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依旧是一点消息没有,现在已经连通缉令都没有了。凌漫开始有些焦急,在这种城市或许每天都有人失踪或死亡,也许大家都不会在意,但许之翔是许氏的继承人,也许会有人特别关注。
凌漫拿起一边的咖啡,轻啜了一口。
是他熟悉的味道,以前他总是喜欢在午后喝这样的咖啡,看来凌江对他的喜好打听的饿还真是清楚,连配咖啡的点心都是他喜欢的。
提拉米苏上华丽的花纹让凌漫看的刺眼,他拿起一边放着的叉子,无意识的叉起一小块放在嘴里。
奶油甜腻的化开,与咖啡残留的苦涩混合成了一种奇特的味道。
这味道就和和凌江带来的一样,用温柔的拥抱和细致的关心,像蜜糖一样把自己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把自己的反抗封住,把苦涩遮盖掉。
每个晚上他紧紧的拥抱,他不断表现出来的对自己过去每一个微小习惯的了解,他每天亲自给自己熬的汤,甚至他吃饭是给自己夹的菜......几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都是凌江无比的耐心和细致,无论自己怎么冷淡,怎么漠视都不曾改变。
凌江一进大门就发现凌漫倚着沙发里,他小心的走过去,才发现凌漫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报纸。咖啡已经冷了,但是甜点已经被吃光。凌江抽出他手中的报纸,草草的扫了一眼:社会版,他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新闻感兴趣了?
凌漫似乎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凌江抛下手里的报纸,俯下身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会不舒服,回房间去吧。"边说就要把他抱起来。
手紧张的抓住了沙发,凌漫与他僵持着,不愿离开。
看他这个样子,凌江无奈的松开手,顺势坐在他身边。凌漫拿起桌上已经冷了的咖啡,想也没想就要喝下去。杯沿刚到嘴边,他的手就被拉住了。凌江拿走咖啡杯,把凌漫抱过来,轻声说:"冷了就不要喝了,喝太多也不好。"
依旧是早已经熟悉的沉默。
还是很累,凌漫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倒在凌江怀里。
呼吸变的轻轻淡淡,他似乎睡着了。
凌江拥着凌漫,打量着他被自己拉着的手。
凌漫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他可以想象这双手拿着画笔的时候,优雅,自信,有着不同于外表的柔韧力量,毫无疑问的描绘出美丽的线条。只不过现在上面却多了很多伤疤,尽管不仔细看已经无法发现。
凌江知道那一年里他吃了多少苦。他看着凌漫苍白的面孔,瘦的不成样子的身体,抱着他的时候可以清晰的察觉到骨头的触感。收紧了手臂让凌漫靠自己更近,凌江赌咒般的说:"我发誓,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绝对不会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凌漫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扬起,眼睛里似乎有氤氲的水气,以及点点模糊的触动。
仆人悄声走过来问晚餐准备什么,凌江压低了声音吩咐着:"清淡点就好,他下午吃了蛋糕,晚上一定不想吃油腻的东西。"
"以后注意一点,咖啡冷了换新的上来,他胃不好,也不要让他多喝。"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报纸说:"以后让他们多拿写报纸杂志来。"
似乎怕吵到凌漫,一说完这些,凌江就对他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凌江又把注意力放回凌漫身上,想为他调整了一下位置,却看到凌漫已经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凌江带着歉意问。
凌漫摇摇头,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
"最近感觉还好吗?"凌江放松了手劲,然后明显感觉到凌漫松了口气。
"你总是在家里闷着,偶尔也出去看看。"
凌漫沉默着,凌江的话他是从来不会回答的,被逼急了也只是尽量简单的回答,凌江早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因此若无其事的接着说:"你今天收到了一个画廊的邀请函是么?喜欢就去吧,我叫人陪着你。"
凌漫有些吃惊,他的确收到一封邀请函,那个画廊里面有很多是他的导师多年的收集品,希望开业时他可以参加,自己也确实很希望能够去,但考虑了很长时间还是放弃了,他没有把握凌江会答应让他去。可他没想到凌江连这种小事都知道。
在仔细观察了凌漫的反应后,凌江看出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接着说:"去散散心也好,我叫人陪着你。"
凌漫点头答应,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尽管并不明显,凌江还是能够看出凌漫的高兴,他也并不是想把凌漫关在家里,只要他不离开......他的目光有移到了桌上摊开的报纸上,微微笑了一下。
第 31 章
凌漫随手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红酒,他几乎有一年没有出现了,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他生了病,需要在加重修养,因此今天看到大多十分惊讶,再加上现在凌家虽然有凌江继承,但凌漫怎么说也是凌家的大少爷因此前来问候的人更是不少,弄的凌漫不厌其烦,强忍着不快应付老板的纠缠。对方以为一定可以从凌家的大少爷手里得到什么好处,却不知道他这个大少爷如今只是虚有其表,现在的他连着画框都买不起。
这里的画倒是真的有几幅不错,也算是没有白白来这一次,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导师因生病没有出席。
入口处一阵喧闹,凌漫转头一看,马上愣在了那里,居然是苏菲,她也来了?
