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在我手中挣扎着,挣扎着,但过了一会,就不动了。
我松开了扼住他脖子的右手,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强行塞进他僵硬的唇中。我站起身,看着地上的猎物。突然,我意识到他有一张美丽的脸,经典的贵族容貌,细致的下颚和完美的唇形。“哦,该死。”我都开始瞧不起自己了,但是,算了,反正他也是一样不可能出现在舞台上了,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契约。从嘴里拔出胶囊,还好,还没有化开,他仍有呼吸。
“真是幸运。”我抱起这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门关逛了一圈的男人,开始设法从这个诡异的监狱似的房子里逃脱。
“这么说,你是个杀手?”真难为他在这种贫民窟似的房子里还能一脸优雅,用最标准的贵族式吃法解决自己三天来的第一餐。
“呃。”除了语音词,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被我强奸了一夜,先在正一脸坦然坐在我床上享受早餐的天才小提琴家。
“嗯。”他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会,动作和表情不像是对一个想杀了自己的杀手,倒像是在接待外宾。
“好的,既然这样,我看我也无家可归了。不是吗?”
“啊。。。。。。大概吧!”
“那么,”他笑眯眯地说道,“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做你的情妇。”
“咦?”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是什么状况?
就在昨天晚上,我终于安全抵达了目前的家,迫不及待地享用了新的猎物。这两天为了防止他路上给我捣乱,一直用麻醉药让他处于昏迷状态。结果直到做完他也没有醒,感觉像在奸尸。好不容易醒了,用枪抵着他的额头说明了现在的状况并要求他乖乖地让我上。OK,只到说完之前他都合作地表现出一个受害者应有的惊恐状态(虽然不太入戏),但说完之后,他就完全平静下来了,没有,没有预期的尖叫,恐惧,怒骂,侮辱,泪水。他很有礼貌地提了个要求:
“对不起,可以给我些食物吗?我饿了。”一脸恳切地看着我,让人不忍拒绝。
“那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亲爱的。。。。。。对不起,请问您的名字是?”
“雷。”
“好的,Mr雷,我很乐意和您多聊一会儿,但您瞧,”他指指自己身上的淤青——是我昨天的战果“我今天真的是太累了,不得不休息一会。”一脸歉意地看着你,我除了应允还能说什么呢?
“你又在干什么?”经过了长达三个月的同居生活,我已经对他的异言异行见怪不怪了。
“我在打扫房间。”他很艰难地维持平衡。
“下来。”我们不会在这耽搁很久。
“但是,这太脏了。”他还在坚持。
我不再废话,把他从桌椅上抱了下来。
“噢~”他一脸失望地望着依旧很脏的天花板。
“你为什么不只擦一下桌子和椅子呢?”我试着劝慰他。
“因为打扫卫生要从高处开始啊!”他好像很惊奇我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也的确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理论。
“为什么?”
“嗯,这个么。。。。。。”他详细地为我解释了,如果要擦窗户,必定要踩在椅子上,然后擦桌子,最后扫地,还画了一张图来说明这个工作流程。
“好吧,”我明白了,“可你为什么不只擦窗户,却擦天花板?还用抹布?”
“因为,”他指着这间房子唯一的窗户,那上面是一层塑料布。你不应该在这儿看到什么像样的东西。
“。。。。。。天花板很干净。”我望着那一大片区别于其它区域的白色肯定了他的劳动成果。看来他是一边挪椅子一边一块一块地擦那些发黑的天花板。的确很辛苦。另外,也很蠢。
“谢谢。”他很高兴。“请问,我还需要接着干吗?”眨眼。睫毛真长!
“不了。”
“太好了。”他更高兴了“你知道吗?亲爱的Mr雷,不管怎么说,这活真是太累了,他按摩着自己的脖子。
我真忍不住吻了他。他像从前一样,温柔又腼腆地接受了。
在他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做爱之后,我非常惊奇地知道了他并非处男(还不包括我上一次的举措)。而且如果他所言属实,他还是个阅人无数的情场高手,这实在令我汗颜,他看起来太像个不经人事的天使了。实际上这也是舆论给他的评价。
他很惊讶于我的惊讶。
“雷,你不能期待这么高,二十六岁的处男在法国已经绝种了,况且我又不是神职人员。”他一脸无辜地向我解释,好像一位向前来投诉的顾客解释“您不能在欧洲找到比这个更好的款式了,先生。”
“你已经26岁了呢!”我怎么看报纸上宣传“20岁的天才小提琴家?”
