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品先凝视着程熙之,道:“谁说他是女子?”
“什么?”程熙之下的一蹦三丈高:“男……男的!?”
陆品先点点头。
程熙之后退两步,震惊的道:“你真的喜好南风?”
陆品先十足平静:“不可么?”
“也……也不是。”程熙之发觉自己的反应实在太大了,相对比陆品先的镇定,自己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咳嗽了一声道:“其实……哪个达官显贵没有豢养过南风,也……也不是不可以。”
他说着,话锋一转,笑嘻嘻的道:“但是你心仪的那个人,一定是个丑八怪!”
“为何?”
程熙之道:“这还用说么?因为你的眼神太差了!”
他说的欢心,又道:“不只是个丑八怪,还不学无术,人丑心恶,蛮不讲理!我说的对不对?”
陆品先挑眉看着程熙之,程熙之奇怪:“我都这么辱骂你的心上人了,你为何不生气?阿嚏!”
他刚说完,没来由打了一个喷嚏,总觉得鼻子痒痒的,好像有人背地里骂自己似的。
陆品先仍然没有回答,只是眯着眼睛,死死凝视着程熙之,喃喃的道:“他为何……不记得我了?”
程熙之一脸迷茫的看着陆品先,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节度使述职期间,难道是谁家节度使的儿子?你快告诉我是谁,我认不认识?我……唔!”
程熙之还在喋喋不休的猜测,嗓音突然被截断,一双眼睛赫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之人,但因为眼前的人距离自己实在太近太近,近得二人的唇瓣紧紧贴在一起,程熙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品先不想让他再这般喋喋不休的猜测下去,心窍中陡然升起一种冲动,猛地低下头含住了程熙之的嘴唇。程熙之反应了好长时间,这才惊觉不对劲,吓得他连忙反抗去推陆品先。
“嘶……”
陆品先的手臂骨折还未好,被触碰到了伤处,疼的闷哼了一声,程熙之下意识的缩回手来,以免再碰到他骨折的伤处,就这么一个空当的间隔,陆品先竟然又吻了上来。
程熙之整个人都呆了,呆若木鸡,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手脚僵硬无措,推也推不开,脑海中乱成一锅,渐渐空白一片,任由陆品先引导,甚至为所欲为。
“嘶!”这次是程熙之痛呼,刺痛的感觉令他瞬间从迷茫与空白中清醒过来,发狠的推开陆品先,下意识蹭了蹭自己的唇角,流血了!
方才的刺痛感,竟然是陆品先咬了他,而且不是闹着玩的那种,是真的咬,生疼生疼,就在唇角的位置,肯定破皮了。
程熙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迹,气得胸口急促起伏,破口大骂:“你有病啊!你……你敢咬我!”
陆品先的表情还是那样平静镇定,甚至眼神漠然的凝视着程熙之,淡淡的道:“程三公子竟然要成婚,那便带着陆某的印记去成婚。”
“你……你……”程熙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现在感觉自己很羞耻,脸上烫的发烧,嘴唇麻嗖嗖刺辣辣,对比起陆品先的镇定,自己十分丢面子。
程熙之气不过,冲上去嘭一拳打在陆品先的颧骨上,不由分说直接冲出屋舍跑了。
“哎呀!”刘觞去过金商那面,本想回来问问喜服还有什么改变没有,没有自己便回宫去复命了,哪知道刚到程熙之的屋舍门口,便被跑出来的程熙之撞了一下,险些跌坐在地上。
刘觞一脸迷茫,看着程熙之夺门而逃的背影,奇怪的道:“三公子?什么情况,有狗追你啊?”
程熙之逃跑之后,陆品先才从屋舍中走出来,刘觞定眼一看,震惊的道:“你……陆少将军你的脸……”
陆品先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颧骨位置,钝疼的厉害,还有些红肿,程熙之那手劲儿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已经肿成这样,明日必要青一大块的。
陆品先却淡淡的道:“无妨。宣徽使若是无事,陆某先告辞了。”
刘觞匪夷所思,程熙之一脸羞愤,陆品先脸上挂彩,这到底什么情况?
