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赋————杜轻璇

作者:杜轻璇  录入:11-28

“不就中个毒,干什么大惊小怪,比起江老头的血案,差远了,这什么莽撞做什么?”于海叱道。
沈少飞白眼,不理睬他,紧抓着方回不放道:“雪尘公子早晨到凤先生店里买了一块血玉,在回万雪楼的路上便中毒昏迷,大夫说,血来至那血玉。凤先生已经被抓了回来,吴大人正准备开堂审讯呢。”
“什么?”
丁开和于海惊呼出声。
方回沉默,面无表情。
沈少飞追问:“头儿,怎么办?凤先生怎么说也是你表兄,总不能真的不管吧?而且——吴大人这次是不是太勤快了?这么快便立案,事实尚未查证啊?”
方回仍旧沉默。
“头儿?”丁开担忧的叫。
方回微吐口气,提气,丹田内如火在烧,他很清楚,这种感觉是在听到血玉二字时徒然而起,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血’字让他体内杀机猛现。
晃然中到了堂上,凤去非立在堂中,依他的个性是死也不会跪,面无表情,低头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置身事外般的魂不守舍。
一旁,章雪尘虚弱的坐在椅中,面色之白,可与白雪相拟,担那份风华却是一点也不折损,冠玉的面,飞扬的眉,眼中无神,但如黑宝石般的漆黑如墨,白底蓝边锦袍,衬得他气态雍贵,不愧是天水郡排名第一的美男子!
吴天机困盹的眼看看章雪尘,又瞅瞅凤去非,努力张眼道:“章雪尘,你可保证你句句属实?”
“在下之言若有虚假,任大人处置。”章雪尘如雪苍白的脸微蹙的眉,语声轻细。
“好,那凤去非,你呢?还有何话可说?”
吴天机盯着凤去非,难得的竟没有打瞌睡,那双眼竟清如泓水。
凤去非依旧垂着头,良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不他这是默认的时候才道:“大人,区区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问题?”吴天机微一怔。
凤去非抬起头来,眉眼微带笑意,直直盯着吴天机道:“大人身上的剑伤好了吗?”
什么?
堂中人大惊,窃窃私语——
吴大人会武功么?
什么剑伤?怎么会有剑伤?
…………
…………
吴天机面皮微跳,笑:“公堂之上岂可说笑?凤去非为何不因答本官的提问?而顾左右而言它?”
凤去非微一叹,上前两步:“真正顾左右而言它的只怕是大人,大人若心中垣荡何必怕区区说词?且——大人可敢宽衣让大家看个明白,似否真无剑伤?”
“哼!”吴天机轻蔑一笑:“本官凭什么听你一言之词,宽衣服验伤?”
凤去非神情自若道:“大人不宽衣也支罢,但大人那手腕上的伤却明明白白,何须宽衣,也是一清二楚。”
什么?
众人眼光瞟向吴天机的手腕,吴天机脸色微怔,手一抬,冷哼:“凤去非,你大胆污陷本官,意欲何为?”
凤去非亦自冷笑:“大人,九月二十六日晚,你杀害江老头,取他右掌,当时你们激斗一场,江老头用剑,伤在你身上,依区区推测至少有三处伤。昨晚,大人放火烧我玉铺,乃声东击西之计,捉我入多意林,大人虽对区区下药,但区区亦在大人手腕上留下抓痕,四指印痕,区区记得清清楚楚,大人,区区说得可对?”
哇?郡令大人杀了人?还欲加害凤去非?
真的假的?
开玩笑的吧?吴大人为人不是清濂有加么?
……
交头接耳之声欲来欲大,所有人都持着看好戏的态度——
这简直是今年天水郡最大的闹剧
-郡令审犯人,犯人竟先发制人审起郡令大人来了?
“凤先生,你无凭无据,言语间可得慎重啊。”细言轻语之人乃看来似乎虚弱得随时会断气般的章雪尘。
他虽对着凤去非讲话,但眼睛却是看着方回,只一眼,但那一眼,他的眸子里却仿佛放射出一抹红光。
也只在那一瞬间,方回微微动了,他本已中毒,神情混盹,但章雪尘那一眼却让他神色一亮,手中的剑便如流星般飞了出去,快若流星……
凤去非瞪大了眼,看着方回和他手中的剑
剑刺入他胸口三寸,那个位置,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正中心口,绝无生还的机会!!
鲜血从剑口溢出,只是细细的一股,慢慢的顺着剑身流向方回的,染上他的手……
堂中静寂,为这惊人的变故!

