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家————rainbird

震惊!这绝对是.如果还有什么比惊讶更进一步席卷了我的心,那就是----愤怒.
他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我被耍了.
"我去游泳,你去吗?’他从衣橱里翻出一条泳裤.我讨厌自己在怒火冲天的同时还能注意到那是件性感的黑色三角.
"去吧,’他还在劝,这个没脑子的混蛋!"如果你去的话,我就不穿这个了.’那条泳裤在他手中甩来甩去.

这所房子附带了一个有玻璃房顶的游泳池.刚来的时候我还疑惑在海边还修这么个东西.
他真的什么也没穿就跳下去了.我坐在泳池边,开始挑剔他的腿不太匀称,背部线条也不流畅,还有最近他又胖了,我要限制他的饮食,还要强迫他跟我一起跑跑步.我还可以说更多,但我的下身开始硬了.
好吧!我把他拖出来.他湿漉漉的毛发伏在那个地方.一路上的询问,责难,央求都没能让我心软.我直截了当的把他丢到床上,他想爬起来又被我推回去.
他放弃了,慢慢的躺回靠枕,没有急着裹上一层毯子.现在他象牙般的大腿和湿润的嘴唇依旧能引起我的情欲.但回想起十分钟前他对我说的话,我的大脑连同我的心连同我脐下三寸都像浸在冰水中一样毫无知觉.
我想对着他大吼大叫,想砸掉这个房间里我能砸掉的所有东西,甚至想揍他一顿.
但我不行.一接触到他那无所谓的样子我就不能这么干,我隐约察觉到在那付坚固的面具下隐藏的是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东西.
"你听着,’我想让声音柔和一些但我做不到"我不在乎你怎么想,但是我,’我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一点"和你不一样,我绝不会轻易爱一个人,更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我加重语气"我会爱你直到你死为止.’

不知为何房间开始发冷.我惊异的发现他的瞳孔变成了墨绿色.
"你喜欢音乐吗?’他忽然问,长长的睫毛覆盖出一片阴影.
"阿---’
"给我买一把小提琴吧,’他再次抬起头,眼中荡漾着春天的湖水"我可以拉给你听---’梦幻般的口吻,又诚恳的补充了一句"我真的演奏得很棒.’
"我知道.’虽然我从没听过.

如果说我从Saray身上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我实在是个有点肤浅的笨蛋.(这句话从马歇儿口中说出时,他吃了很大的亏)我居然忘记了在Saray俊俏的外表和迷人的身躯中,隐藏着一个伟大音乐家的灵魂.
他挑选小提琴的神态像个偏执狂,而那把小提琴的价格也着实让我大吃一惊----那可以解释他出门前的一脸歉意.
"你确定’我盯着那块木头"我们没上当?’
回应我的是一个惊恐的表情."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还在拿一块黄色的半透明物擦拭"要不是店主不识货,我们根本就买不到这种极品.’

"如果你想要,其实我可以给你做一个.’既实用又有意义.
"别开玩笑了.’他压根没瞧我一眼,还在爱抚那木头.

晚饭前我有幸欣赏了他的琴声.(这至少可以安慰我,他的音乐会门票可不便宜)提琴的声音十分美妙,更让我沉醉的是他演奏时沉静专注的神情,还有飞快滑动的手指.
我没见过那种表情,和琴声一样忧伤,肩头轻轻拂过的黑发,在遥远处漂浮的视线.那远去的目光刺痛了我,与其他人注视他时我感到的痛楚不同,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失去他.

"不喜欢吗?’他轻声问,直到一曲结束他才注意到我.
"不,’我有点害羞"只是有点吃醋.’
他笑了,一手拿着琴弓,站在客厅中,身姿出奇的美丽,我几乎立刻释然了.
"谢谢.’他用法语说.

刚刚回到总部就接到一件奇怪的任务.这一次的委托人居然是我的老板.
做为一个黑道头目,他还是相当成功的,至少我没听说在这个国家有谁敢不给他几分薄面.虽然他的地位是世袭得来,但我久仰他十七岁时就独自踹掉竞争对手,登上皇帝的宝座.当然我最佩服的还是他在建功立业的同时还顺手拐带了个美人.据说,他们在血雨腥风中一见钟情.老板顺手做了几个绑架Randolph的匪徒,英雄救美后,还替代完成了敌人未尽的任务-----敲了Fairbanks家一笔.这个故事最富有戏剧色彩的就在于出这个主意的还不是老板这个正牌黑道,而是受害人.

