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米兰传奇——NINA耶

　　尽管心里知道加迪尔说得是对的，但鲁尼还是一副被冒犯到了的样子。他认为加迪尔应该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一边，现在竟然不是这样，多少就有点像是被“背叛”了似的敏感和不高兴。、
　　“你要站在一个葡萄牙人那一边啦？不顾你的国家队好兄弟？”
　　这话就尖锐而任性了，加迪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大概有点知道鲁尼和小小罗是怎么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了。当一个人决心要把国籍差别变成两人交往之间的障碍是，那么恐怕是圣人来了也没有什么非常好的办法。
　　小美人举起一根薯条塞进鲁尼的嘴里，终止了这个话题，防止在赛前失去自己的国家队好朋友。
　　比赛第二天晚上在梦剧场拉开了帷幕，这是欧冠半决赛的第一回合，昨天切尔西刚和利物浦打成了惊心动魄的平手，今天就是四强唯一的意大利队伍降临曼彻斯特了，整个英国国内的狂热足球气氛不降反升。
　　尽管是“外敌”，但就像加迪尔自己所说的那样，英国人依然对他充满了偏爱——不少球迷举着“欢迎回家，迪比”的牌子（加迪尔：我名字的昵称不是迪比吧，太可怕了，甜腻到像一口气吃了十个巧克力蛙），在加迪尔刚出场的时候嘘他，等他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却又忍不住发出欢呼；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小罗，明明是在自家主场上作战，旁边却依然有球迷在喝倒彩，拉着“葡萄牙人滚出英超”这样非常不友好的横幅，他光是看一眼就低下头开始积蓄眼泪了。
　　加迪尔认为这一切很不友好，但他无能为力，也不适合在这里做什么。只是看着小小罗倔强地红着脸庞和他一样觉得不高兴的还有卡卡，巴西人天然的正义感使得卡卡对这种民族排挤行为皱起了眉头，他甚至在经过小小罗的瞬间不起眼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惹得葡萄牙人惊讶至极地瞪大了眼睛，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回头看巴西人。
　　加迪尔瞬间回想起来弗格森爵士曾亲口承认过曼联差点就把卡卡给买到英超了，只是因为该死的劳工证的限制。
　　如果卡卡在英超踢球的话，会不会陷入和小小罗一样的境地呢？加迪尔觉得品行端庄、为人友善的巴西人也许会好点，也许不会好，英国媒体的刻薄可不在于你是不是个好人。
　　在这种复杂而微妙的环境下，比赛正式开始了。尽管舟车劳顿状态一般，但米兰是有备而来，带着破釜沉舟必争冠军的信念，从庄严的精神状态上来说似乎就比对面的曼联要凶狠一点。最起码当加迪尔面对国家队队友、自己庆祝时候最喜欢的猫猫架费迪南德的防守时那副老练狠辣的态度，就足以让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世界杯时候的队友大吃一惊，加迪尔成长得未免太多了，他现在看起来和球场上所有的人都完美融入，是个强壮、强硬和勇敢的职业球员了。
　　双方都是主打进攻，拼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加迪尔和卡卡组成的“1.5”锋线依然杀伤力惊人，在比赛进行到第32分钟时，他们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和娴熟的配合为米兰先拔头筹，这样的场面几乎在每场比赛中都会出现，但对手依然找不到限制他们的办法。
　　卡卡中场接皮尔洛传球大踏步摆脱，在禁区前敲给加迪尔，后者从容而力拔千钧地精准射门。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实际上却已然是一条让人闻风丧胆的进攻中轴线。
　　弗格森爵士在场边恼怒地挥手调度后卫，曼联在赛前当然针对这种进攻模式进行了针对性排练，但实战证明了排练了好像也防不住，毕竟卡卡的带球加速变向跑动和加迪尔的禁区抢点配合实在是太完美了，在没有漏洞的时候也能拉扯点漏洞出来。
　　当上半场结束时，凭借加迪尔在前场被犯规而换来的另一个任意球再次开花结果，皮尔洛门前26码起脚，让整个老特拉福德在一瞬间陷入了空前的绝望——落叶球，意大利人自己都认为这是相当漂亮、极其精彩的一脚，足球宛如一个噩梦般在门前急速下坠、胡乱变向，安三个门神在这里大概都拯救不了曼联的门框，半场结束的哨声响起，2:0，多么惊人的精彩比分。