“是的,不过为了凸显我的音乐天赋,外祖父把我的年龄减了几岁。”
“很符合你的外表。”他看起来真的的只有20岁。
我对他的床上表现十分满意,十几年的床上经验果非虚谈,而且他的手指纤长,灵活,简直是一双艺术品,舌头也一样。
房事完毕,我们两人都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好好地聊一聊——这是每次办完事后的必要程序。天可怜见,并不是我愿意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单人终究是社会动物,而我本身也非生性冷漠。
Saray——那是他的名字,非常喜欢这一点,我想他大概也和我一样。
“Saray,你外公家宣布你失踪了。”花了三个月时间。
他没什么反应,还在玩我胸前的汗毛。
“喂,”我不满的摇晃了他一下,最近他越来越不把我当一回事了。
“你一点也不在意吗?”我真有点不明白这个人,对自己的事不在乎到这种程度,怎么想都很奇怪。
“他终于满意地完成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来,“我外公并不在乎我,”他吐了口气,“他大概只是做做表面工作,不会认真来找我。”这倒是真的,报纸上关于他的消息寥寥无几。我吻了吻他的头发,表示安慰。他看着我,甜蜜温柔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忧郁,“谢谢你。”他说。
“他们这样对你是因为你是私生子吗?”
“你知道了?”
“我猜的。”否则你就应该和那位公爵父亲一同生活。
“这是件丑闻,但被外公掩饰过去了。”
“他是有钱人。”
Saray笑了,“还很有权力。”
“那是一回事。”
“。。。。。。”
“为什么他还让你出名呢?”掩人耳目的话,藏一辈子不是更好吗?
Saray摇头,“他想利用我作宣传,财富,权力,加上名声,再美好不过。”
我靠在枕头上,“这种想法真是愚蠢。”树大招风啊!我打赌至少有一打犯罪组织已经将费德雷沙家族列入猎物名单。Saray只是个开始。一个小小的凶兆。
“雷,”Saray抓住我的手,“你不会想把我送回去吧?”我看了一眼他担心的面孔,想起还没有对他说明的一些真实情况。
“不可能,我是杀手不是绑架犯,要是把你送回去说明我任务失败了。”我完美的记录上也会留下败笔。
“呃。”他松了口气。“你知道吗?我真不想回到那个家。”我看着他,意识到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放下警惕,露出真实的面容。痛苦交杂着焦虑的叹息,音调不再平稳优雅,一丝裂缝,面具上的裂缝。我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不是人人都如此吗?彼此防备,很难靠近,就像他,就像我。单我不同,我是习惯性面无表情,而不是为了隔开某人。
这是一个胜利,我小小地得意了一番。这么多天我们头一次如此接近。
真是可爱的人!执行任务的时侯我还在想着,一边加重手中的力道。如果不是一种天性的胫谨慎拖延了我,可能现在我已经陷入爱河。Saray在家等着我。我清洗着手上的血污,想象着他正在一边喝茶一边读着书(从租书店借的,储粗俗无聊的小说)。等着我。虽然他不会做饭也不会打扫卫生(我已彻底禁止他这么干),像花瓶一样没有用处,单毕竟像一个“家”——有一种家的气氛。我顺手操走了酒柜里的一瓶香槟,让天性中较为感性的那部分向我的谨慎打个商量——就是那个部分让我轻率地把Saray带回了公寓。爱他吧,把他当作我的情人,我的家人,虽然这很危险,但亲爱的雷,你还记得什么是安全吗?那个词早已与我无缘,把毒药瓶子也一并吞下吧!我钻进了出租车,“里克街。”
隔着很远,我看到房间里没有灯光。——不在家,他走了吗?暂时的?还是永久的?慌乱的蛛丝挂在我心上。不,我还没有那么糟糕。继续走。危险的情绪弥漫在四周,我的背后传出一阵窃语.
我应该离开吗?房中明显不是我期待中的人。有人发现了我,我和我的住处,不管是国际刑警还是以前的冤家,前者对他比较有利而两者都对我不利。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开始预想最坏的结果——Saray背叛了我;Saray死了。哪一个更糟?
我马上知道了。
他就在我前面。三米或五米的距离,和我一样,手中拎着东西——我想我忘了留给他充足的食物。他从附近的超市回来。灯是他关上的,所以后来的人也照旧关着它。这解释了我的一个疑问,单更大的麻烦等着我们。 上帝保佑!
