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郎君＋番外 [下]————沙穆

‘……小龙！’看然儿喊的多顺口，想当初让他管自己叫一声‘忆’，可是花了他不少功夫，而且只是偶然的喊了一次。
两天来他想尽办法试图将害虫不伤性命的除去，结果非但他的除虫大计未成功……反而还给了小鬼更粘然的机会！
哎，司徒忆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失败，兴许，他一生中的两个克星……
“大爷、大爷啊，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女儿吧！”
正当司徒忆感怀自己悲惨不已的处境之时，远远的传来极度不合时宜的哭喊求饶声，虽然声音尚且很弱，但司徒忆却能听的十分清晰。
随着声音缓缓望去，远处隐约可见两名粗壮的年轻壮汉拽着一个看似十分柔弱的少女正要离开，却被一个老人正死命的抓着其中一名皮肤乌漆嘛黑壮汉的裤脚苦苦哀求着。
“妈的，给老子滚开！”显然老人拉扯的动作惹火了壮汉，壮汉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在老人的肚子上，老人立刻疼痛的不支倒地，但始终未松开那抓紧裤脚的手。
再看这名壮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手持着一柄大刀十分晃眼，一手拽着一柔弱少女，然而此女人亦也泪眼模糊的哭着喊着。
“你这个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说着粗俗不堪的辱骂之词，壮汉又再狠狠的往老人肚子上踢去。
“——嗯！”闷哼一声，难耐第二次重脚的老人终于松开了双手。
见状，那名壮汉一脚踩住老人的胸口，俯身叫啸道，“我们家少爷看上你女儿是她的福分，人家巴结都来不及你还敢罗罗嗦嗦，妈的，赶着去阎王爷那里投胎吗？！”
“这么想死？老子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敢拉老子的裤管，妈的，再拉，老子叫你拉！”
说着污秽的言词，壮汉一下又一下的往老人身上猛踢。
“爹！”一旁的少女失声惊呼，却无法制止，“不要……不要再打了！不、不要打我爹…爹…爹！”
一旁同样被制住的少女哭沙了声音。
远远的展寂然就已经按耐不住性子了，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恶人，强抢民女还欺负老人，简直岂有此理！
见到如此恶徒，展寂然那些自小养成的正义一下子感全冒出来了。
二话不说，便一个飞身给了那名踩着老人的壮汉一脚将对方踢出半丈远。
轻巧的单脚安全着地，反手挡下另一名壮汉随之而来的攻击，以剑鞘狠狠的往鼻梁一击，也算是替老人出了半口气。
干净利落的收拾了两名壮汉，“老人家，您没事吧？”展寂然赶忙想上前扶起老人。
“……咳咳！多、多谢少侠……”不待展寂然搀扶，老人勉强着自己起身，“……小菊，小菊，你没事吧？”
“……爹！”只见一名梨花带泪的少女扑进了老人的怀里。
如此温馨感人的一幕，却被一声怒吼打断。
“是谁这么大胆敢打老子！”
方才被展寂然一脚踹到半丈外的壮汉，终于一拐一拐的回来了。
“大哥，你就预备如此冷眼旁观？”
说也奇怪，这平时好管闲事的两位，此刻居然能十分默契的，同时鸦雀无声的躲在一旁观战……
其实要说起来，也就不那么奇怪了。正所谓，见怪不怪，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司徒兄弟和寂然一同上路才两天，可是，他们也着实没闲着。
大至官府欺压百姓，小至无赖小偷小摸，基本上他们都管了。可以说这两天寂然把他心中的正义可是发挥到了极点。
所以此刻，司徒家这两兄弟早已经对于此类事迹处于麻木状态。
“这么两个小罗罗然儿应该没问题的。”
“那到也是！”司徒龙点头应合。
好歹也是被小爹爹训练过的，要是连两个小罗罗都收拾不了，真不知道然哥哥以后进门之后的日子这么过……
想到这里，司徒龙不禁回想起年幼之时被小爹爹拿来于武学奇才的大哥作比较，后不甘心的他就每天暗自苦练，结果还是打不过大哥的痛苦经历了。
“嗯！”
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司徒龙郑重其事点头的『嗯』了一声。
“怎么？”司徒忆也不是笨人，挑眉狐疑的望着显然又开始动外脑经的弟弟。
“什么怎么？！我没什么啊！”
果然，他是不能这么快就让大哥得手！
“然哥哥！”打定注意，司徒龙就开始出击了，一蹦一跳的来到展寂然身边，“我来帮你打坏人！”
只可惜，显然没有他出手的必要了，司徒龙瞟着地上面目全非的两个家伙，心中暗想。
“小龙真有正义感。”
展寂然宠溺的轻抚司徒龙的青丝，“你帮我看看老人家和这位小姐伤势如何好吗？”
前日，司徒龙突如其来的出现，当时他也甚是奇怪他居然称呼司徒忆为『大哥』。
但事后听了司徒龙的解释，他知道原来司徒龙便是他当日带回俯中的少年，难怪他会觉得如此面熟。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司徒龙便是忆……不，是司徒忆的弟弟。
寂然没有弟弟，在家中和师门他都是辈分最小的。而司徒龙又如此天真可爱，所以不由的他便将司徒龙当成自己的弟弟一般疼爱起来。
“你这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老子你也敢打，你可知道我家少爷是什么人？”
“……对，有种你的你就别走，老子叫你吃不能兜着走!”
