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长期居于上位积攒下来的萧杀之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玉成王子唇色惨白,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确认道:“我给你解药,你就放我走,对吧?”
“可以。”贺雁来答应得很爽快。
“在我......房间书桌下,转动砚台,会出现一个凹槽,左数第二个瓶子,就是解药。”玉成艰难地说完。
明尘将人绑起来,飞速跑去取来了解药。
他很快就回来了,却不急着给托娅吃,而是干脆利落地钳住玉成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玉成奋力挣扎着,被明尘弄得忍不住干呕。他跪在地上,脸面尽失地吐了半天,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才恶狠狠地用左手擦了擦嘴角:“你以为我骗你?”
明尘说:“她死了,你就给她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玉成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仰天长笑,“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这药这么烈,长时间不纾解的话,迟早会被药性腐蚀心智,不死也要痴傻一生。到时候,岂不是生不如死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里听不下去,随手抓起一把泥土堵住玉成的嘴。
明尘听得心惊胆战,一刻也不敢耽搁,忙抱着剩下的药冲进屋内,还没忘将门重新虚掩上,以免叫外人看去了托娅此刻的模样。
做完这些,明尘刚一转身,眼前的景象就叫他心都碎了。
——托娅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已经昏了过去。
而她手边,有一个碎成几瓣了的茶杯,其中一块碎片上沾了些血迹。
托娅为了保持清醒,用茶杯碎片划伤了自己的小臂。
作者有话说:
久等
第70章 脱险
“托娅!”明尘三两步冲到她面前,心疼地将托娅抱在自己怀里,颤抖着去试探她的鼻息。
万幸,虽然托娅呼吸微弱,但一息尚存。明尘稍稍放下心来,将解药倒在手心里,喂托娅吃下。
可是她已然昏睡了过去,根本没有吞咽的能力。
“明尘,”贺雁来在门外轻声道,“尽快。”
明尘额头见汗,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没过多久,他便下定了决心,将那枚解药含入口中,如同三年前一样,俯身吻住了女孩儿的唇瓣。
三年前是迫不得已,三年后依旧是身不由己。
可明尘却带着一股虔诚,温柔地吻了下去。
一吻毕,眼看托娅终于将解药咽下去了,明尘不敢拖延,忙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出门外与贺雁来汇合。
贺雁来看了眼他怀里昏迷的女孩儿,眸中闪过一丝愠怒,不由得轻飘飘地看了玉成一眼,那一眼看得后者浑身发冷。
可贺雁来什么都没说,只道:“我们走。”
说完,他二话不说,走到千里面前干脆利落地将人扛在了自己肩上。
双脚骤然离地,千里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景象便上下一颠倒,他的肚子抵在贺雁来肩头,头冲下地被人扛着走了。
千里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挣扎:“雁来哥哥......你的腿......”
“嘘。”贺雁来温声解释,“雁来哥哥抱着走,咱们走快些。”
那能快到哪里去!千里急切地想下地自己走,心里挂念着贺雁来那双腿。可很快他就发现了,贺雁来不是在哄他。
不过几个跳跃,他们就飞速撤离了明月阁。贺雁来功夫了得,身姿轻盈,即使负重一个成年男性也丝毫不在话下。
眼见熟悉的景象节节后退,千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张。
他从未想过......贺雁来能这么快。
怪不得他有这个自信,能抱起自己撤退。
而明尘抱着托娅,竟也毫不逊色,始终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贺雁来似乎早有目标,路线明确,载着千里往篝火晚宴的反方向跑去。千里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陌生,大约半柱香之后,贺雁来才停住身形。
“来,小狼,下来吧。”
千里依言从他身上下来。他本来是面对着贺雁来的,在后者的示意下扭过头去,却不料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二王子子牧一身戎装,嘴里叼着根狗尾草,懒懒散散地抱剑而立。
在他身后,黑压压的军队如散落在棋盘上的黑子一般绵延,在月色下几乎看不清队尾在哪里终结。而他们每个人都面露凶悍,眼含精光,一看便知是一支精兵队伍。
见千里惊诧地看着自己,子牧挑了挑眉,吐出狗尾草,打了个招呼:“哟,盟友。”
盟友?
“是我代替大汗,与子牧王子结了盟。”贺雁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下一秒,千里整个后背都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他的下颌被人从后拖起来,小脸被迫抬高,倒着看到了贺雁来的眼。
贺雁来眼神晦暗不明,一手将千里搂在怀里,一手抬着他的下颌,细细将人看了一遍。
“脸上的伤,怎么弄的?”贺雁来淡淡问。
千里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刚才被明尘不小心划破了一道,现在还在渗血。但他无意用这件事治明尘的罪,更别说跟贺雁来告状,此刻下意识地想逃脱贺雁来的桎楛:“没什么......不小心划了一下......”