感谢上帝,我听清了后面的脚步声,受过训练但不彻底,而且是个蠢材。我想他是想在半路上结果我而不是让守株待兔的兄弟们得到这桩功劳。常见的小角色。匕首在我手中蓄势待发。
我加快步伐,Saray已经走进了电梯,上帝保佑升得慢一些吧,坏掉也没关系。
右边的电梯门打开了。我走了进去,镇静!否则2人都会送命。他们一左一右在我两边。右边瘦小的白人大概是头儿。
电梯门打开了。谢天谢地,他刚刚掏出钥匙。我尽可能快,尽可能轻地阻止了他。在他惊叫前捂住了他的嘴,他的绿眼睛惊恐地瞪大了。我把他从那扇危险的门前面拖走了。
“你的手。。。。。”他慌张地按住那个流血的伤口。
“没事。”我承认乘电梯时有些急噪,但出来时,他们已付出了代价。
“这个是?”他大惑不解地指着我怀中的酒瓶。
“幸好没碎。”这可是很贵的。
“你兼职小偷?”他疑惑的问。
“不。”我冷冰冰地回答,对于这种伤害我自尊的猜测表示愤怒。
“听着,现在很危险,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
他看起来有些不满,毕竟这里是这几个月来我们住过的最好的房子。电梯,良好的灯光,窗户,还有干净的地毯。但我没时间解释,他们马上就会发现。然后。。。。。。
“啊————”一声女高音,就像电影中常演的那样。
看来事情已经不妙了。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奇得向楼梯口张望。
“拿着。”我把酒瓶递给他。并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手上的伤。 “我们要逃难,亲爱的。”我尽量语气平静不吓到他。 “我在电梯里杀了两个人,而且房间里正有人等着要我们的命,可以帮我一下吗?”他帮我扎紧了绷带。
“很好,现在,警察马上要来了。我们得装作若无其事地逃下去。”他显然没有被吓到,同样平静地点点头。在警察和房间里的对手察觉前离开了这幢大楼。
我没有余力去找新的藏身处,这座城市不再安全,我们必须尽早离开。
驱车疾驶了三个钟头,已经过了午夜时分,美丽的河岸上,恐惧和疲惫榨干了我,我只能一动不动地瘫在驾驶座上——Saray表示可以替我开会儿,但他不自信的语气阻止了我的信任。
他坐在我身边,担心地看着我。他是我在今天准备爱上的人。
“没事的。”我安抚他。“我有点饿,拿东西出来吃吧。”
他忙不迭地把食物摆了一排,我把酒给他,示意他打开。
“在车上喝这个?”他疑惑的问。
“我本来打算在更浪漫一点的地方。”我回答他。
他笑了,“不,这已经够浪漫的了。”拔开塞子,香槟酒洒得到处都是。
我们都笑了,月光下的Saray看起来很特别。我尝了尝他唇上的美酒。
“知道吗?”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侯Saray说“我第一次这么喝香槟。”他举了举手中的瓶子。就像我们没有杯子,椅子,银餐具和蜡烛一样。但他开怀大笑,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的晚餐。
“你的意思是和杀人犯一起?”我扬了扬左手。
“不。”他微笑着,眼睛闪闪发亮。“我的意思是,和我喜欢的人一起。”
"这真幸运,’我回应他"刚好我也喜欢你.’
绿眼睛眨动一下,我断定爱情让他变得忧郁了些,因为他看起来快哭了.
"哦,别这样.’他长长的睫毛在我掌心划过像微风拂过湖面一样.
我扳过他的头,让他躺在我怀里.
他很快恢复了镇静,但我不想那么快放开他.
"留在房子里的,是什么人?’他问.
"我不知道.’诚实的回答.
"真奇怪,’他咕哝了一句"怎么会被发现呢?我们搬家搬得很频繁不是吗?’
"-----’我不想告诉他自从他来了以后我搬家的频率下降了一半.
他叹了口气,不安地在我怀中翻动一下.
"别担心,’我拍拍他.我是个低调的人,不会有太多人想干掉我.
"请原谅我的无礼,为什么您不换个工作呢?’
他语气中的担心让我高兴,但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
我考虑了一会儿,开始解释"除此之外的赚钱捷径是很难找到的.’况且现在失业率这么高.
他不信任地看着我,"你并没有赚到多少钱.’
"因为我的委托人都很小气.’中介机构也挺狠心.
"胡说八道.’他头一次这么直截了当地驳斥我-----我是否不该这么早告诉他我爱他?"你被雇佣了,不是吗?我想,你大概在为某个组织卖命.’他的表情很凌厉,好象责备我不该骗他(但我确实没有).我很惊讶地发现他眼睛的颜色变深了.
"你怎么知道?’我很好奇,同时也很怀疑.
他有点伤心的看着我"你从不收集情报,也不主动联络任务,我们逃走时甚至还有人提供帮助.’
真是个大发现----Saray并不如我想的那样是个傻瓜.
我摇头,他猜得不错,但离事实还有一段距离.
Saray盯着我看,表示不相信.(为什么以前我那样发现他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