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埙猛地抬起头讶异的看着天湘,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错,孩儿昨日在卢府的后花园见到一个人的背影,与...与然大哥甚为相像。但是当时时间过于紧迫,孩儿无法跟上去确定,所以打算今夜再探卢府确认一下。"
尽管惊讶,但是由于事情的重要性,星埙还是详尽的回禀道。
果然...天湘脸上漾起一抹笃定的笑。
"埙儿,今夜你只须做好你父皇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无须理会。"
"孩儿遵命!"
看着儿子对情人所下的命令丝毫不带犹疑地接受,凌夜有些哀怨的撇了撇嘴,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哼!
"如果爹爹和父皇没有其它事情要吩咐的话,孩儿就先告退了,今晚的行动还需要准备一下。"
"好的,也带上筝儿吧,有总比没有强,指不准还能帮上些忙。"凌夜丝毫不放过任何机会糗这个小儿子,没办法,天生就不对盘~~~
"喂!什么叫有比没有强?老头,我告诉你..."气势磅礴的宣言还未出口,月筝已被兄长一脚踢出门外,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月筝委屈的躲到角落里数他的英雄泪。
"埙儿啊,"凌夜出口叫住正打算将萧衍拖走的儿子。
有些疑惑的抬头,星埙静静地等着父亲大人的下文。
"他,"指指被儿子扯住手臂的傻大个儿,"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吧。如果不知道你们兄弟其实是两个人,很难会有人往这方面去猜想的,顶多也就是觉得太子喜怒无常
罢了。想证明些什么要用适当的方法,你这样子是属于蛮不讲理,懂吗?你要成熟一点。"
闻言,天湘绝丽的容颜有些抽搐。要儿子成熟点?!还真敢说...在他这种歪得可以的上梁下,儿子能长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瞟了一眼身旁道貌岸然的情人,算了,
想当大教育家就由他去好了。
"孩儿会考虑的,孩儿告退。"不甚在意的声音气得凌夜牙根直痒痒。
"臣告退。"有些缓过劲儿的萧衍匆忙的行过礼后就被星埙拽了出去。
一转眼少了三个人,屋子里霎时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够听见。
"湘~~"
看了一眼瞬间变回原形的情人,天湘突然有种想拿刀砍人的冲动。
"装啊,怎么不继续装了?凌夫子..."
"我哪有装?人家只是想提高一下在孩子们心中的威严罢了。你看看这些个不孝子,没有一个听话的。月筝那浑小子就不用说了,现在居然连星埙也变得不孝顺起来了
。明明我们说的就是一个意思嘛,他不听我的就只听你的!还有刚才,我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来教导他,以免他走弯路,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换回来一句话:‘孩儿会
考虑的。'!湘,你刚刚听见了没有?仅仅是考虑而已耶!!"越说越慷慨激昂,越说越义愤填膺。
"人都说养儿防老,我辛辛苦苦的把他们拉扯这么大( 小夜同志...您老说这话时就没点儿心虚的感觉嘛?>_<|||),结果他们就这样回报我!既然他们不仁那也就别
怪我们不义了,"稍微停顿了一下,凌夜眯起眼睛,恶狠狠的道:
"湘!"
"恩?"知道情人正在兴头上,天湘十分给面子的低应了一声。
"我们..........离家出走吧!"
第六章(下)
放下手中的杯子,天湘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凌夜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狐疑的看着似乎另有心事的情人。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话吧。"天湘将一封信函递了过来。
将外面的信封除去,凌夜抽出里面的信件。信是用上好的宣纸写成的,还透着淡淡的墨香。上面的内容不多,只有寥寥几行字:令弟情人非比寻常,本姓为燕,务要慎
之戒之。
"字写得很漂亮,也很有力度。"凌夜看完后首先评价道。
"就这样?"挑起右眉,清雅的笑容中带有一丝戏谑。
"姓燕的不多,又单单挑上朝廷,这个燕然的身分一点儿不难猜了。"凌夜停顿了一会儿,
"湘啊..."
"嗯?"优雅的微抬起手臂,掸了掸袖口,天湘好整以暇的等着情人的下一句话。
"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啊?"抬起头狗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情人,终于憋不住的问出心中最在意的事。
"自己看呀~!"
"上面没有署名!"咬咬牙,凌夜十分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将面前笑得很欠扁的家伙一顿揍。
轻巧的探出手将信抽回,天湘笑着道:"不要去管这些了,夜你方才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那我们就去北方玩儿吧!反正这边的事也无什么大碍,剩下的交由两个孩子
处理就可以了。"
"哼...不去了!"气呼呼的偏过头去,凌夜把不悦全都写在脸上。
"是轩辕宁。"不想将玩笑开过头,天湘转动着手上的信给出了答案。
"果然...色胆包天的家伙!居然又敢把他的狼爪探过界!!我这次非让他死得彻底不可!"得到最最不想的答案,凌夜恨恨的道。
"呵呵,不要这么凶,这次人家可是给我们传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哦~!"