“千里,怎么不乖呢?”头顶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千里被吓得瞬间不敢动弹,忐忑不安地咽了口口水。
“合敦,是属下刚才怒火攻心,失手划破了大汗的脸,请合敦责罚。”明尘不舍得将托娅放下来,干脆把人抱在怀里单膝跪了下去,垂着脑袋认错。
千里抢先道:“无妨,情势所迫而已,你起来吧。”
明尘没动。
贺雁来扭头看了明尘一眼,道:“起吧。”
他这才站了起来。
在旁边无言看了全程的子牧突然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疼。
作为全场唯一的孤家寡人,他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托娅,心底一沉:“别吉这是怎么了?”
明尘下意识地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沉声说:“被下了情毒。”
“情毒?”子牧失声叫道,很快猜到了全貌,“是玉成想用嫣然坑害兰罗王的吗?”
“目前来看,应该没错。只是没想到嫣然提前与托娅换了位置,才害得托娅这般下场。”贺雁来闭了闭眸,勉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怒意,竭力伪装出平静的模样来。
可只有千里能感受到,贺雁来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后来捏得他都有些痛了,但千里还是没出声。
“雁来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牧王子为何会与我们联盟?”千里有意转移话题,加之确实十分不解,连忙插话问。
“先随我来,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再慢慢说吧。”子牧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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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牧反手押了那丫头,怒极反笑:“走,随我去见兰罗合敦吧,你主子不是让你给他带话吗?”
“不,不......二王子饶命......”丫头自知计划暴露,忙哭着求饶,用尽全身力气试图逃离子牧的控制,甚至狠狠地想咬破舌尖求死,被子牧一眼看了出来,钳住她的下巴。
“想死?哪能这么便宜你!”子牧冷笑一声,不由分说地把人押去了闲人阁。
二王子去而又返,贺雁来这次倒真是有些惊讶了;在看到他粗暴地拖着一个小丫头进来时更加诧异,问:“二王子这是?”
“合敦,”子牧随手一扔,那丫头便脱力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细细发着颤;她听到二王子语气讥弄,道,“这丫头说,托娅别吉请您去听风楼一趟。”
子牧是打定主意了,若贺雁来是个傻的,他就懒得再管这一帮子人;若是贺雁来能品出些什么,他倒也不介意随手帮点小忙。
贺雁来瞳孔轻颤,眼睫扫出一小片阴影,缓缓放下随手拿来读的书,轻柔地问那个小丫头:“托娅别吉请我过去?”
小丫头抖得更厉害了,一连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来:“......是。”
“好。”贺雁来和煦地点点头,转头吩咐明煦,“拖出去淹了吧。”
丫头瞬间瞪圆了眼睛,一口气没喘上来,哭喊了声“大人”便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明煦还没动手人就先晕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小声问:“还,还淹吗?”
“假传旨意,不淹也活不成了。”贺雁来眉心微蹙,似乎有些苦恼。他又抬起头对子牧笑笑,“不过,她既是云荣的宫女,秋野想着,还是交由二王子处置吧。”
子牧饶有兴趣地欣赏眼前这一出,见贺雁来“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存在,才开口问道:“合敦好大的性子,万一真是别吉托人传话来了可怎么办?”
贺雁来温声道:“来之前我与别吉约定过,不会用眼生的宫人递话。”
子牧顿时笑出了声:“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只怕我那妹子的美梦,就要破灭咯。只是这丫头眼瞅着是从听风楼来的,若不是托娅别吉在那里,那她现在会在哪儿?”
听风楼?
贺雁来心跳没来由地空了一拍。
他抬头看了看夜色,千里还没回来。
那玉成王子与千里,真就这么一见如故吗?
贺雁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怕是要生变。
思及此,贺雁来剑眉一立,转身先吩咐抱剑道:“你现在就赶回兰罗,告知大祭师,云荣国有变,叫他迅速调集兵力,先派两千轻骑兵来,大军押后听令,以防万一。”
抱剑一愣:“合敦,您的意思是......”
“千里深夜未归,我担心他。嫣然又无缘无故与托娅交换房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贺雁来冷静分析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可是......”抱剑却犹豫了一瞬,“合敦,我这一走,明尘又未归,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合敦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明煦顿时不满:“怎么就没人了,我不是还在吗!”