地上两滩面目全非的烂泥，努力的互相搀扶起身，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然哥哥，看样子，你打的他们还不够重。”说话，司徒龙上前就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然而面对唇枪舌战，展寂然显然不在行，不过司徒龙就不一样了。
“听起来你家那位什么爷的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啊！来来来，说出来听听，看能不能把你小爷我吓倒。”
轻蔑的眼神加上轻佻的动作，司徒龙一脚踩住两名挣扎起身的壮汉，居高临下的问着。
身形相差如此之大，却无法起身的两名壮汉，冲着司徒龙便开骂，“你……你这个小鬼，我们家少爷的名号说出来吓的你尿裤子。”
“你小爷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怕！”说着脚下一用劲，“你家那个什么爷这么厉害，也让小爷我会会他。”
“咳咳！我、们家少爷就是――南海神宫少主『司徒忆』！”
第四十一章
『我们家少爷就是南海神宫少主──司徒忆！』
如此一句，一瞬间使得众人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呆在当场，久久无法反应。
见到如此情况，被踩作泥巴的恶人壮汉，得意的叫啸道，一并将寂然等人的呆滞神色归於恐惧。
『怕了吧你们？』虽然依旧被踩在地上，对方也未见有松脚的意思，但壮汉却依然没有停止恶言.
见依然无人回嘴，更是嚣张了，『哼，现在怕已经太晚了，你们连老子都敢打，老子要让你们吃不了兜著走……』
『……恩公，老朽父女得恩公相救……老朽父女实在感激不尽，做牛做马亦也无法报答恩公搭救之恩情……』
同样将司徒兄弟与寂然的惊讶当成害怕的老人说道，『魔教……“南海神宫”』对於他们而言，这个名字就像是──恶梦。
不知是恐惧亦或是气愤，老人颤抖著继续道，『就在这几个月，江南一带，南海神宫，到处烧杀戮略，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
『…恩公，恩公您还是带同这两位公子赶快离开此处，以免……咳咳……以免遭其毒手……』
老人的话如同一柄尖刀，狠狠的刺入寂然的心。这些天来，他几乎忘记了彼此的身份……
没错！即使刻意遗忘，但终究是一正一邪，他们……永远只能是正邪不两立处境？！
一旁恶人刺耳的笑声，老人家关切的话声，寂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与其日後难以抉择，不如此刻作一个了解。想也不想，寂然抽出腰间佩剑……
『──司徒忆！』
大喊一声，寂然飞身跃起，直至对方喉间一寸之处……
寂然知道，对於司徒忆而言，他的武功根本不足为惧。
如此的一剑，无论司徒忆是躲还是挡，又或者直接以指尖轻轻一弹，都可十分轻易的一瞬化解……
可，此刻司徒忆竟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一动不动的看著他，任由宝剑直指其喉。
他不懂！寂然不懂、真的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他在笑什麽？在嘲弄自己的胆怯吗？
不对，这样的笑容……透著一种无法言语的坦荡与笃定。
究竟……他在笑些什麽？莫名其妙的笑，竟然让自己有了一丝不该存在的心虚感。
『然哥哥，你这是做什麽？』
司徒龙的声音，打断了寂然的思绪，呆滞的转过脑袋……司徒龙也在笑！
『然哥哥，你不会以为，这个家夥口中的“司徒忆”』司徒龙指了指脚下的灰尘，再回上用力的指了指司徒忆的脑袋，转而面对寂然，『就是我大哥──这个司徒忆吧？』
然而事实显而易见，寂然满脑子只想著与司徒忆的相对处境，根本没时间想其他。
忍著大笑的冲动，也无暇顾及身边的无干人等对於“司徒忆”这个名讳的反应，司徒龙“好心”的再提醒寂然。
『再说了，我大哥他……就你一个人他都搞不定了，他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抢别的人来当老婆玩啊！』
话毕，司徒龙实在忍不住了，放声捶胸大笑起来，『哈哈……太好玩了！哈哈！』
司徒龙这样一笑，寂然瞬间满脸通红。
『龙儿，你玩够了。』
正当寂然不知如何是好，尴尬又羞愧的放下宝剑之时，久久未出声的司徒忆终於开了金口。
无须修饰，浑然天成的命令口吻，强硬的气势，就算是司徒龙亦也乖乖收起放肆的大笑。
缓步向前，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充斥著寂然的神经末梢，那是一种让人想要逃却双腿无力移动的感觉。
『我绝对不会让你从我眼前逃走！』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灼热眼眸，从未离开专注的目标。
