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其他原因,凌晨五点左右陶心乐醒了起来。他难受地翻过身,起床跌跌撞撞地朝浴室走去。
胃里一阵翻涌,头晕的症状完全没有缓解。明亮的灯光照在瓷砖地板上,陶心乐扶着门,眼中那一块块白色的瓷砖地板纷纷有了重影。
陶心乐一醒傅绍南也跟着醒了过来,倦意明显,傅绍南醒了会儿神,发觉陶心乐还没有回来。
外面天色是灰蒙蒙的亮,走廊上没亮灯。浴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陶心乐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止不住恶心,可是肚子里没东西吐起来更难受。
虽然娇气,怕疼,但以前又不是没有挨过打,痛几天就好了。哪像现在这样脆弱,一杯酒就把自己喝倒了。
陶心乐抱着马桶只觉得头晕眼花,嘴巴也泛苦。他转过头,失焦的眼神缓慢地聚焦。
“很难受么?”
听到男人的声音陶心乐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傅绍南看着陶心乐惨白的小脸,抽了纸巾蹲在他身边,给陶心乐擦脸上的眼泪。
现在比刚才好了一点,傅绍南来之前陶心乐大半个脑袋都快掉进马桶里了,吐得嗓子发疼。
“宝宝?”
男人的手指温暖干燥,傅绍南碰了碰陶心乐的手背、脸颊,发现他似乎有发烧的迹象。
“我们去医院。”
陶心乐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吓人,傅绍南低声询问陶心乐哪里难受,还想不想吐。
在陶心乐眼里傅绍南的脸也有了重影,他迟钝地抬起手,晃动手腕挥了挥手,好像是想挥开面前层层叠叠的重影。
结果一巴掌挥到了男人脸上,不过陶心乐浑身上下都没力气,这一巴掌也软绵绵的。
傅绍南自然也不会在意,伸手来抱陶心乐。
接触到男人的体温陶心乐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傅绍南的手臂结实有力。陶心乐干脆把傅绍南的胸膛当成了墙壁,扑在他身上,冰冷的小脸贴着傅绍南的脖颈。
“……胃好疼。”陶心乐抿了抿唇,小脸皱成一团,难受地跟傅绍南抱怨,“头也好疼。”
傅绍南跟陶心乐说话,不过看陶心乐那个状态估计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两人匆忙换好衣服,出门前陶心乐还喝了一点温水。
私人医院离商圈并不远,清晨道路上车辆稀少。傅绍南把车开得又快又稳,然而陶心乐一坐上车又控制不住地反胃,不久前喝的那点水全吐了出来。
趁着红灯傅绍南拿湿纸巾给陶心乐擦脸,吐完陶心乐反倒觉得舒服了一点。
湿纸巾凉凉的,陶心乐任由傅绍南在自己脸上捣鼓。他抬起眼去看男人,很小声地说哥哥把你的车弄脏了。
又说自己难受地要裂开了,但是他又不是鸡蛋,怎么会裂开呢。
傅绍南听着陶心乐的胡言乱语,回答说不要紧。耳边是男人低缓沉稳的腔调,陶心乐皱了皱鼻子,无意识地攥住了傅绍南的手指。
“不舒服。”
“嗯,我知道。宝宝,不是你的问题。”
也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字说中了陶心乐的心思,他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不自觉地点头附和。
这个时间点急诊科室没什么人,检查的结果是陶心乐有一点细菌感染,医生询问病人昨晚吃了什么。
在喝那杯酒之前陶心乐还喝了一杯西瓜汁,从急诊室出来傅绍南把化验单发给了张姨。
和医生说的话类似,从检查结果看陶心乐并不是受到了安眠药物的影响,看起来更像是吃坏了肚子。
私人医院除了价格昂贵,服务环境都是一流的。单人病房宽敞安静,本来昨晚就睡得晚,如今陶心乐输着液,很快睡着了。
今天陶心乐下午有课,傅绍南替他向学校请了假。原本公司那边上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傅绍南把事务推迟到下午。
助理苦不堪言,收到老板通知连忙开始处理工作后续。
少量麻醉类迷药没有给段潇倩留下后遗症,今天早上醒来段潇倩看到老板发来的微信——给她多补偿了三个月的奖金,还提供了一个医院地址,以防万一让段潇倩去做一个免费的全身体检。
段潇倩惊叹傅绍南的大方,这件事过后也令段潇倩更加意识到傅绍南对陶心乐的重视。
俞知阳也发了消息过来,一连串哭泣的表情,问段潇倩能不能联系上陶心乐。
昨晚其他人从舞池回来没看见陶心乐和段潇倩,以为他们是先回去了,也没在意。
俞知阳:昨晚就我和弟弟喝了西瓜汁,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给他发微信一直没理我。我半夜起来上吐下泻,现在刚从医院回来。
俞知阳:医生说我是西瓜汁喝中毒了,现在回家还要直播上分,呜呜呜我好可怜啊!
