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就爱听这话,嘴角一扬腻腻歪歪地给高怀瑜喂了一口蟹肉,道:“如何?”
“是不如江南的好。”高怀瑜抬眸瞧着元熙道,“哪日臣收复了江南,把江南名蟹全带来献给陛下。”
元熙笑得抬手捏他脸:“大将军,吃着蟹都还想着南征。”
“陛下不也是这么想的?”高怀瑜反问回去。
如今形势大好,出兵灭陈也就这几年的事了。一统天下结束乱世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执念,上辈子梦碎,这回见了曙光,如何能不惦记着。
“想……你出去一趟送了建武给朕当贺礼,怕是把南陈老皇帝都气吐血了。你吃这个,朕让他们特地按燕地口味做的。”元熙夹了一筷子鱼给高怀瑜,话锋一转,“先前你不是同朕说越王婚事最好先缓一缓么?谢闵也来见了朕,说自家女儿可能是沾了邪祟,所以性情大变,行为古怪。朕让人去看了谢娘子,的确不太像是个端庄知礼的才女。”
还不如玉珠那臭丫头呢。
提起谢文心,高怀瑜眉头一皱:“这样说来……这一路,她一直想跑……好几次都差点成了,还好被我撞见拦下。她仿佛是会什么邪术似的,我那几个护卫训练有素,从不会出这种纰漏。”
“连你的护卫都看不住她?”元熙咋舌,“那倒是厉害。那朕让谢闵看着她,怕是也看不住……”
看来得加派人手,让禁军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解决了一桩糟心事,元熙跟高怀瑜吃完饭,漱了口,还一起在书案前看了会儿书。待有了倦意便一把搂住人往寝殿走。
小别胜新婚,这些天他缠高怀瑜缠得紧,高怀瑜也乐意让他缠着。甜甜蜜蜜亲热一番,同枕而眠。
当夜,元熙突然半夜吐血,把睡在一旁的高怀瑜都从睡梦中吓醒,再也没了睡意。
*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假哭)朕做错了什么原作者要这样恨朕呜呜呜呜呜呜!
小鱼:啵啵,不哭不哭。
第96章 小鱼哭哭
明明入秋后夏日的余热未散, 夜里不至于寒凉,高怀瑜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鼻间都是拼了命往里钻的血腥气味,高怀瑜身边的人面色灰败, 下巴已经被血迹染得猩红,身上寝衣更是处处落了刺眼的血迹。
感觉像是在做噩梦。
“陛下……陛下!”高怀瑜怔怔望着眼前的人, 数息之后好像才回了魂, “来人传太医!去请荀老和林老过来!”
外面早就被寝殿里的动静惊动,赶紧来的宫女内侍一看床上在呕血的皇帝立马吓得往外跑去通传。
“陛下!”高怀瑜扶住元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震得他快要抬不起手。
元熙似乎想安慰他,嘴角极是勉强地勾起一个笑, 却连片刻都没能保持,他就又低头呕出一口鲜血。
高怀瑜拿着手帕为他擦拭嘴边血迹, 还没抹干净他又是一阵气血翻涌,根本压抑不住。一口血吐出, 这次连一旁的高怀瑜都被弄脏了衣襟。
元熙还很没力气地推了推人:“离远些,都弄脏了……”
高怀瑜心神恍惚, 根本没功夫去管什么衣服脏没脏。他此刻心里只有恐惧,眼中一热, 险些就要落下泪出来。
他记忆里, 有一次元熙在前线遇刺,诱发了旧疾,也是这样一直吐血。那刺客没怎么伤到元熙,倒是这病把元熙折腾了个半死。之后元熙病得更厉害, 常常卧病不起, 就算病好了就能蹦能跳, 也依然是伤了根本。人的精气神是看得出来的,其实已经好不了了。
现在……元熙也吐血吐得那么厉害。
为什么会这样?