"如果不是你不准我在你离宫的时候查你身边的任何事,我也早就可以知道的,用他乱献殷勤!"想到这里凌夜心里也是乱委屈一把的。
"夜,你是我的夫、我的妻,也是我朝陛下,有很多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我希望由你来为我做,何必花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随手将信扔进一旁的火盆中,天湘站起身
朝凌夜走了过去,纤细却也结实的双臂揽住情人的颈子,轻轻的安抚道。
"轩辕宁对我来说并无任何意义,他曾经意图伤害你,仅此一件就注定了我和他之间永远的疏离。他现在所做的事,如果是对我们有帮助的,我就当他是在还债,不再
和他计较旧事;如果...他仍是不自量力的想兴风作浪,那么不必由你动手,我就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不是圣人,也从不自认是什么善类,伤害到我爱的人就
要有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天湘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尽管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十分的激烈,但却是难掩其中的那份狠厉。
卢棤、轩辕宁,这两个曾经害得自己与天湘几乎阴阳两隔的罪魁祸首当年都因种种缘由而无法杀掉,凌夜心中也一直很不舒服。抓住情人的手轻轻晃着,凌夜静静的享
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湘从来都是一个值得人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人,无论是当年那个孤高清冷的他,还是现在这个热情开朗的他。轩辕宁的所做所为自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换个角度来讲,
如果当时湘爱的是别人,自己所使出的手段可能会比他更下作许多。无疑,自己是幸运的,常言道情场如战场,轩辕宁与自己的这场战争早在湘决定将心交给自己的时
候就已定下了输赢!
是夜
风高月黑...呃...偷盗夜,几道扛着麻袋的黑影悄悄的窜进了礼部尚书林学的府邸。
窜进?扛着鼓鼓的麻袋?偷东西的不都应该是空空而来,满载而归的吗?!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的特别多啊!
突然,黑影们在后花园中的一座假山背后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莫非是因为分赃不均?
"大太子殿下。。。"一个黑影怯怯的低声道。
"......"他说话的对象并没有出声回应,只是默默地将头转过去对着他。
"哎呀,我说萧总管,有事你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男人?!"一个较为瘦小的黑影大男人样的拍着先前说话的人。
"二太子殿下,我只是想再确定一件事情。"见终于有了一个回应,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黑影,也就是萧衍赶紧接上话头。
古里古怪的称呼令月筝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回想今天傍晚从爹爹房中出来之后,老大就拖着萧衍进了另一间客房说是要单独谈谈,这一谈就谈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害
他无聊得只能欺负掌柜的玩儿。最后两个人好不容易从房中走了出来,这家伙对老大和自己的称呼就变成大太子殿下和二太子殿下了。
先不说自古以来就没这么叫的,单看看自己称呼前的这个‘二'字,难听死了!!不过念在这人今天所受刺激过重再加上他是老大心上人的份上,月筝决定大人大量的
原谅他。
"说吧。"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这可是栽赃陷害,知法犯法的行为。。。"
"知法犯法?呵!萧大总管你可别忘了,这可是我朝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默许甚至可以说是由他们策划的事情哦!"月筝好笑的提醒着。
"卢棤和他的党羽已经危害朝廷多年,必须除去。既然要除去他们的这一结果已定,那就应该选择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来实现,按部就班的来除了劳民伤财什么用也没
有。"星埙轻声将话截过,非常难得的说了一大段话。
一番称不上道理的道理叫萧衍目瞪口呆,看看另一位频频点头表示赞同的太子殿下,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
抬头看了看天,算了一下时辰,心知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否则将不能保证顺利完成父皇的指示。
"方才看过的林府结构图上面打勾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东西放好后林府后门集合。"顿了顿,星埙又加了一句,"万一有什么异常,保命为先。"
"没问题,老大!"
萧衍有些不解大太子直直投向自己的目光,像是执意也要自己给个回复似的,不由得心里好笑。自己的命哪里有两位太子殿下这么重要,自从16岁接了护卫一职就已做
好随时为皇家人牺牲的准备了。
没有人说话,沉默的气氛在蔓延,萧衍被盯得头皮都开始渐渐发麻。
"说你遵命,或者是领旨什么的都行,总之快应上一声啊!夜里风已经很凉了,不用老大再帮着降温。"看着兄长渐现寒意的面容,月筝赶紧伸出小爪戳戳身旁的木头
柱子。
"呃?属、属下遵命。"同样也感到星埙有些不悦的萧衍别无他法,只能按照月筝的意思应下。
别过头,星埙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好啦好啦~~~~大家把手伸出来。"月筝满意的勾起嘴角,明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将三个人的右手上下叠着放到一起,当然没有忘记把自己的手与萧衍的隔开。毕竟大千世界是那么美好,自己可不想过早的就死于‘意外'。
"一、二、三,我们必胜!"
