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翼天使————姬泱

不说这些了，喝点粥，都凉了。
不想喝。
不吃点东西怎么可以恢复体力呢。其实你很坚强，几乎没有谁可以经过了断羽之刑还可以活下来的，既然这样就不要辜负你自己。
看着他，他是那样的温暖，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感觉。可是，对于一个已经完全抛弃我的世界，我实在没有必要为了继续维护它而勉强自己生存下去。我的生命是和这个世界同步的，在我的身体中封印了支持全世界的力量，而这些是路西菲尔所不知道的。他们一直认为那种力量是出自弥兰，因为弥兰可以支撑我的力量。
但，这些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弥兰支撑我，而我支持我创造的世界。
可由于拥有那样的力量，所以，无论我受什么样的伤，只要世界存在的一天，我依然活着。面对无法估计的未来，我只有这样消极的推动我的死亡，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有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我的痛苦。
也许，我真的是冷酷的吧，......
我真的不想喝，可还是被洛斯强灌了半碗进去。他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这方面还真的很强硬。
喝完了粥，他扶我起身。
现在还早，没什么人，我们到外面转一转，常躺着不好。
这里阴暗简陋，走的时候必须非常的小心，而洛斯用手挡在我的头顶，怕不小心嗑破。
洛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呢，什么？
什么是买东西？
他了然的一笑。
只有至高天那里的物资很充沛，那里住的都是天使长，元素天使，当然神圣的弥兰还住着神，......，他们可以任意取用自己想用的任何东西。奢华的衣服，堂皇的宫殿，华美的食物，只要他们想要，他们可以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而这里不行，我们的物资很少，那究竟如何分配就需要一种制度，那就是用货币来交换了，这和人间的制度差不多。
想要什么就取决于手中货币的多少。
从那里可以得到你所谓的货币？
......，很多途径，......
不说了，我们到了。
他推开挡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像门一样的东西，有一些薄雾，光线很暗。
现在是清晨，太阳已经升起了，不过因为阴天，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晰。要是没有这些雾，你可能会看见一个很美丽的日出。
原来这里的太阳会每天升起，所以在落日后会有黑夜。弥兰永恒的光明并不何常理，每天我会在想睡觉的时候升起厚厚的幕布，因为我讨厌永远也不落下的光明。
你看他们开始一天的生活了，这里住的都是被抛弃的堕天使。
你们，为什么会堕天？
他看着这条街，没有看我。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们都没有两个羽翅，......
我只有一只，枚莲也只有一只，而普通的天使拥有一对洁白纯美的羽翅，炽天使长甚至拥有六只羽翅。
我比你还惨，我甚至没有，......
他拂了拂我的头，安慰我似的。
洛斯温柔的不可思议，我居然在他的照顾下身体渐渐的好转，除了后背的伤口，别的已经痊愈了。
洛斯每天晚上出去，恩，所谓的晚上就是太阳落下后的黑夜，然后在黎明前回来。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很疲惫，并且身上带了一些伤口回来。我应该可以猜出那是什么伤口，因为我对这样的事情不陌生，弥兰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的神圣，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深的，......
他说的可以得到货币的方式有很多，而他选择了其中的一种，但让我奇怪的是，他的客人是谁？
洛斯，我想离开。
我等了他一夜，在他回来的时候对他说。他的神情很疲惫，可听到我说的话，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震惊。
为什么？
不想拖累你。
我不是白痴，在这里我很快了解到，因为我的存在他和枚莲要多负担多少。不说吃的方面，单是给我的药就要消耗不少货币。因为我认得药，那是白衣军团制的药。白衣军团是天使中专门管研制各种合成化合物的地方，并且也研究各种生物，包括天使。
那样的药肯定是经由不正当的途径到洛斯的手中，那洛斯付出的，我可以想象。
那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
的确，去哪里也无所谓。
等你想好了再说。
他说完打了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这里，等了等，他还是没有出来，于是我就向门口走去。既然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不需要在乎谁的意见了。
门外的世界是黑暗的，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就这样慢慢的走着。
突然看见特殊灯光的闪亮，然后就是几声陌生的声音像铃声一样。
走过来两个人。在这里，经常会把天使这样的生物称呼为人的。
叶子，......
我身后一个高亢的女声叫了我，一听就知道是枚莲。
她跑了过来，拉住了我。
叶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枚莲，怎么是你？
那两个人中的其中的一个说话了。
怎么，你们又来了。
嘻，今天上边派人来巡查，我们先到这里封锁一下路口，一会等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可是难得的美差。还可以看见枚莲你，我可以每天都想着你呢。
说完竟然有手摸枚莲的脸。
得了，得了。
枚莲拍掉了他的手。
我告诉你这么好的事，你不慰劳我们兄弟？
就在这儿？
刚好我们也是两个，恩，这个虽然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模样，可也将就了。
算了，他脑袋不清楚，并且经常会吐的，要是吐你一身，你怎么跟你上司交代，还是我来吧。
枚莲，......