抱剑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没有出声,但明煦突然读懂了他眼中的担忧。
贺雁来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换了一副表情。
他抬眼看向子牧,斯文一笑,问:“二王子,不知可否愿意助秋野一臂之力?”
子牧懒洋洋地抱胸,抬起眼皮问:“二爷有什么好处?”
贺雁来笑得更温和了:“整个云荣相赠,不知可配得上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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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千里暗自心惊。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而贺雁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猜测出了事情的走向并瞬间做出反应,里应外合得滴水不漏,实在令人钦佩,怪不得子牧二话不说便相信了他,将自己暗中训练了这么多年的精兵公之于众,向玉成宣战。
“那,那你的腿......”千里这才顾得上问他最关心的一点,急切地望向贺雁来修长笔挺的双腿,想伸手碰一碰,却在触及到那儿之前又缩了回来,眼神犹豫。
贺雁来轻轻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是温热的。
千里惊喜地抚摸了两把,眼中的喜悦快要从眼眶中滴出来,浓得化不开。
贺雁来见他可怜可爱,苦笑一声,解释道:“出发云荣前,我去找了托娅的师父。”
那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疯疯癫癫的,除了研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听说了贺雁来的身份以后,他也没什么反应,追问了一句“确定吗”,便将才做好的药扔给了他。
“本来也是不抱希望的,但是其他人来救,我不放心,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服下去了。”贺雁来温柔地抚摸着千里的长发,语气释然,“没想到我的运气还不错,真的站起来了。”
“那药,那药托娅说了,只能站立三天,而且还没经人试药过,你怎么就......”千里顿时急了,恨不得现在就请大夫来给贺雁来全身好好检查一遍,“你怎么就先服了......”
话是这么问,但是千里都明白,贺雁来这是为了来救自己才铤而走险。
贺雁来把千里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里,多情的眼眸专注地盯着他的脸,似乎要将他溺毙在爱意填满的海里;贺雁来低头,轻轻吻了吻千里的手指。
“我不敢不冒险,不然一步棋走错,便是全盘皆输。”贺雁来笑着说。他刻意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好将千里现在的情态全收眼底,“毕竟......”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子牧听不下去,起身准备去看看月亮。
千里一瞬间眼泪堆满了眼眶,红着眼圈扑进贺雁来怀中。
第71章 机会
贺雁来笑着把人揽进怀里,下颌抵在千里的头顶,被后者的头发弄得痒痒的,像只小狼在那儿磨蹭它松软的毛发。
他抬头看了一眼,子牧体贴,已经离开,明尘和明煦则都去照顾托娅了。
子牧找的这个临时落脚点是一处废弃了的庙,年久失修,里面供奉着不知哪路神仙,就连塑像的相貌都已看不清了。
门口则有重兵把守,十分安全。
而今四下无人,贺雁来抱着怀里委屈落泪的小狼崽儿,犹豫了片刻,还是架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
贺雁来无奈一哂,从怀里捧起千里的脸,温柔地注视着他,轻轻将嘴唇印了上去。
嘴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千里只是愣了一秒就回过神来,热情地张开双臂搂住贺雁来的脖颈,努力地回应着。
他俩许久没有亲吻,许久许久了所以千里今天主动得要命,顺从地坐在贺雁来腿上,予允予夺,甚至听话地分开唇瓣,让贺雁来的舌得以顺利地闯进来。
太乖了。
贺雁来边亲吻他边想。
他忍不住扣住千里的后脑勺,将人猛地压向自己,更加凶狠地啄吻着,不留一丝空隙,亲吻声不绝于耳。
可千里受不住他的攻势,连连后退,甚至喉中挤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呻吟。
贺雁来喉口一紧,恋恋不舍地与千里分开,安静垂眸,望着怀中惊疑未定、脸颊通红的小孩儿。
察觉到他的目光,千里羞怯地抬眼,只看了他一眼就连忙错开,胸膛起伏着,努力呼吸失而复得的空气,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没事了,没事了。”贺雁来额头抵住千里的,柔声在他耳边低语。同时一手顺着千里的脊背抚摸,感受着怀中人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千里趴在贺雁来肩头,心中被莫大的满足感和安全感充斥着,一时间甚至觉得,就这么一直相拥到天荒地老也未尝不可。
他双手慢慢攀上贺雁来的后背,收紧双臂,用一个贺雁来无法逃脱的方式把他抱住,小声说:“雁来哥哥,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贺雁来自然说好。
千里舔了舔唇,强调了一遍:“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嗯,”贺雁来声音有些沙哑,轻咳一声,调整好声线,才郑重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好,永远不分开。”
千里又从衣衫下面勾出那块玉扣,认真又专注地望着他:“以此为证。”
贺雁来温和一笑,手微微抚上他的肩头,在那处刺青的地方轻轻一按,回应道:“以此为证。”
把小孩子哄好了,贺雁来才顾得上跟千里讲讲自己和子牧的约定。
“什么?”千里瞪大眼睛,“雁来哥哥答应二王子,要帮他夺取云荣的王位?”