　　米兰的卫冕之路看起来势不可挡，要知道，被他们压着打、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曼联可是也像他们一样肆无忌惮地碾压别人来着。小小罗和鲁尼在半场里的表现是糟糕透顶的，和配合默契的加迪尔与卡卡相比，他俩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汽车，跑着跑着就快散架了，四个轱辘很想往不同的方向乱跑。
　　弗格森爵士在场边气得吹鼻子瞪眼，看样是要在中场休息的时间里好好整顿一下军心了；而米兰这边的气氛则始终相当松弛，安切洛蒂笑眯眯地迎着自己的球员们回到休息室，又温热宽大的手掌按一下每个人的肩膀，以表示自己的满意与鼓励。
　　但是几分钟后，这种快乐的气氛就瞬间停滞——马尔蒂尼满脸是汗地咬着牙关，表示他感觉不是非常好。
　　让米兰队长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他八成是已经坚持到了无法坚持，只能选择伤退。
　　众人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加迪尔咬着下嘴唇蹲到了马尔蒂尼身边，只有他被允许这么肆无忌惮地在队长有可能受伤时这样靠在旁边轻轻、极其轻轻地检查情况。他看到马尔蒂尼的左边膝盖好像有点肿了，光是这么注视着，好像就已经能想象那该有多么疼痛了似的。
　　加迪尔心烦意乱，小心地避开伤处，把自己的脸贴到马尔蒂尼的右边大腿上，感受了一下对方滚烫的肌肤和稍微有点扎人的腿毛，连强烈的汗水味道此时好像都令人感到眷恋似的。完了之后也只能这么抬起头来。
　　“保罗，我们会赢的。”
　　他认真地盯着马尔蒂尼，抓着对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这个赛季他真是飞速成长了，要是换在一年前没准已经快掉眼泪了，但现在的他却坚定冷静得像马上就能接过队长袖标带人上场似的。
　　马尔蒂尼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来摸了摸加迪尔的头发。他轻声说道：“我尽量在下回合比赛就回来，宝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队长。”
　　更衣室里的气氛总算是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但是下半场的剧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球队阵容老化、后防线尤其老化的恶果就是米兰在下半场中的控制力明显下滑了，而被弗格森爵士狠狠教育了一整场的曼联却刚开始疯狂发力。比伊斯坦布尔时还离谱的情况出现了，他们只是两球领先，却在下半场的时候被扳回了三个。
　　整整三个球！
　　老特拉福德再一次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梦剧场”，红魔众将在自家的主场上完成了逆风翻盘，小小罗尽管泪水很多，场上的表现却一点都不少。马尔蒂尼下去后，他也被针对性地换到了自家右路，都快把米兰后场过成清晨宽阔的大马路了，而鲁尼也靠着自己的冲劲，像个坦克版不断碾压着疲倦苍老的防线。
　　也就内斯塔的状态还在线点，但是他太累了，独木难支。
　　加迪尔很努力，但他没能复制在踢拜仁时候的好运气，这场比赛的进球数还是维持在了1上面，这就是足球的残酷，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可以进球。
　　总分落后一球意味着，下一场回到圣西罗，他们必须要背水一战了。
 
 
第129章 
　　5月3日, 一个阴沉的星期四，雷雨阵阵，米兰将要在圣西罗迎接前来挑战的曼联。
　　上回合他们踢成了3:2, 尽管拥有两个宝贵的客场进球, 但是总比分落后的事实也是不能忽视的, 米兰在本场比赛中最少要进一球、还得同时保证曼联一球不进，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加迪尔紧张得浑身难受。他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吃不下东西，甚至还感觉呼吸的时候空气进不到肺里面。马尔蒂尼也食言了, 他显然不可能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里恢复健康、回到赛场。加迪尔在上午的时候甚至要去医院里才能看望他——为了恢复效果考虑，米兰队长并没有住在家里头。
