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作者:顾徕一  录入:06-07

  沈含烟没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骆嘉远缓缓凑近,他的心颤得和他手指一样厉害。
  沈含烟一张冷白的脸越来越近,骆嘉远脑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又冒了出来:沈含烟好白。
  其实很难说是谁率先回避了这个吻的。
  两人似乎是同一时间扭头,又同一时间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骆嘉远垂着头说:“我说了假话。”
  “我说我可以做到有一点喜欢你、又没那么喜欢你,那是假话。”
  “沈含烟,我很喜欢你,所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谈恋爱。”
  沈含烟点点头:“提这个要求,是我太自私了。”
  骆嘉远:“谁不自私呢?”他忽然大声起来,好像对自己不满:“谁不自私呢?要是我不自私的话,我就会更多考虑你的感受而不考虑我自己的感受,我就会跟你谈了!”
  “不是的。”沈含烟看着骆嘉远微笑,那是一个真正温暖的微笑:“谢谢你,骆师兄。”
  骆嘉远垂头丧气的走了。
  沈含烟松了口气。
  不止骆嘉远发现自己不行,她也发现自己不行。
  跟骆嘉远的这次尝试,可以说是极其失败。
  ******
  穿过花园往季宅走的时候,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客厅里亮着一盏灯。
  这说明季童已经下晚自习回来了。
  应该和每天一样,在小厅画画或者在卧室打游戏吧。
  沈含烟拿钥匙开门,客厅里静悄悄的,望一眼小厅,季童果然不在那里。
  收回目光的时候,沈含烟却看到餐厅桌上摆着一个蛋糕。
  很大,复杂裱花的奶油搭配浅粉色的马卡龙,一派梦幻,好像是时下最流行的什么复古风。
  沈含烟的第一反应是,季童不可能知道她的生日是今天。
  “他刚才想亲你?”一个略显阴郁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沈含烟全心以为一楼没人,脑子里又想着事,被吓了好大一跳。

  她没有尖叫的习惯,只是脚步后退小半步。
  这才看到没开灯的窗边,季童站在那里,窗帘大开着,对着刚刚沈含烟和骆嘉远所站的地方,一览无余。
  沈含烟:“季童?你不开灯站在那里干什么?”
  季童没说话,雏鸟般的身影笼罩在一片窗帘的阴影里。
  沈含烟这时才发现,不仅窗帘没拉,窗户也打开了一条缝,冷飕飕的风吹进来,丝丝缕缕扬起季童的栗色长发,在夜色中变成墨一般的黑。
  “你不冷吗?”沈含烟走过去替她关上窗户:“你吓到我了。”
  季童好像冷笑了一声,但沈含烟觉得那是她的错觉,因为窗外忽然呜咽而起一阵风,盖过了屋里过分细微的响动。
  季童开口:“问你呢,他刚才是不是想亲你?”
  沈含烟皱眉:“你喝酒了?”
  季童:“我满十八了为什么不能喝酒?”
  沈含烟快步走到餐桌边,桌上摆着个空掉的洋酒瓶,沈含烟一看度数——她本来以为季童酒量很差,现在看来季童酒量不是一般的好。
  喝光这么大一瓶高度数洋酒,竟丝毫不上脸,整个人极其镇定,若不是说话时微微的酒气,根本看不出她喝了酒。
  季童跟了过来:“沈含烟,你跑什么?”
  沈含烟不跟她纠缠:“酒哪来的?还有蛋糕哪来的?”
  “蛋糕是季唯民叫人送回来的。”季童咧开嘴:“你说好不好笑?我生日都过那么久了,他忽然想起问我上次那蛋糕好不好吃,听我说不喜欢,硬要重订一个。”
  沈含烟:“那酒呢?”
  季童又咧嘴一笑:“沈含烟,这酒你也该喝,不然你就对不起你妈。”
  沈含烟默默看着季童。
  “你知道吗?”季童咧嘴笑着说:“这酒是一个女人送来的,卡着我下晚自习的时候,在门口把酒给我,说是季唯民爱喝的,就走了。”
  她问沈含烟:“这说明什么?”
