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琛如此信誓旦旦，顾明珠这才打起了几分精神。
两人坐在机器面前，戴上了耳机。
隔着一块玻璃，对面就是正在录歌的花映。
花映之前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专业的东西，但好在她人聪明，操作也不难，在老杨的帮助之下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老杨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耳机里的音乐随之播放。
默默数着节拍，花映开口唱出了第一句。
多亏了云上坊驻唱的经历，哪怕知道对面坐着两个行业大佬，她的状态依然保持着十分放松，以无可挑剔的嗓音从头唱到了结尾。
而监控房内的顾明珠，跟着慢慢坐直了身子。
等到结束后，江琛摘下耳机，对顾明珠牵起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明珠姐姐，我说的没错吧？”
顾明珠盯着花映看了几秒，扬了扬头：“还行吧。”
江琛知道，这已经是性子高傲的顾大小姐能说出口的最高等级称赞了。
他见好就收，嬉皮笑脸地说：“明珠姐姐要作为大师姐，去给点指导意见不？”
顾明珠对他嗤笑一声，“江琛，其实我觉得，只有你才需要指导。”
江琛：“……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行，你们都是顾家人就欺负我一个外人呗。
“但是花映仍然是由区区不才在下我来指导，哼。”
顾明珠张口就是：“啧，暴殄天物。”
江琛明智地决定不去听顾明珠打击人的话，摆摆手表示投降，率先走出了监控室。
顾明珠跟着打算离开，随意一瞥，竟然看见身后墙角还有道呆呆的身影。
她转过头，好笑地问：“不走吗？”
白思佩如梦初醒，“走！”
她三两步小跑到顾明珠的身后，犹豫再三，终于鼓起了勇气。
“请问，可以给我签个名吗？”白思佩紧张地捏着手指，“我，我一直都特别喜欢你！”
哦，还是个小粉丝。
顾明珠虽然把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当空气，但对于粉丝的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
“可以。”她点点头。
在白思佩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签名的时候，顾明珠随口问：“你跟花映是朋友吗？”
白思佩点头，笑着说：“嗯嗯，小花是个超级优秀的人，在音乐上特别有天赋！”
顾明珠“哦”了声，又问：“那你知道……她和顾见瞳的关系怎么样吗？”
“挺好的啊。”
白思佩想了想，“小花一直跟我说，瞳总为人特别特别好。”
“以前我第一次见到瞳总的时候，还在想她这种大老板会不会有点不好相处。”
白思佩笑了下，“后来看她跟小花相处的时候，觉得瞳总其实挺温柔的。”
虽然顾见瞳来云上坊的次数不多，跟她们说的话也不多。
但每次来时，白思佩发现，顾见瞳的目光总会在花映身上停留一会儿。
含着几分无言笑意的眸子，在斑驳的灯光下仿若溢着流光。
尽管没有一句言语，但白思佩总觉得，那样的目光透露出的是种别样的温柔。
“温柔？”顾明珠揣摩着这两个字，笑了。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听到这个词能和顾见瞳联系起来。
啧啧，这就是爱吗？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想着，不知道这件事被爷爷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将要走的时候，顾明珠忽然顿了顿。
她看了眼如获重宝般捧着笔记本的女孩，说：“其实你也不差。”
白思佩一愣：“啊？”
顾明珠撩了撩酒红的卷发，转过了身，语气随意：“你的琴，弹得也不差。”
她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思佩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动。
她觉得整个人好像被抛进了一片深海，跟随着海水沉沉浮浮。
刚刚是不是，被偶像夸了？
顾明珠说她的琴弹得也不错！
白思佩一点点地回过神来，眼眶在瞬间直接湿红。
她想，她应该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在她有些茫然于自己是否该坚持的时候，她的偶像告诉她。
“其实你也不差。”
……
……
顾明珠很忙，没待多久就坐车离开了。
走之前，她都没看江琛一眼，只对花映认真地说：“期待有天能和你合作。”
花映受宠若惊：“好，好的。”
江琛看着顾明珠直接离开的背影，语气幽幽：“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瞧瞧，如今明珠姐姐的眼里已经没有我了。”
幽怨得宛如林黛玉转世。
花映被他逗乐了，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一眼看见江琛只觉得他是个桀骜不羁的酷boy。
相处久了，才发现原来还深埋了几分搞笑男的气质。
“笑什么呢？”身旁响起熟悉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开心？”
花映转过头，就见顾见瞳坐在身后几步远的位置上。
女人单手支着头，漂亮而深邃的眼睛弯起，抬眸看向花映时显得格外深情。
花映眉目弯弯：“姐姐！”
顾见瞳站起身走过来，笑着问：“今天第一次录歌的感觉怎么样？”
“超级棒！”
花映高兴得像是个参加春游的小学生，兴致盎然地跟顾见瞳分享录歌时候发生的事。
