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地府的大官,自然是被地府的鬼神调查了,调查他都干了哪些贪赃枉法,欺上瞒下的事。他可真有胆子啊,这下估计马上就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这几天咱们老丈人,走路都带着幸灾乐祸地风。】
“哦哦。”元溪应声道,随手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等于34。
李昙探头看了一眼,“你写错了。”
“有吗?”元溪不信。
“11+14怎么等于34,明明是25。”李昙吐槽,完全不知道元溪怎么算的。
元溪皱眉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最后恍然大悟,刚刚分神和黄黄聊八卦呢,把三个1加到一起,又把一个4落到后面了。
元溪赶紧用橡皮涂改了一下。
元溪和李昙互相检查起了作业,随便一听,并没有把黄黄所说的八卦放在心上。
只是此时元溪还没有想到,黄黄这条碧游派祖师爷被调查的消息,竟然会对他小舅舅产生直接的影响!
碧游派祖师落网的第三天,田俊的朋友忽然往家里打来电话,是元溪姥姥李翠月接的。
“什么!?你说俊子他怎么了?”李翠月声音尖锐。
【婶子,大俊他突然在工地上失了魂,现在好像迷瞪了似的,你快来看看吧,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怎么就迷瞪了,是受伤了?还是被工地上的东西砸了?”田俊的朋友说得不明不白,李翠月听不懂地着急追问道。
【都没有,好像只睡了一觉突然就傻了。婶,你要是认识那种人,最好找一个过来。】
睡一觉怎么会睡傻了!李翠月心里着急,听着田俊朋友不明不白的话更是焦躁,没有说太多,赶紧挂断电话就要收拾东西往田俊所在的城市赶。
第74章 妖精添火
【田俊, 你东窗事发了,跟我走一趟。】
田俊梦中突然听到这样一道声音,然后就感觉身体好像急速在下坠, 下坠,坠到很深的地方之后, 猛地站定, 惊醒般看向左右, 这时却似乎已经不在人间。
田俊身体一动, 身上就传来了一阵哗啦锁链响。
田俊的锁链被拉扯着站在了一个烟雾缭绕的暗沉大厅,升堂的牛头马面,看不清脸带着冠冕的大官, 以及周围看热闹的重重人形黑影。
这场景很熟悉。
熟悉到让田俊隐隐记起了上一次他来这里的一幕幕,心口顿时尖锐地痛起来。
只是这一次和田俊上一次的梦很大不同, 大厅里除了他, 还有被锁链捆着的还有很多人,仿佛在排着队受审似的, 田俊拍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刚一到这里,他就听到前头在喊冤。
“大人,冤枉啊——”
田俊正想要伸头去看, 忽然“碰”地一声惊堂木拍下。
【拉下去!】堂前那头戴冠冕的大官挥手让周围的牛头马面上来压人,那喊冤的人, 没能多说,就直接被烧红的烙铁缝了嘴,拖拽走了。
被拖走的人挣扎的厉害, 吓得后面排队受审的队伍也一阵混乱。
“都老实点!谁敢乱动, 立刻带去油锅里滚一圈再来受审, 你们这次可摊上大事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拉扯着锁链,恐吓着田俊左右的人。
周围不知是人是鬼的受审群众,都害怕地哭了起来,田俊听着瘆得慌,头皮发麻,这是怎么了?
田俊想起自己睡着时听到的那句话。
东窗事发。
他干什么就东窗事发了?
这时田俊的心脏又痛得厉害起来,不禁想起之前外甥提醒自己的话。
难不成他工程刚刚打款,收到第一笔大钱,被日游神查到了?
田俊心头一跳,随即又觉得不该。
他会去干工程,是他上次来受审时,人生清算问卷中看到启发。
未来他也会去干工程,也会发财,他只是想起了地府之行,将未来的财运提前到现在,当时这地府的大官不也说了,记不记得是个人的缘法,他想起来了,又算是什么罪?
难道大毛提醒一下也天理不容了?大毛不算是他的缘法吗?
