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部部长抬起手。
贺关:“很好,我们的服装部不是外包,除了审美有待提升、急需努力以外,别的我暂时都满意。毕竟我们的化妆师和服装师规模非常庞大。”
服装部部长满头冷汗。
贺关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服装部现在cody众多却做不出成果的现状。
贺关:“服装部,整理所有星域以前的男团妆造发给我,一定要包括妆造理念,没有给我现在补上,我要每个团从出道到解散的所有服设。”
服装部部长一句话不用说,也重新坐回去。
贺关持续输出:“下一个,各团体主策划,公司有女团吗?”
有人颤颤巍巍:“……贺董,没有的。”
贺关点头:“嗯,派星探招练习生,女团的市场同样不可小觑。现在市面上几家同类型公司已经有做女团的想法了,我们不能落后,观察同行做个女团报告出来,告诉我下一阶段星探应该挑什么样的人去拓宽什么市场。”
“下一个,摄影部,你们的器材……”
“下一个,后勤部……”
等他把所有的话说完,整个会议室只剩下翻资料和敲打键盘的声音。
贺关:“那么我们今天就先这样……”
有一个人举起手打断他:“贺董,Nolimit团体之后由哪位经纪人亲自带呢?我们这边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经纪人,好的经纪人太稀缺了,现在Nolimit又……”
Nolimit在这里开会的四个人齐齐把视线投向贺关。
贺关思忖片刻:“我这边能拨出人,至少从现在到他们出道都能带,在这期间你们拨一个执行经纪和一个总经纪人给我,两个月缓冲期,够不够?”
提问的人松了口气:“谢谢贺董。还有一件事。”
贺关:“讲。”
提问的人说:“曲子怎么办?我们的编曲一直都在外包,现在需要改模式吗?可现在公司暂时没有这个实力。”
贺关脑袋空白片刻。
好像有什么芽破土而出,唤醒他数年的记忆,让他想起自己一点微弱的心音。
他听见自己说:“确实要改变模式,但现在找私人工作室完成就可以,暂时不要和之前外包的工作室合作,这次我来解决,到时间我会把样片给你们。”
提问的人:“好。”
贺关手掌下压,示意他坐,喝了口水稳稳心神继续说:“这些工作两天肯定完不成。排除掉技术部已经给过了期限,服装部和宣发部,半个月时间,整理我刚才说的资料,剩下的所有部门,一周内把刚才说的任务以书面形式汇总成报告给我。”
“现在Nolimit百废待兴。之前节目后出道的决定做得太过鲁莽,我们需要时间打造一个更长久、更纯粹的明星团体。我需要你们的协助,这就是本次例会的目的。”
“下一次例会会决定Nolimit的出道时间,所有人做好准备,今天回答不上来我可以饶过你们,因为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之间并不熟悉。”
“但下次,身为部长却还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PPT让下属做,自己看都不看就准备在例会上拿出来念?”
几个部长肉眼可见地表情紧绷。
“这么渎职,就不要怪我有所惩罚。我一向奖惩分明,这次我会从经费中拨出一部分给回答最好的摄影部。”
“所有人,散会。”
不同于开会前的懒散,所有人空前一致地回答:“是!”
一场会议开下来,所有参会人员同时松了口气。
这还是第一次,公司提供的矿泉水几乎被在场所有人喝光。
保洁阿姨后续去捡瓶子,头一次发现自己省去了倒出里面剩余的水的步骤。
贺关下会后没多久就听到杜俊彦的好消息,已经把被家暴的女人送进私人医院,童家棋在旁边陪着,确定没有狗仔跟拍。
“嗯,俊彦你回来吧,让童家棋在那边住两天。”贺关站在会议室所在楼层的落地窗前讲完电话,扭头和身后跟过来的四个人说,“你们也放假,明后两天不用来公司,在家休息两天,以后再也没有这么长的假期了,所以好好玩。”
温墨:“哇,好夸张,是要魔鬼训练吗?”
贺关挑剔地看看温墨:“嗯,至少现在你……你们都不太合格。”
金珏对贺关的眼光产生质疑:“我都不合格?”
贺关:“我现在问你你体脂率多少你能回答吗?这几天知道不能成团是不是一次都没测?”
金珏浓眉一皱,不说话了。
贺关摊了摊手。
他还不知道金珏,看着是个帅哥其实最死宅,这两天肯定在家里窝着打游戏吃零食。
甘青:“14%还可以?”
贺关:“嗯,队长比较标准。行了,别在这问我了,童家棋假期过了之后自己会和你们说的,我还有事,都走吧。都围在我身边像什么,以为我是老母鸡带崽?”
金珏大步流星,率先走开。
温墨在他身后做了个虚空敲他的动作,冲贺关做了个鬼脸。
甘青挥挥手。
褚礼安静地冲贺关笑,跟上他们离开。
贺关把手里喝空的水扔进垃圾桶,乘专用电梯下车库,等杜俊彦开车到这边,自己躺进车里才松了口气。
骤然加快节奏,其实他也不太适应,但现在和以前不同。
这次想做的东西,和他自己意外地契合。
是件好事。
杜俊彦开车到自己面前时贺关才意识到这是一辆劳斯莱斯曜影,比楼益的EQS还要好。
今天要忙的事太多,他竟然没在意。
散会时将近十二点,到藏冬园时已经两点出头,贺关打着哈欠和杜俊彦告别,自己向藏冬园里走,走着走着都想跪进落叶堆里就这么睡了。
但是不能。
他在岳叔的帮助下吃掉热过一次的午饭,把上午与会的所有微信消息处理完,再向窗外看去,天已经黑了大半,只剩天际线的一点橙光。
贺关揉揉眼睛:“岳叔,怎么这么快晚上了?”
