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芙眼尾晕开一点水红色泽,又羞又恼地瞪着傅流野,思索再三,决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硬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没有,是我自己没注意,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白发白肤,浅色的唇被抿成淡红,过分白皙的面庞产生的一点绯色,都成为赤../裸/裸的勾引。
傅远疏眼眸暗下。
骨骼分明的手指捏住虞芙的面颊,饱满唇肉鼓起分开,他轻声哄着:“让Daddy看看。”
“看看有没有流血。”
乖巧吐出来的一小截舌头柔软小巧,在琉璃灯光下盈着一层润泽,部分唾液兜不住似的从唇角流淌,染湿了修长手指。
傅远疏眸光一紧。
他倒是没看到伤口或者什么,只是瞧见舌头红彤彤的,不像被烫的,应该天生就是这个颜色。
与浅色的唇不同,虞芙的舌头很红。
看起来又很软。
“没有伤口。”傅远疏得出结论,但又怕错过哪个角落,仔细摸着虞芙的牙齿,“乖,Daddy看看有没有鱼刺卡着。”
虞芙仰起头,觉得有点难受,眼睛轻轻眯起一点,努力把嘴巴张得更大,让对方寻找口腔内的鱼刺。
但这并不简单,没多久他就觉得很费劲,甚至对傅远疏产生了本能的抵触。
面颊浮现绯红,他含糊不清地说:“找到了吗?”
餐厅隐约传来口水吞咽声。傅远疏哑声道:“还没找到,但应该快了。”
傅远疏接着寻找鱼刺的踪迹,哪怕他确定了很多次,里头并没有鱼刺。
也不知道虞芙方才为什么出声。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也就虞芙没有注意到,傅远疏看他的眼神带有浓烈的独占欲,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傅流野无端升起点躁意,用力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食物,故意发出碗碟磕碰的声音,像小孩子故意犯错吸引家长注意一样。
见被捏着面颊的虞芙看过来,眼神带着一层潋滟水光,浮动不安的躁意被无形的手抚平,甚至发出欢喜的信号。
傅远疏松开手,抽来湿巾帮虞芙擦着唇角,语气淡淡:“这么大人了,吃饭吃成这样?别让弟弟看了笑话。”
“弟弟?”傅流野冷笑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丢,声音比寒铁还要沉冷,“你确定他是我弟弟?”
“傅流野。”傅远疏警告道,“不想吃饭就滚出去。”
“芙芙是我的儿子,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有我在的一天,芙芙永远是你弟弟。”
面对父子争执,虞芙冷眼旁观地坐在一旁,脊背挺直,冷若冰霜的脸蛋全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丝毫不在乎这对父子因他而争吵,也没有出声劝架的打算,他认定傅远疏会帮自己,甚至挑衅地睨着傅流野。
像恃宠而骄。
傅流野都要被这眼神看笑了。
他这弟弟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倒是看出来了,虞芙是真心实意把傅远疏当父亲对待,也是实实在在没有看出这死老东西的龌龊心思。
否则也不会任由这老东西看舌头、擦嘴巴、喂饭……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父亲天生就该如此宠爱儿子。
你把傅远疏当父亲,傅远疏可不是!
傅流野越想越冒火,他这弟弟是傻子吗?为什么这都看不出来?为什么还任由傅远疏这么亲近对待?
因为习惯了吗?
也是,虞芙来傅家有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他都不在,他们有很长的独处时间,傅远疏想做什么,估计已经做遍了。
当着他的面都敢这么过分,他要是不在,傅远疏岂不是更过分?
说不定哄着虞芙,帮他洗澡、穿衣,沐浴露涂遍每一个角落,赏遍所有美景。
再告诉他培养亲情需要睡同一张床,趁他熟睡不省人事时,尝遍这张小巧饱满的唇,分开柔软的唇瓣,把里头甜腻的水液榨取干净。
又说不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这死老东西骗着虞芙,偷偷把东西放在里头,让他全部吃进去。
越想,傅流野的郁火更盛,为什么他才回家?