哪怕只是很琐碎的小事。顾见瞳也莞尔着时不时颔首，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终于，江琛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两下，神情比刚刚顾明珠走的时候还幽怨。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呢？”
顾见瞳说：“倒是我忘了。”
江琛挺了挺胸膛。
下一秒，就听见他的老板继续说道：“行了，那你可以走了。”
江琛：？？？
我提醒你是为了让你赶我走的吗？
顾见瞳笑了下，“开玩笑的。”
“小花儿才刚接触这些不久，你年长她一些，又比她早进公司，应该多帮帮她才是。”
江琛麻了。
这就是把工具人贯彻到底了是吧？
算了算了，谁让人家是大老板呢。
金主爸爸的话，就是圣旨。
他认命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把你的小花儿教得明明白白。”
“对了，那个《音你心动》节目组同样联系我了。”
江琛戴着墨镜也掩不住的得意，“不过，是请我去当导师的。”
“老板，”江琛有个小小的疑问，“除了我以外，听说顾明珠也会去。”
“如果到时候花映晋级留到最后，不会有人觉得是我们同公司的人搞包庇吧？”
《音你心动》第二季想打造更高的热度，所以每个导师，都是花重金请的业内具有代表性的人物。
但没办法，江琛和顾明珠都是既明的。
如果届时花映晋级，说不定真会有传言说皇族保送剧本什么的。
顾见瞳回之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她看向花映，只说了一句：“那就靠实力说话。”
“小花儿，我相信你一定会走到最后。不靠任何人，只靠你自己。”
“至于舆论嘛，”顾见瞳不是很在意地轻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她对江琛挑眉，“当初你刚出道的时候，不是也有一堆质疑你是花瓶的通稿？”
就连顾明珠，最初在歌坛崭露头角的时候，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她发的自己创作的曲子，被人认为是她买的枪手稿子。
不过顾明珠很刚，直接甩出了各种能证明全程是她自己创作的证据。
即使是这样，也仍然有小部分不和谐的声音。
于是她干脆让顾家的法律团出了律师函。
造谣的人连夜道歉。
世界终于清净了。
后来她不断出新作品，参加节目时也都是全开麦，每场演唱会都从未翻过车。
再没有人说过她是靠着家里有钱砸进的歌坛，或者请枪手之类的话。
所以，不论怎么优秀的人在网络上都总会被黑。
说什么都没用，用实力让那些人闭嘴，才是硬道理。
江琛委屈：“老板，不带翻旧账的。”
他最初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时，大家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音乐才能。
而是这张看着就招蜂引蝶的脸。
那段时间没少被人背地里叫做花瓶流量。
甚至在参加节目，将一个颇有实力的唱将淘汰之后，仍然不乏有人叫嚣着有黑幕。
他还是个新人，就要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和谩骂。
如果不是他自己咬着牙坚持下来，说不定就再也不会有后来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江琛了。
想jsg起往事，江琛感慨地轻轻叹息。
他同情地看了眼还像张白纸似的花映，“小师妹，做好心理准备啊。”
陪着花映再录过几次歌，给了不少建议之后，江琛就赶去广告拍摄的现场。
等他走了，顾见瞳才对花映说：“不必太担心。”
花映摘下耳机，懵懵的问：“姐姐说什么？”
“我说，”顾见瞳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红唇扬起，“你可以尽管放心去舞台上发光。”
“至于台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是承诺，又像誓言。
花映清晰地听到心跳“咚”的一声。
说话的时候，女人的眼一直凝望着她。
在宽敞又安静的录音室，光线明亮，一切都无所遁形。
包括女人眼中浮起的笑意。
或许，还有更深一点的其他东西。
花映抬眸对顾见瞳认真地说：“谢谢姐姐。”
顾见瞳轻笑：“小花儿，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谢谢。”
“可你还没说……”她低下头，眼神幽邃，“你要怎么谢我呢？”
花映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攥着拳，诚恳地回答：“我会努力为姐姐赚钱的！”
真是冒着傻气的可爱。
顾见瞳抿唇低笑，她压低声音：“不如换种方式，现在就谢吧。”
花映问：“什么方式？”
“这周末，跟我回一趟家。”
看花映面露不解的样子，顾见瞳解释道：“回顾家老宅，看我爷爷。”
花映悟了。
见，见家长？
原来她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如何？”顾见瞳问。
小姑娘愣了一瞬，微微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很快，她就抬起头，露出了惯常的笑容：“好。”
那双眼里透出一如既往的纯粹依赖和信任。
从始至终没有问为什么，好像不管她说什么，小姑娘都会点头答应。
顾见瞳不由想，如果她想说的是……既然想谢，以身相许呢？
她眸光一定。
这个问题的答案，等她们这次回老宅后，就该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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