入睡之前他还抱着自己调笑,温柔地解下自己发簪,在自己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今夜本该如同往常,带着那点让人着迷的温存入眠,一夜好梦。
可他却突然在梦中听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耳朵,直接把他惊醒了。而后他看见的就是这比噩梦更可怕的情形。
明明都好好的,怎么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呕血呢?
“没事……”元熙柔声宽慰,“也不觉得哪里不好,应当就是看着吓人些。”
“嗯。”高怀瑜勉强一笑,眼中却是无法掩盖的恐慌。
外面的宫女打了盆水过来,高怀瑜重新拿了块帕子浸湿,为他擦拭。
皇帝病得吓人,去通传的宫人都怕慢了片刻,直接用步辇将两位老神医抬进紫极宫。
玉珠今日不当值,也被这动静弄醒了,鼓起勇气先一步在给元熙处理,之后便也是束手无策。寝殿内慌作一团的众人听到传报才回头看了一眼,迅速给太医让出一条道来。
元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此刻昏昏沉沉地靠在高怀瑜身上。高怀瑜忙扶他躺下,让到一边。
两位老神医一看皇帝衣服上的血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数,急匆匆上来把脉诊治。高怀瑜在一边紧盯着两位老神医和元熙,眼睛也不敢眨,心中慌乱无比,却更不敢着急开口询问。
不过片刻,两人都神色一变。林逸从不在自己病人面前流露出过重的情绪,此刻也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连荀明也是眉头紧皱,一脸沉重。
两位当世神医都如此模样,高怀瑜不禁急道:“林老前辈,荀太医,陛下这是怎么了?”
荀明未答,直接从药箱里取了银针开始准备施针,林逸回答他道:“体内巫毒发作……”
“巫毒发作?”高怀瑜重复这几个字时,声音都抖得厉害。
这怎么可能?
便是当年陛下也没那么早毒发。何况如今已找到缘由,有两位当世神医在为他想法子解毒,连药都已经用了半年,没道理还比从前发作得早啊。
“师兄!”荀明突然出声,胡须抖动目光焦灼,“你快看看!”
林逸连忙过去看,大惊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毒发作得怎会如此厉害!”
他们钻研《狼神秘典》许久,已经配出一剂药方,也初见成效了,只需调理上几年,那毒对元熙身体造成的损伤就可慢慢解除。
那可是一种慢性毒啊,在身体里潜伏数年才慢慢发作,侵蚀人身体。现在几年的损害一夜之间跟反扑一样,全数爆发,会要命的!
高怀瑜面白如纸,颤声道:“荀老,林老……好与不好,还请直言。”
荀明此时抬头,直言不讳:“这毒突然变得猛烈,先前所配药方无法抑制如此凶猛的毒性,陛下恐有性命之忧!”
玉珠惊道:“怎么会!陛下晚膳时还好好的!”
高怀瑜一瞬间双眼发红,眼中有了泪意:“有办法吗?”
林逸道:“只能先服药看看,那方子到底是能将毒性暂且压一压,先保住陛下才是要紧的。”
玉珠点头:“药已经在煎了,马上就好!”
高怀瑜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旁人的对话都好像快听不懂了,突然他想起什么来,问道:“若用《狼神秘典》上的法子呢?”
荀明道:“自然是可以,可如今上哪里去找什么……”
“我去想办法!”高怀瑜打断他,“还请两位先生先准备,勿要耽误,我这就去。”
高怀瑜转身走出宫门,脚步越来越快,离了紫极宫更是直接不顾宫中禁令运起轻功,跃上宫墙往宫门赶去。一路惊动了不少宫中巡逻的禁军,除了刺客哪里有人会在宫中这样行走,按照规矩都不必询问,巡逻禁军直接摆出弓箭朝他射。
不过他跑得快,身形迅疾如风,发现他在宫中飞檐走壁的禁军没能将他截住,也没那么容易追上他。他一路跑到宫门,吓得守卫一愣。
到了这里,他便没办法飞檐走壁硬闯出去了,皇城宫门,便是天底下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
“开门,我要出宫!”高怀瑜停下,朗声喝道。
他还是入睡时的模样,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束起,长发在空中飞散,在夜色中让他的脸庞都有些模糊,守卫一时都没认出他来。
“清河王?”一名守卫上前道,“清河王殿下,这大半夜的,宫门已经下钥了……”
高怀瑜重复一边:“开门!我要出宫!”
