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调,“平时小少爷很听话的,走两步路都带喘,方才只是意外。”
意外?没有恶意?
能意外到把他一个成年健康男性拖在地上走,又揪着他的领口往窗外丢?如果这还不算恶意,那什么才算?
这臂力,这胆识,可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光看那张脸,的确像是个听家长话的乖宝宝。
那手指舔起来也带着点香,软绵绵的,回想起那张惊讶错愕的漂亮脸蛋,傅流野舔了舔犬齿,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回味笑容。
这笑在管家眼中惊悚极了。
“大少爷,小少爷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跟他计较的意思。”
指骨蹭了蹭喉结,脖子被掐得现在还有些疼,真够使劲的。傅流野转了一圈脖子,漫不经心道:“身为兄长,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尊老爱幼,他是我弟弟,我疼他都来不及呢。”
这话从傅流野口中说出,当真一点可信度都没。
傅流野倏地皱眉,嗅了嗅:“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管家面露尬色:“小少爷说喜欢这个花坛里的花,所以老爷前两天派人来这里施肥过。”
傅流野的脸这才沉下,快速起身离开,走了没两步,扭头道:“对了,别把我弟弟房间的门锁上。”
“算了,也别这么麻烦。你直接把他房间的钥匙配一把给我,不要声张。”
管家拿不定主意。
“什么表情?”傅流野似笑非笑道,“我能把他怎么样?他可是我弟弟。”
傅流野是个危险分子,管家表面不敢反抗,背地里却犯了嘀咕。
这一点都不像傅流野的行事风格,以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寻常要是有人敢冒犯他,他当面就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怎么可能还一口一个“弟弟”?
傅流野可不是这种会做表面功夫的主。
说起来还是小少爷倒霉,用功学习、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傅流野发疯吵醒,得亏小少爷脾气好,不跟傅流野计较。
管家在这儿心疼虞芙,恰好对讲机内传来佣人的汇报,虞芙洗澡洗到一半,花洒和水管都坏了。
他瞧见前方一个黝黑高大的身影,伸手喊着:“欸,阿钟,你等会儿再走。”
管家对阿钟有印象,阿钟是临时工里的一员,同其他爱浑水摸鱼、背后嚼舌根的劳工不同。
阿钟勤恳老实,被风吹日晒成黝黑皮肤无法遮盖英俊的五官。
体格强壮、个子极高,哪怕穿着工装都能瞧得出肌肉夸张鼓出的幅度,站在那儿就跟一座山似的,蕴含极强的爆发力与压迫感。
“我记得你会修水管,对吗?”
“我会。”
阿钟也就二十来岁,会的可不少,吃苦耐劳,管家很看好他:“那就行,等会儿你去小少爷房间里修一下水管和花洒。切记,不要四处乱看,更别乱说话,乱打听。”
阿钟讷讷点头,一副好欺负的老实人样。
左右观察了一下,管家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是你叔给我推荐的你。来海城赚钱是吧?好好干,等会你把小少爷卫生间出的问题解决好,我会登记下来,再过几天傅家要收一批新的佣人,我会留意你的。”
阿钟闷声道谢,再没别的言语。
他性格老实,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些好听话讨好对方,更不知道送礼疏通,管家看中的就是这点。
心眼不多,沉默寡言,复杂的豪门就喜欢这种实在人。
管家也不知道阿钟全名,无人在意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叫阿钟。
他大约三年前来到海城,听说是乡下老宅与土地被赌鬼父亲给卖了,迫于生计来海城打工。
大部分人来海城都做着一朝翻身的美梦,但生意哪有那么好做,没有本金与人脉,什么都白搭。
阿钟平时在街头卖早餐煎饼果子,中下午也会去码头搬货。什么能赚钱,他就做什么。
也算是个苦命人,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傅家待遇不错的。”
管家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做,他告诉阿钟具体的房间位置,神色匆匆离去。
若是寻常人他肯定不放心,可阿钟是个买菜都会被坑钱的老实人,这种傻大个,有什么不值得放心的?
阿钟来到管家给出的地点,为确保没有走错,认真负责的他再次数了数,扶梯右手边第二个房间。
没错,就是这个。
粗壮黝黑的手臂缓缓探出,他轻轻敲了敲房门。
门没有上锁,被直接推开了。
里头迎面走出一个浑身滴着水的精致少年,他上下扫了来人一眼,轻声问:“你就是管家说的阿钟吗?”