岳叔把一杯决明子泡的茶递过来:“明目,少爷喝一点。”
贺关接过热茶喝了一口,闭上眼向沙发里靠,问:“岳叔,楼冬藏呢?”
岳叔:“不知道,下午他没有下来过。”
贺关困倦地放下手机:“哦对……今天回来之后太忙了都没上二楼,他可能以为我还没回来……我得去和他说一声……”
岳叔:“不用。我做了饭,您先来吃吧,我去喊他。”
贺关:“嗯?他愿意下来吃?”
岳叔:“是的,今天我们谈好了,我在的时候他会下来吃。”
贺关懒懒地撒娇:“那挺好,看来你们聊得不错。那我不上去叫人了,不想动。岳叔帮帮我,把楼冬藏喊下来和我一起吃饭吧。”
岳叔:“好。”
岳叔晚饭把上午剩下的排骨汤热了热,另做了两个小炒和一个凉菜。
贺关在饭桌上风卷残云,还不忘给楼冬藏夹菜。
楼冬藏今天尤其安静,乖顺地吃自己碗里贺关夹来的东西,似乎是有外人在,不太好说话。
吃过饭,贺关收拾碗筷之后上楼找楼冬藏,说:“今天你回客卧睡吧。”
楼冬藏顿住手,坐在床头,很轻地问:“为什么?不是说陪我睡吗?”
他没提这个承诺的期限只有当晚,贺关最近事情多也没记住,只解释说:“今天我喝酒。”
楼冬藏:“……?”
贺关困得不行,想喝完赶紧睡了:“过几天不是要去寿宴吗,摸个底,免得到时候被灌晕。我今天肯定会喝到醉,满身酒气,不和你睡。”
他一困说话就大舌头,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起向外秃噜,对待楼冬藏的态度都肆意了些,说:“乖,自己睡。”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犯困说话,口无遮拦。
楼冬藏自然发现了他这个特点,没有反驳,没什么情绪地说:“嗯。”
贺关自己在主卧地上站了几分钟,搬来一个矮圆桌坐下,打开一瓶茅台,看样子竟然要喝急酒。
和一点点喝还不同,这么喝,酒劲一上来,人会醉得非常快。
贺关拿着一个平时喝水的四百毫升马克杯,拎起茅台向里倒,打开手机准备开始计时:“让我开个计时器……”
在床上坐着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前,靠听声音顺利坐在贺关对面,且按住了贺关的手。
他手依然是凉的,冰得贺关微微醒神,没有那么困。
贺关:“干嘛?”
楼冬藏:“不需要计时器,我给你计时。”
贺关:“边儿去,你又看不见,添乱呢。我困着呢,没时间看你。”
楼冬藏:“你醉之后不还是要关计时器?”
贺关呆了呆,因为困顿脑子都懒得动,说:“啊……那怎么办,我把岳叔叫上来?”
楼冬藏声线低沉,和贺关说话用了十成十的耐心:“不用。”
楼冬藏:“帮我打开盲人模式,我可以帮你计时。”
贺关:“嗯?盲人模式?”
楼冬藏:“嗯,先把手机屏幕调成常亮,别让它熄屏。”
贺关照做。
楼冬藏:“把设置、辅助功能里的旁白打开。”
贺关接着照做。
楼冬藏:“最后把手机给我。”
贺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睡意有点消下去,问:“怎么用啊,让我看看?”
他哥俩好地站起来走了一步,在楼冬藏身边坐下,半眯着眼,靠着楼冬藏肩膀看他怎么操作,说:“借我靠一下。”
贺关懒洋洋地,不想睁眼,又想看他怎么弄,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个姿势。
找个靠垫……嗯。
冰冰凉凉,真不错。
人的精力有限,今天贺关消耗太多脑力,对身体接触的敏感度下降非常多。
这个姿势让他舒服,他就做了,因此没注意到靠着的人的紧绷。
之前看楼冬藏没有手机,以为他不用,现在既然会开盲人模式,那买个手机给他好了……
这么说楼冬藏之前肯定有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有了,是被人拿走了……?
啊,脑袋好疼……
贺关没来得及深想,就听见自己手机自带的机械女声突兀地说:“设置。”
贺关去看楼冬藏的手。
楼冬藏按在手机屏幕左下往上滑,听到两声咚,同时,界面从设置退回到主屏幕。
贺关问:“这是返回?”
楼冬藏:“嗯。”
贺关看他在屏幕上点,机械女声便一点点念出来。
“主屏幕。”
“相机。”
“时钟,下午九点五十三分,轻点两下以打开。”
原来盲人模式是这么用的。
楼冬藏在时钟app上双击,自动进入时钟界面,接着他挪到标签页栏,找秒表。
“标签页栏。”
“闹钟。”
“秒表。”
找到了。
贺关:“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楼冬藏沉默片刻,操作的手指也跟着停下,有些自嘲:“……很早之前研究过,没想到现在会用上。”
贺关疑惑地说:“会这个多聪明啊,要我可能手机坏了都不知道有这些功能,低落个什么劲儿。”
他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却轻易把楼冬藏细微的情绪撞了出去。
楼冬藏:“……嗯。”
他接着双击,从闹钟切换到秒表。
机械女声兢兢业业:
“零秒钟。”
“计次。”
“第一页共两页,数码秒表,可调,用一个手指上下轻扫来调整值。”
“第二页共两页,指针秒表。”
如他所说,如果不是楼冬藏今天用盲人模式,贺关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秒表app里还有指针秒表这种秒表表盘,像真的秒表一样。
楼冬藏最终点到启动。
机械女声不厌其烦:“启动,按钮。”
盲人闭着眼转向他,说:“双击两下开始,再双击两下就停下,很方便。喝吧,我在这里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