  沈含烟不答,她就自顾自掰着粉白的手指头:“第一,她知道我们家住哪,第二,她知道我下晚自习的时间,第三,她知道我学校在哪,因为她就等在花园外我走回来的那一边,还一直盯着我走回来的那条路。”
  她问沈含烟:“你说吓不吓人?这女人对季唯民功课做得可足了。”
  又眯了眯眼:“沈含烟,她想篡你妈妈的位!”
  沈含烟不喜欢季童眯眼的神情,那总让她本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东西,虽然她从不愿深想那危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走到冰箱找出一罐蜂蜜,挖了一勺出来泡水。
  开水冲进玻璃杯,氤氲的热气在透明杯壁上结成白雾,沈含烟盯着那白色的蜂蜜从勺子尖化开,刚才罐子上写的什么来着,椴树蜜?
  她倒不替奚玉担心。
  奚玉这么多年一个人在邶城,从小村出身一穷二白的女青年,混到现在自己坐拥一栋小别墅,出门人前人后有人称“奚总”,她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只是季童刚才的一番言论,提示了事情的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虽然季唯民和奚玉打得火热,但按季唯民的处世调性,还有千百种可能让他不会跟奚玉结婚。
  也就是说,也许沈含烟和季童继姐妹的关系,并不会成真。
  沈含烟盯着在热水中一点点化为无形的蜂蜜,并不愿去想这意味着什么。
  明明只有一颗心脏,却一端跳跃着欣喜,一端悬坠着惊惶,像没加稳砝码的天平一样不安稳。
  这时季童静下来了,呆呆在后面看着沈含烟冲蜂蜜的背影。
  直到沈含烟把蜂蜜水塞到她手里。
  季童眨巴着眼睛问:“特意给我冲的?”
  沈含烟直到这时才发现季童的酒量深不可测。
  她本以为那些阴郁的语气、那些略带讥讽的数落,是季童喝多酒以后的反应,现在看来,那只是本就存在的情绪。
  因为季童完全可以跟没喝酒时没任何差别,像只软软的小兔子。
  沈含烟说:“趁热喝了。”
  她就像平时捧着热牛奶杯一样,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抿,粉色小巧的唇一耸一耸,就显得更像兔子。
  她一口气喝完了沈含烟给她冲的蜂蜜水,把杯子在桌上放下又擦了擦嘴:“沈含烟。”
  “你为什么不让他亲你?”
  沈含烟把杯子收走,走到厨房在清水下冲洗:“因为我不喜欢他。”
  季童跟过来:“那他喜欢你么?”
  哗哗的水流声中,沈含烟说:“我不知道。”
  季童:“如果他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让不让他亲你?”
  沈含烟把洗好的玻璃杯放到沥水架上,一滴滴水珠还挂在玻璃壁上,窗外有落雪的声音,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
  沈含烟转身看着季童:“你才几岁?”
  季童理直气壮:“十八了。”
  “那也还是高中生吧?”沈含烟说:“一直跟我在这讨论什么亲不亲的。”
  “我不是想讨论亲不亲。”季童小声嘀咕:“我是想讨论你。”
  沈含烟走到餐桌边:“蛋糕怎么不吃呢?”
  “我才不吃。”季童撇嘴:“过了快一个月的生日蛋糕,有什么可吃的。”
  她目光扫到一旁空掉的洋酒瓶,瓶贴上自由女神像一样的女人露着毫无感情的笑,她忽然烦躁起来,一把抓起酒瓶扔进垃圾桶后,又过来端蛋糕。
  “别扔。”沈含烟说:“我吃吧。”
  据说医院的墙,比教堂见识过更多真挚的笑和泪。
  不知是不是今天在医院受到的震撼太大,沈含烟一个从不喜欢过生日的人,今天居然有些留恋。
  祝我生日快乐,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是不是生日就得吃甜的,新一岁才能甜甜蜜蜜,沈含烟想,她今天还没吃到蛋糕呢。
  这时季童的手机忽然响了。
  季童摸出来看了眼,沈含烟从她那抿嘴的表情就知道是季唯民。
  季童直接给挂了,季唯民又打,她又挂,父女两人较劲似的。
  直到季唯民终于妥协放弃,电话打到沈含烟这里来了。
  季童说:“不准接!”