田俊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着,看着前头一个个受审,只听到了一个个哭嚎喊冤,却听不清到底在审什么。
下头这天昏昏地暗暗,田俊夹在人鬼受审群中缓慢排队,煎熬中只觉得时间特别漫长,却不知具体过去了多久。
·
狐狸精康宁非常生气,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康宁这些天借着壮壮的身体,吃壮壮的零食、睡壮壮的床、看他的电视,仍然不能气消。
一切的起因,就是那个小纸人!
那天晚上在压胜城外,康宁看到元溪他们坐得小火车,那一刻,康宁立刻确定了,元溪就是当初水淹他们公记号大烟街的罪魁祸首。
虽然纸人大都天生有借形为用的能力,但是康宁很少见到能把普通的玩具借形借出法宝质感的纸人,几乎和那天水淹他们大烟街的那水管如出一辙。
这个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小纸人火烧水淹公记号,也不会让他们狐狸精和灏社君打起来,也就更不会有他要被送去给社君当女婿的事。
本来康宁是想要把小纸人的事上报上去,叫来援兵将小纸人和他的朋友一起拿下,但是想到自己被推出来和亲,康宁又打消了主意。
他都已经是要被送出去的狐狸精了,抓到小纸人也不能改变他被送去和亲的事实,他不如自己去抓了小纸人去讨好灏社君,要不是最近康宁还没有机会私下面见灏社君,他早就将小纸人的消息报给灏社君了。
康宁天天生气,却暂时拿那小纸人没办法。
小纸人总是和他那个不知是何来路的朋友混在一起,两人做梦都黏黏糊糊地要一起玩,康宁上次差点就死在了那个李狗蛋的手里,对其很是心有余悸。
所以康宁现在都不敢很靠近元溪,连附身壮壮都得避着元溪一点,省得元溪又揪到他的尾巴。
康宁今天又在半路上坐上了壮壮回家的自行车,照例要借壮壮的身体,去吃他的零食睡他的床看他的电视,经过小纸人的家时,康宁敏锐地感觉到一丝阴气。
康宁下意识地用望气之术看过去,就看到这家黑云罩顶,似乎要遇到什么灾劫。
一直没想好怎么对付小纸人的康宁,顿时眼珠一转,朝着那黑云罩顶的房子又吹了一口气,将一堆心浮气躁和烦乱不安吹了过去,给那里被负面能量笼罩的所有人,加把火。
……
元溪放学回家时,才知道小舅出事了。
元溪长大了嘴,而后一下子想起当初黄黄说得话,心中慌了起来。
元溪拉着小姨李丽云的问:“小姨,小舅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我想去看他?”
“铁头你别添乱,现在正忙着,你舅没事的,你先别问了,别惹了你姥爷心情不好。”李丽云正心烦着,推开元溪,让他自己去找朋友去玩。
李翠月做事一向风风火火,下午接到个电话直接自己就走了,回头干完活回家的李丽云,就被她爸田魁兜头骂了一顿,说她都不知道看着点她妈,不陪她妈去城里看弟弟。
天地良心,她妈跑太快,等她知道时人都走了,这也能怪她?
李翠月心情也不好,没和元溪多说,收拾东西也要往城里赶去,一同要前去的还有元溪的大舅李瑞,元溪姥爷虽然坐不住也想去,但是他腿脚不是特别便利,只能和大舅妈留下来看家。
“小姨,你听我说,小舅可能是被带到下头去了,我也得跟去。”元溪急得团团转,围着小姨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人理自己,只得提起一些怪力乱神的事。
“带到下头,什么下头?”
元溪着急道:“就是那种电视里的阴曹地府。”
李丽云闻言皱眉,刚要教训元溪两句,就看她爸面色铁青的走了过来,显然听到了元溪的话,身后还跟着她哥李瑞。
“爸……”李丽云刚想说什么,就见他爸一巴掌就要朝元溪挥下去。
“啪!”
