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岁和却只是冷笑一声,她将视线在坐着的两个人身上打了个转,冷冷道:“既然赵小姐这么爱抢人东西,那赵小姐且拿着吧,我倒要看看不是自己的东西能不能端得稳。”
说罢她一转头便离开了休息区,一如她来时潇洒。
站起来的孟家峪有些呆,她以为这俩人起码会打起来的,可是现在就这样干巴巴放了几句狠话以后,就没了?
这开始和结束都莫名其妙,让孟家峪十分困惑。
她之前只是看不懂傅岁和,但是现在似乎谁都看不清了,尤其对是坐在身侧的纪宴晚。
“不是,这就让她走了?”孟家峪惊讶道:“不去追追?”
纪宴晚的这个态度明显不对,之前又是深爱又是笼子又是药剂的,孟家峪以为纪宴晚会一直将人给关在家里的,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会遇见傅岁和。
更没想到的是纪宴晚的态度。
她全程几乎是以一种冷漠的看客身份参与了这场因她而起的纷争。
孟家峪对纪和赵家的合作也已经有所耳闻,身侧也不乏有传谣纪宴晚和赵沐沐越走越近的流言蜚语。
可是今晚所见,纪宴晚全程淡漠的态度似乎坐实了这个传闻。
一直到傅岁和走远,纪宴晚才抬起头看向孟家峪。
原先活跃的气氛一下变得尴尬,孟家峪轻咳了声将视线给挪开。
刚刚有几次纪宴晚都很想开口讲话,可是傅岁和理所应当的态度实在是让她不满,她想看看傅岁和对自己的坚持能有多少,可结果就是,不超过五句话。
一想到傅岁和理所应当的态度,纪宴晚就有些不爽,凭什么自己总是要当主动的那个,傅岁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随着傅岁和的走远,气氛也彻底变得冷淡。
赵沐沐转头看着纪宴晚,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许情绪出来,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被两道视线盯着,纪宴晚有些受不了地站起来:“出去走走。”
看她站起,另外两个人也跟着起身。
赵沐沐因为起得有些急甚至还崴了脚,她痛地轻呼一声又跌坐回去。
这次纪宴晚并没有体贴地伸手去扶,而是瞥了眼淡淡说:“我去帮你叫医生。”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端着果盘的孟家峪诶了声,想跟上,却又有些不好将赵沐沐丢在这里,纠结了会又坐了下去。
纪宴晚跟服务生简单说明了情况,一个人又绕到了庭院中央。
庭院的主要风格是做的仿宋时期,很精致的假山和摆件,在月色朦胧下竟真的有几分古韵。
但纪宴晚根本无心欣赏,她走出来是因为一种奇妙的预感。
她预感在这里能碰见些什么,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奇妙感知。
果然一双熟悉的手腕从身后缠绕上来,轻轻地搂住了纪宴晚的腰际。
傅岁和的手臂白皙,在月光下更甚,她并未用全力,只是虚虚地搂着,一如当时在乌镇时求饶认错时的那般。
纪宴晚低头看着自己腰间藕段似的细白手臂,轻声笑道:“怎么,傅小姐斗嘴输了,打算换一招?”
“让我猜猜,是又要用色|诱么?”
第84章
回应纪宴晚的并非是吻。
傅岁和将头抵在她背上, 闷闷地说:“那姐姐是厌我了吗?”
“可是我以为姐姐将我关起来,伤害我都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可是现在看起来, 姐姐似乎是厌透了我。”
她的声音很轻, 语气也满是无辜, 明明受到伤害是她, 可是她的语气里仿佛纪宴晚是喜欢她才这样做的。
纪宴晚沉吟片刻说:“可是在你没有把我淹死在乌镇时,就应该想过后果吧。”
一瞬间,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纪宴晚能明显感受到傅岁和的紧绷和僵硬。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傅岁和, 她陷入短暂的沉默。
而纪宴晚却没有再继续与她耗下去的耐心, 她将傅岁和的手指给掰开, 冷冷道:“如果你认为我厌倦了你,那我只能说你认为的对,我确实对你厌烦了。”
“既然从笼子里逃了出去,那就别再出现在我身边了。”
她的一字一句说的清新, 随着月光散在地上。
被掰开手的傅岁和维系着搂抱的姿势, 久久不能回神。
纪宴晚早已经走远, 只剩下傅岁和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怔怔地盯着地面,眼神里刚涌现出的可怜和委屈迅速褪去,被冰冷所取代。
傅岁和抬起头看着已经走回休息室的纪宴晚,假山和休息室隔得很远, 远到只能依稀看见影子。
可是傅岁和还是看见了走回去的纪宴晚正低头与那抹白色身影说着什么, 接着赵沐沐就被纪宴晚给拦腰抱了起来。
一黑一白身影交叠, 迷迷糊糊的影子彻底消失。
傅岁和握紧拳头, 按下心头翻涌的火气。
......
......
今晚的晚宴纪宴晚并未参加完,因为赵沐沐的脚似乎扭的很严重。
她向东道主致歉, 而后抱着赵沐沐走掉了。
等两个人去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坐在回去的车上,赵沐沐偏头偷偷看纪宴晚。
车内很安静,并没有人讲话。
可是赵沐沐却有些闷,从纪宴晚散完心回来后就很少再开口讲话,更加让她闷的是纪宴晚出去后回来时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
而那抹香气的主人正是傅岁和的。
也就是说尽管纪宴晚表现得对傅岁和已经很不在意了,可是在她出去散心时,二人还是拥抱了,或者有更深刻的肢体接触才会导致二人身上的香水味融合。
一想到这里,赵沐沐心底就闷闷地,原先还因为二人关系变得密切而开心,这会子便彻底被打消了。
她的视线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纪宴晚叹了口气问:“怎么啦?脚还是很痛吗?”