阿钟瞳孔放大,拎着工具箱的手指蓦然收紧。
热血在脑中横冲直撞,汇聚在面部,所幸他皮肤黑,瞧不出来。
粗壮黝黑的男人穿个简单的工字背心,讷讷地点点头,一副老实巴交却不善交际的模样。
虞芙面带忧色,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卫生间在这里,水管里的水还在往外冒,我试着修了一下,没有修好,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所以他才浑身是水。
白衬衫被流水浸湿,半透明地贴在纤韧的身躯上,领口那一块大敞,雪白肤肉与粉点毫无阻碍暴露于空气下。
阿钟匆忙低下头,不敢继续再看。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人,还是个男人,竟一时间看呆,连嘴巴都不会动了。
迟迟没有回话的他跟缩头乌龟一样往卫生间的方向疾走,高大宽阔的身躯因同手同脚有些滑稽。
他半跪在湿淋淋的瓷砖地面上,看了眼水管,打开工具箱,眼尾意外瞥见一抹雪白。
修长笔直的雪白双腿敞着,衬衫底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小巧的白足踩在湿淋淋的黑色瓷砖面上。
脚趾饱满圆润,透着淡淡的粉。
阿钟被施了符咒一样定在那里,手保持开工具箱的姿势,宽阔高大的脊背僵硬无比,如同伏了一座巨山。
他听见对方轻轻浅浅的声音传来:“大概要多久?”
阿钟没有回答。
虞芙蹙了蹙眉,对方不止一次没有回话,难道是哑巴吗?
如果是特殊群体,他还是不要多加打扰了,他轻声说:“我去外头等你,你慢慢来,我不着急。”
虞芙正要往外走,转身刹那,阿钟却倏地急切起来,扑通一声跪伏在足边。
困惑的目光缓缓投来,虞芙看到一只黝黑宽大的手,哆哆嗦嗦取来一旁的拖鞋,深色手指隔空点着他的脚,声音颤抖不已:“地、地上滑。”
言语磕巴,声音嗫喏,仿佛说这一句话,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
原来会说话吗?但似乎有点怕生,却很热情。
虞芙居高临下地睨着阿钟。
阿钟见虞芙没有抗拒的意思,冰冷目光中隐隐有着些默许、高傲的态度,像对这种伺候与关怀习以为常。
他盯着那颗颗饱满的脚趾,吞咽了一口口水,大着胆子握住那截小巧的脚踝,缓缓为对方套上拖鞋。
白皙肤肉衬得他的臂膀愈发黝黑,黑白分明的色泽,阿钟呼吸蓦地急促,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
穿完拖鞋后,对方将脚抽回,滑腻柔嫩的肤肉蹭过粗糙带茧的掌心,竟出现了一小道粉色印记。
“谢谢。”他听到对方说。
阿钟跟痴呆了一般,跪坐在地上望着虞芙翩翩离去的美妙背影。
声音也好好听……
虞芙怕工人临时需要帮忙,故而没有回客厅,而是站在卫生间门口走神。
冷冰冰的脸蛋跟凝了层霜雪似的,什么都不做都像精致的雪美人。
“玩家的任务是消除异种,那我的任务是阻止人类消除异种。”
异种是什么?丧尸吗?
末日的异种,也就丧尸了。
虞芙需要知道一些信息:“末日大概什么时候爆发?”
001:【剧情介绍里没有提到具体时间点,只是粗略带过,大概意思是,需要某个关键NPC触发该剧情。】
“末日还要人为触发?”虞芙惊讶道。
他以为世界末日的到来是天灾降临。
卫生间内传来紧绷着的男声:“好了。”
“嗯?”虞芙下意识回头。
阿钟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双手规矩放在身前,目光想看却又怕弄脏他似的,怯怯地盯着他垂落在胸口的头发。
“小少爷,都修好了。”阿钟说,“您可以洗澡了。”
虞芙又说了一声谢谢。
他踩着拖鞋往卫生间内走,脑中一边跟001对话,一心二用的他随口问着:“不会再冒冷水了吧?”