　　“天啊，宝贝，宝贝, 你让我感到担心。”
　　马尔蒂尼捧着加迪尔苍白的脸庞、打量他没血色的嘴唇, 不由得忧愁地蹙起眉头。他认为加迪尔的状态很不好，并伤心于自己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想见见克里斯和丹尼尔。”
　　小美人神情不安地说。半小时后孩子的爷爷奶奶带着两个刚从学校里被抱出来的小男孩来到了医院，不明所以的兄弟俩高高兴兴地扑到了加迪尔的怀里, 甜蜜蜜地一叠声喊着“葛格葛格”，并兴高采烈地表示他们相信加迪尔可以在今晚踢曼联一个3:0。
　　老马尔蒂尼先生放声大笑，而马尔蒂尼夫人挑着自己的眉头端庄地捂住了嘴巴，加迪尔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保罗超级富有个人特色的挑眉是从妈妈那里遗传过来的。

　　和蔼的两位老人摸了摸加迪尔的头发关心了一下他的生活和晚上的比赛。球队今天没有安排训练, 只是下午三点半集合。老奶奶慈爱地抱着加迪尔亲了亲, 用埋怨的语气对坐在病床上的马尔蒂尼抱怨：“怎么总是不带这个孩子来见我们呀, 保罗, 瞧他多可爱……”
　　在这个屋子里的“中间马尔蒂尼”先生满脸无奈。
　　“妈妈, 当然是因为你们总是在外面旅游，连圣诞节都不回来……而且我也担心你像这样吓到别人。”
　　“我哪有？”
　　老马尔蒂尼夫人大为不满，瞪了自己的好儿子一眼后, 又高高兴兴地揽着加迪尔亲了一口额头，直呼“我的小甜甜”“你要是女孩子可就好了，奶奶带你出门买衣服”“你是男孩子也可以出门买衣服”。
　　屋子里剩下的一一三四个老中少马尔蒂尼男士：……
　　“奶奶，不要和我抢葛格；葛格，不要和我抢奶奶。”
　　丹尼尔严肃地说。
　　保罗的关注点却在奇怪的地方：“妈妈，别对着加迪尔自称奶奶，你哪有这么大岁数嘛。”
　　“哦，臭小子，你都是快四十岁的大男人了，还意识不到自己妈妈早已是个老太太了吗？”
　　马尔蒂尼夫人不以为意，根本没在乎儿子的牢骚。而一直只是默默听着的老马尔蒂尼终于发话了，他像是已经思考很久了，从天时地利人和的角度认真分析了一番，表示今晚米兰一定能战胜曼彻斯特联，把他们踢个落花流水送回家，自己挺进决赛。
　　保罗笑得在床上都快坐不稳了：“好了，爸爸，你根本就是在乱说一通嘛，全都是乐观的想法。”
　　“臭小子，这不是乐观，这叫果敢自信。”
　　老爷爷吹胡子瞪眼，伸出手来去隔着被子揍自己的儿子，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笑，加迪尔也就不知不觉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了。
　　小美人在温暖的“马尔蒂尼大包围”中感觉好多了，他想也许这才是大赛前球员们正常的家庭氛围。当然，也还是有那么点特别的——正常的家庭可生不出马尔蒂尼父子这么传奇的球星来。
　　老马尔蒂尼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把两个小孩子带走了，丹尼尔和克里斯已经到了要睡午觉的时候。尽管保罗受伤了，但他们显得并不是非常担心，或者说早已担心习惯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接受和适应。
　　加迪尔在前往米兰内洛前得到了最后一点和马尔蒂尼相处的时间。再过十几分钟，阿尔伯特就会开着车到楼下等他了。
　　其实他们每天都有通短信和电话，加迪尔也三天两头的就到医院里来看他，但是马尔蒂尼从家里消失这件事情显然还是有挺大影响的，这让小美人每天对着空荡荡的房子，会感到不安和孤独。
　　现在坐在他的床边，加迪尔乖乖地凝视着马尔蒂尼英俊成熟的脸庞，还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意大利男人为这种沉默而肉麻的气氛感到了一丝不安，下意识地想要扭过头躲开加迪尔的手指，但是又硬生生忍住了。他开玩笑似的对加迪尔说：“嘿，宝贝，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要亲上来了。”
　　“我是挺想亲的。”
　　加迪尔坦诚地说，马尔蒂尼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因为小美人已经很大逆不道地轻轻张开手指卡住他的下颌骨，然后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唇角。这可真是……
　　“加迪尔，你，你……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保罗，你知不知道有一天你睡着的时候，在喊我的名字？”