程元均睡醒给傅绍南打电话,得知陶心乐因为西瓜汁吃坏了肚子,觉得无语又好笑。
“现在在医院?”
“嗯,还在输液。”
程元均觉得自己如果笑出声会显得十分缺德,傅绍南站在病房门口,听程元均简略讲了讲举报后的反馈。
这通电话刚结束紧接着又有一个号码拨了进来,傅绍南望着手机屏幕,接了起来。
“爷爷。”
自从上回祖孙俩聊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对话了,傅绍南强硬的态度似乎终于起了作用,至少眼下傅中林不会再拿陶心乐来做文章。
然而有些事该管还是要管,此刻傅中林听到手机那头傅绍南冷冷淡淡的嗓音,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怎么回事?上午那个会议怎么突然延迟了?别人小报告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公司那几个老古董做的小动作,傅绍南通知得太突然,别人当然会有意见。
傅绍南语调平稳,平静地跟傅中林解释:“心心生病了。”
一句话就让傅中林哑了火。
冰凉的药水通过静脉血管流进身体,不远处护士拿着暖手宝走了过来。傅绍南侧身让开位置,让护士走进了病房。
“我陪他在医院。”
一直以来傅绍南鲜少会被外界事物影响到情绪,但刚才在海湾园,还有来的路上陶心乐痛苦的神情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傅绍南很清楚自己是关心则乱,可是他又毫无办法。从陶心乐跟自己讲很难受开始,傅绍南的心情就变得特别糟糕。
男人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有点冷:“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开会。”
管家站在一旁默默观察,他看着傅中林挂掉电话,把手机丢到了茶几上。
他揣摩着傅老的神态,慎重地开口:“阿南……是临时有事吗?”
傅中林板着脸,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说陶心乐生病了。”
管家露出恍然的神色。
“还反问我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帮他去开会。”
傅中林瞪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没好气地埋怨:“臭小子,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输完液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了,陶心乐迷迷糊糊地坐上车,在半梦半醒间回到了海湾园。
张姨做好了午餐,陶心乐一点胃口都没有,站也站不稳,困得直往傅绍南身上撞。
“哥哥,想睡觉。”
长时间的输液使陶心乐的手背一片青紫,傅绍南应了,陪陶心乐回了卧室。
躺上床没多久陶心乐就睡着了,傅绍南关好卧室的门,吃完午饭离开去了公司。
陶心乐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卧室里异常安静。
头晕和胃疼的症状都消失了,陶心乐抱着被子坐起来,整个人松快了不少。
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陶心乐趿拉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张姨正在收拾客厅,见到陶心乐出来惊喜地看着他。陶心乐冲张姨笑了笑,脸色还有点苍白。
粥一直热着,陶心乐一边吃一边看手机消息。张姨顺便给陶心乐测了体温,没有再发烧。
俞知阳收到陶心乐的回复,他跟陶心乐难兄难弟,直呼两个人是倒霉蛋。
陶心乐:我睡醒了。
消息过了几分钟才回。
F:还难受么?宝宝,厨房热着粥,吃一点再睡。