震惊之下,凌漫呆愣在了那里,等到他想要避开时,苏菲已经发现了他,并且向他走了过来。凌漫也迅速冷静下来,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和弟弟的未婚妻没有交谈的话,恐怕更会让人怀疑。想到这里,他也深吸了一口气,将空了的酒杯放在一边,然后故作轻松的向苏菲走过去。
"大哥,你身体最近还好吗?"
凌漫本来已经想好的话因为苏菲对自己的称呼而卡在了喉咙里,或许是因为凌江的关系,这句原本十分正常的话却让凌漫觉得十分刺耳。
那画廊的老板又趁这个时候跟了过来,凌漫无奈,强作平静说:"我已经好多了。"
苏菲微笑不变,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知识看着凌漫,等他再次开口。
除了应付苏菲的问题,凌漫已经无话可说,但偏偏有人跟在身边,急忙说:"那不如欣赏一下这里的油画,有几幅还是我大学时的导师画的。"
那老板听了凌漫这句话,早已经顾不上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殷勤的要带着苏菲四处欣赏。
凌漫本想借这个机会走开,刚要开口,苏菲就抢在他前面说:"我知道大哥在油画方面很在行,不如带我四处欣赏怎么样?"
这下他更加不能离开,只能苦笑一下,跟在苏菲身边,一一为她介绍。
苏菲听的很认真,偶尔也会和凌漫讨论两句,两个人总算是有话可说了。
等看到第三幅画时,苏菲拿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交给凌漫。在凌漫就要拿到酒杯的时候,苏菲的手紧张的一抖,酒杯从她手里脱出,杯里的酒也有一多半洒在凌漫衣服上。
酒杯碎裂的声音引起了其它人的注目,凌漫看着苏菲慌乱的样子,急忙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又对周围的人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凌漫扫了一眼凌江派来的人,果然远远的跟在自己后面,他用力把门关上,把那人隔绝在了外面。
他低下头,慢慢的擦拭着衣服上的红酒。
有脚步声在他身边响起,凌漫没有在意,只是侧身让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却被人捂住口鼻连声音都没有一声被拖到了角落。
第 32 章
凌漫扫了一眼凌江派来的人,果然远远的跟在自己后面,他用力把门关上,把那人隔绝在了外面。
他低下头,慢慢的擦拭着衣服上的红酒。z
有脚步声在他身边响起,凌漫没有在意,只是侧身让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却被人捂住口鼻连声音都没有一声被拖到了角落。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凌漫,是我。不要出声。"
凌漫已经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拉住对方的手,缓缓的点点头。
是许之翔。y
"你去哪了?"凌漫的声音即使被刻意压低,也带着无法自制的颤抖。
"那天我原本要去看你,可我父亲过去的一名手下找到了我,说我现在正被警察通缉,我躲了几天,原本想去找你,但又怕连累了你,只能和他一起离开。后来我找人想照顾你时,你已经回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b
"有人在我们走了以后杀了那人。"许之翔知道凌漫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是想逼我离开。"
"那你还回来?"凌漫知道凌江的手段,肯放过他人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更何况现在许之翔也没有能力对抗他,他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恍然大悟,"是苏菲......?"