旁边今日当值的将领被惊动,忙走过来,皱眉道:“还望殿下恕罪,私开宫门乃是大罪,若无陛下圣谕,不可开门。您若要出宫,得等天亮。”
高怀瑜低低道:“陛下圣谕……”陛下他躺在紫极宫,命悬一线,哪里去拿陛下圣谕!
他拿不出什么圣谕来,只能继续解释:“陛下突发旧疾,性命垂危……我要出宫,我要出宫救陛下!”
将领一听元熙性命垂危,也被吓了一跳。而后他很快冷静下来,眉头皱得越发深了:“殿下稍安勿躁,陛下若有疾,自有太医署在,当世医圣都在宫中,您这样干着急也没用啊。还请殿下回宫去。”
这是规矩,宫门守卫事关天子安危,怎么能因为高怀瑜一两句话就打开。何况高怀瑜此刻说的根本站不住脚。
若高怀瑜是图谋不轨怎么办,若开了门外面有接应的立马冲出来攻进宫城怎么办?
皇帝生病,宫中太医会照看,哪里轮到高怀瑜出宫给皇帝治病。真是皇帝病了,更是容易生乱,这门更不能开。只有皇帝能让他们打开这道门,别的换了谁都不行。
高怀瑜也知这规矩,就算将领现在去紫极宫确认了皇帝情况,这门也是打不开的。他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无力感,连连哀求:“我要出宫,我手上有药,只有我有……荀太医等着这药呢。求求你开门……今日之事我一人承担……求你开门让我出宫。你去紫极宫问荀太医……你先开门好不好!”
他已经慌得有些崩溃了。
什么一人承担,这种事本来就是他说了不算,他知道这话多可笑,可他已经口不择言了。
将领看他神情恳切,也是真怕皇帝出什么茬子,便妥协道:“殿下!您说,我派人去王府送信,让人将东西拿来。”
“来不及了!”高怀瑜声音陡然变大,“让我出去!”
派人去王府送信,要先得审批出宫,而后要跟京城卫戍军通信,找长官开坊门,等信送到清河王府,又得让府中管事去取东西……等人回来把东西送到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来得及?
他出了宫门也是要靠武功直接避过卫戍军进坊回府,那样才来得及救人!等禁军派的人来回怎么可能来得及!万一呢!
将领被他一声吼得一愣,下一刻便见眼前冷光一动,腰间佩剑被一只苍白的手抽出,而后直直搭在了将领肩上。
一瞬间,众军士哗然,纷纷拔刀戒备。
高怀瑜持剑喝道:“开门!”
这一声声震如雷,隐有哭腔。
他双眼泛红,已经全然不管不顾。
持剑威胁宫门守卫私开宫门,禁军此刻就是直接一拥而上将他乱刀砍死也不为过。
他简直是发疯,简直就想大哭大闹一番,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元熙了。
“开门。”他的声音平静了很多。
那将领咬牙不语,就那么与他僵持。
“殿下!”禁军统领薛平此刻赶到,连忙出声阻止高怀瑜,“殿下!不可威胁宫门守卫!”
“薛平……”高怀瑜红着眼转过头去,似乎又燃起一些希望。
手中的剑倏然坠地,在青石地上砸出一记重重响声。
“薛将军。”高怀瑜不顾身周指向自己的刀兵,直奔薛平身前,“薛将军,陛下他情况不好……你让我出宫,我去宫外取药!”
