“田家人呢?”祝微生问,“他们也没看懂?”
鲁震摇头,“老人是四十多岁时发烧导致的耳聋,之后慢慢地就不会说话了。老人比划的东西他们也常常都看不懂,基本靠猜。”
又因为常常猜不中,所以田家人对老人渐渐失去耐心。老人慢慢孤僻,就变成田家人更不懂怎么和他沟通了。
连和老人沟通的耐心都没有,所以当时田家人说为了老人的感受不迁坟时,就没一个人信的。
车子慢慢到了工地。
因为老人频繁入梦的事,工人们受到影响,这两天工地已经停工了。
工地左边不远的地方,就是还没有推平的小坟山。
祝微生去小坟山看了。
小坟山挺乱的,大部分人家对迁坟补偿很满意,都早早开了墓,把坟迁走了。如今就是巩家和田家的坟还在这里。
老人的坟前有才烧完不久的新香,坟前还残留着一堆纸灰。这都是梦到老人的鲁震和那些工人这几天过来烧香祭拜留下的。
祝微生在坟前蹲下,抬手摸了一把墓碑。
鲁震有些奇怪道:“都说田家老人是半个月才下葬的,还是座新坟,但这墓边上都长青苔了,墓碑看起来也挺旧。”
祝微生道:“一些地方有习俗,老人过了六十后,就会开始给自己修墓刻碑了。”
鲁震头一次听说这种习俗,皱了下眉,“不嫌晦气么?”
“很多老人都很看重自己的身后事。”祝微生说。
他见过一过六十的老人,就把自己将来要躺的棺材抬回家,定期刷油精心养护;还见过有老人不想自己死后丧事冷冷清清,所以提前给自己办葬礼,请人热闹吃席的。
田家老人这墓一看就是修好已经有些年头了,坟墓外面是用石头和水泥垒建的,边缘除了青苔,还有一些蕨类植物被清理的痕迹。
祝微生起身,捻去手中的灰尘。
他大概知道田家老人频繁托梦,想要对众人说什么了。
第113章
祝微生提出想去村里看一看。
工地旁边就是村子,离得近,鲁震带祝微生,直接步行过去。
今天周六,一进村就看到有不少小孩在村道边玩耍。此时这些小孩凑在一起,盯着前面正在起哄。
“没妈的野种又挨打咯!”
祝微生望过去,就在前方村道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娘手里拿着一根长棍,正追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打。
男孩脏兮兮的,脸上有青紫,跑得鞋都掉了。
老大娘哪里追得上这个年纪的小孩,她举着棍子气喘吁吁地威胁,“巩大宝,你再跑一下试试,晚上别想吃饭!”
叫巩大宝的男孩其实也没怎么跑,不过是一直溜着老大娘在周围绕圈圈。他抹了把鼻子,满不在乎,“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不饿。”
“你!不愧是你那贱人妈的种,你们母子俩一个德行!”老大娘缓过来气,提起棍子又追了上去。
但她就是死活追不上,被巩大宝游刃有余地遛着耍,旁边小孩还哈哈大笑,老大娘气得冲那群小孩挥舞棍子。
小孩很快一哄而散,巩大宝捡起自己的鞋子也跑走了,留老大娘一个人在原地上气不接下气。
刚进村道的祝微生和鲁震,就这么落入了老大娘眼里。
老大娘怒火尚存的眼,在看到他们后,更加愤怒。
“你怎么又来了!”老大娘看着鲁震,充满厌恶,“我说了多少遍,那坟不迁就是不迁,给多少钱都不迁!”
鲁震脾气挺好,他道:“大娘,我今天来不是来说迁坟的事。”
“管你是不是,赶紧滚滚滚!”
老大娘把手里的棍子挥了挥,就不耐地走了。
“她是谁?”
祝微生看着老大娘的背影,问鲁震。
“巩家的老太太。”鲁震叹道,“就是另外那家不愿意迁坟的人家。”
祝微生道:“你之前觉得巩家不同意迁坟,也是想多要点钱?”
鲁震道:“最开始的确是这样。”
只是随着鲁震跟田、巩两家多次沟通,他意识到田家之前想多要钱可能是真,但巩家却好像是一开始就没准备迁坟。
鲁震为了迁坟的事近期也没少来这个村子,刚才巩老娘打小孩,周围也有村民在看热闹。此时巩老娘走了,眼熟他的村民立即过来跟鲁震打招呼。
祝微生就顺势问起刚才挨打的那个小孩是谁。
村民道:“那是巩大宝,巩老娘的大孙子。”
“大宝……”祝微生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既然是大宝,怎么舍得下那么重的手。”
巩大宝身上的伤可不少,穿得也差,身体瘦成竹竿儿似的。这哪是宝,这就是根野草。
“还不是大人作的孽。”那村民同情感慨,“大宝三岁时,他亲妈扔下他跟野男人跑了,巩家人迁怒到他身上,这些年都没把他当个人看待。”
巩大宝亲妈叫满琴,亲爸村里人称巩老三,两口子当年相亲结婚,婚后因为脾气始终合不拢,争吵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