  沈含烟并不听命于季童的不准,她接起来:“季总。”
  季唯民今晚应该是有应酬喝了酒的,声音特别大:“含烟啊,我今天不是给季童补定了一个生日蛋糕么?”
  沈含烟:“嗯,收到了。”
  季唯民:“我刚跟你妈妈在一个酒局碰面,说起这事,我问你妈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她一想才说好像就是今天!”
  “含烟,今天是你生日么?”
  季唯民声音太大了,喝了酒像个聒噪的老头,沈含烟已经把通话音量调得很低了,季童还是听她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直到听到季唯民这一句,季童猛一下子扭头盯着沈含烟。
  沈含烟:“我……”
  季童直接把手机从她手里拿过来给挂了,塞回她裤子口袋。
  季童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
  沈含烟半垂眼眸:“这不是刚好有个蛋糕么?”
  她忽然想,季唯民那样的人,会自己订生日蛋糕么?这蛋糕不会是奚玉为了讨好季童而帮着选的吧?
  沈含烟觉得有些好笑。
  阴长阳错的,倒变成她亲妈给她买了个生日蛋糕。
  不过这巧合,未免有些凄凉。
  如果沈含烟有季童那样肆意任性的底气,她是绝对不会吃这蛋糕的。
  可“这是奚玉买的蛋糕”几个字,到底在她心里占了上风。
  从小到大,奶奶只能说是满足她基本的生存需要,其他所有钱和关心都拿去贴补了她二叔。
  没有拥抱。没有软语。什么都没有。
  反倒是一直缺位的奚玉,成了满足她想象的符号。
  小时候的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我妈只是不在,我妈比你们所有人的妈都要好。
  然而考上R大来到邶城,当美好想象变成残酷现实,沈含烟很快意识到事情不是这样。
  只是心底一直残存的幻想是什么。
  答应奚玉住进季家的要求又是为什么。
  沈含烟拿着塑料刀的手微微颤抖。
  老实说她一边抵挡不住甜蜜诱惑,一边在心里看不起自己。
  这时一只小小的手一把握住了她手腕:“等一下。”
  沈含烟看季童一眼:“你也要吃?”
  “不是这个。”季童摇头:“我问你,生日为什么要吃蛋糕?”
  这个问题刚在沈含烟心里出现过了,她很顺畅的给出答案:“因为生日就要吃甜的。”
  “甜的是吧。”季童说:“你等一下。”
  她转身就往屋外跑,披了件羽绒服,甚至连鞋都差点忘了换。
  还是沈含烟喊了声:“换鞋。”又问:“你要去哪?”
  季童已经在往外跑了:“你别切蛋糕,等我一下,就一下。”
  随着她跑走,屋子里彻底恢复了安静。
  沈含烟坐在餐桌边,握着塑料刀的手垂下去。
  这时她才看到,蛋糕在有暖气的屋子里放得久了,白色奶油上沁出一小颗一小颗透明的水珠。
  像什么人可悲的眼泪。
  ******
  季童直到跑出屋子才发现今年初雪下得有点大。
  她迎着风跑,一颗颗雪粒砸在她脸上就跟小冰雹似的,可她越跑越快。
  偶尔很零星路过的行人,看着这一身毛茸茸睡衣裹着羽绒服疯跑的长发少女,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有人说:“谁家孩子?”
  季童越跑越快。
  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跑步的人,体育课跑八百米从来都偷懒,这时夜风呼啸,她依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起伏,呼哧,呼哧,呼哧。
  伴着剧烈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原来人跑太快的时候,心脏那种快要炸裂的感觉是真的,最主要给心脏供血的那根血管,像珍珠奶茶里塞了一大颗珍珠不再通畅的吸管。
  头晕乎乎的。
  里面沈含烟一张冷白的脸闪啊闪。
  季童就这样疯跑到一家便利店附近,在路灯下才看到自己鞋带开了,不发现还好,一发现就踩着鞋带绊了一下。
  季童也来不及蹲下来系,跳着一只脚把鞋带塞进鞋里继续跑。
  哦妈的,季童跑到便利店门口时在心里骂了一句。
  离她家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居然没开门?!有没有搞错?!