　　加迪尔打断了马尔蒂尼故作镇定实则显然惊慌的发问。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讲出来的，但是，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氛围很好，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他克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了。加迪尔在对方再一次克制不住震惊的慌乱表情里像是个残忍又迷人的赢家一样笑了起来，他不说自己是什么看法，扔完这个晴天霹雳就缩回了手，搞得马尔蒂尼慌乱不已地伸出手来去拽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走。
　　“加迪尔，我——”
　　“我们赛后再来谈这件事情吧，保罗。”
　　小美人偏偏要折磨他一下。他俏皮地退到门口，冲着马尔蒂尼wink了一下，然后就风度翩翩地带上了房门，把对方有点气恼和慌乱的“加迪尔！”喊声抛在脑后。
　　集合的时候，队友们显然都有点担心，然后又相当迷惘地发现加迪尔的状态似乎是相当不错，精神饱满、心态平和、笑容积极，又变回了那个宇宙无敌超级大甜心，和之前闹脾气委屈巴巴像个尖锐小刺猬的模样完全不同。
　　“真高兴看见你这么高兴。”
　　因扎吉张开手臂拥抱了一下加迪尔，在他的耳朵旁边低声飞快说道。大伙都过来拥抱了他，不断向他安慰，即使没有马尔蒂尼，他们相信一切也依然会很好的，他们会努力获得胜利。
　　内斯塔小声和加迪尔说悄悄话：“我今天不会让他们进球的。”
　　“那当然啦，我们的后防之神——”
　　加迪尔笑嘻嘻地亲了一下内斯塔的脸颊。
　　马尔蒂尼缺阵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今年开始变得有些太多罢了。安切洛蒂也知道队长不在对士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但他在球员们中间同样建立和享有着相当不错的威望。此时他既激动、又深情款款地在球员们面前打转，回忆了在过去几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并在整个赛季中第一次直面了俱乐部中出现的种种令人不安的问题，比如上个夏窗中舍甫琴科的出走。
　　“我知道大家都想念舍瓦，我知道。”安切洛蒂眼中泪光闪烁，“那天我吃小羊排的时候，想到这是舍瓦最喜欢的一家店之一，我该喊他快来，这才想起他已经走了……”
　　加迪尔瞬间就开始鼻尖泛酸。
　　虽然大家刻意不去提及这件事情，但它还是像一道深深的伤痕般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没人不想念他，没人不为这件事感到痛苦，也许理智上每个人都接受了，但在情感上是另一回事情。他们依然留着舍甫琴科在米兰内洛和圣西罗的更衣柜，留着他没来得及带走的贴在柜子里的照片和零散的小发带，仿佛用这种办法就能逃避现实，逃避乌克兰人已经消失在了米兰，消失在了意大利这个事实似的。
　　他甚至马上就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对手：如果今天米兰能战胜曼联，而切尔西可以打败利物浦的话。
　　“上回合比赛里保罗下场的时候，我也感觉到队伍的士气整个崩掉了，你们像是太累了，所以经受不起再更多一点意外。”
　　安切洛蒂用小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当时没有和大家发火，事后也没有，是因为我完全理解你们的苦衷，我的好男孩们，完全理解！人无完人，我们这个赛季走到现在，确实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疲倦不已，我们就像在冬天里艰难爬行的人，风雪很大，人却越来越冷，一步都要走不动了……但我们终究没有走到这样的地步。”
　　胖胖的主教练情绪激动了起来，把手绢随便塞进胸口的口袋里，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挥斥方遒：“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战斗，先生们！胜利从来都不是来之不易的，正是因为我们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才绝对不可以在这样的时候放弃！我们就是全欧洲最好的队伍，只要我们可以打起精神来，曼联不是我们的对手，下面的利物浦或者什么劳什子切尔西也不会是！”