“殿下!我知你为陛下心急,可你今日行事已是大罪。无令私开宫门,轻者流放,重者处死,禁军不可能因你一句话就开门让你出宫。”薛平咬牙道,“我问过了,紫极宫那边荀太医在施救,已经给陛下喂了药,你不要如此心急。”
“我说的都是真的。”高怀瑜双眸间盈满泪水,“万一呢?如果出了什么茬子……我要去救陛下……求你……让我出去……”
“万一……殿下你可知,宫门不可私开,也是因为这个‘万一’!”薛平冷着声音,他统领禁军,负责皇城安危,元熙每次出行都是他在侧护卫。宫门守卫何等重要,他最是清楚,也最清楚私开宫门的后果。
这不是在燕地的时候,高怀瑜请求同行他就可以为了皇帝破例。他现在拒绝也是为了皇帝。
前朝便有一次,因有紧急军报,夜开宫门,导致一直潜伏的刺客混进宫中,危及天子。那一次还非是私开,军报本就特殊,可以开宫门。可此案依旧有千人被处死,牵连流放的以万计。
何况往前还有乱臣贼子谎报军情,用这种借口骗开宫门,直接冲进皇宫对皇帝不利的。
“荀太医已经给陛下用了药。”薛平重复一遍,“还请殿下回去!”
高怀瑜怔怔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知道什么……
陛下就是因这毒英年早逝的……毒性突然变得如此猛烈,会发生什么他根本不敢想。
他咬牙,夺过一人手中长戈。
“殿下!”薛平瞪大双目。
高怀瑜已然挥戈击倒几人,动手了。
“将军!这……”先前那将领也不敢动高怀瑜,只得向薛平请示。
薛平死死盯着高怀瑜,沉默片刻,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几句话:“开门!让他走!若陛下怪罪,自有我担着。”
第97章 玉珠:呜呜呜爹你快管管我妈
“都住手!开门!”
与人交战的众守卫纷纷停下, 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高怀瑜身上。
那边将领匆匆赶到门前,十几个守卫一起推动,门缓缓移动, 发出一声极为沉重的叹息。
一缕微光从打开的缝隙中投下,高怀瑜回眸一望, 丢下手中兵器, 朝那刚刚开了些许,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直冲而去。
薛平吩咐道:“派人快马告知城中卫戍军,宫中急情,莫要阻拦清河王!”
高怀瑜一刻不停地奔跑飞驰, 每迈出一步,他的身体都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着, 似乎经受不住这夜间寒凉。
他径直进了清河王府,拿到饲养那三条毒蛇的罐子便乘马疾行, 靠近宫城弃马飞掠。这一路倒是顺利不少,宫门又一次打开, 他越发加快脚步,眼中除了远处紫极宫的光亮再无其它。
紫极宫内, 元熙喝下药似乎已经稳定了许多,然而荀明和林逸都知道, 情况随时可能再恶化。
高怀瑜一走简直搅得宫里鸡犬不宁, 巡逻禁军追“刺客”追了一路,紫极宫得了消息也立即戒备,宫门那里更是直接打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叛军攻进皇城了。这会儿四处追“刺客”的禁军才刚刚得知情况, 外面有些混乱的局面稳定下来。
高怀瑜行至寝殿, 将装了毒蛇的罐子往桌上一放。
林逸惊道:“殿下这是……”
“蛇我带来了……”高怀瑜目中决绝, “荀太医,林老前辈,我不管什么医道,我要救他。”
若是救人的方法要以伤害另一个人为代价,那对医家而言就是无解。解毒的方法早就有了,只不过元熙敬重医家大义,选择不用而已。他请两位老先生钻研《狼神秘典》另寻他法,便是想找一个不违医道的法子。
可是……到底还是没来得及。
高怀瑜并不想管那些,若可以,自然全他仁义。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心甘情愿,有何不可?
“殿下!”林逸语气中有了几分怒意,“陛下毒性已经被暂时抑制住,还不到无解之时。此类阴邪之术多有损躯体,我断不会用!”