"是,我找她,求她帮我见你一面。"许之翔抓住凌漫的手,"跟我走,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凌江绝对找不到你。"
离开,他曾经那么渴望的字眼。g
可没有任何欣喜,他仅仅是挣脱了许之翔的手,低声说:"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许之翔没想到凌漫会拒绝自己,他几乎要不受理智控制的大吼出来,"为什么?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总之我不能和你走。"
洗手间里不正常的响声惊动到了外面的人,他站在门外,警觉的说:"大少爷,你没事吧。"
凌漫把许之翔推到一边,小声说:"快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找我了。照顾好自己就好。"
门外的人又催促到:"大少爷,可以走了吗?"凌漫又转过身,把过来拉他的许之翔推进角落里。
门从里面打开,凌漫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他关上洗手间的门,阻止了对方疑惑的目光。
"少爷,可以走了吗?"那人收回目光,恭敬的问。
"走吧。"
凌漫自从那次回来以后就一直都不高兴。原本就一直苍白冷淡的面孔现在更是多了一点烦闷。
那次画廊的开业仪式苏菲也去了,凌江在之后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管凌漫现在对苏菲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相见总还是高兴不起来的。更何况苏菲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因此在他提出要和凌漫一起去海滨休息几天时,凌漫少有的没有拒绝。
南太平洋的海永远是迷人的浅蓝,让凌漫总有一种挥笔将这美景呈现在画布上的愿望,但这种愿望他并没有对凌江提起。
所以但他惯用的画具被摆在面前时,凌漫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了。
凌江对着他的目光,淡淡的说:"我看见你在对着海的玻璃上用手指画的线条了。"
一起带来的还有几幅油画,那天他在画廊里曾经驻足欣赏过的,如今一幅不少的出现在面前。
尽管凌漫依旧是一脸冷漠,但凌江知道,他不是没有一点触动。
这栋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今晚很晴,月光照的海面粼粼发亮。
凌漫站在窗前,拿着画笔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他扫了一眼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的凌江,对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即使是背对着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而凌江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打扰到了别人,见凌漫回头看他,还无辜的问凌漫需要什么。
我只求你别再像背后灵一样的看着我了。
恨恨的咬了咬牙,凌漫又转过头去。
可凌江的目光又粘了上来。
眼前的美景在凌漫眼中扭曲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斑,他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把画笔放在一边,走到离凌江最远的沙发旁坐了下来。
"怎么不画了?"凌江似乎真的不知道是自己打扰了凌漫。
"不想画了。"
凌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凌漫背后,双手搭在凌漫肩上,轻轻揉着:"累了吧,先休息吧。"
在手碰到自己的刹那,凌漫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但凌江的动作虽然温柔,却压在他肩膀上,没有给凌漫逃开的空间。
原本僵硬的肩膀竟然渐渐放松下来,凌漫觉得这一天的疲惫都袭了上来,让他开始昏昏欲睡。
"你整天都站在那里,肯定会累。偶尔也要休息一下。"
"就算真的很喜欢,也不用这么拼命。"
"等以后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把所有的风景都收到你画里。"
其实每天站在画布前不过是他躲避凌江做法,但被凌江这么一说,他心中竟然真的有些隐隐的向往,情不自禁的开口说:"好......"
松开手,凌江绕到过沙发,坐在了凌漫身边。
温柔暧昧的气息在耳边撩拨着,凌漫听到他说:"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要把所有的风景收到你的画中。"
他向一边躲了躲,可凌江马上又凑过来,咬了咬他的耳垂,这一次双手也没有闲着,搂住了凌漫的腰,把他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身边。
"让我检查检查,看你有没有胖一点。"凌江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的在凌漫身上摸索。
凌漫为了躲他的手,开始一点一点向后仰,但这却正合了凌江的心意,他也跟着向下压过去。等凌漫终于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凌江刚把搂着凌漫的手撤回来,他的身体马上失去平衡倒在沙发上。
看着凌江的嘴角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凌漫有些生气,手不受控制的推了凌江一下。凌江在被推下去时手还紧紧的拉着凌漫,两个人一起落在了地板上。
结果凌江搂着他转了一圈,又把他压在了身下。
"这么着急干吗。"他吻了吻凌漫的脸,"我们有的是时间。"
凌漫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死死的抵在自己和凌江之间。
可他很快发现这个姿势自己根本用不上力,凌江只要稍一用力,自己的手臂也就跟着弯曲了。他放松了力气,在凌江略有些惊讶的目光下,搂住了他的肩膀,然后狠狠的咬了凌江的肩,然后趁凌江松手的刹那挣脱出来。
"我要去洗澡。"他转过身,连凌江的表情也不敢看就匆匆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第 33 章
凌漫倚着置物台,看着从浴室内流散出的茫茫雾汽。
他不愿意出去,尽管知道这个小小的房间也不可能阻止凌江,可他还是固执的守在里面,不愿就这样认输,哪怕,这坚持只有一瞬间也好。
弥漫的雾气朦胧了他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边的模糊起来,温和的橘黄色灯光落在他眼中也成了暧昧的一团。
他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某些记忆的片段中。
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那些曾经让他痛彻心扉的鲜明的人或事现在想起来也不过是脑海里某些毫无色彩的凌乱片段。
那伤害他早已感觉不到。
或者,他是告诉自己感觉不到。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活下去。而记忆,早已经被"生存"这个目的破坏的七零八落,散落在黑暗中,拾也拾不起,拼也拼不上。
凌江打开门,看见的是和自己隔了一层雾气的凌漫。
即使因为雾气而模糊不清,却还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对,他要他确实的存在,他就只能这样存在。
只是这情景还是让他放慢了脚步,轻轻向他靠过去。
他挡住了灯光,把凌漫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凌漫发现有人走进来了,稍稍抬头看着他。
凌江这才看清了他,微皱的还没有来得及舒展开的眉,蒙了一层水雾似的眼睛,苍白的皮肤由于热气而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没有过去见到他时的恐惧,也没有现在总是浮现在他面孔上的冷淡。
现在的他,好象又是他记忆中的十岁的凌漫。
他离自己太近了,浴室原本就闷热,这一下让凌漫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他用手撑住了置物台像后挪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