陶心乐:在吃。
大概傅绍南在忙,这条微信发过去之后迟迟没有回音。
陶心乐滑动了两下手机屏幕,默默看着他跟傅绍南以前的聊天。
吃饱以后陶心乐有了力气,也不觉得困了。他拿着游戏机走到阳台,坐在躺椅上玩游戏。
其实睡着前的事陶心乐都记得,他知道傅绍南一直陪着他,动作很轻地给自己揉肿起来的手背。
游戏登陆,npc小人去触碰那只叫阿南的狗,宠物头上照例出现了爱心的图标。
离开,爱心消失,但牢牢跟在自己身后。小人走到哪它跟到哪,再次去触碰,爱心又出现了。
陶心乐重复着相同的操作,等反应到自己在做什么,陶心乐愣住了。
——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傅绍南对自己太好了。
即便别有用心,是一场交易,可是傅绍南对自己分明到了“好到过分”的程度,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手机振动了一声,显示新消息提醒。
F:难受要告诉我。
陶心乐看着这条消息,忽然感到了一阵迷茫。
第51章 “擅长沉默。”
几天后,微博推送了一条热搜。
“某直播网站人气主播c某某涉嫌私下购买麻醉类处方药被行政处罚”,“提供药物的药品生产企业被监管部门重点审查”,“希望引以为戒”。
虽然这条新闻没有指名道姓这位主播,但几个关键词足够网友破解新闻的主人公。很快程元均的直播公司发布了一则通告,宣布同舞蹈区主播cpp解约。
通告只有短短一两行字,没提及解约理由、是否是和平解约。然而这条通告发布的时间太敏感,几乎侧面证实了新闻里的c某某就是cpp。
粉丝和黑子在评论区群魔乱舞,直播圈瞬间热闹了起来。
粉丝洗白的方式是拿cpp前段时间的失恋作为突破点,官方提到的麻醉类处方药是安眠药,意思就是cpp失恋导致他吃安眠药。
方熙木作为cpp的前男友也被粉丝拉了出来,大骂渣男负心汉,都怪他cpp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黑粉大声嘲讽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cpp是摇钱树,如果真的只是安眠药公司为什么要跟他解约!分明是其他原因!
几个和cpp关系好的朋友不明真相,纷纷赞同了粉丝的观点。
俞知阳作为这段时间与cpp相处时间最多的人,知道是没有安眠药这个说辞的。cpp每天住在自己家,俞知阳一直重点关注着他,客房里根本没有看见过任何药瓶。
朋友发给cpp的消息断断续续收到了回应,拼凑起来得到了一个结论——新闻提到的行政处罚是罚款,自己没什么事,再多的内幕却不愿意再提供了。
段潇倩高强度网上冲浪,刷着微博冷笑。cpp当然不是不愿意说,他是不敢。
傅绍南把陶心乐摘了出去,段潇倩也把自己摘了出去。这样的处罚结果晚上cpp睡在被窝里都该笑醒了,他多说一个字就不仅仅是罚款那么简单了。
——其实这样相当于陶心乐拿捏住了对方的一个把柄,小人难防,省得等风波过去cpp再想着伺机报复。
紧接着一些营销号趁着这波流量爆出了cpp的黑料,目中无人欺负小主播,和各类榜一老板私下的聊天记录等等。
神经大条的俞知阳给段潇倩发微信,以前两人共事那么长时间,俞知阳一碰到什么事还是习惯去问问段潇倩。
俞知阳:倩倩姐,你看到微博没?我看他们讨论了一整天。现在我都不敢开直播,一直播弹幕就要聊这件事。
段潇倩:又不是你被处罚了你为什么不敢开直播?
俞知阳:哎呀我不是跟cpp关系好嘛,粉丝总要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啊。
段潇倩:那你说不知道啊!算了别聊这个了,没意思。你胃怎么样了?心心打了好几天针才好。
俞知阳:我也是,一直打针!吃什么都没胃口!都瘦了好几斤。
段潇倩:正好,就当减肥了。
俞知阳:倩倩姐,我之前跟你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没跟你开玩笑,反正你现在也没在带其他人啊!我去帮你跟公司谈,说不准能要到比以前还高的合同!