　　“三冠王，不要忘记我们离这样的伟业只差多少距离了！”
　　安切洛蒂狂热地比划了一个小鸡手，举到每个球员的眼皮子底下提醒他们：“只剩两步，两步！”
　　而同一时间，弗格森教练也在给曼联全队做赛前的思想动员。
　　“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输球的，臭小子们，一个个都给我把脊梁骨挺直了、皮肉绷起来。”
　　苏格兰老头面色严肃地把手背在身后，大声地和球员们说：
　　“我才不管米兰那些花里胡哨的口号、名头，都是狗屎！听好了，我们踢出了那么多漂亮的比赛，付出了那么多该死的训练，连圣诞节的时候都揪着你们的耳朵让你们一口酒都别喝，可不是来这里当什么配角的！我们要赢！曼联已经太多年没有捧起一座属于自己的欧冠奖杯了，瞧瞧该死的利物浦，就因为多进了一次决赛就可以笑话我们似的，也不看看自己一座英超奖杯都没有的窘样——”
　　车内传出的阵阵哄笑打断了一下他激情四射的发言，弗格森爵士翻了个白眼，做了最后总结：
　　“反正，我们要赢！我要看到你们赢！打起精神来臭小子们，要是让我看到谁敢摆出一副吓破了胆的衰样，我非踢破他的屁股不可！”
 
 
第130章 
　　今天天气预报写的是圣西罗晚间会有小雨, 主持人用黏糊糊的甜美嗓音叮嘱观众们“记得带上一把雨伞，或者是冲锋衣”当球队大巴开进赛场里的时候，球员们都意识到了她还是太含蓄了——
　　大雨如注，狂风不歇, 他们连声咒骂着从大巴上跳下来, 脚下的水泥路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积攒了齐脚踝的雨水, 温度比起上午最起码降了五六度，即使他们此刻还穿着长袖外套, 都不由得瑟瑟发抖。
　　工作人员们穿着西服和皮鞋，就更无法适应这一切了。他们艰难地在风里雨里打着伞, 试图给球员们挡一下，但结果却是把伞上的水撒了他们满脑袋。
　　加图索懊恼地尽量控制力气、拉开了一个想给他打伞的高个工作人员，粗声粗气地和自己生气：“谢谢您啦！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上帝啊, 我真的不需要！这太糟糕了，哦, 狗屎……”
　　他赶紧冲进屋子里，但是这样的行为导致他在奔跑中践起了太多水花, 惹得更多人在混乱中尖叫起来。
　　安切洛蒂头疼地双手握住一把伞, 试图不让它在风中被刮走，并努力大声维持秩序：“孩子们！乖一点，孩子们！按照安排进屋, 不要淋雨！！！”
　　但是到处都是边叫边骂逃跑的人, 没人听到安切洛蒂被雨水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声音。
　　加迪尔还没下车就被因扎吉脱下外套罩住了，紧接着另一件外套也盖了上来，他看不见是谁在后面给他披的，但按照记忆应该是雷东多站在他身后来着。
　　“水越来越深了, 加迪尔，到小腿肚了……我把你背过去或者抱过去好吗？”
　　果然，他听到了雷东多模模糊糊的温柔声音穿透大雨从他身后传来，但是想到自己该死的体重和对方可怜的膝盖，加迪尔一边把衣服扯好穿上一边疯狂地摇头。因扎吉就更有自知之明了，他根本没提类似的建议，只是大喊着从一个工作人员那里要来了一把伞，然后就开始护着加迪尔往场馆里走。
　　“你自己可以吧，费尔南多？”
　　加迪尔听到因扎吉这么说道，他终于把盖住自己的脑袋的、属于对方的温热外套从头上拽了下来，喉咙有点发干，想告诉因扎吉他自己可以，但是男人温热有力的手掌已经毋庸置疑地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像个大铁钳一样牢牢地固定住他，不让他乱动。
　　他们一脚踩进了水里，加迪尔瞬间颤抖了一下——雷东多没说谎，在球员们慌慌张张挤出去的十几分钟里，水已经涨到小腿肚的了，冰冷滑腻的感觉可真恶心，更恶心的是骨头好像都被冻得疼了起来。
　　明明从停车场到后门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加迪尔却觉得他们走了一年，等终于到了房子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吓坏了，来来回回跑动着，询问去哪里能搞来热乎乎的辣椒汤给球员们喝。
　　湿透了的大伙在更衣室里想会，各个都是一副落汤鸡的样子，考虑到队内大部分人都长着长头发，场面就更可怜了。加迪尔一进门就被往浴室里推，大伙匆匆忙忙、你一言我一语地叮嘱他：“搞快一点”“冲个热水澡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