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代正红着眼盯着她们。
伏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江百代，“这就是我的恶和欲么？戾气倒不小。”
厉映雪：“她已经收敛了不少。”
伏嫚第一次听她为恶和欲说话，忍不住低头看她，“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厉映雪：“让她改邪归正。”
伏嫚沉默了片刻：“算了，这是她的命数，我们回去。”
厉映雪看着江百代的模样，握紧拳头，隐忍又委屈，她主动挪开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时空裂缝开在空中，伏嫚搂着厉映雪飞向那道裂缝。
“尤昭昭——不准走——”
谁都没有料到，江百代会突然冲着她们跑过来，哭红了眼。
在厉映雪离地半米高时，江百代一跃跳起死命拉住她的手。
她也跟着离地。
厉映雪被拽着往下坠了一下，好在伏嫚搂紧自己，没有受到影响。
她低眸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江百代，她不甘心地拉着自己，眼里盛满了泪水，双目通红。
年轻气盛却失去所有的高中生豁出她毕生的力量，试图挽回自己。
身上的蓝白校服被风扯得猎猎响。
“不要跟她走——”
她歇斯底里像个小孩一样哭喊着。
“……你不是什么厉映雪，你只是我江百代一个人的尤昭昭——”
厉映雪看得失神。
伏嫚听到她的话，皱眉，一掌击过去，江百代吃痛松开了手，微微睁大眼，绝望地从高空中极速下坠。
巨大的碎石坑附近的蛇忽然全部出动，从四面八方而来，蛇鳞五彩缤纷，疯狂涌向江百代下坠的地点。
场面壮观得宛若一朵开在地面上绚烂的烟火。
厉映雪头疼，眼看就要进去时空裂缝，电光石火之际，她用精神力将江百代托了上来。
赶在伏嫚带进去那一秒，抓住江百代这倒霉孩子的手，三人一并进入时空裂缝，回到书房。
时空裂缝合上。
阿辞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眼睛吓得快掉下来。
厉小姐这是把帝姬的恶和欲带回来了？
厉映雪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江百代，吩咐阿辞：“你先把人安置一下。”
阿辞觑了一眼帝姬的脸色，发现她没什么脸色，就大胆上前把江百代扶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厉映雪和伏嫚。
伏嫚眉心就没松开过：“你带她回来做什么？”
她的恶和欲在上辈子那样虐待过厉映雪，她都无法原谅，厉映雪居然还把人带回来了。
厉映雪往她身上踉跄了下，揉着太阳穴：“我有点晕……”
伏嫚下意识搂着她，“我带你去温泉地宫。”
她这样子分明就是被那边的天道压制得厉害，探了探她的灵府，灵力也流失了大半。
厉映雪：“我想看看雪宝。”
伏嫚：“雪宝在卧室里，我先带你去温泉地宫恢复。”
厉映雪被她扶着过去，忽然她站定埋首于她的怀里，嗅了嗅让人安心的信息素。
伏嫚以为她晕到走不动，索性拦腰抱起来，往楼下走去。
到了地宫，伏嫚缓缓行进，抱着的人身上的衣服也纷纷掉落。
进入温泉。
伏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厉映雪放下来，让她踩入水里。
又怕她下沉，就用双手托着腰。
温泉里蕴含无穷无尽的灵力，用来治愈最好不过。
厉映雪感受到温泉的温度，那股头晕感退去不少。
清醒了一些后，她双手捧了一捧水往脸上清洗，两鬓的秀发骤湿，长睫上挂着水珠，添了几分清艳性感。
“伏嫚……”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眼前女人的轮廓，结合那刻，天鹅颈绷紧，眸光晃动。
“我……有点想你。”
伏嫚看她微微昂起漂亮薄冷的下巴，凑到她雪白耳垂旁，脸贴着脸。
“我和雪宝也想你。”
第98章
伏嫚看到她清醒, 冷哼一声，凑近质问：“为什么把她带回来？你不知道她就是当初伤害你的人吗？”
她当然知道。
厉映雪直视她：“那你现在想怎样？带都带回来了。”
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渡劫失败死掉，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她不去渡劫。
伏嫚：“我想把她赶回去。”
厉映雪：“然后你就回圣灵大陆渡劫是吧？”
伏嫚：“……”
厉映雪冷笑：“死了也没关系对吧？”
伏嫚张了张嘴，发现说不过她, “要不我们还是好好双修吧。”
厉映雪把脸瞥向一边, 冷眼望着肩膀旁水汽缭绕的水面，不理会她。
伏嫚语气放软：“要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厉映雪回眸瞪她一眼, “你不会自己判断吗？”
又被骂, 伏嫚只能根据以往经验判断快还是慢。
半个小时后，厉映雪推开她, 往岸边游, 扔下一句, “我去看雪宝。”
伏嫚看看泛起涟漪的水面，决定同她一起去看雪宝。
推开卧室, 厉映雪看到床上的蛇蛋，走过去捧起来放到自己双|腿上。
伏嫚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厉映雪抚着蛇蛋抬都没抬眼。
“怎么把它弄到床上了？”之前还是放在温泉地宫孵化的。
伏嫚拉开梳妆台前的椅子，懒懒坐上去，“雪宝想你了。”
厉映雪：“她一颗蛋怎么想我？”
伏嫚：“蛋怎么了, 蛋也是有灵魂的，她跟我说她想念你的味道，鸢尾花的味道。”
厉映雪狐疑：“真的？”
伏嫚：“真的。”
厉映雪信了七八分, 可能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和雪宝感应，“晚上我可以和它一起睡吗？”
伏嫚认真想了下：“我没见过人类孵蛋, 恐怕不行。”
厉映雪只能放弃, “雪宝还有多久破壳？”