段潇倩:阳阳,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找到了一个超级无敌好的老板,谁拿合同来撬我都不行。
俞知阳:谁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带了哪个主播??
段潇倩:暂时保密,嘿嘿。
陶心乐是看到新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绍南一直没跟他讲这些烦心的,作为当事人陶心乐反而是最迟知道事情后续的。
在医院输了好几天液,陶心乐两只手的手背都打青了。张姨心疼得唉声叹气,陶心乐自己倒不在意,病好了以后也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今天晚饭前俞知阳邀请陶心乐去打篮球,陶心乐同意了。差生文具多,两个人运动细胞稀烂俞知阳还要特意去租一个篮球场。
不过俞知阳在身高上领先了陶心乐,打篮球时竟然有了优势。
后来陶心乐发现了这一点,也有点恼了,运球撞人丝毫不含糊。结果撞到俞知阳身上反而自己没站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俞知阳愣了愣,一下子没憋住,笑得直不起腰。陶心乐有些泄气,干脆直接坐在篮球场中央休息。
男生打篮球难免磕磕碰碰,陶心乐出了一身汗,抬起手擦汗俞知阳又看见了陶心乐青紫的手背。
在俞知阳眼里陶心乐是他最羡慕的那类人,性格好、无忧无虑、被家人宠爱着。家里有钱却没有少爷脾气,很讨人喜欢。
俞知阳走过来坐在了陶心乐身边。陶心乐正在喝水,听俞知阳突然开口跟他聊自己对陶心乐的印象。
“羡慕我?”
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陶心乐好奇地反问:“羡慕我什么?”
然后俞知阳坦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陶心乐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俞知阳以为陶心乐是在嘲笑自己,不满地质问。
“你笑什么!”
陶心乐偏头去看俞知阳,小声地说道:“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羡慕我,感觉很奇怪。”
俞知阳明显不相信,陶心乐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重新强调了一遍。
“是真的。”
陶心乐语气太真诚,俞知阳表情慢慢变了,疑惑地开口:“为什么?”
信息不对称使俞知阳包括其他人只看见陶心乐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可惜这些都是假象。
也很难得陶心乐会有掌握话语权的时候,他低下头去碰不远处的篮球,低声地回答,说自己并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好。
俞知阳送陶心乐回海湾园,路上陶心乐接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意外的电话。
此时傅中林与管家都在客厅,两人一站一坐,目光聚集在那部手机上。
管家暗暗看着沙发上不苟言笑的傅老,按照指示温和地询问陶心乐身体怎么样,病有没有好。
“嗯,已经好了。”
手机开了扩音,陶心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
得到回答后管家才光明正大地去看傅中林,把手机递过去悄声说道:“傅老?”
傅中林接过手机,故意咳嗽了一声。
手机那边陶心乐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咳嗽声,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爷爷。”
俞知阳在开车,听到陶心乐喊的那声“爷爷”转头看了他一眼。
傅中林应了那声称呼,问陶心乐:“生什么病了?”
“吃坏肚子了,不严重的,已经没事了。”
傅中林心知肚明如果不严重傅绍南肯定不会是那个态度。
“哦,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刚才在跟朋友打篮球,现在回去了。”
“嗯,年轻人确实是要多运动。”
这应该是傅中林跟陶心乐第一次正面对话,其实不仅陶心乐紧张,傅中林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跟小辈对话那么困难。
两边皆沉默,傅老不经意瞥了眼管家,察觉到对方不赞同的神情,尴尬地又咳嗽了一声。
“这几天多吃一点好吃的,蛋糕、奶茶啊,你们小孩子应该都喜欢。你那么瘦,生一场病身上那点肉都要掉没了。”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前方十字路口是红灯,光听陶心乐这边的聊天内容会认为电话里是陶心乐的爷爷。俞知阳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悄悄给自己加戏:“爷爷!我也生病了!我也吃坏肚子了!”