李丽云眼疾手快,伸手抱住元溪,拦在了他头上,田魁那一巴掌就打在她胳膊上。
元溪听到响声,看到姥爷铁青的脸和小姨拦在自己头顶的胳膊,人也愣住了,被小姨揽在怀里。
“爸,你干什么?童言无忌,铁头只是担心大俊。”李丽云皱眉道。
“担心能说出这种咒人的话?”田魁担心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乱说话还不知悔改的外孙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元溪鼻子道,“你小舅真是白疼你了,你就和你妈一样都是不知记恩的白眼狼,你妈把孩子一扔就是五六年,自己逍遥快活,你更是直接出口咒你舅舅,再敢说这种话,你就给我”滚。
“爸!你跟小孩子说什么呢!”李丽云大声地阻止田魁继续说话,看着好像被吓呆的元溪赶紧推推他,“好了铁头,你先去和小朋友们玩一会儿,你姥爷不是有心的,别听他乱说。”
元溪低着脸点点头,顺着李丽云的力道被推了出去。
走到门口,元溪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他姥爷还在大发脾气,小姨和大舅在旁劝着他。
……
李昙远远听到元溪家里的吵吵声,下车正要去看看,就见元溪从家里走了出来。
李昙一下子就感觉到元溪情绪不太对,“铁头,你怎么了?”
元溪走出来的一路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本来好像已经把什么东西咽回了肚子里,只眼眶还有些红红的,但是看到狗蛋凑过来关心他,元溪勉强笑了下还没能说出话,莫名就哭了出来。
“你怎么哭了?”李昙顿时慌了一下,然后就非常生气,抓着元溪就要往他家走,“谁欺负你了,走,我们弄死他去。”
元溪扁着嘴想笑,又不敢笑,李昙那乌鸦嘴,说要弄死谁,那他姥爷估计真的就活不了了。
元溪拉住李昙,用袖子擦着脸,一边抽噎一边说,“狗蛋,我小舅好像出事了,小姨他们都很担心。”
说到元溪小舅,李昙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元溪当初当带路党,让他小舅被抓走的事。
李昙看元溪哭成这样:“他出什么事了?死掉了?”
元溪:“……”
“乌鸦嘴,我舅舅可能是被下……又被抓走了。”
李昙闻言松了口气,但是又很不开心,心道都怪铁头自己太花心,天天爱这个爱那个,谁出了事都受不了。
像他,他家的舅舅叔叔什么的,死掉一堆他都不带皱一下眉的,哪会像元溪哭成这样。
李昙嫌弃地用袖子给元溪擦脸。
李昙:“哭什么,既然人没死,我们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就是了,如果要被砍头了,就去劫法场,上次不就平安把人带回来了。”
元溪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啊,黄黄之前说过,公鸡大毛如果真的贿赂了地府鬼神,还扰乱阴阳,放鬼还魂,从而逆改小舅命运,那将是大罪,要被打回畜生道的。大公鸡都这么惨了,小舅更不知道会怎样了。
元溪:“小舅不在这里,我们下去能找到他吗?”
“当然没有问题,上次不就找到了。”李昙说得自信,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上次他掉队了,最后是元溪自己找到人的事。
元溪闻言也点点头。
……
元溪本来和李昙说好了,晚上一起坐小火车下地府去。
只是当晚做梦时,元溪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在梦中一清醒,人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
元溪好像站在一个垂直的山岭上,周围混混沌沌黑雾缭绕,左右找不到李昙。
元溪看着周围的环境,正想着这里好像有些些眼熟,就看到了一群金色的大公鸡,那熟悉的两三米高的神气公鸡踱着步走过来时,元溪顿时愣住了。
元溪陡然反应过来,难道他这一梦,直接省略了路程,自己来到了当初的金鸡岭?
元溪试图和前方的大公鸡们打招呼:“请问,你们有谁认识大毛吗?”
第75章 神笔元溪
唰——
所有的大公鸡低头看了过来, 眼神灼灼地盯住元溪,好像才发现这里还有个小东西。
感觉有点不太对。
元溪咽了口口水,小心地打量着大公鸡们过于犀利的眼神, “嗨,你们好啊, 漂亮的大公鸡, 我们上次见过的, 友好相处的, 你们忘了吗?”