伏嫚算算日子：“还有十天左右。”
厉映雪：“那你现在修炼到哪里了？”
伏嫚：“这几天就能突破化神期。”
厉映雪：“会马上渡劫吗？”
伏嫚：“那倒不会，我回到圣灵大陆才会渡劫。”
厉映雪：“你打算什么时候回？”
伏嫚想想：“等雪宝出来吧, 让你和她见见面。”
厉映雪突然心情不是那么好了，低眸摸着蛇蛋，两人安静了许久。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敲响，厉映雪和伏嫚不约而同看过去。
伏嫚：“进来。”
门打开那一瞬间，厉映雪看到了在门口的江百代以及她旁边站着的阿辞。
阿辞欲言又止，显然是没拦住。
江百代看到卧室里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梳妆台前，尤其她的尤昭昭还抱着一颗蛇蛋。
她脑子一片空白。
“昭昭，什么意思？！你给她生了颗蛋吗？”
江百代是崩溃的。
原以为她把尤昭昭抢过来了，谁知道更大的噩耗还在后面。
卧室里的两人都没说话，伏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反倒是阿辞好心给她解释：“厉小姐确实给帝姬生了颗蛋，叫雪宝，还有十天就能破壳了。”
江百代猛地回头盯着阿辞：“雪宝？”
这不是她给自己和尤昭昭未来的孩子起的小名么？！
她真的是这个人的一部分么？
江百代扭头看向梳妆台上懒懒坐着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惧意。
明明她根本不认识她。
“我现在算什么？”江百代眼圈发红。
“你什么也不是。”伏嫚拿正眼瞥向她，“你要是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江百代眼神霎变，“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伏嫚眯了眯眼，放下右腿，站起来，正要朝江百代走过去。
两人霎时间剑拔弩张。
“够了。”厉映雪头疼，放下雪宝，来到两人当中，“伏嫚，你先回去陪雪宝，我和她说两句。”
伏嫚：“……”
江百代胜利似的冷哼一声。
厉映雪带她到走廊一端。
“江百代，我很抱歉把你也带过来了，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让你回去。”
江百代感到可笑：“那我呢，我怎么办？你要我还怎么活下去？”
说着说着，江百代就红了眼，眼里委屈。
“你答应了我做我女朋友。”
“那是在你那边的世界，答应你的是尤昭昭，而不是厉映雪。”厉映雪残忍地把话说开。
江百代胸口一窒：“那我的尤昭昭在哪里？”
厉映雪哑口。
江百代继续问：“我回去，她还在吗？”
厉映雪也无法回答。
“不在了是吗？”江百代愤怒，“因为尤昭昭就是厉映雪。”
厉映雪：“那你想怎样？”
江百代：“你不要喜欢她，只喜欢我。”
厉映雪深深盯着她：“你们其实是一个人。”
江百代：“我才不是她！”
厉映雪知道她现在无法接受，这事需要时间给她缓冲，“你先休息一下吧，这边的世界和你那边不一样，如果你不归服她的话，就当来这边旅游，过几天送你回去。”
江百代：“你把我当小孩子？”
厉映雪：“你本就比我小。”
江百代看到她冷冷转身离去，气得咬紧牙关，但即便再愤怒委屈，也不得不接受尤昭昭就是厉映雪这个消息。
更加不得不接受厉映雪已经和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生了个孩子。
连雪宝这个名字都被她先用了。
解决了江百代，厉映雪找到伏嫚，和她商量，将她的想法说出来。
“如果她不归顺你，那就让她在这边待几天如何？如果归顺你，自然是最好的。”
伏嫚不大高兴：“她在这边待几天做什么？我现在就送她回去，我能忍受她还投胎活着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厉映雪：“你十天后都要回圣灵大陆了，你还管她在哪里？活没活着？”
伏嫚：“可她以前伤害过你。”
厉映雪：“那是上辈子的事了，她现在没有伤害我。”
伏嫚：“杀她一百次都不够。”
厉映雪挑眉：“你们是同一个人。”
伏嫚当即反驳：“我们不是一个人。”
厉映雪：“那她为什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伏嫚：“她只是我的恶和欲。”
厉映雪：“恶和欲不是你七情六欲的一部分吗？”
伏嫚义正辞严：“我和她割席了。”
厉映雪：“如果我有两个人格，一个人格叫A，在晚上和你幽会，一个人格叫B，白天和江百代在一起，A和Ｂ都共用一个身体，我晚上跟你解释白天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另一个人，你能接受吗？”
伏嫚被她绕迷糊了：“真有这个病？”
厉映雪扶额：“有，叫双重人格症。”
伏嫚：“你们人类真复杂。”
厉映雪发现问题跑偏，剜她一眼，“双重人格症就跟你和江百代一样，只不过你们可以用两具身体，实际上是同一个人。”
“你能接受我口头上和白天的人格B割席吗？”
“能，怎么不能？”伏嫚自信娓娓道来，“我可以给人格A找一个宿主，这样你们不就分开了吗？”
厉映雪：“不准用任何法力。”
伏嫚：“为什么不能用，你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假设，我能和江百代割席是因为我做得到，你和人格B割不了席是因为你无法改变现状，你的假设不成立，你不能用你的情况来要求我。”
“……”厉映雪哑口无言，这条蛇说得还挺有道理，盯着她好一会，忽然问：“修炼会提高智商吗？”
伏嫚：“怎么突然问这个？”
厉映雪：“感觉你变聪明了。”
伏嫚听着这话表面上像夸奖，但细品自己怎么不太高兴呢。
“总之我和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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