虽然直到这一刻，司徒忆仍然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受然儿的举动牵制，但显然他并不认为这是坏事。
……又是这般，寂然觉得司徒忆似乎一直能读懂他心中所想。此一认知，寂然显得又惊又无措，『莫非……真有读心术？！』
享受著寂然不经意的可爱表情，司徒忆擒在唇角的捉狭浅笑渐渐夸大。
自小便是如此，然儿只要心里想些什麽，从他的脸上的神色便能十分轻易的读出，只是……本人似乎并不知晓。
『至少现在、这一刻……』修长的指尖轻轻扶过寂然通红的脸颊，『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这算是什麽意思？寂然惊讶的猛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你！』那双眼眸，深邃的仿佛能包揽所有……直至失去自我。
如此气氛，却在不适当的时候，无奈，司徒忆只能放弃继续逗寂然的乐趣。此刻，有另一件事需要他处理。
放下流连於寂然脸颊的手，转过身，顿时如同换了一个人般，方才隐约可见的柔情消失了。
见状，司徒龙乖乖的让开了“脚”位，方便後方已如同黑面死神一般的大哥“处理”事项。
只不过，人虽是乖巧的退开，唇角却不免挂起看好戏的笑容，那也算是他的一种人生乐趣。
此刻，地上的烂泥再也笑不出声了。可是，并不因为方才言谈所听见的内容而害怕，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杀气。
那不是一种普通的杀气，是一种仿佛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凌厉气息。
『你、你…你……想干、干什麽？』
几乎连说话的能力都被一并吓走，两名壮汉，只觉得自己骤然变的十分渺小，就像蝼蚁一般，能被眼前这个男人轻易杀死。
『我并不想做什麽，只是想……』眯起狭长的眼眸，透著危险与警告的信息，司徒忆缓缓的俯下身子，『见见你们那位了不起的少爷──司徒忆！』
再一次展寂然深切的体会到，司徒忆有一种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存在感，那是属於王者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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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江南一带最有名的城市之一，一个远离京师却繁华更胜京师的地方。
扬州的繁华几乎随处可见，无论是从人、事、物，皆可深切的感受到此处不同於苦寒之地的丰硕。
如此一个繁华之地，有一项几乎人尽皆知远近驰名的特色名产，也是扬州成名之重要因素──妓院！
从步入堪称五光十色的扬州大街开始，便会迎面袭来四溢魅惑的香气，跟著就是随处可见打扮花枝招展，身著鲜少衣料，摆动著妙曼身体的女子……
『呦，公子，您这麽早就起来了？』
伴著清脆的嗓音，一名面貌较好，却只著了半屡粉色丝衫，整个身体几乎若隐若现的女子，面带嬉笑的缓步出现在展寂然面前。
『呃……嗯！』
如此景象，寂然压根不敢多瞧半眼，赶紧低下羞红的脑袋，尴尬的应了一声。
『……公子，您真是老实可爱！』
见寂然如此，女子连串轻笑，仿佛故意戏弄般，『莫非，公子您从未来过这种对方？』女子说话便将香软的身子往著对方怀中倚靠……
『凝、凝……凝香姑娘，请自重！』如同触电一般，寂然整个人跃出一丈距离，憨直的脸颊更是红透，连说话都结巴不清了。
『哈哈！』如此老实之人难怪少主子一到此处便吩咐不可私自欺负他了。
寂然生硬的语气与直率的举动，让被称作凝香的女子掩嘴不停巧笑。
从未来过此种地方……难道很奇怪吗？寂然心中暗忖。
想来，若是师父与爷爷知晓他竟然在此种对方过夜……结果他实在不敢想象。
回想一日之前，那场意外的搭救，跟著出乎意料的发展……
司徒忆不是说要见那两名恶徒口中的少爷？那麽他又为何带著他们一行人来到……
百思不得其解，寂然偷偷的抬眼环视四周。虽是风月烟花之地，但单从此处的摆设与布置……
那格调高雅的陶器，配合著狂傲的诗，写意的画，丝毫未有想象中的淫秽色彩，反而予人一种难言的清雅气息。
实在让人无法想象竟是扬州最为出名的烟花之地──落霞阁。
『公子，您以为此处的环境可好？』似乎迷上逗弄对方的感觉，较好的面孔再一次欺近寂然。
『哎呀，凝香，我觉得你最好离开然哥哥一尺之外，否则……』
阁楼之上司徒龙嬉戏的话声飘下，便随话声，一道修长的身影瞬间晃过，不著痕迹的将方才近寂然身边的凝香震开一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