他就该早点回家,揭穿这死老东西的真面目,解救他弟弟于水火之中。
而不是任由这老东西肆意妄为,把他弟弟哪都尝了个遍。
“父亲,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傅流野怒极反笑,指节慢慢敲打着杯壁,吊儿郎当道,“我只是太兴奋了,我何德何能,能拥有如此貌美的弟弟,我喜欢还来不及。”
“只不过吧,父亲你的行为是否有点不妥?看父亲您的态度,有时候我真的会困惑。我到底该喊芙芙弟弟呢?”傅流野直勾勾地盯着虞芙的脸,“还是喊你一声小妈呢?”
作者有话说:
小流:谁敢动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弟弟,我的弟弟我来守护!(怒!)
忘了说,切片人设角色会与文案有出入,因为芙芙改成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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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末日有厌食症的豪门养子(4)
虞芙蓦地抬起眼,神色逐渐冰冷。
四周佣人低头望着脚尖,装聋作哑,他们早已在豪门练就当透明人的本事,不论发生再惊天动地的事,都能保持最初的平静神色。
“啪”的一声,银筷落桌,傅远疏缓慢拿过温热丝帕,帮虞芙擦了擦唇角。
那道声响像是某个开关,或是信号,训练有素的保镖自角落整齐而来,将傅流野团团围住。
他们扭打到了一块。
傅流野出招极狠,眉宇萦绕阴冷郁气,因喘息不断起伏的后背如同猛兽扑食,招招致命。
他以一敌多,竟还能占了上风,可到底是赤手空拳,保镖手上有武器占了便宜,强行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跪在地上。
冰冷的大理石砖面折射璀璨的琉璃光泽,上头满是血迹,分不清是谁的。
傅流野左右有人按压肩膀,双手也被束在后背。
哪怕受制于人,他的神情仍然凶狠暴戾,鲜血顺着额头一路流淌,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傅远疏,眼中尽是恨意。
“芙芙,过来。”傅远疏对虞芙伸出手。
虞芙将手搭在对方递来的掌心中,他没有穿拖鞋,傅远疏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将他提抱在怀里,站起身,面对面注视傅流野。
强行按跪在地上的傅流野见到此景,表情变得狰狞又扭曲,四肢在剧烈反抗挣扎,又多了几个保镖才将他勉强按下。
傅流野呼吸粗重,呼哧呼哧的,发红双目直勾勾锁在虞芙的脸上,急切又焦急。
傅远疏就这么让虞芙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牵着虞芙的手,望着眼前浑身狼狈、满是鲜血的大儿子,淡声道:“你今天没有经过芙芙允许,进入芙芙的房间,还带了鞭子。”
“你想做什么?”
冷冷淡淡的语气宛若闲聊,却拥有雷霆之势的威压感。
傅流野冷笑道:“我去我弟弟房间,关你这死老东西什么事?”
死老东西。
很好。
现在傅流野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是要公开和他叫板了?
傅远疏对此并没有多少感觉,更不会伤心,他早就知道傅流野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没有一天不盼着他死。
本来他不会跟小孩子计较,但他从傅流野眼中看到不该有的野心,这种野心并非对事业上的,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比事业心还要可怕的野心。
“你可以试试看,”傅远疏从怀中拿出一把枪,放在虞芙手心,沉甸甸的分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轻飘飘的语调,“看看是谁先死。”
傅远疏身为世家领袖,平常会遇到数不清的刺杀,他不可能没有点傍身的武器保命。
现在他却将自己的“第二条命”放在虞芙手上。
“既然他不把我们当一家人,那么我们也不需要客气。”傅远疏的言语轻缓,掌心托着小巧柔软的手背,以及上头沉重的枪。他说,“芙芙,是谁欺负的你,现在你可以找他报仇了。”
神色温和,言语纵容。
虞芙被傅远疏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臂甚至还搂着傅远疏的胳膊,手心便被送进一个危险物品。
他端详傅远疏的表情,看起来不像作伪。
傅流野面庞赤红,再度开始挣扎。
除了他们,四周无人神情有异,对虞芙来说是极其荒唐且夸张的一件事,于他们而言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瞬间明白,就算今天傅远疏让傅流野在这个世界上小事,后续也不会闹出一点风声与动静。
这是傅远疏身为掌权人的自信与手段。
耳边是温柔至极的询问:“会开枪吗?不会的话,Daddy教你。”
虞芙果断道:“不用,我会。”
傅流野眼中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被几个保镖按在地上,脸上身上皆是火辣辣的痛,他却浑然不觉,双目如钉钉在被抱坐在怀里的虞芙身上,牙关隐隐颤抖。
傅远疏这死老东西,到底教了些什么?