  下一家便利店还有点远,是正常人都会选择骑共享单车的距离。
  可这会儿上哪找单车?她毫不犹豫的跑了下去。
  呼吸声越来越大。
  雪花掉进她张开呼吸的嘴里,凉凉的。
  跑到这份上,头反而一点不晕,甚至有些清明了。
  心脏的痛感变作激活全身感官的按钮,季童觉得自己吸多了氧一样兴奋。
  她想呐喊,想大叫,想在初雪的夜空下呼唤沈含烟的名字。
  反正没人,叫就叫吧。
  她先是试探性叫了一声:“沈含烟。”
  那股畅快的感觉充盈着她胸腔。
  季童像上了瘾一样把两手放在嘴边大声喊:“沈含烟!”
  她明明平时声音很小的啊。
  此时却响亮得振飞了零星歇在树枝上的鸟,扑棱棱。
  季童边跑边笑,心想为什么雪夜还有停在枝头的鸟呢?
  可这一切又有什么要紧。
  现在她世界里要紧的只有三个字,好像伴着她呐喊,有形的铺陈于墨色夜空。
  那三个字总共二十四画。
  沈,含,烟。
 
 
第41章 
  当季童冲进另一家便利店的时候,正昏昏欲睡的店员显然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样的雪夜还有人出门。
  眼前的少女一张脸不过巴掌大,应该是齐刘海……吧,总之此时胡乱的翘起露出粉白的额头,眉毛上睫毛上甚至鼻尖上都沾着雪,小脸红扑扑的。
  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到现在气还没喘匀。
  但笑得那么开心,一双眼在夜色里亮晶晶的。
  连店员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好可爱的女孩子。几岁了?十六?十七?
  女孩笑着问:“有、有那个么?”
  ******
  沈含烟在家呆坐了一会儿,季童还没回来。
  她开始逐渐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要不是今晚她心神很乱,她是绝不会放季童一个人出门的。
  她站起来放下塑料刀,匆匆走到门口套上外套,还没想好该去哪里找的时候,门被砰一声推开了。
  季童带着笑站在门口,她身后是冬夜的一阵风,夹杂着天地间最初的一片雪。
  沈含烟看得冷了冷。
  就在这样一片晶莹剔透中,少女也似不染纤尘的落雪一般纯洁,扬着绯红的笑脸问她:“沈含烟,不是让你等我的吗?你要去哪?”
  ******
  沈含烟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餐桌边的,依稀记得好像是季童一把抓起了她手腕,她不记得那个动作,但记得手腕一阵凉凉的触感。
  季童让她在餐桌边坐下,自己站着把蛋糕推开。
  “不要这个。”她撇撇嘴说。
  沈含烟:“为什么?”
  季童指着那蛋糕:“它不是特意为你买的,所以对你来说,不行。”
  又指着沈含烟的牛仔裤:“而且你吃过别人的蛋糕了,所以对我来说,不行。”
  沈含烟盯着自己的牛仔裤。

  到这时她才发现,师妹摔了蛋糕时溅到她身上的奶油,牛仔裤上还有零星的一点没有擦干净。
  沈含烟觉得,季童好像一直在带给她新的发现。甚至时间越久,越是这样。
  比如季童的酒量很好,比如季童的观察力惊人。
  通常来说,动物界只有擅长狩猎的动物拥有惊人的观察力,而被狩猎的动物,则是隐蔽力更强。
  那季童呢?