大公鸡并不理会元溪的套近乎,仿佛戏弄一条小虫子般,慢条斯理地挪动着, 堵住元溪的去路,渐渐将他围了起来。
这真的不对!
“哈哈, 看来你们不认识大毛,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元溪小心翼翼地后退。
“咯——!”
元溪后退的动作, 顿时激起了大公鸡群起而动,忽然向着元溪啄了下来,那压迫力十足的一个个大尖嘴,吓得元溪“啊”地尖叫一声, 立刻抱头鼠窜。
正当元溪要哧溜打个滚从鸡肚子下翻滚出去时,忽然一个金光闪闪的鸡嘴垂首叼住了元溪的衣领, 在元溪的尖叫声中将他从鸡脚林立之中叼了出来。
完了。
元溪捂住眼睛以为自己要被公鸡给吃了,却没想到自己一个抛物线向后飞去,落到一片毛茸茸软蓬蓬的宽厚鸡毛中, 那叼他出来的大公鸡, 竟把他甩飞到自己的背上。
“呃……”元溪惊魂未定地停下大叫, 在软软的羽毛上看着前方驮着自己的大公鸡。
“咯咯咯!”那金光闪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凶着其他的公鸡,把那些想要啄元溪的公鸡都赶走了,然后才回头看向自己背上的元溪。
看着眼前的大公鸡神光奕奕地看着自己,元溪的熟悉感也回来了,眼神发亮地跳起来叫道,“大毛!是不是你大毛??”
DuangDuang。
大公鸡不满意地用嘴啄了啄元溪的脑壳。
“嘶——痛!”
元溪捂住有点痛的头,疑惑地看向上方大公鸡的尖嘴,小心地问,“我猜错了?”
大公鸡骄傲地挥挥翅膀,示意元溪看他的翅膀。
元溪看过去,看了两眼,大公鸡虽然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但是翅膀和尾巴却是黑色的,在金光映照下更是会反射出各种黑绿青黑色,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好漂亮!”元溪脱口而出之际,忽然想起来,上次载他的大毛好像并不是这个色,好像是比较专一金棕色。
嗯?元溪挠挠头,疑惑道,“你不是大毛,可是我上次见的也是你?”
“咯咯。”大公鸡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人性化的笑。
元溪正有些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大公鸡已经带着他飞了起来。
“呼啦”张开的翅膀,直接越过金鸡岭的高峰,带着元溪直跃天际而下,浑身金色的如同上次一般在天空中划出长长的拖影,尾羽那五彩斑斓的黑,更是将周围映射的如夜市琉璃。
风呼呼地在两边刮着,元溪搂住大公鸡的脖子,惊喜地哇了一声,“大金,你又带我去找舅舅吗?”
知道它不是大毛,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元溪已经自动给它改了个名字。
大金鸡咯咯地点头,快速向前滑翔。
“大金你怎么这么好,我好高兴遇到你啊!你又美又好,一定是专门来保护我的神仙。”元溪欢呼一声,脸在大公鸡脖子的毛毛上蹭了蹭,蹭了一脸茸茸,差点又进了鼻子里去。
“咯”大公鸡被夸地很是满意,示意元溪抓稳后,直接在空中七百二十度螺旋飞了两圈。
“哇呼~”元溪搂紧大公鸡的脖子在空中高兴地惊叫了好几声,好像一天的不开心都给甩飞了出去。
……
在元溪开心地直奔目标而去时,那边被他遗忘的小伙伴李昙,还在自己的睡梦中。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李昙睁眼之际,发现自己又走进了一条河里。
自从上次从压胜城回来,李昙越来越容易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是看到很多人或者动物在自己眼前祭祀祈祷,有时候又似乎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被出卖、被利用,就像他之前遇到的莫伦师徒一样。
那种仿佛属于自己,又好像不属于他的怨怒,像是流水一样冲刷过意识,顿时升起一股看谁都不顺眼,谁站在他面前都得想让人拖去埋了的冲动。
“哗啦……”李昙感觉他好像被困在了哪里。
耳边哗哗的流水声,细听下去,竟像是锁链在睡梦中被拉扯的声音。
李昙恍惚了一下,正想要顺着那流水锁链声去看自己的身体,这时,耳边突然出现了诡异的乐声。
“咚、咚”
像是鼓的擂动,像是磬的震颤,又兼有唢呐的声响……
好像有一直队伍正从身边走过。
李昙的视野随着这些声音出现变化,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河流中了,好像飘在空中,看到三个巨大的轿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咚”擂鼓般的乐声还在持续,像是某种古怪的心跳一般,似乎有什么吸引力,正吸引着李昙往轿子上飘去。
然而没等靠近轿子,李昙忽然想起来不对,铁头呢?