刘觞完成了任务,离开驿馆回到了大明宫,他手里还抱着很多大红色的绢帛丝绸,越看越是好看,若是这些红色的布料能穿在自己家小奶狗身上……
“嘿嘿嘿……”刘觞坏笑三声,小奶狗皮肤那么白,又十分年轻,穿红色一定特别好看!
刘觞抱着这些红色的布料进了紫宸殿,李谌刚好批看完了文书,见他回来,站起来迎上:“阿觞,你回来了,累不累,快坐下来饮杯茶。”
刘觞坐下来,李谌将他手里的红色布料接下,道:“裁定完了?为何还要把这些布料抱回来,这般沉重,也不找个人帮你搬着。”
“不用不用,我自己搬着。”刘觞笑眯眯的给鱼之舟打了一个眼色。
鱼之舟很懂眼色,立刻垂首退了下去,还将紫宸殿的大门关闭,以免里面的声音实在太过暧昧,传到外面来。
刘觞看到鱼之舟走了,立刻笑嘻嘻的站起来,道:“陛下,你过来过来。”
李谌奇怪,还是走过去,道:“怎么了,阿觞?”
刘觞伸出食指,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大红色的丝绸布料上划来划去,刘觞的肤色本就白皙,红色一衬托,那便更是白皙细腻,这样划来划去看得李谌心尖儿直发痒。
“陛下,”刘觞笑眯眯的问:“这个颜色好看吗?”
“好看!”李谌点头道:“阿觞穿什么都好看。”
刘觞却道:“不是给我穿,是咱们一起穿。”
李谌睁大了眼睛:“阿觞你的意思是……”
一起穿?还是如此大红的布料,那岂不是喜服?
刘觞道:“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一起穿,不过私底下一起穿,陛下难道不愿意吗?”说着,还使劲眨巴两下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十足无害,楚楚可怜。
“愿意!”李谌立刻道:“朕当然愿意!朕欢心还来不及呢。”
刘觞站起身来道:“既然陛下愿意,那我便开始给陛下量体裁定了,等量好了尺寸,让匠人裁缝们去制作。”
“阿觞你还会量体裁定?”李谌奇怪:“这种事情,让宫人来做便可。”
刘觞摇头,道:“不可不可,这种事情,自然是阿觞哥哥亲自来才行。”
他说着,拉着李谌也站起身来,道:“首先,要先退去外袍,如此一来才能量的精准。”
李谌的衣裳全都是量体裁定的,其实宫中有他的衣裳尺寸,根本不需要现成的量体,再者,他以前量体全都是穿着衣裳的。
李谌虽然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任由刘觞把外袍退下来。
“陛下,请张开手臂。”
李谌依言展开手臂,因着没了衣袍,还觉得有些凉飕飕生风,刘觞笑眯眯走过去,站在李谌面前,拿了一根尺子便开始量体。
他先是垫着脚,量了量李谌的肩膀和臂长,又仰着头仿佛邀吻一般,开始量李谌的颈围和颈长。
李谌看着他依偎在自己怀中仰着头的模样,心头一热,当下低头要亲刘觞,刘觞却灵敏的躲开,道:“陛下别动,我在为你量体裁定呢。”
李谌只好咳嗽了一声,站直身体,让他继续量体裁定。
刘觞笑嘻嘻的拿着尺子比划,装模作样的记录尺寸,自己也展开双臂,和李谌面对面环抱,好像在给李谌量腰围。李谌感觉到刘觞温热的气息,那火气噌噌的往上冒。
刘觞却正经的道:“陛下别闹,量不准了。”
刘觞说完,离开了李谌的怀抱,绕到李谌身后,轻笑一声,仿佛偷腥的小猫咪,两只手搭在李谌的腰上,手指仿佛弹钢琴一般,品鉴着李谌流畅的肌肉线条。
刘觞笑道:“这位客人,你的腰好细啊,方才好像量错了,客人不介意我重新再量一遍尺寸吧?”
李谌的火气已经到达了顶点,起初他还不是很肯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现在李谌可以肯定,刘觞根本不是量体裁定,分明是在借口撩拨自己!