俞知阳说得很小声,傅中林压根听不见。陶心乐抿着嘴冲俞知阳露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管家眼睁睁瞧着傅老的表情从严肃到为难最后变成了无奈,傅中林默默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嘱咐:“既然阿南帮你还完了钱,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你跟他好好相处……”
傅老的本意当然是关心陶心乐,顺便缓解跟傅绍南僵硬的关系。但是这前半句话的信息量太大,霎时让陶心乐怔住了。
“……什么钱?”
“当然是……”
傅中林险险止住话,反应过来的瞬间抬起头。管家惊愕地同傅老对视,两人俱从对方眼里发现了同样的惊讶。
太阳落山的时刻,晚霞像滴落的蜂蜜流淌到海面上。
黑色轿车驶上跨海大桥,一旁俞知阳望着车窗外的美景,跟陶心乐讲好羡慕他能住在海湾园。
再晚一点夜幕降临,整个商圈都会热闹起来。从海湾园就能看见商圈标志性的线性建筑,被灯光点亮,像一轮冰冷的月亮。
夜晚傅绍南回来得很晚,洗完澡回到卧室。陶心乐也没睡,躲在被窝里玩手机。
傅绍南知道他白天去打篮球了,两人聊了几句,陶心乐没有提傅中林那通电话。
他放下手机转过身,抬起手直接来摸傅绍南的脸。
眉眼、鼻梁,再到男人干燥的唇瓣。陶心乐细白的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浑身都是那股熟悉的冷淡香气。
宽松的睡衣领口垮下来,一眼能看见睡衣下白嫩的皮肉。傅绍南皱了下眉,按下陶心乐的脑袋与他接吻。
原来男人就很容易被陶心乐勾引,这段时间陶心乐一直在生病,傅绍南肯定不会再折腾他。
接吻立刻变了质,男人手掌探进来,抚摸着陶心乐柔软的肚腹,低声说宝宝,我硬了。
傅绍南擅长沉默,大抵在床上才会流露出稍多的情绪。男人咬住陶心乐的耳垂,动作粗暴,语气却低缓平和。
陶心乐连慢一点都说不出,他听到了傅绍南的声音,于是慌乱去捂他的嘴。
宝宝叫床声好听,里面也好软,令人难为情的调情话。
后来陶心乐受不了,搂着傅绍南的脖颈一直咬男人的脸颊。
今晚陶心乐哭得格外伤心,傅绍南并没有发现异样,本来陶心乐上了床就爱哭。
唇齿间泛出血腥味,陶心乐松开牙,看着傅绍南脸上的牙印,断断续续地问他疼不疼。
“不疼。”
男人开口时胸膛震动,声音很闷,是意想之中的答案。
眼泪扑簌簌掉下来,陶心乐止不住眼泪,好像要难过得死掉了。
第52章 “例外。”
第二天傅绍南依然很早起了床,昨晚陶心乐在自己脸上咬下的牙印基本上都已经消失了。
除了脸廓边缘那一个,被陶心乐咬出了血。摸上去有一点点痒,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傅绍南洗漱完用创可贴遮住了那个牙印,出门上班前他又转身回了一趟卧室。
有些意外的是陶心乐也醒了,听到脚步声探出脑袋,安静地望了过来。
“把你吵醒了么?”
陶心乐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傅绍南看出来他是眼睛不舒服,估计是昨晚哭太狠了。
“你要去上班了吗?”
“嗯。”
傅绍南伸手来摸陶心乐薄薄的眼皮,很自然的动作,两人相处时傅绍南一直很喜欢摸他碰他。
陶心乐顺势闭上眼,听到男人讲时间还早,陶心乐的课在下午,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其实陶心乐困得不行,身体和脑袋都很疲惫,他只是强撑着不睡去跟傅绍南聊天。
男人脸颊上的创可贴有些显眼,陶心乐注意到了,觉得有点滑稽有点好笑。
“你这样没关系吗?”
陶心乐问得很小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相同的位置,示意那个创可贴。
在傅绍南眼里此刻的陶心乐有些呆,由于困意话说得很慢,一句话里好几个字都被他拖长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