月筝孩子气的行为终于令星埙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也让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到大太子殿下的萧衍松了一口气。(迟钝啊!!我敲!呃...星埙不要瞪偶,偶
也是为你好的说...呵、呵呵...这么可怕的小孩到底谁教出来的?!>_<)
"开始行动吧!"话音一落,三道敏捷的身影便分别朝着三个不同方向闪去。
第七章(上)
几个时辰后
初春时分,尽管时辰已经不早,但广袤的大地还是被黑暗笼罩着,没有一丝光亮。
两道人影在通向皇宫的道路上飞快地奔跃着。终于,两个人到达了宫墙东北角的目的地。其中的一个人迅速的跃上墙头,正打算潜进去时却发现同伴仍呆立在墙角下,
似乎没有跟进的打算。
"放心吧,老大说过这边的戒备比较松懈,只要伸手利落点儿就不会被人看到。"见状,已经上了墙头的人又飞身回到同伴身边低声道。
"这个属下知道,"皇宫内的侍卫军大部分是隶属于自己管辖的,今夜在东北角的这一疏漏也是由自己亲手安排,自然是无事的。但自己现在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
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我得尽快赶回寝宫,不然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发现我彻夜未归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抬头看看天色,月筝皱起
剑眉,显然是有些急了。
主子所说的情况自己当然是了解的,只是...
"二太子殿下,我...我想去卢府看一下!"攥紧拳头,萧衍下了决心。
"去卢府?"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萧衍的话,月筝脸上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懂主子的表情到底是何意,萧衍急急地开口解释,
"二太子殿下,我没有别的意思,现下您已经到了宫墙,即使少了属下护驾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大太子殿下不同,卢府的地形和人员都很复杂,我"
"呵呵...莫急莫急~~~我又没说不让你去,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皇兄嘛。"月筝不紧不慢的打断萧衍,心里暗道:这萧衍,心里所想分毫不差的挂到了脸上,亏他还虚
长兄长与自己好些岁呢,真不知是自己太精还是他太‘纯'呵!
自家大哥的本事月筝很是清楚,自己的这位兄长从小到大做事都很认真,相比较来说自己则是能省力气就省力气,呃...用老头子的原话说就是好吃懒做。(>_< 还真
好意思说...)所以,尽管教授两人各种本事的师傅水平是所差无几的,但真要比起实力来,自己却是要差上一大截的。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老大要让萧衍护送自己回来
,而他自己却敢孤身再探卢府。
"萧总管,你说的很在理,我也着实有些担心皇兄的安危。虽然他本事很高,但却是无法生出三头六臂,也无法生出第二双眼来注意和防范周遭的情况。卢棤胆大包天
连父皇都敢杠上,想必一个太子落到他手中也定是不会轻易放过。"
看着萧衍闻言后更显慌乱的神色,月筝在心里暗自偷笑:这份慌乱中除了对主子的关心以外似乎还有一些连萧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东西呢。老大,这次你可要好好谢我
了,你对于这个萧衍来说看起来还是有些特别的呢~!再者,这花前月下的(晨梦插言:谁给安排的月亮?!明明说过是风高月黑...),夫唱夫随是件多浪漫的事啊,
一个人行动哪有什么趣味可言,呵呵...
"速去速回,务必注意安全!"月筝轻轻的抛下这句话给那个快要抓狂的人之后便重新跃上宫墙,头也不回的直奔寝宫补觉去了。
"属下遵命。"闻言,萧衍以他今天最迅速的反应接下了命令,随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皇帝寝宫
"父皇,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有什么要紧事非要现在说啊?我昨夜很晚才回宫耶,也不说让我多休息一会儿..."凌月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门进来,对于硬
生生被人从睡梦中拖起一事非常的不满。
"发生什么事了?!"看清楚寝宫内的情况,月筝的睡意顿时全数飞掉,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寝宫外面的守卫被撤掉了大半。
一个瘦削的身影倒在龙床上,大面积的明黄色锦被与床单被殷红色的血染成了橙色,萧衍在床边呆呆的站立着,魂不守色的,连屋中进来人都没有反应;自己那个几乎
无所不能的父皇失去了平日里的轻松惬意,在屋中不停的踱着步,浑身都充斥着令人退避三舍的怒气;身着宫装的爹爹一言不发的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及膝的
长发没有梳起,而是简单的被拢到左侧的臂弯中,手里握着一只盛有热水的杯子轻轻摩挲着,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
尽管没有人应声,但月筝也不是笨蛋,光是这一屋人的表情就足够让他猜出床上所躺之人的身份。急速的扑到床边,月筝全身上下都不能自已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