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抓住她的手，想阻止她。
哈，你又犯病了，乖，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好，你们两个还不走？
枚莲，你，......
突然脑后一阵疼痛，接着我感觉到昏眩，虽然不至于失去意识，可再也没有力气站立，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你做什么？
枚莲抱住我，质问打我的那个人。
省的他罗嗦，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天都快亮了。恩，原本想就这样将就他了，可他浑身一股恶心的味道，那里有枚莲你清爽，行了，别管他了，我们就到巡回车上面，里面太憋了。
也难怪，我全身的伤不能沾水，真的已经好久没有洗澡了，难怪全身一种怪味道。
他们拽起枚莲走到了他们刚才走出来所谓的巡回车上，把枚莲就这样抱到那上面，动作是那样的粗鲁。我在这里只能看见那个人的后身，和枚莲分开的两条细直的腿。
我想吐，我原来认为十分美好的事情怎么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粗鄙和下流，他们嘴里有着肮脏的喘息声，和说着另人恶心的话。
如果是别人可以感叹这个世界有没有神，可我怎么感叹？......
这就是世界，让我怎么可能继续爱上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我只记得我挣扎着把枚莲架回了家，然后看见的就是洛斯几乎疯狂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他把枚莲抱回屋子，放在了床上，然后把我推了出来。
不是说她，是说你！
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这和你原来呆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枚莲是因为我才，......
我们已经习惯了，她碰到了巡回天使对吧。
此时的他冷静到冷酷的程度。
你怎么转的这么快，刚才疯狂的眼神怎么这样容易变了？
那是因为你！是因为找你而疯狂的！
我一醒来发现你不在了，枚莲也没有回来，我想出去找你，可我不敢走，我怕你回来后看不见我，正这时候你们回来了。
因为我？
我和枚莲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了，你们是碰到了巡回天使了吧。
他们不是要维护天界的正义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正义？哼，这个世界没有正义！
这个世界也没有所谓的仁慈的神！
我被震惊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突然外面一阵的嘈杂，洛斯大叫，不好，怎么这么快？
然后他在屋子里到处寻找，最后他把我推进了一个柜子。
你这是做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不进去。
他的力气还是比我的大，我一下子被他推了进去。他什么也没有说，用柜子里的一些衣服被子似的东西压住了我，留下了我的头在外面呼吸，可我的身子已经不能动了。
什么也不能说，动也别动，要是你敢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小心我，......
他瞪着眼睛，还是没有说出他的威胁，然后就锁上了门。
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可这个时候听觉异常的灵敏。
什么人闯了进来，然后就是洛斯的哀号，......
就会骗人的家伙，说什么已经习惯了，他的声音是那样的痛苦，这种痛苦可有习惯的一天？......
原本可以使人弥乱的喘息声此时在我听了竟是如此的可怕......
创世以来，我一直悠闲而无聊的过着生活，时间充裕到快让我疯狂的地步，可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现在如果可能，我愿意改变一切原子运行的速度来重新塑造时间，让它快一些过去，让它快一些过去，我已经受不了......
渐渐的，外面的声音也平息了，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脑中一片空白，想思索些什么来排除对真实的恐惧，可想了很长时间，终于想到了。
等我伤好了，我要洗个澡，......
很久之后，柜子的门开了，洛斯一身清爽的白衣，还是那样温柔的笑颜，还是那样清澈的眼睛，为什么他经过了这么多还可以保持这样的眼睛，为什么他的笑容连弥兰最美丽的珍珠也无法比拟？
可我现在看见他只想哭，等他终于把我拉出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大哭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单是拍拍我的后背，不让我被自己噎着。
没事了，没事了，......
哥，吃饭了。
枚莲的声音有一些的虚弱，不过看样子还好。
哥，你欺负叶子，怎么哭成这样了？
天已经黑了，吃些东西，恩，别想那么多了。
听着洛斯这样说，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话的吃完了饭，也洗了澡，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背上的伤时常疼上几个小时。可现在我到希望有的时候可以有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分散我的注意。
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刚开始知道这事时的震惊了，后来，我发现我居然已经熟悉了这里。那些什么巡回天使假借到这里检查的机会为所欲为，反正这里的这些事情是没有谁会关心的。这就是天界，所有的天使再没有一丝的纯净，全是无法满足的欲望。
这样肮脏的世界，可我为什么居然没有刚开始的反感了？......