白道的人往往比黑道更加心狠手辣.
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Randolph的父亲囚禁了他.目前不知道情况怎样,但我眼前的黑发男人用一切肢体语言表达出来"很糟,很糟’
"怎么会这样?’我有点不相信这件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是我,’老板咬牙切齿的说道"Randolph那笨蛋,他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把我们约会的地点写在电话旁.’
"为什么你当时不向他解释一下.’这个谎言应该很好编,我想.
"我,十,分,想,知,道’他咬着牙,双眼冒着火光,一字一顿的责问"当他冲进房间,看到我和Randolph一丝不挂的泡在浴缸里,我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杀了我?’
我忍着笑,终于知道了马歇尔一大早想对我说的是什么新闻.
"是很难.’
他又瞪了我半晌,以一贯的简洁下达命令"把他弄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不伤害他和他的父母.’

Randolph的家和Saray的家一样大得不象话.但明显大家的思维方式惊人的相象,每个人都喜欢用阁楼当禁闭室.
Randolph斜倚着窗子,向下眺望.像个等待骑士前来搭救的公主,我看着他精致的右脸,心想,他真的很喜欢面无表情,冷漠像面具一样紧贴在他面皮上.
"你好,老板让我来带你走.’我打了个招呼,基于他平时对我的态度,我决定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好象才发现我在房间里,吓了一跳.优雅的皱眉;"你忘了敲门.’
"对不起.’我提醒自己这一次的任务不是杀人.
他又慢慢的转过身去,竭力不想看到我的脸"我现在不想走,你帮我告诉他,叫他自己来见我.’不要随便派一个(邋遢的黄种人)侵入到我(高贵的)家.
我想把他的头拧下来."好的.’我像来时一样迅速离开.

"这个该死的见鬼的白种人小畜生,我要把他的舌头割下来放在油锅里煎,对不起.’我对Saray说.但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好象我骂这么多脏话让他觉得很有趣."没关系.’
我穿好衣服,吻吻他"我出去一会,别离开,好吗?’一番床上运动后,我比较能够平静的面对每一个人.性真是平息怒火的好方法.
"好的.’他很可爱的向我挥手到别,在我即将步出门口时,他的声音传来了"你刚才的那番话是为了向我表明你对Randolph的态度吗?’
"不!’我以最大的音量吼道,可以想象他在床上笑得打滚的样子.

听了我的转告,老板好象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他能够了解他的做法呢.
“他想见我?干吗不和你一起来呢?’他困惑的表情像个小孩.
“我不知道,先生.’也许他生气了.
“他还在为前天的事情生气.’老板无奈的向后一靠.
“我看不出来.’为这种事生气可真有点娘娘腔.
“他干嘛像个女人一样.’老板好象生气了.
他不会气很久.我想,情人们总是互相怄气,闹闹情绪,然后又重归于好.他会先让一步,他会想.哦,得拉,我喜欢他,闹别扭是常有的事但生活总要继续.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之后他回忆起来时他会想,我多么爱他,,为了他,我的心胸就像蓝天大海一样宽阔.这种骄傲自得的心理就算是一种补偿.

“好吧,我们去找他.’他终于下定决心后退一步.从椅子上取下大衣”你能做到吧?’他问我.
‘总有办法.’我耸肩.

‘这就是办法?’他看着我手中的制服,一副退缩的嘴脸.
“怎么?’扮成佣人混进去是最简单的,谁都不在乎他们,尤其是主人.
“我不敢说我这一次来对了.’他一边嘟噜一边套上衣服.我觉得他变得虚荣了,以前他从不计较小事.
在进去之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看起来很绝望.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Randolph带着欣赏的口气.
老板苦笑着和我交换了眼色,我开始怀疑Randolph不是种族主义者而是具有激怒别人的天赋.
‘谢谢.’老板干巴巴的回复他’我希望你这几天没吃苦头.’zybg
‘哦,是的.’ Randolph用一种我没听过的,带着情绪的口吻”我真高兴你像老鼠一样夹着尾巴逃了,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承受我爸爸的怒气.
我没想到他会用爸爸这个词,我以为他们会用更加正式的称呼.
“你爸爸不会拿你怎么样,但他会把我撕成碎片.’老板不耐烦的反驳.
‘别拿我爸爸的父爱作借口.’他轻蔑的回了一句.
老板举高双手,向我投来一个‘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
“胆小鬼.’
“我?’老板被激怒了“你要搞清楚那是你父亲,而且他在我们-------’这句话在他注意到我竖起的耳朵时陡然停了下来.
‘太可笑了,你害怕我爸爸,这是一桩黑道上的丑闻吗?’他转向我.我在心里回答是
‘这跟害怕没关系,问题是他在一个尴尬的时刻冲进来,除了抓住任何一件衣服逃出去外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且你拿的还是我的衣服.’ Randolph补充了下文‘让我一个人,几乎赤身裸体的站在怒火中烧的Fairbanks面前.’他憎恶的眯起双眼,像一条盛怒的眼镜蛇.
“我发现了,’老板脸色苍白,避开Randolph的目光“你对他们解释我们的关系了吗?’
“需要说吗?’
“那你告诉他我的身份了?’
‘我敢说吗?’
老板翻了个白眼‘那你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挨骂,保持安静,任凭他们侮辱’嘲笑,往我身上泼脏水.还有一遍一遍向我妈妈解释我不是因为她给我买的衣服和四岁时吃了太多太妃糖而变成同性恋的.’
‘你妈妈的歇斯底里’老板看起来充满同情.
‘是的.’ Randolph高傲的抬头.假装成一位殉道者.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闪了.

