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实现一切,但你必须永远的效忠,否则你的下场会比此刻痛苦一百倍。想清楚了?”书童点点头,最後出言警告。谁都一样,他要的人不多,但必须可以绝对的信任。
“带我走!”桂花瞪大期盼的眼道,一瞬间绽放出迷人的光芒。是怎样都不要紧了,经过了那麽多,她已不是无知的女孩儿,她愿意跟眼前这个令她激动不已的人走,不管他是谁!
老鸨虽然好奇得要死,却还是收下为桂花赎身的钱。毕竟她老早就想把桂花这个只会招惹麻烦的人出手,否则她有预感早晚要出事。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那个公子只是与桂花喝了顿酒就决定为她赎身了?虽然桂花是最最下等的姑娘,价钱很便宜,但第一次见面就给姑娘赎身的她还是头回遇到。
什麽都没有带,桂花只换了最朴素的一件衣服便跟决定了自己新人生的人走出了乌烟瘴气的花楼。
三个人走街串巷,不久之後来到一个宅子的後门,青衣公子推开门带著她走了进去。
里面是很简单的四合院,很朴素,只是院子里的几棵含苞待放的桃树给小小的院子增添了几分豔丽和飘逸。
“这是狄璆,他是商隐,我是阿无,你叫什麽名字?”男孩先指了指正在屋子里打算盘的俊俏青年,然後是青衣公子,最後才到他自己。
“桂……我……”下意识的想说自己叫桂花,後来才想起那个根本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老鸨随口起的,不是她的名字。可那个真正的名字,她也不想用,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自己的名字来。
“叫你百媚可好?”阿无笑得眯起眼。
“……百媚?”细细咀嚼这个名字,桂花觉得自己有一瞬的激动。千娇百媚麽?他是如何知道的?
“看你婀娜的身段和出尘的气质就知道你原先的身份并不平凡,想必到了此时你可以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了吧?”阿无点破的玄机令桂花更加诧异。他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麽?为何轻易的看出她的一切伪装?
诧异归诧异,桂花却是老老实实地到一旁用随身携带的药水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真正的容颜来,这一下,连商隐和狄璆都愣了一下。
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但说是千娇百媚绝对不为过。
“百媚谢主人赐名。”盈盈一拜,百媚笑得粲然。
她原本一路上还有点怕,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这一出来想回头就难了,而对方的身份等等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就傻傻的变成他的婢子。可是後悔已经晚了,她既然选择相信他,就不能轻易反悔。
等进了院子见到狄璆後,她的心便缓缓放了下来。
这院子平凡中透著意外的美妙,没有世俗的感觉。狄璆,这个看似掌柜的人,不光年轻,模样也很俊。但他跟商隐却不是一种俊,他如水,静静的透著安静,更多的是书生气质。百媚自问在花楼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人的眼光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像商隐和狄璆这样不凡的人都心甘情愿地跟著一个孩子,她还有什麽好犹豫的。z
也许,遇见阿无,是她生命中最幸运的事。
在百媚的穿针引线下,阿无买了花街北角的一个店铺,位置算不上最偏,却也有些靠边,不过阿无还算满意。跟他的第一个店铺比,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这里是花街。
阿无在这里开了一家裁缝铺,老板娘是他原来村子的一个大娘,说是大娘,也才三十多岁。但是王婶的手艺在整个村子那是出了名的,只要她见过本人,利马就能裁剪出十分合身的衣服来,这种本事可不是想练就能练的,需要极高的天分。
阿无让百媚乔装成大户人家的有钱夫人,亲自去村子里买下王婶。有再大的名气,有再好的手艺,没有伯乐也是枉然,况且农村人穷得很,听说卖身後每个月还有钱领,便喜滋滋地跟著百媚走了。
王婶幼年守寡,受了不少委屈,膝下又无子,了无牵挂,能跟个赏识的主子对她来说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但王婶纵然有天分,没有人教导还是不行的,百媚专门抽出时间教导王婶一些接人待物的礼仪,包括认识一些上等的布料,否则裁缝铺的老板娘见识太少,也是让人笑话的。其间,阿无也会在背後指点一些嘱咐百媚。
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王婶的教导总算初见成效,阿无勉强觉得可以,这才将重新整修过的裁缝铺开张。
开始的时候人不多,但王婶听了百媚的吩咐(当然是阿无说的),每个来的客人都是当面裁衣,那速度快得让人惊叹,大概从未见过不用量,不用画就马上裁出衣服的铺子。很快“彩衣坊”在花街出了名,渐渐的,徽山城其它地方的人听闻了王婶的手艺慕名而来,於是即使地点偏远了些,生意还是十分红火,而且日渐兴隆。
百媚装成幕後的老板,偶尔会过来看看,当然都是易容过的,否则她那张脸可是招惹祸事的源头。晚上收工之後,百媚依然教王婶各种各样的知识,包括识字。
王婶没想到自己一个农村来的寡妇竟然遇到这样好的主子,感激得不知怎麽说好,只拼命的发誓定要将主子交给的铺子办成徽山城里最红火的裁缝铺。y
她这话说了不久,便差不多稳坐了徽山城内裁缝铺的第一把交椅。来的人全是看中了她的手艺。而且王婶跟著百媚也没白学,谈吐不俗,玲珑圆滑,再者她长得本就不难看,打扮之後也算风韵犹存,在开裁缝铺的人里她算得上是独特的妇人了,大概在这个行业里还没有这麽吸引人的老板娘呢。