李谌一把握住刘觞的手,将人一拽,直接从背后拽了过来,刘觞惊呼一声,身形不稳,下一刻已经被李谌抱住。
刘觞推着他的肩膀,半真半假的道:“客人,还没量完呢。”
李谌眯着眼睛,眼神深沉,藏着满满的压迫感,沙哑的道:“阿觞你是故意的?都跟什么地方学的这些乱七八糟,嗯?”
刘觞信誓旦旦的道:“书里都这么写的。”
李谌险些被他气笑:“书?什么书?圣贤书么。”
刘觞理直气壮:“小黄书!”
作者有话说:
今天2万字2更达成~求评论求回复,最近太冷清啦,好像在单机!给如此勤快的蠢作者留个爪印吧!
第100章 新婚之夜
“那是什么书?”李谌愣是被他说愣了。
刘觞笑眯眯的解释道:“就是……上次陛下看到的那种书, 很多图很多图的那种。”
李谌恍然大悟,果然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书。
李谌严令禁止:“以后阿觞不许再看那样的书。”
“为何?”刘觞挑眉:“陛下不喜欢么?”
李谌阴沉的道:“谌儿是怕阿觞哥哥到时候哭。”
刘觞昂着下巴道:“胡说!做哥哥的才不会哭!”
“呵呵,”李谌轻笑一声, 一把将刘觞打横抱起来, 道:“那咱们试试看?”
鱼之舟守在紫宸殿外面,不一会子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咽的求饶声,不用多说, 显然是宣徽使刘觞的嗓音, 鱼之舟已经见怪不怪了,心中只剩下庆幸,幸好已经关闭了殿门, 旁人是听不到的。
第二日程熙之进宫谢恩,正巧碰到了来谒见的陆品先,二人脸上都挂着彩。
程熙之的嘴角破了, 虽然已经结痂, 但十足扎眼, 乍一看仿佛是去平康坊鬼混过,被哪个娇俏的小娘子给咬的。
程熙之可是新郎官,临成婚弄出这么一个暧昧的伤疤来, 叫人看了止不住多想。
李谌奇怪的道:“程三公子你,你的嘴……”
程熙之支支吾吾,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角, 道:“陛下,卑将上……上火!对对对, 上火, 裂唇角, 起、起泡结痂了, 就这么回事。”
程熙之说的磕磕绊绊,但凡长耳朵的人都听出来了,绝对是搪塞。
李谌:“……”
李谌侧头一看,好家伙,比起程熙之的唇角上火,陆品先这脸色更是精彩纷呈啊。
李谌震惊的道:“陆少将军,你的脸……”
陆品先倒是镇定,但是他颧骨上那赫然的青印子,实在太扎眼了,饶是他如此镇定,也无法令人忽略。
陆品先被点了名字,程熙之比他还紧张,抢先道:“陛下,陆、陆少将军是撞……撞门框上了!没错,撞门框上了。”
李谌挑眉:“当真?”
陆品先看了一眼程熙之,随即拱手道:“回陛下,卑将的确是……被门框撞了。”
撞门框上。
被门框撞。
这显然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的干系。
程熙之一听怒了,道:“分明是你撞的门框!”
陆品先淡淡的道:“程三公子怕是记错了,是门框撞了陆某。”
“你胡说!”程熙之不甘示弱:“你若……若是不挑衅,门框为何要撞你?”
陆品先则是道:“程三公子说笑了,门框又没有脑子,门框自己怕是也想不出为何。”
“你!?”程熙之瞪眼:“你骂人?!”
陆品先道:“程三公子又说笑了,门框是人么?”
“你!你!!”程熙之气的脸色涨红,一激动扯到了唇角,疼得他直吸气。
陆品先反问:“陆某的创伤,分明是门框与陆某的恩怨,程三公子为何如此气怒?莫非……陆某并非是被门框撞的?”
程熙之又气又急,差点在紫宸殿上跺脚,心里委屈极了,昨日陆品先发疯亲了自己,还咬了自己,今日竟然说的好像他很可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