最后他们终于结束了这场唇枪舌战,老板输了.我们无功而返.
‘我恨他.’老板疲惫的躺在后座上.他看上去极为想喝上一杯.
‘我理解.’有时我也恨Saray.
“他总是不可理喻,’他摇摇头“从我第一天认识他起,他就一直喜欢和我唱反调.’
我看着后视镜,想起我第一次见到Saray.他修长的手指在我手中挣扎.
‘我们不应该纵容下去,对吗?’他无力的躺在座位上。

“你的那个猎物,’他忽然说“你没有杀他,这是不对的.’
‘是的’我知道.
他盯着我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笑了“你真是个顽固的家伙,雷.不过,毕竟我救过你一命,我希望你好好留着它.
‘谢谢你.’Pitt.
‘别说蠢话.’他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把我顺便拉到哪个酒吧.’
我很晚才回家. Pitt醉得很厉害,我不得不把他扛回去.

Saray在等我回来.很奇怪,通常他都是很早就睡了.
“我不想让你难过’这就是全剧的开白“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他一只手按住胸口,我意识到麻烦大了.

他飞快又极为镇定的述说着,流利的演说辞中夹杂了大量例如‘我知道你并不了解我的感受,但我真的不得不----’‘我不能乞求谅解,但你必须听我说完’‘那对我很重要’‘我发誓我会很快回来,你别发疯’‘虽然他们的确对我不好,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外祖父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示,我不想让他担心’‘我非常爱你. ’ ‘对不起. ’之类的句子.
我非常麻木的听着每一个单词,它们在我还残存着酒精的脑子里搅成一锅粥.他的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恳切,小心翼翼的目光扫过我的脸,我意识到这场演说他练习了很久..
‘等一下, ’我打断他,他期待的等着我的反应‘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这种不真诚的语调我在其他地方也听到过.
一丝尴尬飞过眼角‘什么? ’
‘你也是这么对待你的钢琴老师的,对吗? ’我想起他是如何轻易的就摆脱了不喜欢的钢琴课-----他对我讲过这个故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我看着他漂亮的脸,耸耸肩‘我不知道,你很漂亮,很有天赋,’我仔细观察这张脸,过分匀称的五官使他像雕象一样缺乏真实感,柔和的碧绿色双眼深不见底,令人难以移开视线‘你的老师,你的朋友,所有你认识的人,他们都喜欢你,人人都愿意为你付出. ’我想起那些疯狂恋慕他的人,音乐会上令人震惊的一幕幕.我多少也和那些人一样‘你能让我爱上你.我---一个杀手,爱上自己的猎物,你也能让别人这么做,对吗? ’我并不是最特殊的一个,对吗?
他楞了,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总有人会从你的魅力中挣脱出来
‘我不知道, ’他的语速缓慢下来‘我不知道我是否有那么大魅力,但至少好像在没有我家中发挥出来. ’
‘你又来了.’我听这些话听了无数遍‘不要老是拿这件事博取同情,你又不是世界上唯一的私生子.’你受到的同情足够开一个慈善机构了.
他欲言又止,目光中充满动人的哀切.但我已经厌倦老是为之所动了.
‘我不会让你走的.’我离开他,去洗澡.

你已经够幸运了,我搓着头上的泡沫,把莲蓬头打开,没有一个人从我手下逃脱过,只有你!水从我眼前刷刷流过,而且我那么爱你.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雷,我们不能总是纵容下去.’ Pitt说得很对.

Saray慢慢的走进卧室.我看得出他很不满.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忘记我并不是个普通人------我随时可能要他的命.
‘你不高兴? ’
他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想起他问我‘你会爱我多久? ’他冷酷的神情让我心悸.
我打了他一耳光,红色的痕迹立刻浮现在他洁白的面颊上.
‘别想着离开我,’我转过身.‘我告诉过你,’
枪总是要放在顺手的地方(我们不能再纵容下去,是吗? )
‘我爱你,我会爱你直到你死.’我面向他.
(你会爱我多久?你在问我吗, Saray?)他茫然的捂着左脸.
‘如果你离开我. ’我用一种杀人狂才有的平静语气对他说‘我就杀了你.’手抬高,瞄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