他弟弟还这么小,傅远疏就让他学这些坏的,还有良心吗?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傅流野竟然也没有责怪虞芙的打算,而是认定单纯的虞芙被傅远疏哄骗,才会对他做出如此过分的恶行。
“原本我想忘了这件事,但你给我制造的记忆太不美好了。”坐在傅远疏手臂上的虞芙,将冷冰冰的目光投了过来,“我至今仍记得被吵醒时候的怒火,还有你咬我手指时带来的刺痛,包括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烦躁、很恶心。”
“我讨厌痛,请你去死。”
枪声响起,血腥味浓重。
傅流野瞳孔放大,突然涣散片刻,失去焦点。
为了方便虞芙开枪,傅远疏抱着虞芙靠近傅流野,为虞芙提供了极其便捷的环境。
但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而是从傅流野的手臂擦身而过。
开枪时毫不犹豫,连眼睛都没眨,鲜血喷溅在虞芙那张白净如瓷的脸上,缓缓流淌、下坠,反射妖异的光芒。
他的外表脆弱柔软,神情却是与之不符的冷血冷酷。
无情,却很迷人。
傅远疏捏着虞芙的手腕:“疼不疼?”
“不疼。”虞芙面无表情道。
不能说疼,而是麻。
巨大后坐力带来瞬间的感官体验只有麻,后续才会泛起沉重的酸痛,但他一向比较能忍,加上001及时开了感官屏蔽,他来不及感觉到疼痛。
只有那一瞬间的麻意。
“不是要杀了他吗?怎么不动手。”傅远疏仍旧帮虞芙揉着手心,缓解手部不适,“你不相信Daddy会站在你这边?”
“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没必要做得这么绝。”虞芙偏过头,对傅远疏甜甜地弯起唇角,“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想和哥哥请教,我是守法公民,怎么可能杀人,更不可能做出弑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虞芙面无表情时,脸蛋是一种近乎绝情的冷艳。
他一笑,脸就显得有几分幼态,近乎天真的单纯。
傅远疏微怔。
他笑了笑,“你说得对,兄弟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小打小闹。你能这么想,Daddy很欣慰。”
虞芙暗自松了口气。
他应该通过考验了。
虞芙以为这是傅远疏给他的一场测试,傅远疏对继承人的要求很高,这场闭卷考的考题可能是胆识,可能是枪法,亦有可能是亲情。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管考题是什么,他都会完美完成,现下傅远疏的神情便很满意他的处理方式,神情满是赞赏。
他不知道的是,傅远疏的确想借着这个机会解决掉傅流野,并让他彻底上位。
傅远疏不喜欢暴力,但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尤其对待傅流野这种危险分子,他会替虞芙铲除所有拦路石,傅流野便是最碍眼的那块石子。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小儿子那么善良,他都有些不忍心展露出自己绝情的一面,只能顺着小儿子的想法往下走。
他乐意给虞芙这个面子。
“没听到吗?小少爷说家和万事兴,还不赶紧把大少爷带过去止血?”傅远疏拧了拧眉,似是遗憾傅流野怎么只是手臂擦伤,若是能废一条手,也是不错的。
桀骜血性的少年郎像被抽干了傲骨,在原地怔怔,身边人拉扯着他去包扎,也没有反应过来,像行尸走肉任由他们处置。
他像出现障碍的机器,不断重放方才那一幕。
虞芙放狠话时,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清越,刻意压沉的声线多了几分强势冷酷。
直视而来的眸子幽黑晦暗,傅流野从中望见同类的信号——疯狂、无情、野心。
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同一种人,傅流野被枪指着脑袋时,竟升起荒唐的满足感,汹涌浓烈的情感像燃烧的火焰,狂热地舔舐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