贺雁来温和地回望,主动认错:“是我僭越了,这件事,应该是小狼与二王子商定才对。”
“不是这个问题。”千里摇摇头,一时间犯了难,“就算抱剑带来了两千轻骑兵,可是兰罗大军还在后方,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敌我如此悬殊,雁来哥哥,我们该如何帮他取得王位啊?”
贺雁来轻笑一声,冰凉的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方向:“我来啊。”
“你......”千里下意识地望向他的腿。
贺雁来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向谦和的人罕见地露出些胸有成竹的姿态来:“三天足以。更何况,二王子这么些年韬光养晦,养出来的精兵也非等闲之辈。有时候,将士不在多,而在精。我留在兰罗的贺家军听我有难,也一定会赶来,到那时候,此局可破。”
说这话时,贺雁来眼眸中燃起一股浓浓的狂傲。
千里一时间没辨认出这是一种对自身强烈的自信滋生出的狂放。他只知道,现在的贺雁来眉清目朗,势在必得,仿佛世间万事都不能奈他几何。
非常地......
迷人。
千里喉咙上下吞咽了一次。
就在此时,门被人从外轻轻敲响。
门外,子牧单手叉腰,另一手叩着庙门,眉宇间一片烦躁,““大汗,合敦,我进来了?”
他刚才看了会月亮,刚想回去,还没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啧啧水声。他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自然听得出来那俩人在干什么。
心里诧异贺雁来居然也有这么孟浪的一面以后,子牧贴心地选择离开,想去看看托娅怎么样了。
结果,明家两兄弟一前一后,把人团团围住,他只看见了一只绣鞋,就灰溜溜地出来了。
贺雁来听见动静,把千里扶起来坐好,又为他整理一番衣衫,才提声喊道:“二王子请。”
子牧推门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千里红肿的唇瓣,和人下意识躲闪的眼睛。
“......”子牧决定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在两人对面寻了处干净地方盘腿坐下,简单开启了话题:“我的人来报,玉成已经被我阿布救起来了。”
“这么快!”千里不禁惊叫一声。
“是啊,那毕竟是他的大儿子。”子牧抱着胸点点头,看着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接着,他抬起眸,饶有兴味地看着贺雁来,勾唇笑道:“不过合敦真是好身手啊,我的人说,玉成浑身上下就只有手腕一处伤,可就是那一处,别提握笔掌鞭,就连进食都成了问题。”
贺雁来温吞地笑笑,受了子牧这声夸赞,谦虚道:“许久没动手,生疏不少。”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二爷掌握的信息就也不瞒着你们了。”子牧不再多纠缠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说,“实话跟你们说了吧,阿布和玉成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要么联姻,要么宣战。”
子牧顿了顿,满意地在千里脸上看到些许紧张的情绪,才慢悠悠地接着说:“而云荣的嫡出别吉,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所以,对于合敦你呢,他们的想法是,要么为他们所用,要么死路一条。”
贺雁来“哦”了一声,评论一句“原来如此”,听见了就当听见了,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仿佛子牧谈生论死的话题对象不是他自己一样。
倒是千里攥紧了拳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埋头闷声道:“卑鄙。”
接着他的拳头就被人包在掌心里,手指被贺雁来一根一根掰开,换上他自己的手指,指缝与指缝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子牧垂眸扫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等对面二人从只有他们自己的氛围里抽身出来。
贺雁来不愧年纪长些,率先回过神来,对子牧歉意一笑:“既然如此,我与大汗还要谢二王子相助之恩,否则仅凭我们几人,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的。”
“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你们。”子牧淡淡道,“只不过合敦提出的条件我十分感兴趣,才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了而已。”
知道子牧一开始相护只是为了那个女孩儿,贺雁来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谢二王子信任。”
“明天,阿布定会前来抓捕你们。到那时,我不便出面,就只能靠你们了。”
贺雁来:“秋野明白,二王子且留在此地便好。”
子牧挑眉笑道:“静候佳音啊。”
-
“明尘。”
不过一夜就突然憔悴不少的男人闻声回头,露出一张满是倦容的脸:“合敦。”
贺雁来站在门外,背对着月光:“托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