刚刚他想洗个澡清醒一下,洗到一半水管爆了,冲出来的全是冷水,吓死他了都。
“不会。”阿钟笃定道,“或者您可以试试,如果还有别的问题,我当场解决。”
这个提议很不错。
但虞芙还在同步与001沟通对话,思索问题太认真的他犯了傻,没注意到花洒没固定好。
他直接将开关拧开,汹涌的水流直接对准他的胸口与面部。
手臂受到一股拉力,他被大力扯了过去。
行动间,衬衫扣子崩掉好几颗,几乎开到肋骨。浑身湿漉漉的,衬衫几乎变成全透明,勾勒出白皙纤瘦的身躯。
虞芙的脸贴在阿钟的胸膛,温热呼吸落在他的皮肤上,那一小块肌肤被水泡过之后,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明晰。
这场意外发生得太突然,虞芙差点摔倒,纤白柔软的手臂搂着阿钟的脖子,半个身子都攀在他的身上。
阿钟胸口发麻,心跳加快,浑身都僵硬了。
好香……
好软。
近在咫尺的身躯陷入怀抱之中,耳边是惊犹未定的喘息声,一声声、一阵阵,吐息中带来清清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从他进入卧室内便有,丝丝缕缕,并不浓郁,却带着勾人劲儿。
他的手臂只是横在小少爷的后腰,并没有搭在上头,距离那块引人垂涎的腰身不过一公分的距离,让他口干舌燥,蠢蠢欲动。
能不能就这么搭上去?
不行。
他怎么配碰小少爷?
小少爷浑身白净无瑕,碰一碰都会起红,身段纤韧柔软,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娇贵人物,而他呢?
粗手粗脚,满手是茧,这样的他怎么配搂小少爷的腰?
可是小少爷的腰真的好细……
脖子因挣扎而凸显青筋脉络,脖子和脊背仍旧挺拔。
黝黑有力的臂膀强势横在纤白细窄的后腰处,空出一部分距离以备不时之需,防止脆弱的小少爷在卫生间内滑倒。
拖鞋已不翼而飞,虞芙光着脚踩在地上勉强维持住身形。
他差不多整个人挂在阿钟身上,骨架小的身躯几乎完全被精壮的身体遮挡。
他努力撑着劲儿站稳,道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越过阿钟的肩膀眺望前方,门口正站立一人。
虞芙怔愣片刻,旋即端正表情,恭敬喊道:“Daddy。”
作者有话说:
偷偷摸一下芙芙的腰,没人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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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末日有厌食症的豪门养子(3)
傅远疏原本在公司开一个紧急会议,得知傅流野突然回家挑事,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公事,一路加急赶回家中。
他没看到傅流野欺负他的小儿子,反倒看见另一个黝黑高大的男人将他的小儿子提抱在怀里。
虞芙的身体被遮挡得七七八八,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湿透的衬衫贴在玉白的肌肤上,雪白笔直的双腿从男人大腿间隙中露出,脚尖微微踮起。
一滴透明水珠淌过面颊,从下巴尖滴落。
神情冰冷恭敬,眼尾却被冷水浸出一点绯色,这点艳红让他身上不可侵犯的寒意,化作旖旎的勾人劲儿。
他早就知道他这养子生得好,当初捡到虞芙那天,他正在前往工地视察。
半路下了一场大雨,暴雨倾盆,道路满是泥泞,他吩咐司机折返归家,并让工程停工。
项目是重要,但安全也很重要。
那天的虞芙与现在差不了多少。
他蹲坐屋檐下避雨,一身单薄,被洗得发白的上衣被水泡过之后湿漉漉地粘在身上,勾勒出圆润小巧的肩头。
折叠蹲下的长腿几乎没有一点瑕疵,色泽玉白细腻,膝盖却是淡淡的粉色。
鬼使神差地,傅远疏让司机停车,单手阻止司机跟上前撑伞的举动。
他手持黑伞,在雨势磅礴中走了过去,脚步定在石阶下。
雨伞缓缓倾过,躲雨的人也将脸缓缓抬起。
傅远疏对虞芙伸出一只手:“我缺一个儿子。”
虞芙就这么被他接进傅家,哪怕许多人反对,认为此人来路不明,也没有打消他的决定。
傅远疏有意栽培虞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