  她看向季童,撇着嘴腮帮子微微鼓起,明明看起来就是只软萌的兔子。
  身上还有股浓浓的奶味,闻起来也是温和无害。
  然后她发现那股浓郁的奶味,并非只来自于季童身上,而来自于季童嘴里。
  “沈含烟。”
  当沈含烟意识到季童声音模糊不清时抬头,发现季童兔子一样的门牙间咬着一颗糖。
  扁扁的圆柱体,复古的奶味。
  哦,是季童给过她的大白兔。
  季童就咬着那颗糖,含糊不清的说:“生日就要吃甜的对吗?”
  她俯身,凉凉的小手托住沈含烟的后颈,那股凉意甚至让沈含烟浑身一激灵。
  但很快她就僵住了,因为一件更让她震撼的事发生了——
  季童托着她的后脑不让她躲,把唇齿间的另一半大白兔甚至略有些强硬的塞进了她嘴里。
  沈含烟瞳孔放大,季童嘴里还有酒的味道。
  她并非来亲沈含烟,可一颗大白兔总共才多大,她的小巧的柔软的冰凉的唇,总有那么一两下碰到沈含烟的唇。
  那样的触感,又让沈含烟想起刚出生的小羊羔,肚子下最柔软的那一撮毛。
  大概就是软到世间无其他事物可逾越的程度。
  季童见沈含烟僵着不动,自己的唇齿缓缓摩擦,那一颗在冬夜还有些许硬的大白兔,就在这样的摩擦中逐渐啊软化下来,像沈含烟的一颗心。
  最后终于被季童齿尖轻轻一抵,咬断了。
  然后她终于轻轻放开了沈含烟,直起身子后双眼在顶灯照耀下亮得出奇,带着笑,也许眯了眯眼,也许没有,一切都是沈含烟的错觉。
  她看起来很镇定,甚至把沈含烟咬在唇间的半颗大白兔,伸手推进了沈含烟嘴里:“你吃啊。”
  甜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
  刚才季童咬断大白兔的动作持续了多久?也许半分钟,也许半小时,也许半个世纪。
  时间化为一片混沌,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沈含烟理了理呼吸,强行让自己恢复镇定。
  “你干嘛呢?”她问。
  “生日不就是要吃甜的吗?”季童笑着说。
  到这时,她眼尾反而有一点淡淡的粉红了,连同着太阳穴到脸颊的那一片,很淡很淡的粉红。
  对一个酒量很好的人来说,应该是后知后觉的酒劲上来了。
  沈含烟看着季童。
  但这时季童至少头脑是清醒的,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其实,生日是要分享甜的。”
  她眨眨眼,像是在问沈含烟:不然你说那么小一颗大白兔要怎么分?
  沈含烟一直闭着嘴,大白兔就在她嘴里化得很慢,全程充斥着熟悉的甜,很像季童身上奶里奶气的味道。
  直到遥远的座钟敲响十二点,季童在那颤动心尖的十二下敲完以前,也就是在沈含烟生日过完前的倒数几秒,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沈含烟,祝你生日快乐。”
  ******
  第二天季童下楼的时候,发现沈含烟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厨房里。
  她松了口气,在餐桌边坐下,等着沈含烟给她端来一碟三明治和一杯蜂蜜水。
  其实季童想说,我头一点都不疼。
  但这杯蜂蜜水是沈含烟以为她宿醉头疼特意冲的,她也就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暖暖的,甜丝丝的。
  沈含烟的早饭全程吃得很沉默,季童咬着三明治,找不到什么话题眼神也不知该放哪里,直到无意识落在墙角——
  “沈含烟,那里为什么有个行李袋?”
  那个行李袋她印象深刻。
  因为沈含烟第一次步入季家大宅的时候,就是带着那个行李袋。
  沈含烟咬着三明治很平静的说:“我要去学校宿舍住几天。”
  季童一下子看向沈含烟:“为什么?”
  沈含烟言简意赅:“实验很忙。”
  季童:“你骗人!”
  沈含烟直接把手机递过来,季童低头看一眼,是通讯录里一个手机号。
  沈含烟:“这是我实验室师姐的手机号,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她?”
  季童眨了两下眼。
  沈含烟把手机收起来:“快吃吧,不然你上学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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