他不是要陪铁头去地府找人吗?
他怎么在这里耽搁时间?
这又是哪里?
“咚……”
擂鼓的声音陡然弱了下来,耳边一切如魔似幻的音乐声都在瞬间戛然而止,李昙像是回到了他家里一般。
想起刚刚做怪梦耽搁了一些时间,李昙立刻跳了起来去找铁头。
然而李昙到处找了一遍,是自己家也找遍了,铁头家也找遍了,连小火车都被他叫出来翻了一遍,竟然都没见到人。
“他不会自己去了吧,竟然不等我!”李昙皱眉谴责着不讲义气的元铁头,非常气愤。
他不过是在梦中睡得久了一些,元溪竟然就抛下他走了!元溪就是这么对他这个好朋友的?
李昙蹲在召唤小火车的坟包前生了会儿闷气,不过很快他就原谅了元铁头,元溪今天心情不好,还哭了,不能怪元溪抛下自己,只能怪让元溪心情不好的人。
李昙随口诅咒了一句惹元溪哭的倒霉鬼,站起来哐地踢了脚旁边装死不吭声的黑色小火车,“愣着做什么,闻闻铁头跑到哪里了,我们追上去,找不到人回头我就把你拆了!”
没有元溪在身边的李昙,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李狗蛋,仍然是恶劣得十分天然。
“哐哧,哐哧……”静立的小火车轮子顿时动了起来,烟囱也在朝外冒起了烟,仿佛真的开始追踪元溪的气味一般。
在李昙上了火车后,黑色的小火车几乎一刻没停地就斜向下穿透了土地,哐当开上了人间之外的道路,和曾经要拉一车鬼才能下去的它,已经判若两火车。
·
压胜城。
“喀啦!”
就在李昙做梦之时,压胜城西北面的一面城墙,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一开始并不深,随着李昙的梦境,渐渐竟从头裂到了尾,仿佛整面城墙随时都会坍塌下来一般。
“城墙有裂缝!”
指挥着打扫卫生的城管老鼠们看到了,顿时一阵惊慌失措,赶忙层层上报,将此事传到了灏社君的耳中。
然而等灏社君快速赶到的时候,墙上的裂缝竟然已经消失了。
城墙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曾经裂开的痕迹,城管老鼠们瞪大眼不敢相信,再三寻找没有找到那条裂缝后,几乎不敢去看灏社君的表情。
“社君大人,裂缝刚刚还在的,我们确实看到了。”城管老鼠们瑟瑟发抖,指着那面不讲规矩的城墙,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墙里给它挖出一条缝来。
灏社君没有理会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城管老鼠们见没被发落,庆幸地赶紧低着头退下,然而就在要走的时候,一只城管老鼠无意间抬头,却见一向最爱干净的灏社君,竟然用手指沾了下城墙下的灰尘,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多看,老鼠们赶紧退走。
修长的手指在鼻子下嗅闻,灏社君眯起了眼道,“这煞气都要成魔了……”
积累的神明恶念,一年复一年,已经生出自我意识了。
它想要脱困。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它。”
灏社君说着,想起了上次诅咒碧游派时的事。
那一次咒祭,控制神明恶念比往常都要容易,几乎可说是如臂使指,仿佛……这些煞气自己奔着他而来,主动听他使唤一般,根本不用他怎么费力去控制去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