第 9 章
沈少飞、于海、丁开三人张大了嘴,瞪着方回和他的剑——怀疑自己眼花了。
吴天机在笑,微笑,他的眸光也亮了起来,晶晶闪光一样的亮。他看向章雪尘,章雪尘也微笑着,虽然看起来还是虚弱得不行,但他笑得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方回?”凤去非牵动着唇角,笑阒唤他:“我的血令你恢复记忆了么?”
“什么?”方回呆呆的问,他散乱的眸光茫然的瞪着凤去非,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眼也不眨一下,直要看到天荒地老般,毫不疲倦似的……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而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凤去非轻轻的念,声音虽轻,吐字却十分清淅,他念的时候也直勾勾的看着方回,神色之柔连旁人都觉温暖。
轰……
回,这半块残玉今后就由你收着,它是你的了
傻瓜,在想什么呢?还要不要嗑头?不想和我成亲是不是?
我会一直照顾你,不会让你觉孤单,所以,不要伤心……
后悔吗?
后悔以飒爽男儿之姿嫁与我吗?
……即使他日你负我,我也绝不会负你——

凤哥,你真的喜欢我?
为什么老不理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凤哥,你个大白痴,谁叫你和花小仙说笑,不准你跟她在一起!
凤哥……你娶我吧,我……想嫁你!
……为什么!?
一句话而已也不肯说与我听?三个字不是么?
为什么又不理我???
凤哥,凤哥……我会保护你,永远!
……我爱你……

“啊~~~~~~凤哥——”
猛地狂吼,方回双目腥红。
“回,你恢复记忆了么?记得我说过的话?”凤去非问,血仍是细细的流,他的脸色却快速的惨白。
眼前一片模糊,他哭了,方回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可是他忍不住落泪,凤哥,凤哥,我发誓要保护的人,我却亲手伤了,而且是无法挽回的伤,他没办法自欺欺人,他的剑重来不会刺偏,为什么?
现在他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的剑法太准……
凤去非勉强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他放弃笑,忍着伤痛慢慢道:“江老头中的毒跟我昨晚中的毒相同,不过因人而异且多意林珍奇异草甚多的原故,所以,等仵作重新验过尸体便真相大白——”
吴天机面色大变,霍地站起。
但他也只是站起,因为同时站起的还有章雪尘。
吴天机冷笑,章雪尘在他笑声的未音那一刹身形骤动……
章雪尘静的时候静得那般的柔,但当他动的时候,却又迅捷的像只脱兔……
他的手掌成弓,抓向方回。
而此时方回背对他而立,方回的剑不还在凤去非胸口……
强烈的光亮徒燃——
所有人都觉眼睛刺痛,微眯了眼……
电光只是一闪即逝——
大家再度张开眼——
方回的剑尖向地而竖,剑尖在滴血……
章雪尘仍立在他先前站起时的地方,他的姿势仍是那样伸着弓一样的手掌,立着,他的表情却是惊恐的,瞳孔放大,没有焦距……
吴天机也是站着,仍是那样侧手握拳的样子,神色却与章雪尘一模一样的惊恐!
于海张大嘴,上前两步,凑近章雪尘,细看,他的脖间只有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连一丝血渍都没有,丁开走至吴天机身前,看到了同样的伤口,同样的没有血迹,而剑上的血——是凤去非的!
凤去非的胸口也不再渗血,方回在拔剑的同时点穴上血,也在那一瞬间挥出了他的第三式剑招,这最后一招叫——流星碎!
方回抱着凤去非跨出堂槛,听得身后,砰!砰!两声。
他没有回头
沈少飞轻叹:“这便是无回这剑!”
于海看着倒下的两具尸体,目光追随着方回的背影,第一次,对这个年轻的头儿抱以崇拜之色!这就是碎星剑法!!是惊魂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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