难道真的已经熟悉了吗？
这一天，......
叶子，你看我的头发好看吗？
枚莲很喜欢我头发，垂腰的金黄色微微卷起的头发。她经常拿起来看，然后很无奈的放下。她说过，即使米迦勒大人也没有这样亮的头发，而米迦勒的头发是全天界最耀眼的存在。
他们说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不然我会连骨头也剩不下的。
我看了她一眼，原本黑色的发色好象烧焦了，是一种淡淡的黄色。
好，......，好看。
你说谎，你一说慌就眼睛看别处。
那，一般，......
对待淑女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字眼呢？
那，我不知道，......
你不像这样没有主见的人。
那，......，枚莲，你的头发好象玉米须，......
玉米须？
玉米就是在人间的美洲种植的一种植物，玉米须是这种植物的花，很好看的。
呢，不错，我喜欢。
她拿起一个小镜子，左照右照，很高兴，笑起来像个满足的猫。
你的头发怎么弄的？
在隔壁呀，隔壁的墨德搞到一盒染色剂，所以我就试了试。对了你看见洛斯了吗？
我摇了摇头，他没有回来，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你很听话。
你不能出去，如果你不想让我们再遇到那样的事情就好好的等着，我去找他。
等等，在她要出去之前，我拉住了她。
你，和洛斯，......，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因为你很可爱呀。
他掐了掐我的鼻子。
不是，不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原因。
她拂了拂我的头。
我也不知道，洛斯是一个好心的人，他会帮助很多人，可他的心中其实很冷漠，......
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维护你，也许，......，等他和你说吧。
说完，她走了。z
我回味她的话，可我还是不明白。
有一种病是败血病，不但人间有，在天界也有。不是传染病，是生物血液中的白细胞很多，影响了正常的生物机能。
我不知道，洛斯就有这样的病，并且已经很严重了。
当枚莲把他拖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已经不醒人事了。
他的病，我的伤，我们都需要白衣军团的药，而这些逼的洛斯和枚莲更努力的挣那种货币去购买价格奇高的药。
洛斯，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救我，为什么？
我们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他抬到床上，枚莲找到一种注射剂，给他注射，这样可以暂时保住生命。
我听洛斯说过，堕天使没有永恒的灵魂，只有一次生命，过了这次，就会永远在世界上消失了，......
你照顾他，我再去找点药。
枚莲说完要走。y
等等，你还有货币吗？
我问她。
有。
她毫不犹豫的说了谎话。
你没有。你等等。
我找了一把剪子，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你要做什么？z
既然可以搞到白衣军团的药，那说明那里什么都卖的。我的头发是真正的极品，卖了它。
说完一剪子从脖子那里剪断了。z
我用一根带子扎住了手拿着的地方，然后把下面编成了辫子，递给了她。
她接了过来，搂了我一下，赶紧出门了。
你一定要活下去，洛斯！
我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耳边说。
我从不祈祷，因为他对我没有用处......
可我这次到希望无限的空间可以给洛斯一丝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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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生活
洛斯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和床单一个颜色。
过了好几天，他也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他说，他已经熟悉了这样的生活。
枚莲又给我修剪了头发，她说让我的头发看起来很有型，而我看了剪完的发型，的确不错，削的错落有致，风一吹过来，还有一种飘飘的感觉。
洛斯因为我剪了头发而骂了我几句，我说你要再骂我，我就离开这里，他也不再说什么了，单是警告枚莲不许在动我的主意，我还想反驳，可枚莲拦下了我。
洛斯已经可以下地了，我陪他在后窗坐着，看看外面的风景。从这里看见外面的田野，其实就是荒地，而从前面的门出去就是生活的街道。
洛斯，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给他端了杯水，问他。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和枚莲回来，在角落里看见你，就把他拖了回来，就这样简单。
他喝了口水。
你会原谅那些人吗？
他用那样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又看着水杯。
没有恨，哪里来的原谅。
我的生命已经太短暂了，我不能浪费在他们身上。
叶子，其实我也有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可我看到了你。
你是那样的坚强，......
我？......
从来没有听说过被断羽后依然可以活下来的，而你活了下来。
刚开始拖你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全身的伤，我就想，怎么会有这样坚强人呢？后来，当我看见你背后的伤口，我震惊了。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断羽，可听说即使是断手断脚那样的彻骨之痛也不能比拟断羽的万分之一，而你还是活了下来，......
后来，我下决心，不可以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了，......
这就是原因。
他看着荒野，指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