听见她的问询,赵沐沐抿了抿唇闷闷答:“已经不痛了,阿晚你不开心吗?”
赵沐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拼命地压制着醋意。
“没有。”纪宴晚淡淡答。
这两个字有些欲盖弥彰,可纪宴晚并不打算多讲。
赵沐沐只好低下头说:“你肯定有。”
“还记得以前高中时,你每次有心事都会闷闷的不讲话,不论谁问你你都会说没有,但是只有我问,你会回答我,还会问我可不可以给你一个抱抱。”
赵沐沐说完,小心地又看了眼纪宴晚。
“所以呢。”纪宴晚也偏头看向她:“可是你高中并没有给我那个抱抱,你说AO有别,让我不要越距。”
赵沐沐的脸色白了几分,一慌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高中的她自卑又自傲,她自觉配不上纪宴晚,家境的差距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横跨在二人中间。
所以她逃避,躲闪,不敢回应纪宴晚的感情。
赵沐沐轻声说:“对不起,阿晚。”
纪宴晚却摇了摇头:“我没有要追究或者是翻旧账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好了。”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让赵沐沐无法出声。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高中的那个我了。”纪宴晚说:“或许你也有所察觉,从这几天的相处中也能看出来,我并不爱吃茄子,也不太喜欢红糖和柠檬水,包括一些没有话题的宴会。”
“沐沐,人都是会长大的,你在长大变化的同时,我也是。”
纪宴晚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们可以不用被困在过去的回忆了,时间往前走,我们也该往前看不是吗?”
她的语气很淡,没有什么过激的起伏。
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清楚,但是赵沐沐却有些耳鸣,纪宴晚的声音一下变得很遥远,她心底珍视的东西似乎裂开了一条缝,正悄悄地破裂掉了。
纪宴晚看着赵沐沐一点点变得呆滞的眼神,知道她肯定没有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所以干脆闭了嘴不再讲话。
回过神的赵沐沐慌乱地抹了把脸,却并未在眼角摸到泪水,于是她干涩地笑了笑说:“对不起阿晚,你刚刚的话我没有听清,可以再讲一遍吗?”
纪宴晚偏头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二人对视良久,她挪开了视线说:“你到家了,下次再说吧。”
赵家的保安已经过来开门了,但赵沐沐却捕捉到了字眼里的关键消息,她有些欣喜道:“我们还会有下次吗?下次聚会我还可以邀请你一起出席吗?”
看着她的眼神,纪宴晚嗯了声说:“可以。”
赵沐沐一下子笑开,猛地向前一扑将人给搂住,一个很轻的吻擦过纪宴晚的脸颊。
纪宴晚没有反应过来,赵沐沐就已经被搀扶着下了车。
看着被关上的车门,纪宴晚眼神沉了沉,一闪而过的厌恶。
......
......
时钟刚过十点。
已经洗漱完的纪明陶湿着头发跑进卧室,抬手就要去抱床上的人,可刚搂上就被推开。
纪禾颂撑着坐直了身子,将手里的监控给丢给纪明陶:“柏厘发来的。”
这是一段监控截取,地点在纪氏大楼。
原本已经断电了的纪氏大楼的走廊里徒然亮起一束灯。
纪明陶瞬间警惕起来,老实交代道:“我没有逼晚晚,是晚晚自己答应的。”
“晚晚?”纪禾颂皱着眉,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手机界面正播放着视频,一抹鬼鬼祟祟地身影正试图顺着监控盲区爬进纪氏办公室。
可是纪氏监控设备森严,根本没有监控盲区。
所以等那抹身影出现时,纪明陶明白了这段监控的内容。
视频里的人正鬼鬼祟祟地顺着盲区试图转进办公室,可不论从哪个地方都无从下手。
断了电的纪氏大楼没有电梯的运行,而安全通口也在33楼的位置被封死了。
视频里的人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费尽力气爬上33楼后却不能再前行,气得他锤了下门。
高清的电子设备记录下了他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似乎是早有准备,面罩头套将他包裹得雌雄莫辨,尽管无法进入33楼,他任然是逗留了好一会才离开。
纪明陶将视频放慢,一帧一帧地查阅着,可是还是看不清脸、
视频到这里就被暂停了。
纪明陶抬起头与纪禾颂对上视线,二人的表情一下就严肃起来。
“这段视频就发生在十分钟前。”纪禾颂说:“柏厘发来时,她已经开车赶了过去,她说等她抓到人后会再给我打电话。”
原先还拉着吹风机的纪明陶这会子已经将东西丢开,利索地套上外套。
纪明陶的发丝还在滴着水,可是她动作迅速已经扣好了外套扣:“别来家里了,你快点睡觉,我直接去找她就行。”
“太晚了。”纪禾颂徒然加重了语气,一向温柔的人这会子沉着脸:“不急这一会,她说了直接来家里。”
原先还穿着衣服的纪明陶这会子不敢动作,她抿着唇看着床上的人。
意识到自己有些凶,纪禾颂轻声说:“过来姐姐这。”
纪明陶乖乖走过去她身边。
纪禾颂看着她尚在滴水的发丝,叹了口气拿过被纪明陶丢开的吹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