钱这种东西越多,赚起钱来便越是容易。阿无用四间店铺赚来的钱迅速运用手腕和计谋收购了更多的铺面。
从买下第一个店铺算起,已经过了十个月了,阿无现在已拥有三分之一的徽山城铺面,店铺几乎触及各个行业。
“主子,你找我?”百媚柔顺地站在阿无跟前。快一年了,百媚在心中感叹著,现在的阿无成熟很多,手腕也比以前更加厉害,但对他们依旧很好。
“当初答应你的事,我现在要替你实现一个。”虽然很富有,但阿无的装扮并不十分华贵,反而以舒服为主,连商隐,狄璆和百媚都受了影响,除了需要出面时才穿比较华丽的衣服外,其它时间跟阿无一样,只要料子舒服就好。
“主子想怎麽做?”百媚的心狂跳起来,似乎已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感。她知道主子终於要下手了。
“自然是能够让你好好出口恶气的做法。”阿无轻轻一笑,百媚却从那笑里感受到邪肆的气息,狂跳的心竟然平静下来。
对,有主子撑腰,她才不著急。报复,就是要慢慢享受,才能平复自己以往的委屈。
她会让人们知道,她,百媚,已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女子了。
看著院子里练剑的身影,商隐有一瞬的出神。
他长高了,原本才过自己的腰,大概这一年来吃得好,所以长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他的胸口了。
阿无已经十四岁了,这一年里他跟著阿无,看著他一点点实现自己的抱负,心里感慨很多。
一年之前,阿无还是个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男孩,现如今,他靠自己的智慧,成为徽山城里最大的幕後老板。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而自己,远离那些争斗的血腥生活,有时间就练练武,还顺便教阿无,狄璆和百媚一些功夫,时间突然过得很快,而且十分充实,不再单调得只知道挥剑杀人。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想起来,当初见到阿无的情景还那麽清晰。
那样一个小小的身子,竟然蕴藏著这麽大的力量,他真是开了眼界。
只是今後,阿无还会成长的更快吧,他会超越所有人,把人们远远的抛下,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
“看剑!”阿无猛地回身,让商隐措手不及。
不过阿无学武的日子毕竟短,实战经验也不多,商隐自是游刃有余地躲过去了。
“看来我还得好好磨练。”阿无收了剑擦擦脸上的汗水笑道。
“为什麽想学武?”商隐记得当初学的时候,阿无还不让狄璆和百媚学,最後受不了他们的软磨硬泡才勉强答应。从那时起,商隐就很想知道阿无为什麽非要学武不可,而且还不让别人学。
“有句话叫技不压身,可是你会的越多,也越累,不会的话即使看著著急也插不上手,更多的时候就可以远离危险。而我,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决心学会它,自然是有我的考虑。”阿无看著商隐,眼睛亮晶晶地闪动著笑意。
商隐还是不懂,因为阿无根本就没说明白。他一个粗人,认识不了几个字,想要从阿无简短的话里明白什麽是不可能的。
“你们可明白?”阿无偏过头,问著院子里另外两个人。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了。
“主子……”百媚万万没有想到,这里边还有这麽多的事情。
是啊,学会武功虽然可以自保,但招惹的麻烦却也更多,弄不好,会因为自己的武功而丢了性命,所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就是这个道理。b
主子不让他们学,是为他们好啊。
“明白,可我还是愿意。”狄璆笑了,第一次见他笑得那麽开怀。
他愿意有一天,为了眼前这个孩子去拼命。因为他再也找不到这麽有才华,这麽有智慧,这麽有情义的主子了。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决不低头。
“我也是。”百媚也点点头。是的,她也愿意。
“行了,走吧。”阿无笑了,将剑佩戴在腰间。虽然他的个子不高,那把剑太长有点奇怪,不过他还是坚持用正常大小的剑练习。他说这样才顺手,省得将来换了正常尺寸的剑不习惯。
“嗯。”百媚点点头。
他们来了……
“哎!我们这儿可不让女客进。”刚要进门,老鸨便手疾眼快地出来拦住阿无一行人。“几位爷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的规矩可是不接待女客。”说著老鸨看看百媚。她怎麽觉得眼前这人有几分面熟。她自问眼光很毒,见过的人一定不会忘,更何况是个既漂亮又有气质的姑娘,可是却怎麽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另外三人都是俊俏的公子,中间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穿上等的锦缎,腰间一把雕纹的宝剑,一脸的傲气和尊贵。左边应该是一个侍卫身份的人,却也穿著上好的衣料,右手扶著剑柄,挺拔的站在旁边,右边的人更像个书生,打扮跟左边的人差不多,儒雅的气质更像府宅里的谋士。
只是她不知道,眼前这四个人全都是易了容的。
“哦?谁定的规矩?这里面不都是女人吗?多一个也不算什麽。”阿无一脸好奇地问,眼里却丝毫不见笑意。
“这……这不一样。”老鸨一呆,才勉强说出这麽一句来。这几个人真是难对付啊,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眼前这个孩子竟然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强的气势!