高怀瑜没有应他,看向荀明道:“荀老,动手吧。”
荀太医是皇帝的荀太医,比起林逸,他更容易为皇帝破例。
荀明果然如他所愿点头:“请殿下宽衣,我先为殿下施针。”
林逸:“荀明你!”
“先请林老出去!”高怀瑜命人把林逸带走,三两下解开腰带,将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
韩尽忠急道:“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冒险?还是让老奴来。”
荀明摇头:“此法凶险,若是药人先撑不住了,这药引也都全部白费。清河王毕竟是习武之人。”
说罢他也不再与人言语,往高怀瑜身上施针。
“殿下,你且忍着些。”
高怀瑜淡淡一笑,他最不怕的就是痛了。
没有什么会比看着心爱之人离开自己更痛……那样的痛他早就遭受过一次,若再来一次,那才是真的会撑不住。
荀明让人帮忙控制住蛇身,小心地强迫毒蛇将口张开,附到高怀瑜脖颈上。蛇牙深深嵌入他的皮肉,荀明才松开手,而后那蛇便疯狂用力撕咬,把这个伤痕扯得更深更大,仿佛是要将他的脖颈完全撕开。
“王爷……”玉珠怔怔看着他脖颈上流出颜色诡异的暗色血液,一点点淌下,流过他的胸膛小腹。
毒液缓缓没入他的身体,他有很多奇异的感觉,像是灼烧,像是窒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四处乱窜,要冲破皮肉将自己身体撑爆,唯独没有疼痛。
但他的身体还是给出了该有的反应,他额头不停往下冒汗,嘴唇失去了红润,开始有些发紫。
然而他始终注视着床上沉睡的那人,目光柔和,却又有着一种无人能够理解的狂态。
即便感觉不到疼痛,不会受疼痛的折磨,他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
“殿下,下一步便是放血。”荀明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他的耳朵。
他恍惚之间回过神来,直接拿过荀明手里的小刀,往手上一划。顿时手上鲜血狂冒,全部落入碗中。
他好像还觉得太慢,又接连往手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几乎要将自己的手划得血肉模糊。
荀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声道:“殿下!殿下住手!够了够了!”
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继续近乎自残地割手放血,旁人愣在原地都一时忘了上前阻止。玉珠被这阵仗吓得懵了,偶一抬头,便见高怀瑜那双平静的眸子里被压抑下、却即将爆发的疯狂。
玉珠从头到脚都在发抖,颤着声音大喊道:“够了!快帮清河王止血!”
高怀瑜神志有些涣散,眼前的景象仿佛在迅速旋转,什么都看不清,连耳朵也听不清任何声音。
而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王爷!”玉珠忧心道,“荀老,王爷他没事吧?”
韩尽忠上前勉强扶住高怀瑜,亦是透来问询的目光。
荀明心神全部都凝注在两人身上,对玉珠的话语过耳不闻,不停施针渡血。过了许久,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扶殿下躺着。”荀明抹去额头的汗,“我封住了陛下和殿下的经脉,这两日他们都会沉睡,呼吸将变得微弱,但不碍事。还请玉珠姑姑好好照看两位……”
玉珠惊魂未定,听到他说没事了倒也松了口气,道:“好,这里有我和韩公公照看,还请荀老放心。”
给高怀瑜包扎好伤口,留了内侍照看,几个人退出寝殿,玉珠便问:“荀老,今日这事是否也太奇怪了?那毒既是慢性毒,连中毒都难以察觉,为何今日会发作得如此猛烈?陛下他向来身体强健,当初林老也说陛下少说也还能撑个三年……不该如此啊。”
荀明无奈道:“我也是不明白啊……照理来说不该如此。陛下服了这几月的药,那毒明明都已经开始缓解。我也觉得奇怪!”
可又能怪什么?这种几乎就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发生得如此突然。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诱发巫毒了?”玉珠道,“有人想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