要不是看他们各个穿戴华丽,绝不是平凡人家,她还以为是来捣乱的呢。
“哪里不一样?”阿无显然不打算放过老鸨,继续穷追猛打。
“这里的姑娘都是伺候人的,这位姑娘怕是不合适吧,还是您打算?……”老鸨就等他问这句,说到最後还故意暧昧地笑笑。看他还怎麽说。
“那正好,她是伺候我的,我自然要带到里面去。”阿无说著便往里面走,狄璆和商隐站在他两边为他开路,几个妓院的打手都没拦住,就眼睁睁的看著三男一女大摇大摆地走近徽山城最红的青楼。
“我说几位爷有何指教?”老鸨在後面一路小跑才跟上他们的步伐,要不是怕他们有什麽来头,她老早就让手底下上了,不然养他们吃白食不成!
阿无没有理她,而是找了个中央的桌子坐下,狄璆和商隐分站两边,百媚则毕恭毕敬地给他倒了杯茶。“主子,这里的茶不好,您先润润喉,凑合喝。”
老鸨一时有点傻眼,摆谱的人她见得多了,还没见过哪个孩子有这麽大的谱,难道是哪个大官的公子?否则也不敢到她的青楼捣乱啊。
来妓院捣乱的人以前也不是没来过,人们早见惯不怪了,是以没有多留意,照样吃喝玩乐,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闲事不要管不要看,免得惹祸上身。
“我来跟你谈一笔买卖。”阿无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
“不知公子想谈什麽买卖?”老鸨瞅瞅他,不知阿无的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我要买下这座青楼。”阿无放下茶碗,淡淡一笑。
“公子在开玩笑?”老鸨冷笑一声。她做得好好的,凭什麽让她卖!
“我家公子即便是要县官的府邸,他也得乖乖奉上,你说是不是开玩笑?亏你做了这麽久的买卖,竟连这点眼光都没有!”百媚讽刺道。
“……”老鸨疑惑地看看阿无,又看看商隐他们,沈默半晌。
倒是听说最近京城来了个很有来头的大人物,难道是他们几个?……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老鸨小心翼翼地问。徽山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果是京城的人,她还是惹不起的。
“大胆!我家公子的名讳也是你能知道的!”商隐一声大喝气势十足,拔出一半威吓的宝剑更是明亮得刺眼。
“小、小人知错。”老鸨吓得连忙跪下。她经营青楼几十年了,达官显贵也见了不少,官场上的人满身酒色财气,她还从未见过身上这麽干净且贵气逼人的客人。听说皇帝的十二皇子出游,年纪也就十四、五岁,难道她招惹了了不得的人物……
“从来没人拒绝过我,你是第一个,难道你就不怕死麽?”阿无拿手支著头,玩味地问道,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小人知罪!请皇……”
“大胆!公子出游外人不知,你若敢信口胡说,定要你的狗命!”狄璆的眼里射出十足的杀意。别看他平时文弱,到底是练了武功的人,发起狠来丝毫不逊色於人。
“是是!小人什麽都不知道!”老鸨刚要请罪便被打断,听那口气更能确定之前的猜测,她现下已是一身冷汗,哪里还敢去想其它。
“我听说青楼是个好玩的地方,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跟宫……家里差不多。”阿无无视老鸨的颤抖,跟身边的狄璆说道。
“奴才就说不要来这种污秽地方,以免伤了主子的贵气。”狄璆毕恭毕敬地道。
“哼,我的贵气也是这种地方伤得了的?”阿无略微不满冷哼。
“奴才失言,请主子降罪!”狄璆赶忙跪下。
“念你无心,暂且饶恕。”摆摆手,阿无一脸宽宏地说道。“不过她让我的好心情都没了,该怎麽罚呢?还是说让知县出面……”後面这句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可是也够老鸨听清楚的了。如果说刚刚还有一点点的疑惑,那现在则是非常肯定了。就是不知她这条小命能不能过了今夜。g
“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啊!”老鸨赶忙哆哆嗦嗦地哭喊。
“还不快把青楼的房契拿来,也许主子心情一好便饶了你。”百媚在旁提点。
“是是!”有了活命的门路,老鸨哪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连忙跌跌撞撞地取来房契,连同各个姑娘的卖身契都拿来了,就怕十二皇子一个不满,她的人头落地,到时候连後悔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